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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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會議塔。
直播已經開始了， 周行儉卻還沒有列席。“盛參謀長還沒到嗎？”
副官頗有些猶豫：“沒有。”他看參謀長還是不預備入席，忍不住道：“參謀長，您真的不先去參加會議嗎？因為盛參謀長沒確定出席，現在很多言論都在說， 在說您是想打壓盛參謀長， 才故意沒有邀請。”
他們如果不去， 就沒法對外解釋是左域拒絕了邀請沒來，那豈不是坐實了這個打壓的罪名？
周行儉：“左右域從來就是一體。如果左域不出席， 右域也不會參加。”
“可是！”可是這是右域的功勞啊！副官還沒說話， 就看到周行儉的眼神，頓時緊張地低頭。
周行儉平靜地收回視線。
他原來的副官負傷退役， 這個還是太年輕了。他退之前，應該能將他性子磨礪得合格些。
他這麽想著，副官還算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份內之職，把篩選出來的待辦顯示出來， 還提到其中一條：
“這名公民說發現盛漱參謀長引導輿論的證據.”
周行儉點擊了待辦：“你去跑二十圈回來。”
副官錯愕。
“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時候應該客觀陳述什麽時候應該提出你的判斷， 看來你還沒有學得完全。跑完我抽查你的跑步數據。”
副官嘴唇挪動：“是。”
周行儉坐下來看那個視頻。
會議塔的大會議室內，清算剛進行到會議庭的一些陰私勾當和盤算清點完畢。瞭望塔忽然轉動， 打開了七號停泊港的機械門。
跑完圈的副官穩住呼吸來傳訊：“參謀長，盛參謀長到了。”
他沒聽到回答，又敲了敲門：“參謀長？”
周行儉關閉視頻走出來。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總覺得，參謀長的表情似乎不太好。但副官經歷了跑圈已經很明白不要私自揣測參謀長心思那一套了，立刻搖搖頭把這想法甩出去。
盛漱就在會議室外等著， 見到周行儉，立刻開口：“對不起師兄， 我處理左域的一些軍務，來晚了。”
她見他看著他。又頓了頓：“對不起，周參謀長。”她總是忘記。
出人意料的，裏面已經得到消息，暫時中斷了議事等著兩位參謀長進去了，周行儉卻忽然擡腿，往另一個方向走：“是不是很久沒回中央星系。”
他說這話時不看她，盛漱也無從推斷她是哪裏什麽舉動又做得太明顯了，只能回答：“嗯。”
周行儉：“帶你去看看。”
此時此刻，直播間：
【？怎麽忽然不講了？】
【副官和裴元帥說了什麽啊啊，好好奇！】
【只有我好奇為什麽今天北域左右參謀長都沒來嗎？沒記錯的話周參謀長還是追緝會議庭的主指揮吧】
【還不是某人打壓左域，結果自己也不能來了唄，偷雞不成蝕把米】
【呸，怎麽不說是某人炒cp炒得周參謀長反感了，所以寧願不出席也不想和她一起來了？】
眼看著彈幕就要往歪的方向猜了，吵起來，熟悉的彩光彈幕再次大殺四方：
【兩個人都沒來，為什麽不猜他們是去二人約會了呢，畢竟剛才有人把裊裊生煙的新視頻發給了周參謀長】
什麽裊裊生煙，不就是你本人嗎！
不過觀眾都知道楚昭的cp神斷名號，就連路人都略有耳聞，她這麽一說，好像還真的不是沒可能？
不死心的唯粉：【誰說一定就是去約會了！他們根本不可能同時出現還關系這麽好好到二人世界好吧！】
【就是就是！】
但楚昭是什麽人？她要是只靠直覺吃瓜現在早就已經翻車了，這樣不帶馬甲地猜測一下就立刻去翻可能證明的證據了，然後果然就翻到她隨後在彈幕上發出來的：
【（圖片1）右域及左域指揮艦停泊圖及時間】
【（圖片2）盛參謀長下艦艇所去方向及平面圖】
【（圖片3）大會議室門縫隙處影子】
【根據換算所得門外兩人身高及軍裝帶披風形制，他們是周行儉參謀長和盛參謀長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按高級將領中此身高人數占比得來的哦），再根據沒出席的將領一排，家人們你們還有什麽懷疑嗎^ ^】
觀眾：.
