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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要走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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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要走一起走

黑暗中, 辛如練只覺得有人拽著她撞開什麽機關。

速度很快,她幾乎來不及反應。

手從席東月和趙斷鴻掌心落空的瞬間,辛如練下意識去取頭上的藏劍簪準備給對方致命一擊。

只是還沒等她把藏劍簪刺下去, 身體瞬間動彈不得,不僅如此, 就連話也說不出半句。

辛如練只聽得對方似幽幽一嘆, 極輕, 極淺。

在密閉的暗道裏,讓人分不清是人是鬼。

辛如練在腦中迅速思考對策,對方已經扶著她到一旁坐下。

手指按在她的脈搏上, 等了片刻,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顆藥丸,直接塞到辛如練嘴裏。

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拉她進來要做什麽, 辛如練也不敢輕易吞食對方的東西, 死死咬住牙關。

然而在對方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後,她的身體便不聽使喚地把藥丸給咽了下去,絲毫不給她把藥丸藏在齒縫不吞咽下去的機會。

也不知道那藥丸是什麽做的,入口不苦, 反而很是清甜, 才入腹,便有一股暖流從中絲絲延展出來。

伴隨著暖流游走, 身上的疼痛不覆存在, 身體也不似之前那般冷了。

辛如練還沒想通這人到底想做什麽,對方已經拆開了她之前在手上做了簡單包紮的繃帶。

視線所及滿目皆黑, 辛如練看不到對方在做什麽,只感覺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塗抹在手上, 那些被藤條倒刺和崖壁堅石刮擦出來,深可見骨的傷口就在這樣的冰涼下漸漸平息,不再鉆心疼痛。

辛如練心下頗為詫異。

凡是藥物皆或大或小有些刺激性,更何況是辛如練這般皮開肉綻的傷口。

但這藥膏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居然格外溫和,敷在傷處竟然沒有半分不適。

對方動作很快,弄好了又給她纏上了幹凈的繃帶。

辛如練後知後覺,這人貌似是在幫她療傷。

是什麽人?

不僅知道一線天底下的暗道,還能操縱這裏面的機關。

辛如練眸色微動。

她大致能感受到對方是個五六十歲左右的男人,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藥香,應該是常年和草藥打交道浸染出來的。

辛如練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要幫她治傷。

那人幫她上了藥纏了傷後便解了她身上的穴道,只是依舊一言不發。

“前輩?”辛如練試探性地喚了一句。

黑暗之中,那人看了過來,依舊沈默不語。

辛如練道:“多謝前輩賜藥治傷,外面兩位是我……朋友,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那人似乎笑了一聲:“這條暗道很快就會被亂石封堵,只有這個密室可以避難容身,當然,這個密室只能容納三人,他們兩個,你希望誰進來?”

辛如練一楞。

一是沒想到這人肯跟她搭話,畢竟從開始到現在,這人都是緘口不言,像是生來就不會說話一般。

她也沒聽說這位前輩是失語之人,不由得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了。

面前這人或許不是傳說中那人。

那人早已隱居避世,怎麽可能會在這裏遇上?

二是她也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這麽多的字句,還告訴了她暗道即將被堵死封閉,密室只能保三人的消息。

辛如練垂眸。

她自是知曉暗道不是長久的容身之所。

一線天崩塌,裏面的所有事物都會毀於一旦,更何況是這條年久失修的暗道。

只是她沒想到這間暗道裏深藏的密室只能容下三個人。

她們一共四個人,照這樣怎麽都得死一個。

“那還請前輩放我出去。”說罷,辛如練起身。

趙斷鴻是大燕將軍,此番作為議和使者來訪大齊,若是死在大齊,只怕難以向大燕交代,搞不好兩國又會起戰事。

至於那位客路閣閣主席東月,在她沒有弄清他和文叢潤、宋硯清幾人之間的關系,也不能死。

那人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回答,道:“這道門只能開合一次,現在你想要出去也打不開。”

辛如練眼皮就是一跳。

既然不能再開合,那麽這位前輩方才讓她選什麽?

