“糟了，還是被識破了！”葉心狠狠的捏了一把汗，這人正是白須老者身旁的那老婦，只不過此刻她的面容上堆滿了笑意，滄桑只是歲月的氣息，卻不是額上的紋路，那一縷幽香卻是那保養得極好的秀發上散發出來的，如此年齡還能有這番氣質，的確不辱仙子雅稱。

“你願意做我的弟子嗎？”可是她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以為是錯覺。

葉心有些懵了，蹙眉退後了一步，這老婦太過強悍，而且已在這院落中大聲喧嘩了出來，他真的很怕被旁人聽去。

“不用擔心，我使了些小手段，你我的對話絕對不會傳出這個院落。”老婦笑得很慈和，而且說收葉心為徒的時候，目光中真摯的光澤也清晰的傳遞了出來：“我差點忘了，你是個啞巴，不過沒關系，只要你點頭，我不僅可以立即帶你回去交你修行，而且日後也可撮合你與沁瑤那丫頭在一起，如何？”

她提出了附帶條件，為了收葉心為徒，竟將姿態放低到如此地步，而且這附帶條件當真是誘人無比，至少被禁錮在一旁的那些車夫，一個個都是驚得牙關都要打顫。

老婦簡潔明了的表明了意思，讓葉心驚訝的同時，也著實犯難了，拒絕還是答應都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嚨裏，難以吐出。

“就讓我再幫你一把！”老婦忽然伸出手臂來，露在袖口外的肌膚竟保持的不比青春少女差上多少，歲月的氣息被修為抹得很徹底。她輕輕捏住葉心的喉嚨，善意卻更濃。

葉心感覺到一股微涼的氣息從其手掌上傳來，在喉間那些被灼傷過的筋絡裏游走，好似觸須。微微泛癢，去很舒坦，就像這煩躁夏夜裏忽起了冷風一樣。身心都舒展了開來。

“老身修為尚欠，你的傷勢我也只能幫到這裏！”老婦是看清了葉心筋脈內受傷的癥狀。去沒有問沒有說，只是在幫他療傷後反說明自己並沒有能力讓他立即痊愈，可縱然也是如此重傷，還是沒有動搖她收其為徒的決心，甚至還要撮合早前收下的王沁瑤給他做伴侶，這足以說明在她心中葉心比王沁瑤更重要。

“多謝前輩！”葉心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盡管聲調有著輕微的沙啞，筋絡中還有肌膚幹裂的痛感。卻不影響他將文字吐露得清晰。

老婦微微蹙眉，因為她幫了葉心這麽大的忙，換來的依舊是一句前輩，而不是師傅。

“入我門下做我弟子，可與跟隨那些導師做學員是決然不同的待遇，你……”她已經隱晦的感覺到了葉心的意思，只是不願這麽快點破，那樣將會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她說著，停了下來，看著葉心等他自己去接後面的話。

“抱歉。晚輩不能答應您！”葉心果然說出了讓她失望的結果，不過似乎又覺得欠了對方的人情，這樣直接有些過意不去。於是補充道：“至少晚輩現在是不能答應的。”

“與你的傷勢有關嗎？”老婦的心中又為這補充的一句話有所動容，鎮定的說道：“你若有任何後顧之憂，我都可幫你解決！”

葉心的後顧之憂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身懷三魂的他也著實不敢與這老婦待的太近太久，眼下對方是想要收攏自己，可一旦自己點頭，日後對方指導修為的時候，探筋識骨自然少不了，保不準會將自己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都給看光。

“您之前沒問。現在又何必問呢！”葉心恭謙有禮，卻是不知死活般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因為他斷定老婦是不會生氣的，不然對方也不會先一步給自己療傷讓他能開口說話。而不是以此為條件來換取他點頭。

“呵呵呵！”老婦不禁失笑：“不問也罷，你如今的修為和傷勢，若是成為我的弟子，只怕在天府中也會遭無數人妒忌質疑，日子不會太好過。”

老婦以為葉心那一句至少現在不能答應她，大概有這方面的含義，於是改口道：“那待你傷勢痊愈之時，可否來尋我？”

“不用等那麽久，晚輩只要進了天府，一定第一個去拜訪您！”葉心爽快的答應，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何時才會去天府，答應下來慢慢恢覆實力倒也無妨。

“好，那我便不打擾你了，記住我叫岳織雲，你已經答應了我，待會可不能再答應別人了！”老婦自顧自的笑道，顯然是將葉心說的拜訪當做了拜師，留下一句近乎約定一樣的話，朝著夜空深處瞧了一眼：“我再不走就要被人發現了！”

