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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想多疼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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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想多疼疼她

容浚批閱完奏折後才午後不久,他覺得有些氣悶,於是站起身來推開了殿內的窗戶。

放眼望去,天空暗沈,讓人覺得悶得發慌,想必很快便會有一場雨。

他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窗外,目光卻沒有聚集在任何一個地方。

良久後,郭儀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越來越近。

“陛下,奴才已經把陳小姐迎進了宮中。”

容浚沒有回頭,“先送她沐浴更衣,隨後再把人帶到勤政殿來。”

“諾。”

郭儀剛離開不久,便風起雨落。

這大概是今春最後一場雨了,淅淅瀝瀝地打在窗柩上,讓容浚有些煩躁。

他猛地關上了窗戶,回到了書桌上練字。可窗外的風聲雨聲一直不停,他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

他不過微微用力,手中的毛筆就被折成了兩段,墨汁在宣紙上暈染開來,黑乎乎一片,醜不可言,他索性撕了那張臟了的宣紙。

大半個時辰後,郭儀引著一身藍色宮裝的陳謹言進了勤政殿,隨後便退了出去。

容浚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只見她低著頭走到他面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大禮。

“擡起頭來,看著孤。”

聞言,陳謹言擡頭與他對視,眸中倒也沒有什麽慌亂之色,的確有世家女的風範。

容浚嘴角扯起一絲冷笑,只可惜她整個人端莊有餘,容貌卻寡淡了一些,根本就比不上容拾。再加上中規中矩的舉止,想來性子也無趣得很。

他想起了陳鑒之今日在朝堂上的那些話,眸色愈發冷了。

“你過來。”

陳謹言依言起身,緩緩地走到了容浚面前。

下一刻,他便攬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拉,她整個人就跌入了他的懷抱。

陳謹言之前從未與男子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饒是知曉自己本就是要侍寢,但臉仍是忍不住紅了。

容浚把她按在書桌上,粗暴地撕裂了她身上的衣衫,隨手扔了一地。

她對上了他那雙深邃墨瞳,只覺得宛若冬日寒冰,沒有一絲溫度,看自己就像待宰的獵物一般,她臉上終於有了懼意,有些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

可女子一但入了這深宮,便承載了家族榮耀,身不由己,她怎麽可能離開?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讓自己好受一點兒。

想到這裏,她臉上的懼意盡數斂去,雙手主動環住了容浚的頸脖,眼含春水,聲音嬌媚,“陛下……”

容浚只覺得嘲諷,什麽端莊賢淑,什麽貴女楷模,在面對自己時,還不是極盡媚態?陳鑒之口口聲聲侮辱容拾乃是娼妓之女,出身低賤,可他女兒現在的模樣又跟煙花女子勾引男客時有什麽區別?

他伸手把陳謹言翻了個身,讓她趴在書桌上,沒有絲毫憐惜。

陳謹言只覺得自己似被什麽銳物刺穿的一般,疼得不能自已。她咬緊了牙關,盡量不讓自己喊叫出來,以免引起容浚的不滿。

可越到後面,她就越疼,甚至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疼得昏厥過去。

她再也隱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陛下,求你憐惜憐惜臣女吧。”

憐惜?

容浚冷笑,就憑她父親今日在早朝上針對容拾的那番話,他就不可能對她有絲毫憐惜。

他親自磨礪的利劍,不是誰都能輕易詆毀。

陳謹言覺得自己猶如跌進了無邊煉獄,無法得到解脫,只一個勁兒地哀求。

容浚把她扔到了地上,“無趣。”他的阿拾,從來都不會如此經不住事。就陳謹言這樣的貨色,比不上容拾半分。

陳謹言猶如一個破敗的布偶般,趴在寒涼的地上,滿身青紫傷痕,整個人瑟瑟發抖。

“沒用的東西。”容浚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退下。”

陳謹言看著一地殘破的衣料,只覺得羞辱難當,雙目愈發紅了,眼淚一滴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容浚早就已經不耐煩,“怎麽還不滾?”

陳謹言艱難地開了口,聲音哽咽,“求……求陛下……賜臣女一套完好的衣裳。”

容浚看著陳謹言滿是屈辱的神色,突然記起不久之前容拾也在這個殿中提出過同樣的請求。

那時候的她,是不是也像陳謹言一樣覺得屈辱?只不過是多年來的忠誠順從,才讓她表現得那麽平靜?