忍不住感慨，真是惹誰都不要惹cp粉！這分析能力，太恐怖了！恐怖如斯！
楚昭還想找精衛咳咳通融一下，看看他們到底在幹嘛，沒想到尹瑯就送來了飯和西瓜。怕她不專心吃，還說了一句：“視頻馬上就有了，先吃飯。”
楚昭：“噢噢有視頻。等等。你怎麽知道我想看什麽視頻？”
她擡起頭，恰好看到尹瑯轉開視線時眼裏那一抹金色。居然已經是純正的金色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比之前更好看了，她卻覺得心裏一跳，有種覺得這金瞳寓意不是很好的錯覺。
尹瑯只是說：“你想什麽都寫臉上。”
是，是嗎？
楚昭不自覺捧連，發覺尹瑯在看卻又不自覺把手放下，耳根微燙地移開視線嘀咕幾句。
尹瑯：“你覺不覺得這個宇宙很神奇？”
楚昭：“什麽？”什麽神奇？
尹瑯笑笑。“沒什麽。”
他本來覺得自己在會議庭還沒扳倒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決定提前結束觀測，以免越陷越深，已經算是足夠具有前瞻性了。
沒有想到她在看到這些人身不由己地在這些紛爭，矛盾裏掙紮的時候，剪出的第一個視頻就已經奠定了今日扭轉乾坤的基礎。
誰能想到呢。一個行將滅亡的沒能度過第三紀元的宇宙。開始改變的一個微小的點，竟然是她促成了嬴裴的和好。進而間接導致了會議庭的覆滅，和這個宇宙微弱生機的誕生。
雖然只是很微弱的，但是。
“78號，雖然你放棄時空觀測者的身份，永久留在這個時空的選擇很愚蠢，也很危險，但我不得不恭喜你，你不用和這個要滅亡的小世界一起埋葬了。”
他的同事攤手：
“就在剛剛，這個宇宙的最後一個未穩定因素也湮滅了。它不會再像我們之前觀察的數次那樣從內到外崩塌潰敗，而是，有了那麽一點贏的可能。”
“但也只是一點而已。78號，我要提醒你，它延續得再長和我們的永生也是不一樣的，這是兩個世界。”說到這裏，同事誇張地比劃了一下手臂。
“我知道。”尹瑯當時說的是：“可我不想再過得這麽無趣了。”
同事詫異地睜大眼睛。
尹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曾經見過升起的旭日，在滿月的光輝裏看一個人喋喋不休孜孜不倦地敲鍵盤，或者看她第二天不知疲倦地打瞌睡念念有詞，還惦記著吃糯米糍.”
同事嘀咕：“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尹瑯卻笑：“這些很了不起。它們讓我覺得。我再也忍受不了了。這個無趣又冷酷的觀測工作。”
他輕輕說：“我一點也不喜歡記錄宇宙毀滅。”
我喜歡誕生。
我喜歡一個個宇宙從她手下妙趣橫生誕生的樣子。就像那棟玻璃花房明明選中了一個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時間觀測這個秘密的星雲人一樣。
她卻突兀地闖入這個世界。扭轉了這個世界本來的命運，還，找上了他。
“我一定會照顧好這棟房子.不是，我一定會好好裝飾這棟房子讓它在我和在您手上一樣讓人有家的感覺的！”
原來，那是家啊。
尹瑯把糯米糍放碟子上端進楚昭房間裏，想，那他被她說服，甚至改變了自己的觀測計劃讓她租走了這棟玻璃花房，也還是很理智的。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讓他有家的感覺了。
還有賴在他身後的這只玻璃手和那片知道人家在這就盤踞在這不肯走的巨大海洋。
尹瑯默默盯著它們。誰讓他們把她的精神力解禁的？那樣她當然就不會累了，也會更容易融入這個時代，可是，可是.
