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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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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汪棋想了很多很多, 也想過自己先去找彭清朗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看能不能設法保住汪家。

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來不及了。

如果在被監控之前,他發現了藍嵐的異常, 然後立刻和彭清朗去匯報, 再幫著一起抓捕藍嵐,徹底擊碎以藍海波為首的敵特團夥。

興許,汪家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裏能得以保全。

但是現在,在他本人也被列入懷疑名單之後, 他對藍嵐的指控更像是他發現自己身份暴露後的胡亂指認。

如果這樣做確定可以挽救汪家,他願意擔下這樣的惡名。

但事實上,他這樣做不僅不能保下汪家, 還會把汪家更早地拖入藍家事件的泥潭中。

一時間, 汪棋整個人又有些頹廢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座迷宮,知道迷宮裏危機重重,卻尋找不到正確的出口。

他的確優秀, 也成功執行過很多的任務。

但他還是太年輕,沒有辦法在最快的時間裏, 找到讓汪家全身而退的辦法。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不能聯系遠在京城的父親。

他不禁想,如果是他父親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應該會比他冷靜很多,積極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吧。

對現在的汪棋來說,能走的,好像就真的只有私下去找雲笙, 向她投誠這一條路了。

從他發現自己被監控,到推測出藍家的內幕,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要找鷹組的頭頭盛玨來商討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自己也很意外,盛玨於鷹組的人而言,不僅僅是工作上的頭兒,也是生活上的大哥。

很多時候,他們有懸而未決的事情的時候,都會去找他拿主意。

汪棋猛灌了一口水,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遇到問題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已經不是盛玨了的?

好像就是上次他們堅持要上邊境線殺老毛子,藍嵐拼命阻攔。

最後,盛玨站在了藍嵐那邊說服他們的時候吧。

他無法承擔,當他把自己對藍嵐,對藍家的懷疑告訴盛玨,把他當救命稻草和同舟共濟的夥伴的時候,盛玨卻又一次站在藍嵐那邊的風險。

他在小人之心和完全信任盛玨之間選擇了前者。

他賭不起。

汪棋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開始思考汪家有什麽東西是可以做為籌碼讓雲笙動心的。

想了又想後,他懊惱的發現,沒有!

是的,沒有。

雲笙家世不輸他,甚至更上一層樓,實力,勇氣,運氣更是在他之上。

汪棋一瞬間有些無所適從。

也就是說,即使他願意成為第二個石霜,成為雲笙的擁躉,他也找不到切入口。

除非,雲笙自己樂意。

這就是扯淡了,他跟雲笙之間因為藍嵐的關系,沒有交惡就已經很不錯了好麽。

雲笙估計連他這個人的名字都記不起來,怎麽可能願意無條件幫她?

不得不承認,這瞬間,他是嫉妒石霜那個女劫匪的。

汪棋一時間也想不到讓自己和汪家全身而退的辦法,只能暫時蟄伏。

他的心事藏得很深,深到鷹組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長大後又一起出任務的成員們都沒有察覺到什麽。

他照常起居,卻打定了主意,在回京城的這一段路上,他會用自己的命來押送大軍卡。

希望自己的表現能在汪家大廈將傾的時候,托一把。

駐軍軍營就像汪棋如今的處境。

表面上一切如常,整個軍營的人都在翹首等著京城來人接手大軍卡上的東西。

但暗地裏的行動卻是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雲笙原本的大進貨計劃暫時擱置,她和封辭,計存善對麻田鋼招供出來的R本特務進行了秘密抓捕。

