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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環島之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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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環島之旅(34)

白謹停住腳步, 看向朱長生,卻見到朱長生面紅耳赤對著簾子叫喚,仿佛沒看到那凸出來的一截。

那一截凸起很明顯是裏面有東西撐出來的,朱長生正對那邊, 不可能註意不到, 但他的表現又確實不像是看到了。

白謹不由沈思,他到底是“看不見”異常, 還是習以為常?

白謹想了又想, 她頭頂的血條表明她現在的狀態已經走在懸崖邊,不做為可能不會有突發危機, 但進度也會原地不動,這麽一來一靜不如一動。

於是白謹邊往裏走, 邊勸兩人,“有什麽話好好說,這裏是醫院。”

白謹篤定這裏的醫患關系, 醫生高於病患, 方才苗苗她們兩人在的時候, 病房兩人可是一句話都不吭,直到人走了才說話。

所以她可以強勢一些, 哪怕她不知道護士的職責是什麽,但沒少去醫院檢查,還不知道護士怎麽維持秩序嗎?

果然她這麽一說,簾子裏的人安靜下來,撐起來的簾子凹陷下去,朱長生倒是哼哼兩聲, 但也沒在說什麽話。

白謹走到窗邊,沒有開窗, 也不需要開,窗戶透明,窗外景象一目了然。

這是個四面環海的島嶼,從白謹所在角度來看,醫院距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白謹看著大路心裏估算了一下,按照這個世界公交車的車速來計算,大概是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最讓她在意的是,目之所及,寸草不生,土地呈深褐色,像枯幹的血痂。中間橫貫著數條寬敞車道,宛若破敗身體中橫貫的血管。

給人感覺很不好。

“這位,護士?你看什麽呢?”朱長生不耐煩道,“又不讓開窗,外面有什麽好看的?”

白謹收回視線,心思轉了幾道,回過頭臉上就帶著幾分溫和笑意,“就是想看看路。”

“路有什麽好看的?”朱長生不理解,“這破地方,要不是為了治病,鳥都不落。”

白謹表情一下就變得愁苦起來,“不得不來啊。”

朱長生看著她,眼珠子骨碌碌轉動,態度也好了很多,“是啊,我們是不得不來,你這小護士也是不得不來吧!”他一下就精神很多,把床頭升起來,“咱們同病相憐啊!”

白謹不吭聲,只是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表示讚同。

朱長生自覺看懂了,覺得拿捏小護士還是很簡單的,示意白謹坐過來,擺出推心置腹的態度,“我剛剛聽苗護士她們說,你下午要跟著查房,是查三樓還是查四樓?”

白謹裝作聽不懂的天真樣子,毫無心機走過去坐下,“查哪不都一樣嗎?反正都有我們護士長帶著。”

“哎呦,你傻啊!”他左右看了看,見簾子裏沒動靜,外頭也沒聲,湊到白謹面前,壓低聲音道,“差別可大了去了!”

“四樓都是重患,那可都是傳染的!”他聲音壓得更低,臉上肌肉不自覺抽動,眼珠子往外凸起,脖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想往外鉆,語氣古怪,說不上是興奮還是告誡,“你這樣的,一天都不用,就住進四樓了。”

白謹毛骨悚然,不僅是朱長生的變化,更是因為他靠過來的時候,白謹在他身上聞到了濃烈刺鼻的味道,像是海水的鹹腥,又像某種死魚。

這麽濃烈的味道,只在他靠過來的時候才聞到。

“你,你胡說什麽!”

白謹被嚇傻了般,外強中幹道。

朱長生古怪笑了兩聲。

白謹察覺到朱長生狀態不對,之前他的態度是個正常人,或許有些小心思,但裏面還存有一些善意。

而現在他就像是身體裏有兩股不同力量,一股是正常的,一股是邪惡未知的。

因此一句話也變得含糊不清起來,既像是勸告又像是幸災樂禍的惡意。

“你害怕了。”

朱長生又湊近了白謹,如果說之前他的湊近是為了防止外人聽到說話聲音,現在就是純粹的惡意。白謹幾乎能夠感受到貼近脖頸的腥臭與寒意。

“我怕什麽?”白謹後撤一些拉開距離,目光直視朱長生,她反問,“我一個護士,我怕什麽?”

朱長生臉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扭曲,脖頸凸起一塊一塊的鼓包,偏偏他自己仿佛毫無察覺,嘴巴裂開,“你怕變成我這樣。”

白謹瞬間沈下臉,面無表情盯著朱長生。

兩人維持著詭異的平衡對峙,誰都沒有言語,病房一下陷入冰層一般。

“怪,”朱長生的聲音帶著重音,好像脖子裏藏了不止一個發聲器官,各色聲音混雜在一起,從一個嘴巴裏發出來,“你沒有害怕。”

白謹神態不變,“需要我為你叫護士長嗎?”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用平靜而冷漠的語氣問道,“您看起來病情加重了。”

