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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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的夢境中，一白一黑兩個身影緊緊地靠在一起，身前是彩虹盡頭那天河絢麗的景色，身後是數萬年無盡的星輝。那依偎的姿勢似是能引起人無限旖旎的遐思。
“鳳兄，我就說潤玉仙是愛慕著你的吧！”
錦覓直白的話仿佛還在我耳邊回蕩，我卻是丟下了一幹人獨自逃回了天界。
不對，是有事，有事！
我覺得我無法直視自己做過的夢，正如我再也無法直視小鳳凰。
被旭鳳和叔父連續按著修養了幾日，我也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那天，我終於找到了機會跑到了下界，上次是躲錦覓，這次變成了躲鳳凰。
堂堂上神做得這麽狼狽也算獨此一家，可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鍋。
心裏苦。
理了理心緒，我和往常一樣，走進了雲夢澤。
“小神潤玉拜見洞庭君。”走到水簾背後，我對著簾子內的紅衣女子行禮。
紅衣女子依舊是對我冷淡的模樣，背對著我獨自撫琴：“夜神還是請回吧，你的禮我受不起。”
“洞庭君自然受得。”
“我說過了，不論你來幾次都是沒有用的，夜神請回吧。”她冷淡道。
這樣的模樣我卻已經看了幾百年。
四百年前，我終於鼓起勇氣，回到了我最初來到此界的地方，也是被我拋棄的地方，但是故人卻已經不認我這個假孩子了。
“如此，潤玉過幾日再來拜會洞庭君。”沒辦法，我只能又一次吃了閉門羹，“這星輝凝露是潤玉的一片心意，希望洞庭君不要嫌棄。”
回應我的是一片安靜。
摸摸鼻子，我只能安靜地退下。
這麽多次，多少也已經習慣了。
等我出了這洞庭湖，我想著到這周圍去住上幾天，也好理一理我越發紛亂的思緒。
卻不想碰到了意外之人。
“旭鳳？”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在這裏？”
身著金邊白袍的旭鳳正一臉覆雜地站在我面前，一雙鳳眼裏滿是探究。
他手心一翻，一片銀白的鱗片出現在他的掌心。
“原來是我的逆鱗。”我失笑，卻也明白了些什麽，“你都聽到了些什麽？”
“一些你不想讓我聽到的。”他慢慢說道。
“如此，便讓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聊一聊吧。”我嘆了口氣。
璇璣宮南，天河盡頭。
“我曾經在父帝那裏看到過一幅畫。畫中紅衣女子容貌清麗，踏浪捉魚，手上戴的正是那靈火珠。”
“靈火珠？”旭鳳眉頭輕皺，“靈火珠是天界至寶，我只知母神有一串，是當初大婚時父帝的聘禮，卻不知……”
“忽墮鮫珠紅簌簌，邂逅今朝不相離。”我低吟著畫上的兩句詩，“你可知那北辰君是誰？”
“正是父帝在早年自起的別號。”旭鳳道。
“那畫上落款處有著北辰君鈐印。”我慢悠悠道，“天帝龍族修火系法術，我也是龍族，卻修習水系法術。旭鳳，你還用我說些什麽嗎？”
“那洞庭君可是你的生母？”旭鳳神色有些猶豫。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我們不是同一個母神所出，但是卻從來不提及這一點。
“沒錯，正是那身份低微、放浪形骸的下等女子。”
“潤玉！”旭鳳站了起來，“那並非我所想，母神她只是對洞庭君有所偏見，我定會改變母神的想法。”
“你去告訴母神的話，就不是簡單的改變想法，而是我從此沒了生母。”
“潤玉！”他眉間閃過一絲急色，但很快恢覆，“我不會告訴母神。”
我卻不看他，天河盡頭的景色真的和我夢中一樣的美，但是此情此景卻和夢中的截然不同。
“人人都道夜神當初上了天界，失去了前程往事，卻成了這天界未來最尊貴的神仙。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這壓抑了近萬年的心事，此時卻是想都傾述出來。
當初初上天界時，我也曾想過我這身體親生母親的下場，雖是被迫，但我也算拋棄了她來到了天界，而那對簌離恨之入骨的天後，會怎麽對她們，幾乎是不言而喻的了。
笠澤水族，一夜之間覆滅。
最初那幾百年，每每思及此處，我都難過的夜不能寐，這也成為了我那些年來最大的心病。
這種感覺正是愧疚。
後來時間久了，漫長的神仙生涯沖淡了當初的情感，慢慢的，我也漸漸放下了這件事，自欺欺人地當起我的閑散神仙來。
在那之後，我在一次偶然中得知她尚且在世的消息，也是這幾百年，我找到了她的洞府，也才真正鼓起勇氣去見她。
她雖不是我真正的母親，對我或許也算不得好，但是天道因果，她既然是這具身體的母親，我成為她，便有了贍養的責任。
而當初背離她的行為讓我這份愧疚之心更甚，越是愧疚，就越想補償她。
“旭鳳你知道嗎？你眼中最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潤玉，當初竟是為了天界的榮華拋棄了自己的生母。”我一字一句道，“她便是這樣的小人。”
“如此，你還傾慕著她嗎？”
許久。