他一陣心煩,喚來了郭儀,冷冷地吩咐道,“給她一套衣裳,送她去琉璃殿安置。”

陳謹言離開之後,容浚坐在書桌前,沈默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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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女入宮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城中人口中的談論的人物很快就從容拾變成陳謹言。

阿奈聽聞這個消息後,著實高興了好一番。既然容浚身邊有了別的女子,以後定然會少欺負自家將軍,而顧清娢的矛頭自然也會對準他人。

她甚至忍不住想,容浚最好宮中每一個殿內都塞滿妃嬪,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容拾面前。

阿奈剛吩咐廚房燉了上好的補湯,就看見門房的陳叔捧著著一個長長的木匣子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陳叔,這裏面都是些什麽東西。”

“是一幅字畫。”陳叔回答,“今兒個清晨,我剛打開府中大門就發現地上放著這麽一個木匣子,上面還附了一張字條,說是能讓咱們將軍喜歡。我怕有異常,特意讓人仔仔細細地把木匣子和裏面的畫檢查了一番,皆無異常。”

“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先找你商量一下。畢竟這東西到底能不能讓將軍高興,你最清楚。”

“到底是怎樣的一幅字畫?”

阿奈忍不住打開了那木匣子,抽出了裏面的畫卷,小心翼翼地展開。

只見畫中高山聳立,白鷺展翅高飛。桃花盛放,春水初漲,湖中的魚兒條條肥美。一名漁夫戴著青色的鬥笠,穿著綠色的蓑衣,在江南特有的斜風細雨中,垂釣的興致絲毫不減。

她讀書少,但卻知曉這畫中秀美祥和的江南風景來自前朝著名詩人張志和的詩篇《漁歌子》,因為她曾不止一次看在容拾對著這首詩篇發呆。

她不知曉個中緣由,但卻知道江南那個地方一直在容拾的心中占據著很重的份量。

這幅畫,自家將軍大概真的是會喜歡的。

阿奈帶著那裝畫的木匣,走進了書房,彼時容拾正坐在書桌前練字,神情專註而又平和。

“將軍,你都在書房裏練了大半天的字了,一定要出去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這樣才對你的身子好。”

“也好。”容拾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卻看到了她手中的木匣子,“這是什麽?”

“裏面是一幅畫。”阿奈把那木匣子放在了書桌上,緩緩道,“今日清晨,陳叔在將軍府大門發現了這個東西,他已經讓人仔仔細細地把木匣和畫都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異常。奴婢想著將軍或許會喜歡這幅畫,所以送過來給將軍過目。”

“是麽?”

容拾展開那幅畫後,目光逐漸變得幽遠起來,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憧憬。

阿奈甚至有了一種錯覺,自家將軍似乎透過這幅江南風景圖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而那個地方,明顯比京城要好。

阿奈不敢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容拾。

約莫過了一刻鐘,她收回了停在畫上的目光,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阿奈,把這幅畫燒了。”

“燒了?”阿奈一臉驚訝,自家將軍明明是喜歡這幅話的,可為何要毀了它?“將軍,你確定?”

容拾點頭,“去吧。”這幅畫上的落款處雖然沒有作畫人的名字,但卻留下了“幹支”記下了年月。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是蘇澈的字跡。原來蘇澈除了醫術精湛、寫得一手好字外,作畫也是如此純熟。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與蘇澈相識時日頗淺,而且兩人不過只說過幾次話而已,他卻似乎已經窺探她心底最深的地方。

她不喜歡被人看透的感覺,更何況還是蘇澈那樣似乎帶著不可言說的目的之人。

那幅畫她是真的喜歡,但絕對不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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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畫聽聞陳謹言一身狼狽地離開了勤政殿,而且被安置在偏遠的琉璃殿的消息後,興匆匆地跑到顧清娢面前報了信。

然而顧清娢聽聞了這個消息後,臉上不僅沒有喜色,那雙攝人心魄的美眸反而染了一絲寒霜。

“從收到父親的信開始,本宮就知曉陳謹言會是這個結局。”

顧丞相在信中不僅詳細地覆述了早朝時發生的事情,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容浚之所以會突然迎陳家女入宮,大概是想堵住悠悠眾口,甚至為陳鑒之出言侮辱容拾一事出氣。

所以陳家女註定無法得寵,不足為懼。

可容浚為容拾力爭的模樣,他顯然把她看得極為重要。若不及時鏟除,她日後必然稱為顧清娢強勁的對手、顧家掌控朝堂的最大絆腳石。

“別說一個陳謹言而已,就算還有十個八個又如何?本宮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顧清娢冷冷道,“只有容拾,本宮一開始的確是小瞧了,如今竟然有些寢食難安。”

“皇後娘娘,那我們現在究竟該如何做?”