信息部的專家們則通過麻田鋼的電報機接上他招供的電臺,開始全面布控。

麻田鋼毫無征兆地被雲笙抓捕,開啟了黑省敵特分子的大清洗,隱藏在黑省人民內部的敵特一個個被揪了出來。

當然了,這場大清洗的執行者只有雲笙,封辭還有計存善。

黑省跟京城形勢不同。

京城清洗敵特大張旗鼓,鼓勵群眾舉報,是民心所向,也是給敵人的震懾。

但黑省地理位置特殊,邊境線外就是虎視眈眈的異國。

一旦清洗敵特的動靜太大,很容易引起邊境動蕩。

別看老毛子暫時被雲笙他們打趴了,短時間裏絕對不敢輕易沖線壓境了。

但那有一個很大的前提,就是華國安穩,黑省沒亂子。

一旦黑省動蕩的消息傳到了老毛子的耳中,他們就又會像聞到食物香味的耗子那樣蜂擁而至了。

到時候,應對不及,又會有無謂的犧牲。

現在,邊境的一切都在往好的,穩的地方發展。

首先老毛子短時間裏不會有異動,正好給拿到雷區地圖的專業排雷隊伍足夠的時間來排雷。

他們研究過地圖後,已經試探著開始拆雷了。

在那之後,雷區那邊就不會再是有進無出的死亡地帶。

另外,盡管雲笙一直覺得她只是做了每個華國人該做的事情——抵禦外敵,人人有責。

但事實上,雲笙這次出手,確實重創了老毛子。

她幾乎留下了大半的羅斯國的青壯。

人口,在任何時段裏都是一個國家的根本。

羅斯國本來就地方大,人口少,這回,都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的時間來休養生息,重新把人口基數提上去。

要不是丹尼爾率領大軍沖線壓境在前,華國軍人警示提醒雷區在後。

羅斯國失去了大半的有生力量,再加上,他們又實在是忌憚雲笙的存在。

老毛子是絕對不可能就這麽吃下這個天大的虧的。

所以,別看老毛子暫時老實了,但邊境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黑省。

哪怕片刻。

所以,黑省絕對不能亂。

因為,誰都無法預料到,一旦給了老毛子可趁之機,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於是,理所當然的,雲笙二話不說就接下了新的任務,開始了她又一次的掛名執行任務的生涯。

雖然說,他們只有三個人,好像有點配不上大清洗這麽有牌面的三個字。

但事實上,因為指向性強,任務目標明確,加上有雲笙這個人形外掛。

他們三個人沒有一次是跑空趟的。

而隨著關押室裏的敵特越來越多,很多事情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嗯,雲笙需要抓更多的人了。

審訊過後,京城那邊給麻田鋼發電報的人已經可以確定是藍海波了。

因為,他手下不止麻田鋼一個人,聰明人到處都是。

有像麻田鋼這樣,只關註執行任務的,當然也有人會關註好奇領導他們的人是誰的。

這人經過幾輪雲笙參與的非常“友好”的審訊後,直接把藍海波招供了出來。

京城那邊早在雲笙他們抓住麻田鋼,覺察到藍海波有問題的時候,就已經對他開始了監控。

藍海波對外一直都是溫和有禮的老好人形象。

誰會知道,他老好人的皮下,竟然會是只R本的惡鬼呢?

現在,藍海波被人招供了出來,京城那邊就立刻對藍海波實施了抓捕。

連同一直跟著雞犬升天的心腹毛大貴也同時被抓捕。

藍海波是震驚意外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軍部連辯駁的機會都不給他,就直接把他帶走關押了起來。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搶劫大軍卡將是他為自己的華國之行畫下句號的點睛之作。

他將會帶著旁人無法超越的功績和榮譽還有大量的財富回歸R本。

在R本,他的人生將會再次輝煌一把。

高位,美人,完全是R本高貴血統的子嗣。

他甚至都在心裏取了好幾個R本男孩的名字了。

至於藍嵐,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把她帶去R本。

這個只擁有一半R本血脈的女孩,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真正疼愛孩子的父親,哪裏會舍得在她那麽小的時候往她心臟處紮刀子的?

不過,他覺得,藍嵐也算是他在華國的一個成功的作品。

自從利用她設局救下大院的七個孩子後,他在華國就開始了順風順水的日子。

因為太過順利了,他甚至故意截留了最重要的情報沒有送出去。

這些情報,他要親自帶回R本,作為自己未來仕途順利的敲門磚。

這些年,他常常覺得自己錦衣夜行,無人分享他巨大成功的喜悅與驕傲。

雲笙:……就,很難評。

但是,他也算求仁得仁了。

現在,負責他這個案子的華國人都分享到了他成功收集到的重要情報了。

感謝藍海波的貪心不足,雲平江親自搜出了一檔案袋的關於華國的重要情報。

這些東西如果到了R本人的手上,不知道會給華國帶來多大的麻煩。

封辭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雲笙。

雲笙夾起一筷子油乎乎的豬蹄膀肉放到自己嘴裏,咽下後,她才開口:“藍海波撂得這麽快的嗎?”

