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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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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想到賀家, 雲笙就想到了已經二嫁的南糖。

這個,雲笙表示,她根本就不用多關註就知道南糖不會過得好的。

因為南糖就像菟絲子, 沒有人給她依附, 沒有人給她吸血,她根本就不可能過得好。

只是,雲笙估計也不會想到,南糖被退貨無數次的最根本原因不是性格問題, 而是因為她不會生孩子!

而造成南糖後半生悲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南向前。

上輩子,不會生孩子的南笙備受婆家娘家的羞辱,而生了賀鴻志孩子的南糖卻洋洋自得, 覺得自己高了南笙一等。

不得不說, 這真是蒼天饒過誰啊!

那麽現在,就剩賀家了。

阿香嬸知道雲笙對賀家的事情有興趣後,拍著胸脯保證會幫雲笙留意賀家的事情。

“我有老姐妹就住在賀家附近,跟賀家隔壁的鄰居要好著呢。”

阿香笑著說道:“你有事情盡管去忙, 什麽時候過來了,阿香嬸保證會有最新的, 關於賀家的消息告訴你聽。”

“那謝謝阿香嬸,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雲笙說完,留下禮盒就走了。

“誒, 這孩子,說了不要這麽客氣的了。”阿香嬸嘴上埋怨著,心裏可美了。

這禮盒可上檔次了,她得收好了, 過幾天她小兒子訂婚的時候,可是要拿去女方撐場面的。

她收了雲笙這麽好的東西, 打聽起賀家的事情自然更加盡心盡力了。

雲笙回到山脈,發現往常都在帳篷邊上等著她的小白,今天竟然不在!

雲笙心裏就是一“突突”,小白這孩子可粘著她了,不會是出什麽事情了吧?

這山脈裏有比小白還厲害的存在?

賀家的事情哪裏有小白重要啊!

雲笙立刻往山脈深處去尋找小白的蹤跡。

這天,在鎮派出所上班的賀鴻志接到了他媽讓人帶給他口信,說是讓他趕緊回家看看。

賀鴻志猜到發生的事情,連忙往家裏趕。

他到家的時候,家裏又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

賀鴻志滿心無奈,卻也只能盡力往家裏擠。

“讓讓!”

“借過!”

賀鴻志好不容易擠到院子裏,就聽見有個男聲囂張地說著話:“嬸,你借錢的時候我可是把利錢跟你說得清清楚楚的。”

“你是同意之後簽字畫押,才拿走的錢,我說得沒錯吧?”

“是這樣沒錯,但你只給了我四百九十五,我還利息自然也要按這個錢算的。”趙翠菊言之鑿鑿說道。

這話把過來收利錢的鐘萬金給氣笑了:“嬸,話呢,我之前已經說明白了,這利錢,你要是不給,就別怪我不念同個大隊的情義了。”

鐘萬金倒不是計較幾毛錢的利錢,但規矩不能破。

一旦趙翠菊這裏開了這個口子,其他人有樣學樣的,他後面的事情就不好做了。

為了殺雞儆猴也好,為了不想浪費時間也好,鐘萬金是懶得跟趙翠菊扯皮了。

“給我砸!”

鐘萬金一聲令下,他帶過來的小弟就開始打雜賀家的家什。

這可都是趙翠菊的命根子,她怎麽舍得的呦。

這東西一砸就得重新置辦,那要花掉的錢可比她想賴掉的那幾毛錢多多了的!

她正想服軟,說自己給錢了呢,就看到了擠過人群過來的賀鴻志。

她的心一下子就安了,大聲呵斥:“你們竟然敢砸公安的家,我讓我兒子把你們都抓進派出所去!”

“嬸,您甭拿您兒子的身份來壓我,就是天王老子,欠了錢就得還!”

“那你也不能打砸我家裏。”賀鴻志冷冷說道。

“呦,大公安現身了。”鐘萬金敢做這種生意,後頭肯定是有人支撐著的,他根本沒有把賀鴻志這個公安放在眼裏,“正好,還錢吧!”

“媽,把錢給他們吧。”賀鴻志不想糾纏。

最近賀家出的事情夠多的了,都快成十裏八鄉的笑柄了。

十裏八鄉:……已經是了呦。

賀鴻志最近都睡在辦公室不想回家了。

“錢可以給,那他們得先賠我們東西!”趙翠菊說道。

有賀鴻志撐腰,她聲音都響亮了很多。

“嬸,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鐘萬金說完,大手一揮,“哥幾個,繼續砸,不要停!”