尹瑯嘆氣。
好吧。這樣確實不容易累。
只是協助解開異時空旅客的精神力限制，需要支付什麽代價，他要不要去問一問？他現在，還支付得起嗎？
楚昭還剛拿起糯米糍。
忽然發現直播忽然真的連上了一個電子眼，雖然不是實時直播（兩位參謀長已經回來了），但是，但是，那真的是他們兩分鐘前談話的內容啊啊啊！
之前還想著只是遠遠看一眼絕對不偷聽的楚昭立刻把原則拋之腦後了，和無數湧進來的觀眾一樣，一邊眼亮亮地看元帥們協商如何懲治會議庭，一邊：掏出小本本，開始磕漱行！
讓他們康康，他們入手的新cp又發了些什麽糖！
對於這視頻是糖，楚昭還是挺有信心的。畢竟看了她剪的“絕世be”（粉絲封）嘛，沒有觸動是不正常的。如果沒有觸動也就說明周行儉都不在乎盛漱有沒有死了。
那還磕個鬼.
但周行儉很明顯是不可能的。楚昭信心勃勃地註視著視頻裏兩個人。
然後很快看到盛漱開口：“師兄。”因為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還是這麽喊了一句，雖然她覺得她這麽喊了之後多半還是會被周行儉糾正：“是有事嗎？”
周行儉轉開視線。“沒什麽。”
楚昭恨鐵不成鋼。
周行儉：“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以後再因為左域有人絆住你，導致你行程受到阻攔，大可不必替他們遮掩。”
盛漱腳步一頓，看著面前繼續向前走的人的背影。
周行儉：“否則他們就會當真，來怪你。”
盛漱跟上：“謝謝師兄。除了師兄和顏參謀長，還沒有人教過我這些。”
周行儉不說話了。楚昭和粉絲一樣在視頻外看得幹著急，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正在研究視頻的精衛正在和記老師筆記的學生一樣，虔誠而認真地收錄楚昭的彈幕。
甚至還付諸實踐。
【裊裊生煙】：這種時候就應該提那個喊你師妹的顏碩啊！給他危機感！讓他知道你是唯一的，你這個師兄可不是唯一的！
精衛檢索了一下，覆制就要給盛漱發過去。還好徐溯正在看著祂，見到這一幕，擡眸看祂的藍色屏幕一眼，然後伸手——
機械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好像在撒嬌。
徐溯用右手打：
【師妹，我幫你和其他人解釋過了，你開完會來找我一下？一起吃頓飯。^ ^】
盛漱感覺到光腦震動，毫不設防地打開光屏。
周行儉的瞳孔漆黑如點墨。掃了那句“師妹”一眼，然後在盛漱回覆完好的時候，冷不丁開口說：
“顏碩？”
“嗯，”盛漱沒放在心上，“顏師兄對我很好。”
周行儉轉過身。
楚昭：【哈哈哈哈我靠！這消息來得真及時！太有才了！周參謀長氣死！偏偏還不能說哈哈哈哈哈哈——】
“軍務不忙嗎？”
【還有時間和你那個師兄吃飯——】
“他和其他將領的關系很好？”
【睜著眼睛說大話——】
“和你關系也不錯？”
【都能幫你解釋了——】
盛漱不答，只跟在他身後。倒是周行儉忽然頓住。意識到他做了這些年從來都不會做的事。
可是一想到那個視頻裏，他們未必有比現在更好的結局，還是沈默，沒有試圖用冷淡疏遠的話把之前的關心收回，而是轉過頭。
盛漱一直沒有回答，只是在他轉身的時候笑了一下。很淡的。
“我還以為師兄已經不記得之前怎麽管我的了。”她去看周行儉。那人把視線又轉開了。
“現在看來師兄還記得，只是不怎麽想管我。”
到了他們之前見老師待過的艙室，周行儉一停。調轉腳步往回走。
盛漱沒聽到回答，略頓了頓。但也只是一頓。沒有想到要到會議室門口時。
周行儉說：“是我不需要怎麽管你了。”
他回頭看她一眼，本來想忍住。可是看到她的眼睛。她安靜地看著他。和視頻裏那一幕一模一樣。他還是鬼使神差說：
“從沒說過不想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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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已經開始了， 周行儉卻還沒有列席。“盛參謀長還沒到嗎？”