老婦像一陣悠然消散的風，在葉心眼前化去，她布下的禁制也瞬間消散，可那些剛剛得以自由的車夫，還來不及對葉心露出畏懼的神情，就又一次被禁錮住了。

“剛才似乎有人來過，難道是我的錯覺？”夜色中，一襲黑影緩緩降臨，好似從星空深處飄來的浮萍，無聲無息，偉岸霸道的身姿卻是那樣耀眼。

他正是白須老者身旁的另一名老者，披著夜色降臨在葉心面前，目的尚且不知，做法卻與之前的老婦如出一轍，輕輕擡起手臂捏住葉心的喉嚨道：“我先幫你恢覆說話的能力吧，我可沒空等你刻字！”

“咿，已經有人出手了？看來我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步！”他很快就發現葉心已經恢覆了說話的能力，而葉心卻沒有搶著出聲告訴他，於是眉目間顯過一絲不悅：“想必來的不是那老太婆就是秦七絕，他們定然交代了你不要對旁人提及，我也不為難你。”

他的語氣很直接，可以算的上自大，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只說對了一半，岳織雲或許有此意，但也並未刻意交代葉心不要提及她。

“可以和我說說你的傷勢是怎麽來的嗎？”這老者倒是截然不同，開口便是想要搞清楚葉心的過去，葉心料定他也是來欲收自己為徒的，可這種強者的高傲也表現得太強勢了。

與老婦想必的話，葉心倒更願意選擇她。

“晚輩的經歷的確有些難言之隱，還望前輩見諒！”葉心自然不可能提及只言片語，而在這種強者面前，他也不敢用謊言來編排。

“罷了，罷了！”老者倒也沒有強求，擺了擺手說道：“我是天府西護法，同輩中人稱我酒道人，我看你資質還算不錯，跟我回去做我弟子吧！”

葉心暗自咋舌，這酒道人莫不是來之前就已經喝高了吧。雖然說一般情況下，有這等強者肯收丹武境武者為徒，那人定是求之不得的，也不怪他會說的如此傲氣，因為這本就是胸有成竹的。”

“抱歉！”葉心卻在他說了如此多之後，只輕輕的回了兩個字。

“呃？”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蹙眉強調到：“你可知我在天府身居西護法一職，是何等尊貴？而你入我門下成為我唯一的弟子，又將有何等地位？”

他先入為主，只看到了武者們掙破腦袋想要進入天府，為的不過就是修武，能得到一個至強導師的親睞自然更是求之不得的。

“晚輩修為尚淺，身子也頗有不適，若是跟隨您修煉，只怕會吃不了苦，辜負了您的期望！”葉心婉言拒絕，讓老者眉心裏一陣微寒。

“看來你是覺得之前來的人比我更適合教你了？行，我今日也不強求你，待你進入天府後，我自會讓你知道到底誰更強更適合你，待你覺悟之後隨時可來找我，我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虛席以待！”

老者終究沒有將不快灑在葉心身上，而是轉向了之前來的人。他不為難葉心，卻說等著他，無非是自己的高傲在作祟，他想讓葉心有後悔的一天，到時候再去求自己。

老者說完踏著一溜青煙也消失在了夜色中，留下眾人一臉愕然。

葉心微微蹙眉，這老者雖然也不怎麽兇惡，可那副高傲的姿態實在讓他不悅，就算將來再如何走投無路，也是不會考慮去求他的，何況自己還可以選擇那老婦，順便得個漂亮師妹……或者說是媳婦呢！

葉心美美的想象了一下，笑著看了一眼那些車夫，發現他們已經畏畏縮縮的與自己拉開了距離，目光中有些懼意，顯然兩位強者的出現，讓他們對自己有了不同的看法，就算沒有聯想到自己就是洛心，卻也不敢再將他視為窮苦的車夫而隨意接近。

“真是可惜，兩個老家夥還是看得不夠透徹，失去這麽一個大好機會！”

可是，夜色中第三次傳來了人聲，這片空間也再次被禁錮，那些車夫很郁悶的又被禁住了自由。

這一次，葉心本該有些麻木了，但卻不然，他的心揪得更緊。

來人是那白須老者，他的出場方式很普通，一步一步從院子外走了過來，腳步也在石板上踩出輕輕的聲響，靜逸的目光好似穿透了葉心的身心，已經看透了他的一切，直看得他心裏發虛，而且老者的話似乎已經表明，他一直就在旁看到了前面兩人來來去去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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