還有,這樣說來,那外面的兩人豈不是必死無疑?

辛如練一拳敲上密室的門,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把門敲開:“趙元帥?”

辛如練無緣無故消失,席東月和趙斷鴻都亂了陣腳。

剛才還好好說著話,誰能想到下一刻人就不見了。

就在二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乍然聽到辛如練的聲音,悶悶的,淺淺的,縹緲好似天邊來。

“辛將軍?辛將軍你在哪兒?”趙斷鴻大聲呼喚,四處摸索著辛如練可能在的地方。

席東月張了張嘴,一個稱呼險些脫口而出。

好在及時咽了回去,並未讓人發現異常。

尋著方才辛如練的聲音,席東月在暗道的上下左右拍打按壓,企圖找到什麽機關。

辛如練消失的一瞬間他似乎聽到有機關摩擦之聲。

方才除了那一聲趙元帥,還有石壁輕微發震的聲響。

兩種聲音都很小很輕,若不是他耳力非常,幾乎聽不出這點兒異樣。

他當日進來的時間短,也只是粗粗看了一眼,確定了這個暗道通往外面就往回走了,並不知道這裏面是不是還有潛藏的機關。

終究是他大意了。

沒有確定安全與否便擅自帶她進入,讓她涉險。

一拳砸下,辛如練疼得眉頭直皺,才好些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然而密室的門並未因她這一拳而被撼動分毫。

辛如練心下一沈:“你們二人趕緊順著暗河走,快。”

隔著一堵墻,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遠,但是又近在身側,一時間很難判斷具體在什麽方向。

“辛將軍?”趙斷鴻急忙又喚了一聲,想要確定辛如有沒有事。

像是知道趙斷鴻要問什麽,辛如練又補了一句:“我沒事,趙元帥不要意氣用事,趕緊走。”

“要走一起走。”趙斷鴻一口回絕。

讓他自己走,他做不到。

大燕男兒就沒有讓自己女人留下,自己出逃這種事。

看著辛如練無謂的掙紮,那位不知身份的人悠悠道:“走不了了,現在出入口都被堵死,他們兩個誰也出不去。”

辛如練聞言心下一沈。

她出不去,他們也進不來。

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絕路。

席東月一直沒有說話。

循著辛如練剛才那一聲不斷用指關節敲擊暗道,從左到右,從上到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兩邊的出入口已被堵死。

這也是他才發現的問題。

原本他們此刻已經接近暗河所在,但前路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封了,就連原先進來的入口都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暗道已經是死路一條,辛如練若是再被困死在其中……

他不敢想。

拍著敲著,突然,有一處的敲擊聲和先前不太一樣。

只是很細小的差別,不註意聽壓根聽不出來。

席東月眸色一動,叮囑辛如練道:“你往後退開一些。”