這才被抓多久啊,就什麽都招供了?還挺讓人瞧不起的。

她以為這種善於偽裝隱藏的幕後黑手都是硬骨頭呢。

封辭失笑:“哪裏有那麽多的硬骨頭。”

藍海波這種的,審訊的時候,誰會跟他客氣?

“藍海波過了這麽多年的好日子,早就沒有當初的雄心壯志,他現在唯一求的,就是能引渡回R本。”

“他在想屁吃。”雲笙淡淡說道,“就那一檔案袋的重要情報,就夠他吃十回槍子的了。”

藍海波現在還沒有被弄死是因為封寄餘想從他口中盡可能多的知道其他潛伏者的消息。

不然,被抓捕的當下,他就被雲平江弄死了。

等藍嵐當著鷹組人的面被抓走的時候,汪棋都驚呆了。

這麽快的嗎?

他都還沒有想到應對的方法,藍家的事就完了?

那他怎麽辦?

汪家怎麽辦?

他拼命護著大軍卡還有用嗎?

看著一臉震驚,無知無覺的鷹組成員,汪棋忽然就破防了。

怎麽能這樣啊?

大家都是一樣的,憑什麽就他一個人擔驚受怕啊。

於是,在崔佑說出找人去問藍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看他們能不能幫上忙後,汪棋直接就把自己的推測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鎮定如盛玨也失手打翻了搪瓷杯。

崔佑更是被嚇得腿都軟了。

七戶人家裏,他們崔家跟藍家是牽扯得最深的。

之前是崔家提拔藍家,現在是藍家拖著崔家,崔家以藍家馬首是瞻。

可特麽藍家是敵特啊!

崔家完了啊!

他也完了!

他用盡力氣揪住汪棋的衣領子:“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

“你早點告訴我們,我們還能想想辦法,現在藍嵐都被抓走了,我們怎麽辦?”

“我們的家人怎麽辦?”他壓低聲音質問。

汪棋沒有慣著他,一把把人扯開:“我倒是想跟你們說!”

“可特麽的,每次無腦護著藍嵐的人是誰啊?”

“我跟你們說有什麽用啊,誰會相信我?”

“萬一藍嵐察覺到了什麽,把事情跟藍海波一說,影響了抓捕他的計劃,我們不是罪加一等嗎?”

“到時候,還說得清楚嗎,啊?”

汪棋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裏,悶悶的聲音繼續傳出來:“倒不如讓事情就這麽發展下去。”

真知情了還要摻和藍家的事情,那才是找死呢。

聽汪棋這麽說,所有人都沈默了。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最後,汪棋說道:“而且,我猜到藍家有問題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那個時候,我因為跟藍嵐有交叉的生活軌跡,已經被監控了。”

“不可能,如果我被人監控一定能察覺出來的。”崔佑不敢置信地反駁,“就算我不能,頭兒也不能嗎?”

盛玨聞言看向了汪棋。

汪棋苦笑:“只有我被監控,所以我察覺了。”

“而你們只是被盯著。”

“可你們身邊多了幾雙眼睛,你們真的一點異常都沒有發現嗎?”

“我發現了。”盛玨嘆了口氣,說道,“但我下意識以為,是因為大軍卡上的捐贈物的原因,所以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其他人紛紛點頭,對盛玨的說法表示了認同。

所以,他們因為問心無愧,反而後知後覺了。

“頭兒,現在怎麽辦?”崔佑問道。

盛玨搖頭,向來智計百出的他,面對現在的局面,一時間也想不出應對的法子。

“不如,我們去求雲笙。”崔佑提議,“她能為了當時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石霜上邊境線攢功績。”

“咱們怎麽說也跟她更熟悉一些。”說著話,崔佑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求她!”

“她這次又捐了這麽多的東西,她能保下我們的!”

汪棋一把把人拉住:“你瘋啦!”

“雲笙憑什麽幫我們啊?”

當他沒有想過嗎?

只要雲笙願意保下汪家,他都願意當雲笙的小弟好麽?

反正雲笙有本事,跟著她又不會吃虧。

關鍵是,人家雲笙憑什麽收拖油瓶啊?

她又不欠鷹組的。

真要說欠,那也是鷹組的人欠雲笙的好嗎?

紀衡明的命還是雲笙日夜兼程救回來的。

他們不能因為雲笙是個好人,就沒臉沒皮地扒上去吸血吧?

