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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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朝霜末今天早晨想好了要疏遠的那幾個人，三個人都做到了，唯獨忘記了禹紫淵。
實在是因為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他不是一個單獨的人，換句話說，他和大師兄乃是一體雙魂，兩人共同擁有一具身體。
白天的時候由大師兄占據身體，而到了晚上，禹紫淵便會跑出來。
朝霜末有次問過禹紫淵為什麽他們會變成這樣。
對此，禹紫淵是這麽回答的：
身體確實是他哥哥的身體，而他，其實早在十幾年前便死去了，全憑禁術才能進入他哥哥的身體，保留下了一絲魂魄。
可能是因為他們本就是雙胞胎，一體雙魂融合起來出奇的好，沒有半點不適。這麽多年也都這樣過來了，一人分一半的時間，公平又和諧。
只不過……對於禹紫淵每天晚上會偷偷來找朝霜末這件事，禹絳淵毫不知情。
他們倆的相遇純屬意外——
當時朝霜末剛剛入門，雖然成功拜師，但對於周遭的一切都處於一種惶恐的狀態，更何況那時候的禹絳淵對她極其厭惡，平時根本不會搭理她。
每天練劍都必須要朝霜末緊纏著他，才能學到一星半點。
直到有天晚上，朝霜末無意間遇到了態度截然不同的“禹絳淵” 。
那時候朝霜末根本不知道“大師兄”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古怪，還以為他中了邪，非要拉著他去找師父。
然後——直接被這家夥打暈了。
禹紫淵對她毫不留情，朝霜末昏迷了一晚上，頭痛了好幾天。
直到下一次遇見，禹紫淵不知怎地受了傷，朝霜末看著慘兮兮的“大師兄”，便把他帶了回去。
一來二去的，兩人熟了，朝霜末也徹底認識到了這兩人的截然不同，以及他們所隱藏的秘密。
禹紫淵特意囑咐了朝霜末，讓她不要告訴他哥哥他們兩人認識的事情。
雖然不懂為何，但那個時候她和禹絳淵的關系並沒有現在好，便答應了下來。
這一瞞，便瞞到了如今。
對於這件事，朝霜末有想過一直瞞著大師兄的後果，每次想到都會忐忑不安。
但以後，她應該就不必擔心了。
禹紫淵既然和禹絳淵是同一個人，那自然也必須遠離。
迎著對面少年蒼白迷茫的神色，朝霜末平靜地道：“我一會兒會把禁制改掉，你以後……莫要再來我這裏了。”
朝霜末多勸了幾句：“你以後也別亂跑了，你修為沒有大師兄高，要是被別人發現就遭了。”
雖然一體雙魂，但是禹紫淵和禹絳淵的修為卻奇異地分開了。
大師兄是純粹的冰靈根，築基圓滿修為。而禹紫淵卻是單系雷靈根，練氣七層。
其實禹紫淵的天賦不比大師兄差——畢竟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但……輪到禹紫淵掌控身體了，他壓根不想修煉，總是癱在床上，笑瞇瞇地看朝霜末修煉，時不時指點幾句。
朝霜末勸過他好幾次，但他都不為所動，還理直氣壯地說：
“我哥修煉就夠了啊，遇到危險就換他上。而且——”
禹紫淵瞇起瀲灩鳳眸，笑著道：“現在的修為我也夠我保護朝朝了。”
久而久之，朝霜末也不再勸了。
朝霜末說完最後的勸告之後，便直接去了大門，將禁制秘鑰修改了——
這樣以後禹紫淵便不能隨意進入。
等朝霜末再度轉過身，還未等她開口，少年已先一步道：
“朝朝……你就這麽討厭我？”
“討厭到，再也不想見到我？”禹紫淵鳳眸微微泛紅，帶著淡紅的眼尾，有種觸目驚心的艷色。
朝霜末對上他的目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緊緊抿住了唇。
她想說“不討厭”，但是說了又有什麽用？
——終究還是要遠離他。
見朝霜末不言，禹紫淵鳳眸愈發黯淡。他倏然笑了，嗓音輕淡：“朝朝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禁制這種東西，根本困不住我。”
朝霜末忽地擡眼看他。
確實，禁制，或者說大部分禁制對禹紫淵都沒用。
就像大師兄對於劍道的出眾天賦一般，禁制在禹紫淵面前宛如一張薄紙，他輕而易舉便能破開，隨意進入其中。
……畢竟一開始的時候，朝霜末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的房門禁制，但每每回房都能看到他。
氣氛一時陷入了沈寂。
朝霜末突然開口了。
她靜靜地望著他：“你要惹我生氣嗎？”
禹紫淵眼中的星點希冀瞬間破碎。
“我不會惹你生氣的，朝朝，永遠都不會。”
禹紫淵垂下眼眸，嗓音發澀：“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以後不會隨便進來了。”
朝霜末避開了他的視線：“那你快回去吧，路上記得避著點人。”