手下小弟們一聽,直接繞過攔著他們的賀家人繼續打砸了起來。

賀鴻志回家了,賀家人的主心骨就有了,他們一改剛剛畏縮忌憚的模樣,直接跟鐘萬金的人動起了手。

“別動手!”賀鴻志趕緊阻止。

這事給了錢就能解決,沒必要鬧到打群架的地步。

鐘萬金帶人打砸固然不對,但這個事情本身,賀家也不占理。

鬧得太大,太難看,根本就沒有意義。

賀鴻志是想息事寧人的,所以,他一直在拉架,並不想加入亂鬥中。

不然,以他的實力,撂倒幾個混混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雙方互不相讓,賀鴻志一時不察被人用棍子狠狠敲到了腦袋,直接暈了過去!

“啊!鴻志啊!”趙翠菊驚叫著推開打完人,自己也楞住的鐘萬金小弟,撲到賀鴻志身上就開始了哭嚎。

“殺千刀的啊,我鴻志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跟你們拼命!”

“嬸,這事是意外,咱們也不想的。”鐘萬金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大,只能主動退一步,“這樣,過幾天,我們再過來收錢。”

“哥幾個,咱們走!”

趙翠菊:……不是,人都被打暈了,一點錢都不免的嗎?

鐘萬金一走,純看熱鬧的人群就散了。

往常,阿香嬸就跟著大部隊一起走了,但這次,她沒走,而是非常熱心地上前幫忙把人扶回了房間。

“哦呦,好像傷得挺厲害的,要不要送去衛生所啊?”阿香嬸問道。

“我房間有藥,我去拿藥。”賀蓮急忙往自己房間跑。

得,看這樣子,賀家人是不準備把賀鴻志往衛生所送了,阿香嬸也就識趣地準備離開了。

要不說賀鴻志身體素質好呢,被當頭敲了一棍,竟然很快就醒了過來。

阿香嬸還沒有走出門口,清晰地聽到了賀鴻志醒來的第一句話:“我怎麽會在這裏?你們怎麽都變得這麽年輕了?”

阿香嬸:……壞了,賀鴻志腦子被打傻了!

她快步走出賀家,跟自己的老姐妹分享最新的消息去了。

幾天後,雲笙過來找她說話,阿香嬸就把這件事情跟雲笙原原本本說了。

雲笙聞言,卻是沈思了起來。

賀鴻志的表現不像是腦子壞掉了,倒像是跟她一樣,重生了!

想到這裏,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如果賀鴻志真的重生了,那她可就要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那個賀鴻志還有什麽奇怪的表現嗎?”雲笙問道。

她想確定自己的想法。

阿香嬸想了想,說道:“別的表現倒是沒有。”

“謝謝阿香嬸,那你忙,我先走了。”

“好,我每天都盯著賀家的消息呢,你什麽時候想知道後續,隨時過來。”

“好,謝謝嬸子。”

雲笙跟阿香嬸道別後,直接往賀家走。

賀鴻志是不是重生的,她得親自確認。

如果賀鴻志跟她一樣重生了,那她現在就送他去重新投胎!

雲笙來到賀家院墻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親自聽起了墻角。

“媽,大哥這個樣子不會被派出所開除吧?”賀蓮憂心忡忡地說道。

賀鴻志醒過來後,直接就不去派出所上班了,天天念念叨叨的都是:“我竟然回來了?”“事情怎麽不一樣了?”“我現在應該已經升營長了,怎麽會退伍在家的?”這些讓人聽了心裏有些瘆得慌的話。

“要不,我們還是送大哥去衛生所吧。”賀蓮心慌慌地提議。

“家裏哪有錢送你大哥衛生所啊?”趙翠菊擔心地嘆了口氣,“過幾天,那天殺的鐘萬金還要來討利息呢!”

“早知道,你大哥的工作可能會保不住,當初就不給南糖那小蹄子那麽多的賠償了。”趙翠菊肉痛地說道。

“媽,您先別管那個了,還是先想想怎麽讓大哥快點恢覆正常吧。”

“他喃喃自語,瘋魔的樣子瘆人得狠。”

“我不知道瘆人嗎!”趙翠菊罵道,“看病要錢的!錢呢?”

“大哥肯定有的啊。”賀蓮嘟囔,“他不可能一分都不給自己留的。”

“那你是敢去問他要啊,還是敢去他房間翻錢吶?”趙翠菊翻了白眼。

賀蓮:……她都不敢!

從前賀鴻志還很正常的時候,她就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現在,賀鴻志變得神神叨叨的,她更不敢了好嗎?