白謹沒有回應朱長生的話,也不打算跟他繼續糾纏有關害怕話題,她已經發現對方現在的狀態能夠發現她細微的情緒變化。

她有預感,朱長生的異變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不,”朱長生瑟縮往後,脖頸那些凸起的鼓包躁動起來,他的面色像是痛苦又像是畏懼,“我沒事,我沒事,”他閉上眼,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哄騙白謹,“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我沒事。”

白謹靜默看了他一會兒,確定朱長生狀態平穩維持在現在的異變上,上前將床放平。

整個過程白謹始終都緊繃著,一邊註意朱長生的狀態一邊註意旁邊另一個被床簾緊閉的病床狀態。

好在什麽都沒發生,朱長生念念叨叨緊閉雙眼,如果不是他身體異常還在,方才發生的一切仿佛是錯覺一般。

白謹思維轉動極快,從朱長生變化過程想起自己傷口覆原過程,兩者有一個共同點,都發生的非常突然且毫無規律。

更重要的是,為什麽同樣的血條持有者,朱長生的狀態是這樣?

他所說的四樓的傳染病又是什麽意思?

謎團越來越多,而白謹想要的答案還沒有頭緒。

白謹目光移動到旁邊床簾那,她直覺簾子裏的情況一定比朱長生的情況糟糕,但是就在眼前的線索。

沒有猶豫,白謹退出兩床之間,遠離朱長生的床鋪靠近被床簾密封的病床,防止朱長生中間有所行動。

白謹拿出從房間衣櫃裏拆下來的掛衣桿,有兩指粗小臂長,她拉開距離,用掛衣桿緩慢移開床簾。

白謹動作很慢,既是想看裏面人的態度,也是想給自己足夠的撤退時機。

裏面人態度很沈寂,白謹拉開一條縫裏面沒有動靜,拉開兩指寬也沒動靜。

等到三指寬時,白謹能夠看到裏面情景,繞是早有準備,她也被眼前人嚇了一跳。

他不知還能不能稱之為人,人頭章魚身——他的頭保持人的狀態,脖子之下是暗紅膩滑觸手,四條觸手垂在病床邊緣。

他歪著頭,耳側是黑屏的手機屏幕,白謹可以肯定手機裏什麽聲音都沒有,但他好像能聽到什麽,不時露出一些或喜悅或想念或歉意的表情。

如此割裂,如此驚悚。

白謹直覺不對,就在之前,裏面的人還能跟朱長生有理有據的鬥嘴爭吵,現在這個樣子明顯不是能維持理智的樣子。

她眼瞼下垂,看到床尾掛著的牌子:錢有財,一期。

什麽意思?

“錢有財?”

白謹聲音放得很輕,輕到她自己都不能聽清楚,錢有財聽到了。

錢有財的眼珠子動了一下。

白謹感覺心跳很快,血液流動仿佛都加快了,她看著錢有財,控制自己穩住情緒,又叫了一聲,“錢有財。”

這一次,錢有財的眼睛轉動到白謹身上了,他張了張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白謹緩慢抽出掛衣桿,右腳往後移動半步,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錢有財的眼睛,直到她徹底抽出掛衣桿,錢有財也沒有做出攻擊行動。

白謹往後退開兩步,註視兩張病床。

她不知道錢有財之前的狀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久前錢有財還可以說話,現在已經失去了人聲。

這個變化跟朱長生的變化有關系嗎?

她全程都在兩張病床之間,所待時間也不長,兩人的變化哪怕不在同一時間也相差無幾,到底是什麽引起他們的變化?

如果說是跟朱長生與她交談的內容相關,錢有財又為什麽發生變化?

若是跟這個沒有關系,她全程在場,實在沒有發現有什麽外因能夠引發變化,至於內因——

白謹望向朱長生,短短時間內,他不僅脖子上擠滿了拳頭大的鼓包,手臂上也開始有了凸起。

內在因素,他們身體裏被註.射了什麽,直到現在才開始爆發出來?

但無論是什麽原因,這兩個人都不可能為她提供關於玩家的線索,而根據她目前見到的所有人來推測,恐怕這裏沒有其他玩家。

沒有玩家,就代表她不能從玩家身上找出血條存在的原因,也無法利用觀察大數據進行推測。

路被堵死,目標卻沒有變,她必須要換個方向。

白謹看著朱長生隨著時間流逝,身體異變越來越大,沈默片刻決定賭一把,去查疾病。

她之前沒想查疾病,一個是自身血條問題沒搞清楚,懸掛在頭頂,沒有絲毫頭緒;第二是,如果能找到其他玩家,通過其他玩家情況,能夠總結分析出一些東西,不至於雙眼抹黑;第三則是,疾病顯然是副本核心問題,核心問題就會牽扯核心怪物,核心怪物的汙染會令她情況更糟糕。

所以找玩家才是安全穩妥的方向,但現在這條路被差不多堵死了,她就不得不走最差的一條,也可以說最能接近答案的一條路。

畢竟,白謹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血條來自於外因,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外因”到底是什麽,更不知道血條怪物是怎麽悄無聲音附在她身上,又附在她身上何處。

她摸了全身也沒摸到,就只能通過其他途徑查血條怪物,這個“其他途徑”就是找異變的原因。

換而言之,最後得去查四樓,副本裏最危險的地方不一定最安全,但一定有足夠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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