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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變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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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變黃

劍上一沾血,世子就將劍扔給他,還囑咐他拿好,別再傷人。

自己也是個聰明的,聽著世子那一聲重重的,拿好,自己就不敢動了,連放進劍鞘都忘了。

世子還假模假樣的說,齊正啊,武不可廢,更不可懈怠,一日不練手生,日後必定要日日堅持。

再看齊國二王子,感激涕零的樣子,一會兒又傻樂,對著齊飛說,晏安兄真是關心我,都這麽多年了,還記得考驗我的功課。

傻大個,簡直沒眼看了。

馮林現在回想起來,看著自家世子,隱約覺得世子身後有一條長長的尾巴,狼的尾巴。

馮晏安看著褚子蘭移開桌上的茶杯,將幹凈的杯碟放在桌邊,示意他將劍拿過來。

馮晏安就是覺得自己看懂了她的眼示,側身將馮林手中的劍拿過,站了起來,將帶血的劍尖放在杯碟上,等著褚子蘭。

褚子蘭取出藥瓶上的瓶塞,右手拿著瓶,左手攬著右袖,輕輕在血上倒了一些,等著透明的液體帶著血漬,一路流到杯碟裏。

看著劍尖上的血漬被帶走,所剩無幾,馮晏安收回劍,再次扔給旁邊睜著大眼看著杯碟的馮林。

“這是驚生叔按著曾祖父留下的秘方配出來的,若是血中有蠱,杯碟中的血色將會變色,若是變淺則說明血中有益蠱,若是變深則有毒蠱。”

“那若是沒有任何變化呢?”馮晏安看著杯碟中的血色。

“那就說明沒有任何汙染。”

褚子蘭看著旁邊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杯碟,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笑,“別看了,沒有那麽快,最終結果需要半盞茶時間,喝完秋伊給你們上的茶,再看,就差不多了。”

三人聽著這話,擡起頭,悻悻的轉身坐下,馮林真的端起茶喝了起來。

“秋伊妹子,你們這茶真好喝,入口不澀,舌尖微甜,喝了之後全身暖暖的。妹子,這茶叫什麽名字啊?我以前怎麽沒喝多,你們家特有的嗎?”

“你真是識貨。”秋伊是真心誇道,想當初馮世子喝了,可是淡淡的樣子,什麽都沒問,她還以為他們喝過呢。

馮林,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來,他能感受到,秋伊妹子這話是真心的,想不到,秋伊妹子,人長得溫柔,泡茶也這麽好喝,沒嘲笑他孤陋寡聞,還特暖心的誇他,她不會也覺得我這人不錯吧。

這麽想著,馮林的嘴咧得更開了,看來自己比世子討人喜歡。

“這是我們家鄉獨有的,此茶樹每年冬季前需在根土上覆上厚厚的柴灰,冬季大雪覆蓋時才得意存活,也有少部分熬不過冷冬,春季采摘時,茶葉肥嫩,清香四溢,名茶為柴雪覆。

因為種植條件比較特殊,每年都有損耗,所以量並不多,老爺、夫人都不愛喝茶,所以這茶是我們小姐獨有的。”

“那我們今日沾了軍師的福,謝軍師賜茶,小的一定連茶末都喝幹凈。”馮林嬉皮笑臉的樣子,很是歡喜。

褚子蘭淡淡的笑笑,馮林雖不是最優秀的,卻是在馮晏安身邊呆的時間最多的,向來他也是喜歡馮林這討喜的性子吧。

馮晏安喝著到是沒什麽特殊味道,只要坐在她身邊,感官都跟著她走了,喝油還是喝茶都一樣無所謂,她在身邊就是最好的。

幾人聊著話,杯碟中先前鮮紅的血色,漸漸變淡了,還有一點偏黃。

“軍師,這顏色怎麽感覺變化了?”馮林放下茶杯,也跟著其他三人的視線看了過去。

“不妨事,他身上有別的益蠱,對他無害。”

“子蘭,我可以試試嗎?”

“你是想看看他中的是不是百裏追蹤蠱,是不是如你一樣字母蠱合體了?”

“是,看看君國是不是在他身上下過血本。”

“可,換個刀,你自行取血吧,秋伊,換個幹凈的杯碟來。”

“什麽?世子,你中蠱了?什麽蠱?你有沒有事啊?有沒有哪裏疼,完了,完了,怎麽和侯爺、長公主交代啊。

出來時,他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護好你的,小的可是在侯爺、長公主面前發過誓的,我死了,你都不能死。”馮林急得團團轉,連尊稱都忘了。

“不行,我得趕緊找馮森,他是怎麽搞得,世子中蠱了他都不知道,還有馮木,他不是一直在世子您身邊嗎?他都沒事,您怎麽就中蠱了呢?”

