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的粉末是裹著戰氣重重灑射而來的，而塵粒狀的物體根本無法以數目來衡量躲避，只要那出手之人的修為高出葉心等人，那麽是可以輕易破開護體罡氣臨身的。

很不幸，他們還是未能完全避開，不少粉末粘在了衣衫上，在夜色中隨著身動幽幽泛起陰冷的兇光。出手之人修為至少在天武境三重，因為葉心也沒能防住。

動作過大只會更加暴露自己的位置和破綻，所以幾人並未亂掉陣腳，鬧出的輕響，甚至都未掩蓋掉夜幕下的蟲鳥淺唱之音。

“嗯？”

葉心順著粉末而來的方向凝神看去，隱約看見了一道黑影晃蕩了下：“就一個人？”

“殺！”唐文君聞言怒起，他想都沒想就相信了葉心的話，那麽只有一個人的話，就算是天武境三重，也是抵不住他們群起而攻之的。

葉心想要出生阻止，卻發現另外三名隊友已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盡管滅天在暗處，但他們早已知曉了對方的存在，心底是時刻保留著恐懼與憋屈的錯亂情緒的，只不過在此時才爆發出來而已，破守為攻，從獵物的角度轉為狩獵者。

葉心蹙眉，還是跟了上去，大道雖是孤獨無情的，可他的血還是有熱度的，看著身邊的隊友被抹殺，他還無法輕易做到。況且若能擊殺滅天之人，對他們也是有益無害的。心無塵雖沒有明說，但隱晦中也無不示意了，這就是一場考核，以殺死滅天的人來證明。

急行的腳步亂了夜的安寧，汗水合著夜露被風吹起刺鼻的酸味，只是一場大戰並未被觸發。因為那道黑影已經了無蹤跡，他灑出一把碧綠的粉末後主動退走了，也沒有出現葉心所擔心的伏擊與陷阱。

成片的蛙鳴與蛐蛐的輕吟。忽然間聽起來是那麽的嘈雜，像是沈重的危機感。在層層疊疊的波動著心臟加速跳動，空氣裏溢滿了緊張。

“別追了，對方只有一人，應該不敢貿然出手，他這是在故意擾亂我們的心神，大家保持警惕，換個方向趕緊離開這裏。”唐文君說道，他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的。暗處的敵人越是神秘，越是讓他們不安，這是攻心。

“我斷後！”葉心簡單的回應了一句，只有他自己知道，五人中他與唐文君修為最高，一前一後排列最為妥當。

另外三人眼中，隱匿了真實修為的葉心看上去不見得比他們強多少，地武境顛覆，甚至比其中兩人還要弱，但別院中一戰。他們看在眼裏，記憶猶新，故而也不敢小覷他。

“我們負責兩旁。徐子明你就在中間吧！”那兩名天武境一重之人也主動分擔了一些責任，也將那最弱的名為徐子明的同伴放在了中間，乍一看去像是四人在護著一個重要人物，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但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拒絕反駁什麽。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幾人能與唐文君走在一道，似乎品性都不壞，至少他們沒有瞧不起同伴。能夠以身相互。這讓葉心的思緒再一次被牽動，似乎回到了當初的血月嶺。

“我不欠天宗什麽。欠的只是三位師兄！”葉心默默自醒，他預感這夜終將是會出現一抹血色的。只是他不似曾經那麽弱，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死在身前，給自己換取一線生機。他此刻是可以去為別人擋風遮雨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實力。

幾人並不知道，他們不經意的舉動，已經得到了葉心的認同，生死共予。

身上的粉末無法徹底清除，因為這種粉末比較特殊，粘如跗骨，必須由陽光曬過才會消散，這是慣於夜間殺人的武者常備之物。

夜色過半後，晨露變得更加潮濕了些，身上淌出的汗水顯得有些涼，可五人的心裏是暖的，眼神也是炙熱的。充滿危機的黑暗中，能將背後放心的交托同伴，還有何求呢！

“乓鐺！”

在他們偏離原有的方向走出三裏多地後，又有異響聲入耳。蟲獸均以宿了，所以這亂成一團的打鬥聲，傳得更遠也更清晰了。

“是我們的人！”五人離得不遠，就連那修為最弱的徐子明也看得真切，有幾道身影，和他們一樣，也是裹著碧綠的粉末光電，正在與幾道完全漆黑的身影殊死搏殺。

“要幫他們一把嗎？”另外兩人問向唐文君，看得出他們心思不壞，似乎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天府的一份子，這種榮耀讓他們的目光微微炙熱，躍躍欲試想要搭救尚無交情的同伴。

“救嗎？”他卻看向了葉心。

“你決定就好！”葉心將話拋回，毫不拖泥帶水。不是他沒有主見，而是他尚未完全克服心中的陰影，他怕自己的決定會害死隊友。經歷血月嶺後，他不曾有過同伴，習慣了一個人行走在生死邊緣。

媚兒算得同伴，可她是個特殊的存在，無論什麽時候，葉心都是不需要為她做抉擇的，她自己一直就可以處理得很妥當、很適宜，任何時候都是。

唐文君咬咬牙，前方打鬥的人，似乎在數量上已經處在了絕對的劣勢，隨時可能堅持不住，而導致防禦圈被突破。

“救人！”他不曾親歷過血肉橫飛的亂戰，可他也是見過血的，並不懼怕。武者的世界是自私的，但救一個自己人，也等於消弱了一絲敵人的力量，所以他要救人。

“希望不是鐵傲那幾個混蛋吧！”沖出去的時候，他不忘念叨了這麽一句，似乎若是鐵傲的話，是可以見死不救的。彼此之間過往的小摩擦已經升華為了仇視。

在他們沖出去的時候，廝殺的雙方也都被驚得楞了楞，只是夜色較為朦朧，難分敵友。

“還有埋伏，我們撤！”戰圈裏，從那些完全衣著漆黑色的人裏，傳來一道頗為不甘的怒吼。他們只需要再多一點時間，本就可將被圍著的那些人盡誅的。

“兄弟們來了，大家反擊！”然而，事先處於劣勢的那些人，看到五條人影與自己同樣身沾碧綠，頓時神情大震，反撲起來，想要將欲退的敵人盡數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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