“媽,我聽人說,腦子被打壞了的人,在原來的地方再打一下,就能恢覆正常的。”賀蓮說道。

趙翠菊眼神微動。

聽墻角的雲笙決定先看看賀家人的“相愛相殺”再說,她最喜歡這種倫理劇情了。

真期待賀家人每人拿著棍棒敲賀鴻志腦子的時刻。

趙翠菊有了敲賀鴻志腦子的想法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

她還是喜歡當初那個腦子正常的兒子啊。

現在這個賀鴻志每天板著臉,看人都是用鼻孔的,好像他們這樣的人不配活在世上似的。

討人厭得很!

母女倆就開始了密謀。

最後,她們怕就她們倆女的搞不定賀鴻志,直接把家人其他男人都喊過來商量“偷襲”賀鴻志的事情了。

雲笙在院墻那邊聽得是囧囧有神的,這確定是親人,不是敵人?

好好的人腦袋被敲一下都是後果未知的,賀鴻志這樣原本腦袋就受傷的,再去敲一悶棍?

認真的嗎?

敲的是腦子誒,不是西瓜!

很容易出意外的好嗎?

萬一要是力道不對,賀鴻志嘎嘣一下過去了呢?

咦!

這挺好的啊!

雲笙忽然想到,這不就省了她的事了嗎?

不過,賀家人狠是真的狠啊!

她一直以為他們的心狠是對外人對她的。

沒想到啊,他們是無差別心狠啊!

漲見識了啊!

要是這麽著的話,雲笙就不著急確定賀鴻志的情況了呢。

她也不走了,找了個更隱蔽,視野卻很好的位置開始期待“現場直播”了。

賀鴻志在小重山生產大隊繞了一圈,覺得一切都很陌生。

他明明已經走到了人生的巔峰,毒死了南笙後,蔣程就開始完全相信他,他的事業眼看著能更進一步了,他怎麽就死了呢?

噢,他想起來了,他被幾個無名無姓的小混混打劫,沒當一回事,把小混混打得屁滾尿流的。

結果,冷不丁的,他就被人給捅死了!

他看著自己年輕有力的手,忽然覺得他上輩子死了也沒什麽的。

他有上輩子全部的記憶,可以先謝家一步起出那些驚人的財富,到時候,就不是他求著上謝家的船,而是謝家跪舔他了。

這麽一想,他眼中綻放出名為野心的光芒,開始計劃重新回到部隊了。

那裏是他最熟悉的領域,也是他東山再起最好的地方!

賀鴻志開始思索,這個時候京城那邊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是他可以借力的。

他邊想邊往家裏走,然後,一腳踩到雞屎。

賀鴻志暗罵一聲“晦氣”!

這破鄉下他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想到這裏,他就快步回家,準備收拾東西離開這裏直接北上。

京城,才是他的戰場!

走近家門,他隨口吩咐趙翠菊:“媽,給我準備些幹糧,我要去京城一趟。”

趙翠菊聞言,本來還有那麽一絲絲搖擺的心,瞬間就穩了。

打!

必須打!

不然,他們家就是把房子賣了也不夠這個腦子不清楚的賀鴻志霍霍的。

瞧這人說得多輕巧,去京城好像去山腳那麽簡單似的!

她對著其他賀家人使了個眼色。

被公認是家裏力氣最大的賀達昌伸出背在後頭的,拿著搟面杖的手,咬咬牙就沖賀鴻志的後腦勺掄過去!

賀鴻志聽到腦後的勁風聲,立刻躲開,一把抓住賀達昌手,驚訝道:“爸,你瘋了!打我幹嘛?”

“瘋的人是你!”趙翠菊從賀達昌手裏奪過搟面杖就要往賀鴻志頭上掄。

結果,當然是又被賀鴻志躲開了。

廢話,他從來沒有放下過訓練的好嗎!

就賀家這幾個只會用莽勁的人,他分分鐘就能收拾了。

躲在不遠處的雲笙都看著急了,這賀鴻志怎麽這樣啊?

老老實實待在原地被敲兩下會怎麽樣啊?

“邦!”

雲笙眼神晶亮。

原來是賀蓮見他大哥把想打他的人都制服了,狠狠心,拿起板凳就往賀鴻志頭上招呼。

這可比搟面杖造成的傷害大太多了。

賀鴻志轉過身指著賀蓮想說什麽,恍惚間竟然看到了年輕的南笙的頭,正在他們家的院墻上飄著!

南笙找他索命來了!

“嗬~!”他一口氣沒有上來,噶了!

雲笙:……萬萬沒想到!