禹紫淵眼中滿是失落，額上的碎發將他的眉眼遮住了大半，他低聲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我惹你生氣了，所以你才趕我走，也不讓我再來了……”
“我以後……我以後絕不會再這樣嚇你了，真的！”禹紫淵急切地朝朝霜末的方向走了一步，他想像往常那樣拉著她的手去撒嬌，但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只可惜，對面的少女始終回避他的目光，根本不看向他。
其實禹紫淵之前也經常對朝霜末開這樣的玩笑——比如躲在門後、衣櫃裏等等各種可以藏人的角落，等她回來的時候再突然出現。
朝霜末有的時候被嚇到是會生氣，但基本氣不過多久就好了，在禹紫淵眼中，情況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嚴重。
還是說……禹紫淵想起了朝霜末剛才說的一句話，輕輕地道：“是因為我修為太低了，所以不能來了嗎？”
“我會努力修煉的，我保證，我很快就能超過我哥。”
“不是這樣的。”朝霜末打斷了他的話，也不敢再認他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只道，“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快回去吧。”
禹紫淵沈寂片刻，最終還是默不作聲地離開了房間。
臨踏出門前，他回頭說了一句話：
“朝朝，等你過幾天不生氣了，你還會理我嗎？”
夜色如墨，禹紫淵大半個身子都攏在陰影下，莫名像只被拋棄的可憐小狗。
朝霜末終究還是沒能徹底狠下心來：“嗯，會理你。”
禹紫淵似乎笑了一下：“好，那我走了。”
那道玄衣身影逐漸融入夜色，朝霜末緩緩闔上房門，心情陡然低落下來。
阿紫，對不起。
……
朝霜末想過有一天大師兄會知道他們的事情，但絕沒有想過會是今天。
禹紫淵回到住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家哥哥給叫了出來，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哥，是不是你惹朝朝不高興了？”
“不然她為什麽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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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霜末今天早晨想好了要疏遠的那幾個人，三個人都做到了，唯獨忘記了禹紫淵。
實在是因為他的身份有些特殊。
他不是一個單獨的人，換句話說，他和大師兄乃是一體雙魂，兩人共同擁有一具身體。
白天的時候由大師兄占據身體，而到了晚上，禹紫淵便會跑出來。
朝霜末有次問過禹紫淵為什麽他們會變成這樣。
對此，禹紫淵是這麽回答的：
身體確實是他哥哥的身體，而他，其實早在十幾年前便死去了，全憑禁術才能進入他哥哥的身體，保留下了一絲魂魄。
可能是因為他們本就是雙胞胎，一體雙魂融合起來出奇的好，沒有半點不適。這麽多年也都這樣過來了，一人分一半的時間，公平又和諧。
只不過……對於禹紫淵每天晚上會偷偷來找朝霜末這件事，禹絳淵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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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朝霜末剛剛入門，雖然成功拜師，但對於周遭的一切都處於一種惶恐的狀態，更何況那時候的禹絳淵對她極其厭惡，平時根本不會搭理她。
每天練劍都必須要朝霜末緊纏著他，才能學到一星半點。
直到有天晚上，朝霜末無意間遇到了態度截然不同的“禹絳淵” 。
那時候朝霜末根本不知道“大師兄”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古怪，還以為他中了邪，非要拉著他去找師父。
然後——直接被這家夥打暈了。
禹紫淵對她毫不留情，朝霜末昏迷了一晚上，頭痛了好幾天。
直到下一次遇見，禹紫淵不知怎地受了傷，朝霜末看著慘兮兮的“大師兄”，便把他帶了回去。
一來二去的，兩人熟了，朝霜末也徹底認識到了這兩人的截然不同，以及他們所隱藏的秘密。
禹紫淵特意囑咐了朝霜末，讓她不要告訴他哥哥他們兩人認識的事情。
雖然不懂為何，但那個時候她和禹絳淵的關系並沒有現在好，便答應了下來。
這一瞞，便瞞到了如今。
對於這件事，朝霜末有想過一直瞞著大師兄的後果，每次想到都會忐忑不安。
但以後，她應該就不必擔心了。
禹紫淵既然和禹絳淵是同一個人，那自然也必須遠離。