“父親在信中已經言明,一切都交給他去辦。如今本宮唯一要做的,是取悅陛下。”顧清娢吩咐,“如畫,隨本宮去一趟勤政殿。”

“諾。”

哪知道她們到勤政殿時,卻得知在黃昏時分,容浚就帶著郭儀匆匆地離開了,說是回以前的三皇子府找什麽重要的東西。

顧清娢儼然不信,一心懷疑他是不是去找容拾去了。畢竟他是承諾過不再讓她入宮,卻從未答應過不見她。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容浚是真的把容拾放在了心上,不再是當初那個一心愛慕自己的少年郎。若是不盡快除了容拾、懷上他的子嗣的話,單靠兩人年少時的情意,根本無法支撐自己一生榮華富貴。

她突然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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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窗外的小雨仍是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容拾聽著雨聲,突然就想起了白日裏那幅畫,一顆心格外寧靜。

江南,一定是個好地方,所以才會讓母親那麽念念不忘。

若是有機會,她真想去那邊走一走,最後在一個有海棠花盛放的地方留下。

門外突然響起了熟悉腳步聲,和雨聲混雜在一起,格外明顯。

是容浚。

她的心瞬間沈了下去。

他曾說過,他若是需要她了,便會主動出宮來找她。

所以他這是……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容浚帶著斜風和細雨走了進來。

容拾驚訝地發現,他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之前應該沒有撐傘。

“阿拾。”他定定地看著她,眸中的光亮明明滅滅,許久後才說了一句,“孤要沐浴。”

容拾立刻吩咐奴仆送了熱水和幹凈的衣裳來,隨後便準備退出去,哪知道他卻叫住了她,聲音不容置疑,“留下來,替孤沐浴。”

容拾從未伺候容浚沐浴過,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做是好,只有拿著一條毛巾不動聲色在他背上擦拭。

一時間,房間裏寂靜無比,只有時而響起的水聲。

最後,容浚打破了沈默,“為何不問?”

容拾手上的動作微滯,聲音卻一如尋常,“末將愚鈍,不知陛下言中所指,還請陛下明示。”

容浚猛地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似乎帶著一絲怒氣,“孤入夜而來,身上被雨水淋濕透了,你就沒有一絲疑惑麽?”

容拾依然平靜,“末將六歲便入十三堂訓練,學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言的不言。陛下,這是你立下的規矩。”

容浚嘴角扯起一絲嘲諷的笑意,這些的確是他為所有進入十三堂訓練的死士立下的規矩。他的阿拾,記得可真是清楚啊,難怪這麽多年來會如此忠誠聽話。

可這一刻,他似乎突然不喜歡這樣的她。

他從浴桶裏出來,隨便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跡,伸手挑起了容拾的下巴,“阿拾,你記性如此之好,你說孤該如何獎賞你呢?”不等她回答,他便抱著她上了床榻。

容拾雙手抵住了他的胸膛,眸中滿是抗拒,“陛下,末將今日來葵水了,實在是不方便。”

之前在邊關時,容浚一旦興致來了,從來不會管她方便不方便,縱使是葵水之期也要過她好幾次。

可現在,他身上原本已經燒著的那把烈火突然就熄滅了。

他心中生出了一絲憐惜,不想讓她再受傷,想多疼疼她。

他很快便為自己生出的這個念頭感到有些懊惱,立刻轉過身不看她。

她是他的劍,他不該生出別樣的感情來,否則會再也舍不得磨礪,如何又能保持鋒利?

他穿好了衣裳,很快消失在了夜色裏。

這是生平第一次,他放過了她。

容拾看著一地水跡,方才能肯定他剛才是真的來過。

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希望,或許以後真的能如郭儀所言,有朝一日容浚膩了,會放自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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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陳叔如常打開將軍府的大門,只見門口又放了跟昨日一樣的木匣子。他讓人檢查確定無異常之後,直接打發人送到了阿奈面前。

阿奈猶豫再三,昨日自家將軍明顯是喜歡木匣子裏的字畫的,終究還是把畫送到了容拾面前。

容拾掃了一眼,只見今日蘇澈畫的是江南雨巷。青石板路在細雨中泛著絲絲光輝,兩旁是高高的石墻,雨巷的盡頭是彎彎的石拱橋,而橋下是緩緩劃過的小舟,靜謐而又安詳。

她垂下了眼簾,“阿奈,燒了。”

接連幾日,容拾都會收到蘇澈的畫,每一幅中都是江南的風景。這些畫,最後無一例外都被焚為了灰燼。

容拾準備回神射營前一日,門房依然送來了蘇澈的畫。她只看了一眼,卻再也移不開眼睛。

只見畫中是一座普通的帶著籬笆的農家小院,卻被盛放的海棠環繞。春風吹拂,紅色的海棠花似簇簇火焰灼燒,明艷無比。

這跟她在腦海裏設想過無數遍的場景一一重合。

她收下了那幅畫,對阿奈道,“找到蘇澈,我要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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