賀蓮扔了手裏的板凳,嚇得不知所措。

“媽!大哥好像,好像死了!”她驚呼道。

“別胡說!”趙翠菊輕斥,“你大哥是個軍人,頭硬著呢,就是被敲了一下而已,怎麽可能就死了。”

“走開,我看看!”

趙翠菊把擋在她面前的賀蓮撥開,來到賀鴻志的面前,見他眼睛大睜,臉色發青,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把手指放在賀鴻志的鼻子下一探,人就震驚地不會動彈了。

“媽,大哥怎麽樣啊?”賀蓮湊上來問道。

“啪!”趙翠菊直接給了賀蓮一個耳光。

“喪門星!”趙翠菊指著賀蓮眼淚嘩嘩往下掉,“你出的什麽餿主意!”

“什麽再打一次腦袋能把你大哥打好!”

“你把你大哥打死了!”

她想要哭嚎,下一秒,嘴就被賀蓮捂住了。

“媽,你一哭,看熱鬧的人又會圍上來,到時候,我怎麽辦?”

“你怎麽辦?”趙翠菊又甩了一巴掌過去,“你給你大哥填命!”

“媽!大哥已經死了,而且,他這些年一分錢都沒有再往家裏拿了!”

“我的工作馬上就要落實了,我拿的工資全部交給家裏!”

賀蓮看著其他賀家人:“全部!我一分不留,全部交給家裏!”

“媽,我是不小心的,我怎麽會殺大哥呢?”

“我只是想要讓他清醒過來而已!”

“你剛剛聽到了,大哥要去京城,那是咱們說去就能去的地方嗎?”

“咱們家還有錢給大哥這麽霍霍嗎?”

賀蓮的話一句句說進了趙翠菊的心裏。

賀鴻志這幾年確實沒有往家裏交錢了,這也就算了,可她為了賀鴻志借了高利息的錢後,賀鴻志也沒有任何表示。

別說幫著一起還錢了,就是利息,他也是一分都沒有出的。

不然,她也不會為了幾毛錢的利息跟人起爭執了。

這麽一想,事情就好像有了閉環。

都是賀鴻志自己作的!

趙翠菊哭聲一頓,看了一眼賀蓮,求證道:“你說的,會把所有的工資都上交?”

“對!全部!家裏包我吃喝就行!”賀蓮指天立誓,說自己絕對不會說話不算話。

給出全部的工資算什麽啊?

只要不讓她給她大哥償命,讓她把工作讓給大弟都可以!

雲笙看著賀家的鬧劇簡直覺得匪夷所思!

她看著信誓旦旦的賀蓮,眼睛瞇了瞇。

上輩子,這位賀家妹妹可是死死壓著她的雙手不讓她動彈的呢!

雲笙搖搖頭,從墻頭蹦下來,她是個好公民,目睹了兇殺案,肯定是要報公安的啊!

不過,這回,雲笙沒有直接去公安局。

那什麽,萬一人家問她趴人家墻頭幹什麽,她就不太好解釋了。

總不能說,她原本的目標也是賀鴻志的命吧?

於是,雲笙鬼鬼祟祟去郵局打了個匿名的報案電話。

那之後,她又悄然回了山脈,從山上下來,非常巧合地和阿香嬸“偶遇”,然後,被阿香嬸邀請著一起去賀家看熱鬧。

“雲笙我跟你說啊,你來的正是時候,賀家出大事了!”阿香嬸的臉色有些惶惶,“人命關天的大事!”

“賀家大兒子好像死了!”

“公安都來了!”

“是的是的,哦呦,今年小重山生產大隊是怎麽了?怎麽會出這麽多的事情哦!”聽到她們說話的村民搭話道。

“誰說不是呢!”阿香嬸立刻接話,兩人的革命友誼說來就來。

等到了賀家附近的時候,雲笙她們順利找到姐妹團,一起期待又忐忑地往賀家院子裏瞧去。

院子裏,公安正準備把賀家所有人作為嫌疑人帶去公安局審訊。

賀家大弟想到自己進了公安局後,前途就毀了,直接指著賀蓮說道:“大哥是她殺的!”

“是她用板凳把大哥拍死的!”

賀蓮:……說好的她上交工資,大家當沒有事情發生的呢!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了:“他也有份的!”

賀蓮尖叫:“剛剛我們還一起商量怎麽把我大哥毀屍滅跡呢!”

“他也有份的!”賀蓮強調。

賀家大弟:“不止是我,我們全家都有份商量怎麽把我大哥埋了的!”

賀家其他人:……瘋了!瘋了!一個個都瘋了!