迎著對面少年蒼白迷茫的神色，朝霜末平靜地道：“我一會兒會把禁制改掉，你以後……莫要再來我這裏了。”
朝霜末多勸了幾句：“你以後也別亂跑了，你修為沒有大師兄高，要是被別人發現就遭了。”
雖然一體雙魂，但是禹紫淵和禹絳淵的修為卻奇異地分開了。
大師兄是純粹的冰靈根，築基圓滿修為。而禹紫淵卻是單系雷靈根，練氣七層。
其實禹紫淵的天賦不比大師兄差——畢竟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但……輪到禹紫淵掌控身體了，他壓根不想修煉，總是癱在床上，笑瞇瞇地看朝霜末修煉，時不時指點幾句。
朝霜末勸過他好幾次，但他都不為所動，還理直氣壯地說：
“我哥修煉就夠了啊，遇到危險就換他上。而且——”
禹紫淵瞇起瀲灩鳳眸，笑著道：“現在的修為我也夠我保護朝朝了。”
久而久之，朝霜末也不再勸了。
朝霜末說完最後的勸告之後，便直接去了大門，將禁制秘鑰修改了——
這樣以後禹紫淵便不能隨意進入。
等朝霜末再度轉過身，還未等她開口，少年已先一步道：
“朝朝……你就這麽討厭我？”
“討厭到，再也不想見到我？”禹紫淵鳳眸微微泛紅，帶著淡紅的眼尾，有種觸目驚心的艷色。
朝霜末對上他的目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緊緊抿住了唇。
她想說“不討厭”，但是說了又有什麽用？
——終究還是要遠離他。
見朝霜末不言，禹紫淵鳳眸愈發黯淡。他倏然笑了，嗓音輕淡：“朝朝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禁制這種東西，根本困不住我。”
朝霜末忽地擡眼看他。
確實，禁制，或者說大部分禁制對禹紫淵都沒用。
就像大師兄對於劍道的出眾天賦一般，禁制在禹紫淵面前宛如一張薄紙，他輕而易舉便能破開，隨意進入其中。
……畢竟一開始的時候，朝霜末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的房門禁制，但每每回房都能看到他。
氣氛一時陷入了沈寂。
朝霜末突然開口了。
她靜靜地望著他：“你要惹我生氣嗎？”
禹紫淵眼中的星點希冀瞬間破碎。
“我不會惹你生氣的，朝朝，永遠都不會。”
禹紫淵垂下眼眸，嗓音發澀：“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以後不會隨便進來了。”
朝霜末避開了他的視線：“那你快回去吧，路上記得避著點人。”
禹紫淵眼中滿是失落，額上的碎發將他的眉眼遮住了大半，他低聲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我惹你生氣了，所以你才趕我走，也不讓我再來了……”
“我以後……我以後絕不會再這樣嚇你了，真的！”禹紫淵急切地朝朝霜末的方向走了一步，他想像往常那樣拉著她的手去撒嬌，但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只可惜，對面的少女始終回避他的目光，根本不看向他。
其實禹紫淵之前也經常對朝霜末開這樣的玩笑——比如躲在門後、衣櫃裏等等各種可以藏人的角落，等她回來的時候再突然出現。
朝霜末有的時候被嚇到是會生氣，但基本氣不過多久就好了，在禹紫淵眼中，情況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嚴重。
還是說……禹紫淵想起了朝霜末剛才說的一句話，輕輕地道：“是因為我修為太低了，所以不能來了嗎？”
“我會努力修煉的，我保證，我很快就能超過我哥。”
“不是這樣的。”朝霜末打斷了他的話，也不敢再認他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只道，“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快回去吧。”
禹紫淵沈寂片刻，最終還是默不作聲地離開了房間。
臨踏出門前，他回頭說了一句話：
“朝朝，等你過幾天不生氣了，你還會理我嗎？”
夜色如墨，禹紫淵大半個身子都攏在陰影下，莫名像只被拋棄的可憐小狗。
朝霜末終究還是沒能徹底狠下心來：“嗯，會理你。”
禹紫淵似乎笑了一下：“好，那我走了。”
那道玄衣身影逐漸融入夜色，朝霜末緩緩闔上房門，心情陡然低落下來。
阿紫，對不起。
……
朝霜末想過有一天大師兄會知道他們的事情，但絕沒有想過會是今天。
禹紫淵回到住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家哥哥給叫了出來，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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