他卻是笑起來，連眉毛都揚了起來：“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形象有什麽誤解，或許在世人眼中，你是那遺世獨立的上神的模樣，但是在我眼裏，你不過是餓了會去尋食的潤玉，找到美食比得到什麽都開心。累了也會偷懶，並不會每天盡職盡責地完成布星掛月，連那昂日星君都找我吐過幾次苦水，說是找不到夜神。你生氣了也會發怒，只是很多時候都會憋在心裏，找個沒人的地方自說自話地發洩。”
“你從來都不是那完美的樣子，如今再加上一條貪慕榮華也不算什麽。”黑發後面是泛著流光的眸子，“如果真的要說什麽，那便是旭鳳對此，甘之如飴。”
同樣的話卻是換了一種方式聽到，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眼中的認真。
情之所起，一往情深。
我有些狼狽地移開眼神，站了起來面對這漫天星河：“又亂用成語，讓你多讀些書總是不聽。”
“是，是。”旭鳳笑起來就如同那夏日的驕陽，我背對著他看不到，卻感受到他懷抱的灼熱的溫度。
原來一個不留神，他已經將我抱了個滿懷。
我掙脫一下，卻發現這旭鳳的懷抱我根本掙脫不開。
堂堂夜神，如今竟然鉗制於人。
“真是胡鬧！”
“我可是戰神啊，你這弱小的夜神就乖乖靠在我的懷抱裏吧！”他兀自笑得得意。
“快放開我！”
“你別動，再動的話。”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啞，“我就要親你了。”
這是我之前所不曾接觸過的領域，我渾身一僵，竟是真的不敢動，乖乖地靠在旭鳳的懷抱中。
似是過了一會兒，又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對了玉兒，那洞庭君洞府內的另一幅畫像又是誰？”旭鳳隨口問道。
“哦，你說那畫啊，那是南海水君。大概是我的生父。”
我慢吞吞地說道，仿佛說著一件和自己無關的小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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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還是沒有把事實告訴二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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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旭鳳和叔父連續按著修養了幾日，我也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那天，我終於找到了機會跑到了下界，上次是躲錦覓，這次變成了躲鳳凰。
堂堂上神做得這麽狼狽也算獨此一家，可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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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了理心緒，我和往常一樣，走進了雲夢澤。
“小神潤玉拜見洞庭君。”走到水簾背後，我對著簾子內的紅衣女子行禮。
紅衣女子依舊是對我冷淡的模樣，背對著我獨自撫琴：“夜神還是請回吧，你的禮我受不起。”
“洞庭君自然受得。”
“我說過了，不論你來幾次都是沒有用的，夜神請回吧。”她冷淡道。
這樣的模樣我卻已經看了幾百年。
四百年前，我終於鼓起勇氣，回到了我最初來到此界的地方，也是被我拋棄的地方，但是故人卻已經不認我這個假孩子了。
“如此，潤玉過幾日再來拜會洞庭君。”沒辦法，我只能又一次吃了閉門羹，“這星輝凝露是潤玉的一片心意，希望洞庭君不要嫌棄。”
回應我的是一片安靜。
摸摸鼻子，我只能安靜地退下。
這麽多次，多少也已經習慣了。
等我出了這洞庭湖，我想著到這周圍去住上幾天，也好理一理我越發紛亂的思緒。
卻不想碰到了意外之人。
“旭鳳？”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在這裏？”
身著金邊白袍的旭鳳正一臉覆雜地站在我面前，一雙鳳眼裏滿是探究。
他手心一翻，一片銀白的鱗片出現在他的掌心。
“原來是我的逆鱗。”我失笑，卻也明白了些什麽，“你都聽到了些什麽？”
“一些你不想讓我聽到的。”他慢慢說道。
“如此，便讓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聊一聊吧。”我嘆了口氣。
璇璣宮南，天河盡頭。
“我曾經在父帝那裏看到過一幅畫。畫中紅衣女子容貌清麗，踏浪捉魚，手上戴的正是那靈火珠。”
“靈火珠？”旭鳳眉頭輕皺，“靈火珠是天界至寶，我只知母神有一串，是當初大婚時父帝的聘禮，卻不知……”
“忽墮鮫珠紅簌簌，邂逅今朝不相離。”我低吟著畫上的兩句詩，“你可知那北辰君是誰？”
“正是父帝在早年自起的別號。”旭鳳道。