最後,賀家全家人在圍觀村民們的目瞪口呆中全部被帶走了。

幾天後,雲笙再下山來,就聽到了賀家人最後的結局。

賀蓮是有動機的過失殺人,情節嚴重,被判了二十年,送去邊疆勞動改造。

賀家其他人企圖包庇賀蓮,同樣獲罪,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雲笙圓滿了。

她冒著大雪,被積雪堵在山道上,後來是直接翻過幾個山頭南下的。

雖然她很享受一路上的雪景,還順便薅到了很多珍貴的藥材,但她真的是翻山越嶺過來的。

累啊!

現在,雲笙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要是她沒有心血來潮想要回小重山生產大隊並且立刻付諸行動,她可能要很久以後才會知道南賀兩家人的下場了。

這哪裏有自己親眼目睹,看著事態的發展解恨呢!

這邊事情了了,雲笙就和阿香嬸告辭離開了。

不出意外,她此生都不會再踏進小重山生產大隊半步了。

雲笙回到自己紮營的地方,看到小白留下的已經被凍得硬邦邦的野雞,老懷安慰。

還好,小白是個有良心的,就算談戀愛了也不會忘了自己這個把她從小養大的姐姐。

沒錯了,小白在山脈裏找到對象啦。

那天,小白沒有及時回來就是因為跟她的對象依依不舍給耽誤了。

誰能理解雲笙那個時候的無語啊!

小白完全可以把對象帶給她看的嘛。

她雖然覺得自己養的白菜被拱了,會有些心酸,但還是會替小白高興的啊。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

雲笙已經徹底放下了過去,可以回京城了。

那小白跟她對象怎麽辦呢?

他們總不能因為她而分隔兩地吧?

異地戀,開花結果的可不多啊!

又或許,這是讓小白回歸山林的好機會?

她正想著小白的事情呢,就聽到了小白的“嗷嗚,嗷嗚”的聲音。

小白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她的吼聲,雲笙是不會聽錯的。

雲笙立刻站起來,往吼聲發出的方向跑去。

“嗷嗚~”

雲笙找到小白的時候,小白正埋頭拱著一個人,似乎是想讓對方站起來。

雲笙心一緊,小白不怎麽親人的,她能這麽做,就說明那個人是小白非常熟悉的人。

她的腦海中瞬間飄過一堆人名,然後快步往小白跑去。

“小白!”雲笙喊道。

“嗷~”小白見到雲笙過來,虎目一亮,“嗷嗚~”

“知道了,姐姐來看看。”

雲笙說完,把臥趴著的人翻了過來。

“二哥!”雲笙驚呼,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離京城千裏之外的山脈裏會遇上重傷昏迷的雲焯!

“好小白,多虧了你!”雲笙感激地拍拍小白的腦袋,把雲焯放平後,立刻搭上了雲焯的脈。

之前就說過,雲笙現在的理論經驗幾乎是滿級狀態,唯一缺少的就是理論結合實踐。

這會兒,她的手一搭上雲焯的脈,就知道他傷得有多重了。

雲笙收回手,想了想,拿出幾顆混了自己血滴的人參丸餵給雲焯,又用金針度穴之法刺激藥性。

等雲焯的情況穩定下來後,雲笙就讓小白馱著雲焯去了她紮營的小溪邊。

“小白,你對象呢?”雲焯沒事了,雲笙就關心起小白來。

自從小白處對象後,就一直和對象黏在一起,很少有落單的時候。

“嗷~”小白“嗷”了一嗓子後,就趴在雲笙腳邊不理人了。

啊這?

小白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和對象吵架了啊。

雲笙聽不懂小白的話,但她沒有感覺到小白的心情有明顯的低落什麽的,就沒再管了。

她升了個火堆,又架了個三腳架放上鐵鍋開始熬粥。

等雲焯醒了,就能讓他喝上了。

雲焯他們四兄弟差不多是和龍組的軍人們同一時間段吃的強身丸,他的實力跟那波最優秀的龍組成員有的一拼的。

是什麽樣的任務,或者說,是什麽人能把他傷成這個樣子的?

雲笙想不明白,就先放下了,等待會兒雲焯醒來的時候問問他就知道。

等粥熬得差不多了,雲焯也醒了。

他在陷入昏迷前,覺得自己這次怕是要埋骨在未知的山脈裏了,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醒過來的機會。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救了自己!

雲焯微微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的傷竟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這世上能有這種用藥如神的人,他知道的,就只有一個。

“妹妹!”雲焯忍不住出聲喚道。

“二哥你醒啦?”