副官頗有些猶豫：“沒有。”他看參謀長還是不預備入席，忍不住道：“參謀長，您真的不先去參加會議嗎？因為盛參謀長沒確定出席，現在很多言論都在說， 在說您是想打壓盛參謀長， 才故意沒有邀請。”
他們如果不去， 就沒法對外解釋是左域拒絕了邀請沒來，那豈不是坐實了這個打壓的罪名？
周行儉：“左右域從來就是一體。如果左域不出席， 右域也不會參加。”
“可是！”可是這是右域的功勞啊！副官還沒說話， 就看到周行儉的眼神，頓時緊張地低頭。
周行儉平靜地收回視線。
他原來的副官負傷退役， 這個還是太年輕了。他退之前，應該能將他性子磨礪得合格些。
他這麽想著，副官還算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份內之職，把篩選出來的待辦顯示出來， 還提到其中一條：
“這名公民說發現盛漱參謀長引導輿論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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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時候應該客觀陳述什麽時候應該提出你的判斷， 看來你還沒有學得完全。跑完我抽查你的跑步數據。”
副官嘴唇挪動：“是。”
周行儉坐下來看那個視頻。
會議塔的大會議室內，清算剛進行到會議庭的一些陰私勾當和盤算清點完畢。瞭望塔忽然轉動， 打開了七號停泊港的機械門。
跑完圈的副官穩住呼吸來傳訊：“參謀長，盛參謀長到了。”
他沒聽到回答，又敲了敲門：“參謀長？”
周行儉關閉視頻走出來。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總覺得，參謀長的表情似乎不太好。但副官經歷了跑圈已經很明白不要私自揣測參謀長心思那一套了，立刻搖搖頭把這想法甩出去。
盛漱就在會議室外等著， 見到周行儉，立刻開口：“對不起師兄， 我處理左域的一些軍務，來晚了。”
她見他看著他。又頓了頓：“對不起，周參謀長。”她總是忘記。
出人意料的，裏面已經得到消息，暫時中斷了議事等著兩位參謀長進去了，周行儉卻忽然擡腿，往另一個方向走：“是不是很久沒回中央星系。”
他說這話時不看她，盛漱也無從推斷她是哪裏什麽舉動又做得太明顯了，只能回答：“嗯。”
周行儉：“帶你去看看。”
此時此刻，直播間：
【？怎麽忽然不講了？】
【副官和裴元帥說了什麽啊啊，好好奇！】
【只有我好奇為什麽今天北域左右參謀長都沒來嗎？沒記錯的話周參謀長還是追緝會議庭的主指揮吧】
【還不是某人打壓左域，結果自己也不能來了唄，偷雞不成蝕把米】
【呸，怎麽不說是某人炒cp炒得周參謀長反感了，所以寧願不出席也不想和她一起來了？】
眼看著彈幕就要往歪的方向猜了，吵起來，熟悉的彩光彈幕再次大殺四方：
【兩個人都沒來，為什麽不猜他們是去二人約會了呢，畢竟剛才有人把裊裊生煙的新視頻發給了周參謀長】
什麽裊裊生煙，不就是你本人嗎！
不過觀眾都知道楚昭的cp神斷名號，就連路人都略有耳聞，她這麽一說，好像還真的不是沒可能？
不死心的唯粉：【誰說一定就是去約會了！他們根本不可能同時出現還關系這麽好好到二人世界好吧！】
【就是就是！】
但楚昭是什麽人？她要是只靠直覺吃瓜現在早就已經翻車了，這樣不帶馬甲地猜測一下就立刻去翻可能證明的證據了，然後果然就翻到她隨後在彈幕上發出來的：
【（圖片1）右域及左域指揮艦停泊圖及時間】
【（圖片2）盛參謀長下艦艇所去方向及平面圖】
【（圖片3）大會議室門縫隙處影子】
【根據換算所得門外兩人身高及軍裝帶披風形制，他們是周行儉參謀長和盛參謀長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按高級將領中此身高人數占比得來的哦），再根據沒出席的將領一排，家人們你們還有什麽懷疑嗎^ ^】
觀眾：.