“閉嘴,坐下。”馮晏安看著跟前,像熱鍋上的螞蟻的馮林,實在沒忍住,頭都被他轉暈了。

“哦,好的。”

“不是,世子,您怎麽不急啊,蠱啊,那是傳說中的蠱啊,要人命的,傳說這蠱,出自苗疆,可是這苗疆早在兩百多年前就被君國給滅了啊。

都過去兩百年了,哪裏去找懂蠱的人啊。

懂蠱的,軍師啊,您剛才說有秘籍可以驗蠱,您是不是懂蠱啊?求求你,救救我家世子。”說到這馮林再也坐不住了,不管馮晏安的命令直接跪在褚子蘭跟前繼續叨叨。

“軍師啊,您是不知道,我們世子這一生有多苦,五歲前世子生活在西疆,西疆那地常年風沙,戰爭不斷,小小的世子天不亮就起來紮馬步,學武,就是為了長大幫侯爺減少重擔,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學會了感恩。

可五歲後陳王召回,長途跋涉回錦城,沒過幾天日子就被困在宮裏,心驚膽戰過日,還要照顧柔弱的母親。

七歲被自己的親舅舅,遠送去君國,替自己的表哥為質,被人欺辱,提心吊膽,一邊擔心自己暴露給長公主帶去禍事,一邊擔心周圍那群惡狼。

十七歲好不容易逃了回來,又在戰場上天天面對刀槍劍雨,時時刻刻將頭別在褲腰帶上。

現在才十九,還沒及冠,居然中蠱了,那些個可惡的邪術,這可怎麽辦啊......”

屋裏三人,誰都沒想到馮林反應這麽大,先是來回轉,皺眉、跺腳,現在是跪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往自己身上擦,還好他一貫不穿白色的衣衫,不然可糟蹋東西了。

褚子蘭看著馮晏安,頭靠近他,低聲詢問“馮林多大了?”

馮晏安看著突然靠近自己的褚子蘭,呆呆的坐著,不敢動,右手握著剛從懷裏取出的匕首傷,左手緊緊掐住自己大腿上的肉,之前的匕首送給褚子平之後,身上空蕩蕩的不喜歡,又命人去尋了一把來。

只因她突然靠近時帶來的馨香,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味道,鉆進他心間,整個人心跳加速,他怕自己若不用疼來穩住自己,他會不顧一切攬他在懷。

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這麽做了,自己從來沒有靠她這麽近過。

他悄悄的深吸一口氣,壓住快跳出來的心,再次掐了自己一把,慢慢的回覆“十九”。

褚子蘭和秋伊都被馮林的哭喊聲吸引過去,沒註意馮晏安這些小動作。

“那他怎麽知道你那麽多事?感覺連你剛出生的事他也能如數家珍。”

“他是被殷伯撿回來的,殷伯愛嘮叨,估計被洗腦了。”

“你不管管他。”褚子蘭雖是在對馮晏安說話,卻並未看著馮晏安,突然反應過來,他這時說話怎麽這麽慢,回一句答一句的,有點前世的味了。

褚子蘭轉過頭看他,是不是臉也和前世一樣冰。

卻看到他,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她,她居然能看到,馮晏安眼珠中的那個自己,正盯著自己。

他高挺的鼻梁,一呼一吸顫動的鼻翼,甚至能看清楚鼻尖上的細小絨毛。

他呼出的氣體,沁在自己的鼻尖上,有一股淡淡的茶味,是自己常喝的茶,無比熟悉。

他還輕輕抿著薄薄的嘴唇,第一次這麽看他,真好看。

她還是第一次與一個人如此近,鼻尖差點就撞在一起了,意識到這點,整個人如被雷擊,忘了收回身體,傻傻的看著他,她想,她的眼珠中,定然也有他的身影。

秋伊倒完茶之後站在褚子蘭左後方,怎麽突然畫風就變成這樣了,聽秋山說,馮世子,之前中蠱了,後來小姐配了藥給他,現在不是已經因禍得福,百毒不侵了嗎?

他這是在哭什麽?平日裏兩人打交道的時候多,馮林一直還挺照顧她的,每次都是笑嘻嘻的,大好人一個啊,還是頭一回見他哭得如此狼狽。

馮世子為何不告訴他真相,一想到這,秋伊向馮晏安看去,嘿,感情是沒時間管馮林。

秋伊頓時笑不出來了,剛想出言制止馮世子靠自家小姐太近了,才發現自己小姐的上半身比人家傾斜得多,一看就是小姐主動靠過去的,沒了理由說別人,只得重重咳嗽一聲提醒自家小姐。

一直在門外守著的為蜃,聽不得一個大男人哭得如此淒慘,且聽他說的那些實在像個老婦人,算了,反正又不是自家的人,不擔心他丟人。

直到聽到秋伊的咳嗽聲,哭聲才漸漸止住。

馮晏安,心跳如擂鼓,他還有意識,子蘭也看著他,可這麽多人在,後背的肌肉僵硬的挺住,他竟似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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