“出來喝點肉粥。”雲笙在帳篷外面說道。

“妹妹,多謝你救了我。”雲焯坐在雲笙身邊,笑著道謝,“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涼了。”

“自家兄妹,這麽客氣幹什麽?”雲焯出來前他,雲笙已經把小白收進空間裏了。

她沒有說是小白救了雲焯。

在雲家人的認知裏,小白因為貪玩已經自己跑掉了的。

小白:……姐姐高興就好,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二哥,你是被誰傷的?怎麽會在這裏的?”雲笙給雲焯盛了碗粥遞給他,順口問道。

雲焯餓了很久了,接過粥,隨便吹了兩下後,就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等肚子裏有了些東西,胃抗議沒有那麽厲害了,雲焯就開始回答雲笙的問題。

“半個月前,我,大哥,雲嵩同時接到封叔的請托。”

這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雲笙的心思不是放在南賀兩家上,就在小白找對象這件事情上,要不是就是霍霍山脈裏的藥材。

她空間裏現在都快沒有落腳的地方了,全部都是藥材。

直到現在聽雲焯說起熟悉的人,雲笙的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家裏人聯系了。

“二哥,舅舅舅媽他們都還好吧?”雲笙忙問道。

至於她媽雲挽月那肯定是好的。

她結婚後,就天天處於蜜月狀態,連雲家都很少回了。

唐明麗曾經私下吐槽過,雲挽月和霍北望,算是戀愛腦遇上戀愛腦了,絕配!

“家裏人都好,就是你走後一直沒有給家裏打電話,媽會常常念叨你,別的都挺好的。”

雲笙不好意思笑笑,主要是南賀兩家人戲實在是太多了,她每次下山要不趕上了“現場直播”,要不就是聽阿香嬸的“轉播”,忙得不亦樂乎的。

“我待會就下山給舅媽打電話。”雲笙笑著說道,“哥,你繼續說。”

“封叔請托你們什麽事情啊?”

“你受傷跟他的請托有沒有關系?”

聽雲笙這麽問,雲焯就繼續往下說。

“之前龍組在畢業那天不是就接了任務去藏區嗎?”

雲笙點頭,這個事情她知道,那天她也在現場的。

“封辭帶著龍組的人去出任務後,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京城。”

“藏區那邊,駐軍已經幫忙去找人了,但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

“怎麽會?”雲笙驚訝道。

封辭和一百龍組成員耶!

他們個個都跟人型戰鬥機器似的,怎麽可能說失聯就失聯的啊?

雲笙最知道他們的實力,她敢說,這世上單兵和團體實力能超過他們的人,根本就沒有!

再加上帶隊的封辭本身實力超絕,執行任務經驗豐富,龍組出事的概率幾乎為零好麽?

“藏區那邊發生了什麽大變故了嗎?”雲笙問道。

雲焯搖頭:“之前稱不上大變故,但也是很棘手的事情,才會出動龍組的。”

而封寄餘之所以會請托雲家幾個兄弟支援封辭,是因為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藏區那邊,怕是有大變動了!

試想,連龍組這樣的精銳都陷在了藏區,如果派普通軍人去支援,那就是送死。

封寄餘最愛惜軍人的性命,哪裏會讓他們去冒這樣的危險?

思來想去,只有跟龍組實力不相上下的雲家幾兄弟能勝利支援的重任了。

當然了,這不是說他不愛惜雲家幾兄弟的性命。

他雖然讓雲家幾兄弟去藏區支援,但他用的私人請托的名義。

雲家幾兄弟名義上,都只是為了和封家的感情才用休假的時間跑一趟藏區的。

也就是說,雲家兄弟進可攻退可守,見勢不對,可以直接退回來。

以他們的實力,全身而退是可以保證的。

誰也不會料到,他們會在路上就被人伏擊。

“那大哥和三哥呢?”雲笙問道。

“我們是從不同的地方出發,走不同的路去藏區的。”

雲焯解釋道。

現在天氣才開始慢慢轉暖,他們怕走同一條路會因為化雪或者其他意外被困在一起。

“我走的是山道。”

“我這一路走來其實都很順利。”雲焯又喝了口粥,胃終於舒服了。

“就是前兩天突然遇上了一波不明身份的人的攻擊,邊打邊退,被逼到了山脈裏的。”

等閑幾個偷襲者,就是沒吃過強身丸的雲焯也不會放在眼裏。

但這回偷襲他的人足足有上百人!