忍不住感慨，真是惹誰都不要惹cp粉！這分析能力，太恐怖了！恐怖如斯！
楚昭還想找精衛咳咳通融一下，看看他們到底在幹嘛，沒想到尹瑯就送來了飯和西瓜。怕她不專心吃，還說了一句：“視頻馬上就有了，先吃飯。”
楚昭：“噢噢有視頻。等等。你怎麽知道我想看什麽視頻？”
她擡起頭，恰好看到尹瑯轉開視線時眼裏那一抹金色。居然已經是純正的金色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比之前更好看了，她卻覺得心裏一跳，有種覺得這金瞳寓意不是很好的錯覺。
尹瑯只是說：“你想什麽都寫臉上。”
是，是嗎？
楚昭不自覺捧連，發覺尹瑯在看卻又不自覺把手放下，耳根微燙地移開視線嘀咕幾句。
尹瑯：“你覺不覺得這個宇宙很神奇？”
楚昭：“什麽？”什麽神奇？
尹瑯笑笑。“沒什麽。”
他本來覺得自己在會議庭還沒扳倒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決定提前結束觀測，以免越陷越深，已經算是足夠具有前瞻性了。
沒有想到她在看到這些人身不由己地在這些紛爭，矛盾裏掙紮的時候，剪出的第一個視頻就已經奠定了今日扭轉乾坤的基礎。
誰能想到呢。一個行將滅亡的沒能度過第三紀元的宇宙。開始改變的一個微小的點，竟然是她促成了嬴裴的和好。進而間接導致了會議庭的覆滅，和這個宇宙微弱生機的誕生。
雖然只是很微弱的，但是。
“78號，雖然你放棄時空觀測者的身份，永久留在這個時空的選擇很愚蠢，也很危險，但我不得不恭喜你，你不用和這個要滅亡的小世界一起埋葬了。”
他的同事攤手：
“就在剛剛，這個宇宙的最後一個未穩定因素也湮滅了。它不會再像我們之前觀察的數次那樣從內到外崩塌潰敗，而是，有了那麽一點贏的可能。”
“但也只是一點而已。78號，我要提醒你，它延續得再長和我們的永生也是不一樣的，這是兩個世界。”說到這裏，同事誇張地比劃了一下手臂。
“我知道。”尹瑯當時說的是：“可我不想再過得這麽無趣了。”
同事詫異地睜大眼睛。
尹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曾經見過升起的旭日，在滿月的光輝裏看一個人喋喋不休孜孜不倦地敲鍵盤，或者看她第二天不知疲倦地打瞌睡念念有詞，還惦記著吃糯米糍.”
同事嘀咕：“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尹瑯卻笑：“這些很了不起。它們讓我覺得。我再也忍受不了了。這個無趣又冷酷的觀測工作。”
他輕輕說：“我一點也不喜歡記錄宇宙毀滅。”
我喜歡誕生。
我喜歡一個個宇宙從她手下妙趣橫生誕生的樣子。就像那棟玻璃花房明明選中了一個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時間觀測這個秘密的星雲人一樣。
她卻突兀地闖入這個世界。扭轉了這個世界本來的命運，還，找上了他。
“我一定會照顧好這棟房子.不是，我一定會好好裝飾這棟房子讓它在我和在您手上一樣讓人有家的感覺的！”
原來，那是家啊。
尹瑯把糯米糍放碟子上端進楚昭房間裏，想，那他被她說服，甚至改變了自己的觀測計劃讓她租走了這棟玻璃花房，也還是很理智的。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讓他有家的感覺了。
還有賴在他身後的這只玻璃手和那片知道人家在這就盤踞在這不肯走的巨大海洋。
尹瑯默默盯著它們。誰讓他們把她的精神力解禁的？那樣她當然就不會累了，也會更容易融入這個時代，可是，可是.