雲·好人·笙:……好像誰想吸就能吸似的,嘴給你打歪!

“那你說怎麽辦?”崔佑都要崩潰了。

鷹組其他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們也想知道怎麽辦。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盛玨。

盛玨苦笑,看著他也沒有用,雲笙對他的態度跟鷹組其他人的是一致的。

他上次想找雲笙把誤會說開,都被雲笙拒絕了的。

很快,他們就不用想這麽多了。

因為,藍嵐被抓走後沒多久,鷹組人的活動也受到了限制。

崔佑心態都要崩了。

他不止一次後悔,當初藍嵐嘴雲笙的時候,他沒有站好隊。

每每想起那些事情,他就忍不往自己臉上抽兩下。

真的,不能想,想起來都是後悔的。

那什麽,人與人之間的悲歡是不相通的。

在鷹組的愁雲慘淡中,駐軍歡天喜地地迎來了京城來的專家和接手捐贈的人。

他們總算不用每天輪崗值班,守著那些甜蜜的煩惱了。

那兩位專家一到駐軍軍營,上了大軍卡後車鬥後,就不願意再下來了。

他們嘴裏邊念叨著:“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這麽多的珍寶竟然蓋了層雨布就放在了外面。”邊愛不釋手地捧起一件件古物仔細查看觀摩。

“這幫孩子真不靠譜啊不靠譜,的虧是我們來了。”

“是啊是啊,要是由著他們把這些寶貝運送到京城,都不知道它們要受多少委屈呦!”

“哎呦,十二黃金鎧甲誒!我終於是見到了!”

兩位專家眼裏只有車鬥上的古物,再也放不下其他的東西了。

當然了,這本來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們負責。

過來交接捐贈的軍人是封家的嫡系,態度非常好。

捐贈事宜的交接也非常的順利。

雲笙,石霜和狼組的成員在捐贈文件上簽上名字,拿到捐贈的榮譽證書後,這些東西就跟他們沒有關系了。

“總算是有人接手了。”高雙全笑著說道,“駐軍特意勻給我的宿舍我還一晚都沒有睡過呢。”

“好像我睡過似的。”段柏笑容滿面的懟高雙全。

他倆犯困的時候,都是睜著一只眼睛的,都辛苦。

“大家都辛苦啦,要麽,我們找時間一起吃頓好的,我請客。”雲笙提議。

他們的這份辛苦,也是她想去掏老毛子的老窩造成的。

其實,一開始雲笙就是覺得意難平,想著老毛子欺人太甚,想回敬一二,出口惡氣罷了。

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最後發展到了現在的樣子呢。

當然了,她知道,大家都沒有後悔,只有興奮的。

“嗨,我就隨口那麽一說,其實不辛苦的。”高雙全笑著對雲笙說道,“我們從前執行任務的時候那才叫辛苦呢。”

“反正我請客,去不去?”雲笙笑說。

黑省的敵特抓了,捐贈的事情解決了,她心裏的大石頭也順利地放下了。

如今,雲笙除了希望這些錢能盡快用到該用的地方外,就是好好犒勞自己了。

她認知裏最好的犒勞就是吃吃喝喝一條龍。

“去,怎麽不去?”高雙全笑著說道,“我可能吃了。”

“沒事,我有錢。”雲笙拍拍布包,在場的人都懂她的意思。

他們誰的口袋裏都是滿滿的呢。

決定吃頓好的慶祝後,雲笙就去找了計存善,問他附近有沒有養殖場。

在計存善心裏,雲笙親自開口詢問的事情,就沒有小的。

他立刻點頭:“有,有個大隊的副業就是這個,他們那邊有個很大的養豬場。”

雲笙眼睛一亮,笑著說道:“那我去跟他們買些大肥豬,他們會願意嗎?”