他就是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不過,他雖然傷得重,但也留下了大部分偷襲者的性命。

要不是那些人極擅長躲藏和偷襲,他能把更多偷襲者的命留下。

雲笙聞言立刻問道:“二哥,你從前有沒有遇上過這種規模的偷襲?”

雲焯搖頭:“沒有,從來沒有。”

準確來說,他就從來沒有被人埋伏過。

雲家幾兄弟全部作風低調,實力強悍,平時除了出任務,幾乎就在軍營待著。

而且,他們出任務離開京城基本都是保密狀態下的。

他們要應對的都是任務中的危機,還從來沒有在路上被人埋伏過。

根據雲焯的記憶,那些偷襲者明顯是在他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他的,不是偶然!

“你們的行程被洩露出去了?”雲笙問道。

“不可能啊,我們是臨時接到封叔叔的請托,也是臨時決定分開走的。”

雲笙說道,“二哥,你再仔細想想,在你們出發之前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發生?”

雲笙的懷疑,雲焯同樣也有。

於是,他開始回憶他們出發前後發生的事情。

“沒有,一切都很正常。”雲焯說道。

他們都是老兵了,執行任務該註意些什麽,他們很清楚。

也就是說,出任務的消息是不可能從他們身上洩露出去的。

那麽,“二哥,是不是有人盯上咱們雲家了?”雲笙猜測。

雲焯就看著雲笙。

雲笙:……好吧,她也是雲家人。

如果對方是無差別對付雲家人,那她肯定也不能幸免。

事實上,她的行程甚至沒有保密,但一路都沒有攔路虎。

希望對方不是刻意針對雲家的。

不然,雲笙會讓對方知道重男輕女的嚴重後果的。

兩人分析不出所以然來,決定連夜往雲棣和雲嵩那邊趕路。

他們三兄弟,雲嵩後來者居上,實力最強,雲焯跟雲棣不相上下。

如果他們也被埋伏了,最後會怎麽樣,沒人可以預測出結果來。

他們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支援。

到山腳的時候,雲笙就說自己去把車子開出來,找了個雲焯視線的死角進了一次空間。

“小白,我要現在就要離開這裏了,你是跟我一起離開,還是留在這裏啊?”雲笙一邊抓緊時間往汽車後備箱放備用的汽油,幹糧,水,一邊問小白。

“嗷嗚~”小白軟軟“嗷”了聲,蹭了蹭雲笙的腰。

“是跟我一起走嗎?”雲笙問道。

“嗷~”小白點頭。

“行,那姐姐有空了就進來看你噢。”

說完,雲笙就帶著汽車出了空間。

這會兒,她也顧不上小白的戀情了。

“二哥,上車!”雲笙喊道。

雲焯的車子在中了埋伏後,已經不能開了,他們也沒有時間回去找車,人比車要緊多了。

好在雲家三兄弟在出任務前,有商量過路線,雲焯上車後,立馬指點雲笙往哪個方向開。

此時的雲嵩正在跟上百人鏖戰。

雲嵩是直接開車上大道往藏區趕路的。

跟雲焯一樣,一開始行程非常順利。

不過,他是個天生的軍人,即使一直順風順水的,他也沒有失去警惕心。

所以,當危機降臨的時候,他迅速做出了反應。

他身邊已經橫七順八躺了一大片偷襲者的屍體,而這個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那些偷襲者原本都是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現在也被雲嵩殺的膽寒了。

但越是這樣,他們越是不會退宿。

華國有這樣實力的軍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關鍵這樣的軍人華國還不是只有一個,而是有一隊人!

那些偷襲者一直沒有發出聲音,雲嵩吃不準他們的來路。

但甭管是什麽來路,他讓他們有來無回就行了。

同樣遇襲的還有雲棣。

他是雲家的長子,為人處世上多了一些中規中矩。

所以,他選擇的是坐火車前往藏區。

這樣,他能養精蓄銳,到了藏區的時候,正是他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只是,他沒有想到,臥鋪車廂這裏除了他全部是埋伏他的人。

他現在的優勢是,車廂大小有限,那些偷襲者沒有辦法一擁而上,他還能游刃有餘把人解決掉。

而那些偷襲者,除了要對雲棣下手外,還得負責把被雲棣噶掉的同夥扔出車窗,工作量還挺大的。

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雲棣這邊要比雲嵩那邊穩一些。

當然,前提是偷襲者們都不動槍支。

也不知道該說這麽偷襲者們什麽好,都做出這種卑鄙無恥偷襲的小人行徑了,竟然沒有抽冷子放冷槍的!

正經人都表示不理解。

但是,這對孤軍奮戰的雲家兄弟來說其實都很友好。

偷襲者心裏苦啊。

是他們不想放冷槍速戰速決嗎?