尹瑯嘆氣。
好吧。這樣確實不容易累。
只是協助解開異時空旅客的精神力限制，需要支付什麽代價，他要不要去問一問？他現在，還支付得起嗎？
楚昭還剛拿起糯米糍。
忽然發現直播忽然真的連上了一個電子眼，雖然不是實時直播（兩位參謀長已經回來了），但是，但是，那真的是他們兩分鐘前談話的內容啊啊啊！
之前還想著只是遠遠看一眼絕對不偷聽的楚昭立刻把原則拋之腦後了，和無數湧進來的觀眾一樣，一邊眼亮亮地看元帥們協商如何懲治會議庭，一邊：掏出小本本，開始磕漱行！
讓他們康康，他們入手的新cp又發了些什麽糖！
對於這視頻是糖，楚昭還是挺有信心的。畢竟看了她剪的“絕世be”（粉絲封）嘛，沒有觸動是不正常的。如果沒有觸動也就說明周行儉都不在乎盛漱有沒有死了。
那還磕個鬼.
但周行儉很明顯是不可能的。楚昭信心勃勃地註視著視頻裏兩個人。
然後很快看到盛漱開口：“師兄。”因為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還是這麽喊了一句，雖然她覺得她這麽喊了之後多半還是會被周行儉糾正：“是有事嗎？”
周行儉轉開視線。“沒什麽。”
楚昭恨鐵不成鋼。
周行儉：“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以後再因為左域有人絆住你，導致你行程受到阻攔，大可不必替他們遮掩。”
盛漱腳步一頓，看著面前繼續向前走的人的背影。
周行儉：“否則他們就會當真，來怪你。”
盛漱跟上：“謝謝師兄。除了師兄和顏參謀長，還沒有人教過我這些。”
周行儉不說話了。楚昭和粉絲一樣在視頻外看得幹著急，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正在研究視頻的精衛正在和記老師筆記的學生一樣，虔誠而認真地收錄楚昭的彈幕。
甚至還付諸實踐。
【裊裊生煙】：這種時候就應該提那個喊你師妹的顏碩啊！給他危機感！讓他知道你是唯一的，你這個師兄可不是唯一的！
精衛檢索了一下，覆制就要給盛漱發過去。還好徐溯正在看著祂，見到這一幕，擡眸看祂的藍色屏幕一眼，然後伸手——
機械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好像在撒嬌。
徐溯用右手打：
【師妹，我幫你和其他人解釋過了，你開完會來找我一下？一起吃頓飯。^ ^】
盛漱感覺到光腦震動，毫不設防地打開光屏。
周行儉的瞳孔漆黑如點墨。掃了那句“師妹”一眼，然後在盛漱回覆完好的時候，冷不丁開口說：
“顏碩？”
“嗯，”盛漱沒放在心上，“顏師兄對我很好。”
周行儉轉過身。
楚昭：【哈哈哈哈我靠！這消息來得真及時！太有才了！周參謀長氣死！偏偏還不能說哈哈哈哈哈哈——】
“軍務不忙嗎？”
【還有時間和你那個師兄吃飯——】
“他和其他將領的關系很好？”
【睜著眼睛說大話——】
“和你關系也不錯？”
【都能幫你解釋了——】
盛漱不答，只跟在他身後。倒是周行儉忽然頓住。意識到他做了這些年從來都不會做的事。
可是一想到那個視頻裏，他們未必有比現在更好的結局，還是沈默，沒有試圖用冷淡疏遠的話把之前的關心收回，而是轉過頭。
盛漱一直沒有回答，只是在他轉身的時候笑了一下。很淡的。
“我還以為師兄已經不記得之前怎麽管我的了。”她去看周行儉。那人把視線又轉開了。
“現在看來師兄還記得，只是不怎麽想管我。”
到了他們之前見老師待過的艙室，周行儉一停。調轉腳步往回走。
盛漱沒聽到回答，略頓了頓。但也只是一頓。沒有想到要到會議室門口時。
周行儉說：“是我不需要怎麽管你了。”
他回頭看她一眼，本來想忍住。可是看到她的眼睛。她安靜地看著他。和視頻裏那一幕一模一樣。他還是鬼使神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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