說完等了一會兒,確定後面的人避開了,這才掄起拳頭往石壁上砸。

竟是要靠蠻力把面前這堵機關墻給破開。

趙斷鴻見狀也急忙加入,兩個人你一拳我一拳的輪番上陣。

拳頭磕在陰暗潮濕的石壁之上,很快便見了血。

二人卻不知疼痛般,越砸越快,越砸越狠。

這石壁也不知道是什麽鑄成的,格外堅硬。

席東月和趙斷鴻前前後後砸了不下百來次,竟是一點兒也受損。

辛如練也在深一拳淺一拳地跟著砸,甚至用上了藏劍簪。

給她治傷的人自始至終都在看著這一切,既不阻止也不吭聲,像是置之度外。

席東月見半天砸不開這石壁,反而越砸越堅固緊實。

頓了半晌,席東月將周身內力運轉至右手,再次囑咐辛如練退開些。

雄渾的內力化作巨浪奔騰,一點點灌入經脈軟管。

如果此刻有光,還能看見他手臂的皮膚上不受控地爆出斑斑魚鱗痕。

席東月心一沈,用力朝石壁上一砸。

轟隆一聲。

石壁驟然裂開,應聲而碎。

內力沖體的那一刻,席東月能清楚感受到手臂的骨頭也跟著斷了,軟軟地耷拉下來,身體也受不住直往地上栽去。

辛如練察覺不對,正想上前去扶,結果人還未動,便被身後那人拉開。

席東月單膝跪在冰冷的地上,嘴裏被人餵了一顆藥丸,入口即化,隨後沒有知覺的右手手臂被人迅速接了回去。

動作又快又準,手法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席東月一怔。

是他?

“辛將軍?”趙斷鴻以為來人是辛如練,伸手就要去拉。

結果碰到不是女子包紮過的手,而是骨骼略顯粗大的手腕。

再往上,摸到的則是粗麻衣料。

趙斷鴻眉頭一抖。

這不是辛如練。

辛將軍是女子,骨骼比男子小巧一些,衣服布料也不是這種粗麻質地。

趙斷鴻不禁想起先前辛如練玩笑般講過的鬼故事。

一行人手拉著手向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多了一個人。

現在,真的多出來一人。

暗道內被堵死,此刻沒有陣陣陰風,但還是讓人不住心底發毛。

趙斷鴻變掌為拳,當即就要朝那人擊去。

“趙元帥。”

“趙斷鴻。”

一連兩聲同時響起。

是辛如練和席東月同時開口。

破空聲響起,辛如練知道不妙,急忙上前制止趙斷鴻的動作。

握住趙斷鴻臂彎的同時,一只手也覆上了她的手。

寬大,溫熱,微微發抖。

和她一前一後阻止了趙斷鴻即將落下的攻勢。

聽得辛如練這麽一聲呼喚,趙斷鴻收了滿身殺意,反手握住辛如練的手,確定她沒有受別的傷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辛將軍,你沒事就好!”趙斷鴻欣喜若狂,隨即想起面前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人,“他是?”

方才探骨,他只能大概摸出對方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方才見辛如練和席東月如此緊張,難免對此人好奇。

鬼鬼祟祟跟著他們,關鍵時刻還把辛將軍帶進密室。

這樣的人,能是什麽好人?

辛如練張了張嘴,剛想解釋,不料因為席東月剛才那一擊,整個密室開始不受控的震動,是要崩塌之勢。

噗的一聲。

密室墻體被一股大力沖破,密室洞開,暗河的水嘩啦啦湧了進來。

辛如練當即就要去把給她治傷的人帶上,然而有人卻快她一步。

“我來。”席東月把人帶到自己身邊,伸手就要去攬辛如練。

辛如練俯身把趙斷鴻帶到自己身前,正好錯開他的手:“能行嗎?”

她是在問席東月還能不能帶人鳧水。

強行破門而入那一刻,她聽見了他的一聲悶哼。

縱然他掩飾得很好,但她還是註意到了。

他受傷了。

還不輕。

他們一行四人,老的老,傷的傷,還有一個不熟水性。

要通過暗河游出去,只能分成兩組,一人帶一人。

席東月指了指趙斷鴻:“我無礙,你把他也一並交給我。”

雖然這種緊要關頭計較這些很是矯情,但他還是不想趙斷鴻近辛如練的身。

“你如何能帶兩個人?”辛如練之前也沒怎麽和這位客路閣閣主接觸過,不懂他的脾性。

如今聽他這樣要求,一時不解。

且不說他有沒有受傷,一個人是無法帶同時兩個人游水的,兩只手都帶了人,還要如何鳧水?

硬要這樣做到時候誰也出不去。

席東月倔強道:“我和你換,你帶前輩,我帶他。”

說著,就要和辛如練換人。

然而還沒等他把人換好,一陣大浪打過來,直接把辛如練和趙斷鴻給卷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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