這個時候計存善也反應過來雲笙想幹什麽了。

“你是想買些大肥豬來,讓食堂給做了,給大家改善夥食吧。”

雲笙點頭:“我馬上要走了,就想在離開之前,請大家吃頓好的。”

計存善和封辭很熟,對他的行事風格也有些了解,起了羅斯國的寶藏後,他不會讓同行的人空手。

關鍵是,雲笙願意體諒邊境戰士們的辛苦,和大家結個善緣,他沒有反對的理由。

“這樣,我領你去找炊事長老祝,他跟那邊的村民熟悉,到時候讓他去談,給你一個好的價格。”

“那感情好,到時候處理大肥豬,也得麻煩他呢。”

老祝聽說雲笙要給戰士們改善夥食,哪裏有不應的,當下滿口答應,還顛顛兒地去找後勤調了輛軍卡去拉大肥豬。

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整個軍營的戰士們都沸騰了。

雲笙在駐軍戰士們的心裏就跟戰神似的,她這一請客,就讓他們覺得有些遙遠的人,一下子拉近了跟他們之間的距離。

雲笙不是個吝嗇的,她又是真的敬佩這些冰天雪地裏堅守崗位,還要應對無數危機的戰士們。

她直接就把那個大隊的大肥豬都包圓了。

怕不夠,連著那邊散養著的雞鴨全部收走,還在那邊大隊長的介紹下,同時包圓了他們隔壁大隊養的羊。

封辭知道雲笙嘴裏的“請客”是這樣的請客後,暗地裏去了一趟黑市,拉了幾大袋面粉回來。

老祝眼睛都笑瞇了起來。

就是過年的時候,戰士們也沒有這麽吃過呢。

雲笙可真是義薄雲天!

駐軍軍營裏如同過年一般的熱鬧,雲笙說了,讓戰士們敞開了吃!

一盆盆的殺豬菜,豬骨湯,白面餃子被端上食堂的大桌子,之後還有烤全羊,人參雞湯等等一道道菜端上來。

戰士們眼睛都笑瞇了,這是他們這幾年吃的最硬的菜!

雲笙在邊境戰士們心中義薄雲天的名聲算是坐實了。

無可撼動的那種。

京城來的老專家和接手捐贈物的人也同樣被邀請一起去食堂熱鬧熱鬧。

他們也都輪流去了。

嗯,只有鷹組被遺忘,受傷的只有他們。

等專家們鑒定完古物,確定都是極具價值的文物後,他們就堅持要分裝這些文物。

“你們這樣隨便用布包兩圈肯定不行的。”老專家嚴肅地說道,“我們都看過了,瓷器玉器都完好無損。”

他露出一個笑容:“回京城的路上肯定會有很多顛簸的時候,這些文物全部都要重新包過才行。”

之後,兩位老專家就讓人準備木箱子,棉花,雲笙他們之前從老毛子那邊“借”來的布全部重新剪裁後被用上。

不過,這些活,兩位老專家都沒有假手他人,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幹的。

有要上前幫忙的人,他們都婉拒了。

生怕別人毛手毛腳怠慢了這些寶貝。

最後,三輛從老毛子那邊“借”來的大軍卡被留在了駐軍軍營,等改頭換面後,再並入軍車的行列。

軍營這邊調撥了五輛大軍卡運送捐贈物品。

鷹組的人也同時回京城,不過,他們不是押車的,是被押著走的。

嗯,嚴格來說,也不能說是被押著回京城的,就是在藍海波的事情結束前,他們會被監管起來。

當然了,藍嵐就不是這個待遇了,她是真的被押解。

黑省這邊跟藍海波有關系的人都被清理幹凈了。

他之前打劫大軍卡的如意算盤自然就打不成了。

雲笙他們開著大軍卡,車上還有持槍的軍人警戒,還真的沒有什麽人這麽頭鐵莽上來打劫的。

一路安安穩穩回到京城,雲笙跟大家告別,約定有時間聚聚,又找了個離家屬院很近的招待所安頓好石霜後,終於回家了。

“媽媽,舅舅,舅媽,我回來啦!”雲笙進門就高興地喊道。

正在廚房裏忙碌的三個人聽到雲笙的聲音,立刻從廚房裏出來。

“哎呦,我們雲笙回來啦。”唐明麗是個感情外放的人。

她看到雲笙比雲挽月還要激動,拉著雲笙的手就不放開了,一個勁地說雲笙瘦了,要給她做很多好吃的補補。

“我們大功臣終於回家了。”雲平江說道,“快坐下,我們準備了你愛吃的菜,我去端出來。”