不是的啊!

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近攻刺殺,拼的是實力和技巧。

他們沒有練過槍啊!

所以,他們這些偷襲者就成了炮灰白菜,被雲家兄弟收割人頭。

雲焯把雲棣那邊的情況分析得非常到位,同時判斷出雲棣那邊相對能拖延更長的時間。

而雲嵩的直線距離又跟他們更近一些。

最後,雲笙和雲焯開車先沖散了雲嵩的包圍圈,然後,兄妹幾個聯手把偷襲者團滅。

當然了,他們原本是想留幾個活口問供的。

但那些偷襲者見逃走無望,自己把自己切了。

見狀,雲家兄妹三人直接離開現場,追著雲棣坐的火車而去。

好在,他們兄弟三人是同一時間出發的,雖然走不同的路,但追上火車沒有用太多的時間。

最後,他們直接滅了在火車上埋伏雲棣的偷襲者。

之後,兄妹四人跳火車,開車去最近的軍營報備。

偷襲者躺得太多了,其他兩個地方還好說,相對來說比較隱蔽,但火車上躺了一車廂呢,瞞不住的。

關鍵,他們是受害者啊,幹嘛要瞞著?

把事情交給當地駐軍收尾後,兄妹四人直接往藏區趕去。

他們都有一種預感,兄弟三人遇襲,跟他們支援封辭有關。

藏區,封辭收起望遠鏡回到臨時營地。

“封團,怎麽樣?”計存善問道。

封辭搖頭:“看不出什麽,田培小隊回來了嗎?”

“還沒有。”

龍組的這次任務跟雲家三兄弟的行程很相似,一開始非常順利。

以龍組的實力非常迅速且有效地控制了亂局。

變故發生在他們準備拔營回京城之後的第二天。

按著原本的計劃,在完成任務後的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啟程回京城的。

結果,他們的大軍卡開了大半天,最後發現他們一直在某個特定的區域裏打轉。

封辭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叫停大軍卡的第一時間親自探了一回路。

“出不去。”封辭把自己探路的情況跟戰友們說了一下。

“我沒有感覺到有任何東西擋在我面前,也對走過的路都做了標記。”

“但最後,我還是會回到原點。”

然後,其他實力強的小隊長也出去探了一回路,回來後,都得出了和封辭同樣的結果。

也就是說,他們被困在臨時營地裏!

好消息是,他們除了被困住以外,沒有其他的敵人,他們可以安心尋找出路。

壞消息是,他們找不到被困的原因,想了很多辦法都出不去。

如果儲備的食水沒了,等待他們的就是餓死渴死的結局。

這對自信心爆棚,抱負滿腔的龍組的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但同時又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磨練。

相信經此一遭,他們能更好,更迅速地成長起來。

事實上,並不是沒有敵人想偷襲龍組的軍人們。

而是,敵人們也被困在了原地!

這,委實有些尷尬了。

很巧合的,龍組他們被困的地方當地人就稱呼它為困龍淺灘。

平時這裏就是一處尋常的,非常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

可一旦起霧,這裏就會變成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

別說外地人了,就是本地人,也只有幾個年紀很大的老人走出過這裏。

這回,本來打算甕中捉鱉把龍組團滅於淺灘的敵人就找了好幾個經驗豐富的當地人領路,準備偷襲龍組。

然而,這回的霧氣比往年都要濃郁很多,等霧氣散去,淺灘這裏如願變成了他們所期待的大甕。

搞笑的是,始作俑者也同樣被困在大甕中。

他們別說是對著龍組搞偷襲了,趕緊藏好了尾巴,別被龍組揪出來被團滅了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田培帶著自己的小隊回去後,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

“我們走了一圈,跟從前一樣又回到了原地。”田培說道,“然後,猴子爬上最高的樹往周圍看,發現了一些其他人出沒的痕跡。”

田培拿出自己畫的簡易地圖,指著幾個地方說道:“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有人走過的痕跡。”

封辭從來用人不疑,對田培的判斷很信任。

“這看著像是想包抄我們的意思。”封辭說道。

“對,是敵非友的概率非常大。”田培點頭讚同。

“當初在這裏紮營是吉常青提議的。”封辭邊思索邊說道。

“封團,你懷疑我們被困在這裏跟吉常青有關?”計存善問道。

他搖頭說道:“可藏區這邊出事也是他最早上報的,把我們困在這裏,他圖什麽?”

封辭和田培對視一眼,同時搖頭,一時半會兒的,他們也想不到吉常青想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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