“那畫上落款處有著北辰君鈐印。”我慢悠悠道，“天帝龍族修火系法術，我也是龍族，卻修習水系法術。旭鳳，你還用我說些什麽嗎？”
“那洞庭君可是你的生母？”旭鳳神色有些猶豫。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我們不是同一個母神所出，但是卻從來不提及這一點。
“沒錯，正是那身份低微、放浪形骸的下等女子。”
“潤玉！”旭鳳站了起來，“那並非我所想，母神她只是對洞庭君有所偏見，我定會改變母神的想法。”
“你去告訴母神的話，就不是簡單的改變想法，而是我從此沒了生母。”
“潤玉！”他眉間閃過一絲急色，但很快恢覆，“我不會告訴母神。”
我卻不看他，天河盡頭的景色真的和我夢中一樣的美，但是此情此景卻和夢中的截然不同。
“人人都道夜神當初上了天界，失去了前程往事，卻成了這天界未來最尊貴的神仙。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這壓抑了近萬年的心事，此時卻是想都傾述出來。
當初初上天界時，我也曾想過我這身體親生母親的下場，雖是被迫，但我也算拋棄了她來到了天界，而那對簌離恨之入骨的天後，會怎麽對她們，幾乎是不言而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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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那幾百年，每每思及此處，我都難過的夜不能寐，這也成為了我那些年來最大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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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時間久了，漫長的神仙生涯沖淡了當初的情感，慢慢的，我也漸漸放下了這件事，自欺欺人地當起我的閑散神仙來。
在那之後，我在一次偶然中得知她尚且在世的消息，也是這幾百年，我找到了她的洞府，也才真正鼓起勇氣去見她。
她雖不是我真正的母親，對我或許也算不得好，但是天道因果，她既然是這具身體的母親，我成為她，便有了贍養的責任。
而當初背離她的行為讓我這份愧疚之心更甚，越是愧疚，就越想補償她。
“旭鳳你知道嗎？你眼中最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潤玉，當初竟是為了天界的榮華拋棄了自己的生母。”我一字一句道，“她便是這樣的小人。”
“如此，你還傾慕著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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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是笑起來，連眉毛都揚了起來：“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形象有什麽誤解，或許在世人眼中，你是那遺世獨立的上神的模樣，但是在我眼裏，你不過是餓了會去尋食的潤玉，找到美食比得到什麽都開心。累了也會偷懶，並不會每天盡職盡責地完成布星掛月，連那昂日星君都找我吐過幾次苦水，說是找不到夜神。你生氣了也會發怒，只是很多時候都會憋在心裏，找個沒人的地方自說自話地發洩。”
“你從來都不是那完美的樣子，如今再加上一條貪慕榮華也不算什麽。”黑發後面是泛著流光的眸子，“如果真的要說什麽，那便是旭鳳對此，甘之如飴。”
同樣的話卻是換了一種方式聽到，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眼中的認真。
情之所起，一往情深。
我有些狼狽地移開眼神，站了起來面對這漫天星河：“又亂用成語，讓你多讀些書總是不聽。”
“是，是。”旭鳳笑起來就如同那夏日的驕陽，我背對著他看不到，卻感受到他懷抱的灼熱的溫度。
原來一個不留神，他已經將我抱了個滿懷。
我掙脫一下，卻發現這旭鳳的懷抱我根本掙脫不開。
堂堂夜神，如今竟然鉗制於人。
“真是胡鬧！”
“我可是戰神啊，你這弱小的夜神就乖乖靠在我的懷抱裏吧！”他兀自笑得得意。
“快放開我！”
“你別動，再動的話。”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啞，“我就要親你了。”
這是我之前所不曾接觸過的領域，我渾身一僵，竟是真的不敢動，乖乖地靠在旭鳳的懷抱中。
似是過了一會兒，又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對了玉兒，那洞庭君洞府內的另一幅畫像又是誰？”旭鳳隨口問道。
“哦，你說那畫啊，那是南海水君。大概是我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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