雲笙點點頭道了聲謝後,給了雲挽月一個大大的擁抱。

母女倆雖然沒有說煽情的話,但兩人之間那層因為長久分離造成的疏離已經不見了。

她們現在的相處就和普通母女一樣,雲挽月不再急於彌補十九年的空缺,超用力地對雲笙好。

雲笙也不用時常在意自己的語氣,註意著會不會傷到雲挽月。

這層疏離去了之後,雲家人之間的相處更加融洽了起來。

雲笙和封辭回來的第二天,雲守義和封白元的病危就立刻解除了。

這個就,懂的人都懂,沒啥好計較的。

在軍營的雲棣三兄弟特意請了一天假回來,一大家子人去國營飯店點了一大桌好吃的菜來慶賀雲笙平安歸來。

雲笙看著被滿滿當當的飯菜淹沒的碗,笑瞇了眼睛。

等回到家,她就開始給家裏人發禮物。

上好的人參,一人一根,上好的靈芝,一人一根,寶石……

送禮物的人高興,收禮物的人更加高興,雲家是一片其樂融融。

氣氛相同的還有封家。

盡管封辭沒有帶什麽禮物回家,但他能平安回來,又做了這麽多的貢獻,立了這麽大的功,封家人心裏的歡喜也是溢於言表的。

他一到家,也是一大桌好酒好菜等著。

等吃飽喝足,爺仨就去了書房敘話。

齊品萃搖搖頭,指揮後勤部派來的工作人員收拾殘局後,端著泡好的茶去了書房。

封辭年少時就帶著狼組闖出了名堂,這種名堂是各種危險任務執行成功後的,榮譽的積累。

雖然他的實力被充分肯定,但沒有這次邊境線上發生的事情那麽轟動。

封白元希望封辭不忘初心,堅持操守,因此非常中肯的給出了很多自己的看法。

封辭聽了都一一記在了心裏。

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雲家和封家的其樂融融並不是京城所有人家的寫照。

至少,鷹組成員所在的家庭就,呃,略有些淒風苦雨的。

誰能想到藍海波竟然是敵特呢?

雖然他們扶持提拔藍海波是出於報恩的心思,並不是和他同流合汙。

但藍海波能拿到那麽些要命的情報,他們也是難辭其咎的。

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沒有他們七家人在後面做推手,藍海波是絕對不可能這麽快就升到現在的位置,接觸到這麽多的情報的。

盛威特地從幹休所回來,和盛家其他人商量該怎麽應對接下來盛家的變故。

縱使強勢如盛威,面對盛家如今的困局,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其他的事情還好說,以盛家的實力,大不了多付出一點代價,事情總是能擺平的。

但跟敵特扯上關系,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現在盛家還能安然無恙,盛玨只是出入受些限制,但還能待在家裏,那都是因為藍海波那邊的雷還沒有完全爆光。

但盛家人手上的工作基本都已經停掉了。

只等著藍海波的事情塵埃落定,他們七家人後續的處理結果也會出來。

說實話,給到盛家的時間並不多。

如果自救不成功,盛家從京城的權利中心退出就是定局了。

盛家,或者說七家人的困局,難點不在於證明他們是清白的。

要證明這點,並不難。

或者說,大家都知道他們是清白的,也清楚他們為什麽提拔藍海波。

他們不是敵特這件事情,甚至會有人願意打包票。

但這沒用。

難點在於,藍海波的上位,這七家人都是推手的既定事實。

有句話叫做: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七家人的困局就在這點上。

他們不是敵特,但他們推了個敵特上高位。

這幾乎就是一個解不開的局。

唯一慶幸的是藍海波胃口太大,欲壑難填,扣下了很多要命的情報。

但如今的困局,也夠這七家人喝一大壺的了。

當然了,憑借他們幾家積累的功績,想要全身而退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但是,這麽一退,京城,就幾乎不可能再會有他們的位置了。

事關一家大小的前程,哪家人能甘心呢?

“盛玨,你有沒有跟雲笙聊過這個事情?”盛威問道。

盛威知道雲笙身上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卻唯獨不知道,盛玨和雲笙之間已經生疏得不成樣子了。

盛玨原本以為會聽到最客觀的分析和應對危機的計劃,哪裏知道,盛威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雲笙的。

他下意識搖頭,反應過來後,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爺爺,您難道也想讓雲笙用功績來保咱們?”

盛玨覺得很荒謬,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雲笙會用自己的功績來保他們呢?

鷹組的人一下子失了分寸,他還能理解。

為什麽盛威也會是這個想法?

到底誰給所有人的錯覺,認為雲笙是個爛好人,冤大頭啊?

她根本不是好嗎?

他苦笑搖頭:“爺爺,我們跟雲笙非親非故,她怎麽可能用功績來保盛家?”

盛威很奇怪地看著盛玨:“你不是中意她嗎?”

“你們之間難道沒有對未來達成共識嗎?”

“爺爺,您在說什麽啊?”盛玨都要被氣笑了,他爺爺這是從哪裏聽來的?

“我在雲笙眼裏可能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們怎麽會有對未來的共識?”

“您從誰那裏聽來的不靠譜的消息?”

盛威卻是臉色肅穆,一絲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他的眉頭皺得很緊:“上次幹休所投毒案,你們之間不是很有默契嗎?”

“爺爺,您誤會了,那個時候,我跟雲笙就只是剛好一起負責投毒案,我們之間其實是沒有什麽交集的。”

“怎麽可能?”盛威比盛玨還要驚訝。

他對盛玨很了解,自從盛玨認識雲笙後,行事風格都慢慢發生了變化,這不是對雲笙的中意是什麽?

聽盛威這麽說,盛玨眼前的迷瘴忽然就消散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雲笙的疏離這麽耿耿於懷了。

這不是他自己一直認為的,可惜失去一個極好的戰友,而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認識到自己的感情,就失去了追求雲笙的資格的遺憾。

盛玨有些失神地坐在椅子上,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

此時的他仿佛忽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雲笙對他態度改變的節點,他們疏離的原因,他統統都知道了。

是因為藍嵐!

隨後,他苦笑,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無論是對雲笙的心意,還是對藍家人異常的察覺。

七家中最冷靜的是汪家。

汪棋回到京城後,跟盛玨一樣,有相對的自由。

他就天天泡在書房裏跟他的人生導師,他的老父親汪兆林同志,討論汪家接下來的打算,聆聽他的教誨。

“爸,我們真的不再掙紮一下了嗎?”汪棋倒是不排斥離開京城過不一樣的生活。

但是,他爸上來就跟他說他們要作好離開京城的準備,也讓他作好鷹組解散的準備,一點也沒有說起自救,力挽狂瀾的事情,還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的。

這讓之前在黑省駐軍軍營裏如同困獸般發瘋的自己顯得有些,嗯,蠢。

想到自己那個時候,恨不得自己是個女同志,好讓雲笙也同情憐憫一番,讓他抱個大腿,他就萬分羞愧。

汪兆林聽汪棋這麽說,倒是一點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他反而非常欣慰地說道:“小棋啊,你能這想,爸爸還是很高興的,這說明你是真的長大了,試圖用自己的方式來守護汪家。”

“你很好。”

“爸爸很為你驕傲。”

“不過,爸爸要跟你說,急流勇退,順勢而為,退出京城的亂局,對汪家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出路。”

“爸?京城怎麽會亂呢?”汪棋不解。

汪兆林笑著搖頭,汪棋是個優秀的軍人,卻沒有靈敏的政治嗅覺。

吹妖風的那撥人肯定是要被收拾掉的。

到時候,各方博弈是必然。

汪家雖然不是無名之輩,卻也不是實力最頂尖的那撥人。

真到了那個時候,被裹挾著做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反而會有更大的隱患。

倒不如現在就順勢退出,保存住汪家的實力,靜待重回京城的時機。

汪棋聽懂了,又好像沒有完全聽懂。

但他覺得他爸說的都是對的。

反正,他現在被監管著,哪裏也不能去,就幹脆天天賴在書房裏,跟他爸嘮嗑。

有汪家這樣想的通透的,當然也有想不明白,要硬留在京城的。

崔家就是想不明白的那種。

崔佑和家裏人商量了半天無果後,已經決定想辦法去求雲笙了。

雲笙這幾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睡,是啥也沒幹的。

哦,不對,她還跟家裏人侃大山,吹牛逼來著,說自己怎麽英明神武,面對老毛子的時候一點不帶慌的,一腳一個一腳一個直接踹上天。

要不就吐槽他們掏老毛子老窩走的迷宮很拉胯,沒有挑戰性,說人家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

再就是感慨,這要是換了咱華國的老祖宗藏寶貝,那機關暗道,弓箭長矛不都得招呼一輪麽。

然後,一家人開始一起吐槽老毛子。

雲守義更是直接揭短,說老毛子不愛洗澡,身上滂臭雲雲。

當然了,京城如今人人盯著的藍海波敵特案他們也是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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