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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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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就是在這種粉絲都叫著嚷著要he的情況下, 放出來多多少少有點不講武德。再說,會議庭還沒死呢.

楚昭視線飄忽。

但大佬態度很堅決:【沒關系呀(^0^)/只要大大喜歡就好了,發出來肯定會遇到同好的!】

說服楚昭的還是這後半句話:

【而且共軌開始投稿後第一輪pk了誒,大大有新視頻比較好叭】

沒錯, 共軌所有剪輯者要進行第一輪pk的消息, 楚昭三天前就收到了, 可是一個星期的pk期,期間都可以隨時投稿, 反正最後統計的是創作者本身收獲的熱度。

這不就是最後一天剪都可以嗎?

拖延癥鹹魚理所當然地劃水了, 現在有另外一個人勸她用之前的視頻頂一下,楚昭忽然覺得, 也不是不行?

畢竟這個視頻也是她剪的,不能說她炒冷飯吧.之前都把元帥剪犧牲了也沒遇到別的什麽威脅啊.被關註完全不是事。

蔚期的口吻實在厲害,楚昭的心理被她這樣把握住,一旦偏向發就再也拽不回來了。視頻發出去後, 楚昭還很心虛地回覆說:

【我看看最近有沒有he素材吧,有的話我會盡力剪的~】嗯, 沒錯,就是這樣, 絕不是因為她本身比較喜歡剪be!

蔚期挑眉看向祝衡,眼神示意祝衡看對話框。

“怎麽?”他雖然還是這兩個字,但話裏語氣不知道低緩柔和到什麽地步, 還說:“還想主動提供一些素材?”

蔚期捏他。別以為他之前借著提供素材和想看好結局的名義偷親她好多回她不知道。

祝衡卻低下頭:“而且,同好?”

蔚期:“哼。”

祝衡:“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看這些。”他一頓。看這些,be的虐的。

蔚期:“.”她一點都不想知道他是故作不知還是真的這樣以為, 只又用力捏了他臉一下,才啪嗒啪嗒敲鍵盤:

【魏】:好耶好耶, 期待(≧▽≦)

【淩波】:麽麽~

楚昭在淩波的個人主頁發布了新視頻。因為第一輪pk賽事,可以很明顯看到主播個人主頁上,有一條提示該主播正在參加“共軌頻道第一輪主播熱度pk”的通知。

原本淩波和裊裊生煙借助原來那些視頻熱度也已經躋身前十了,不過不要緊,多多”益善嘛。

《覆》已經展開在關註淩波動態的粉絲眼前。

嚴格意義上來講,楚昭不願意發布這個視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這出同歸於盡裏,她把所有cp剪到一起了。

當然這次發,也不是說她就不想捂住兩個馬甲了,而是因為,她之前已經把前置的烈焰炙烤的結局片段給發了,所以.也就沒什麽大不了了。

掉吧掉吧,說不定賬號數據合而為一還能沖個第一呢。

但這個視頻發出去後,淩波和裊裊生煙的數據何止是達到第一輪pk的主播第一.簡直把共軌頻道的初衷裏“軍民相得”幾個字也帶上了熱搜。

楚昭說過自己喜歡be。嚴格意義上她不是喜歡be,她只是喜歡那種宿命,顛沛,流離,死別帶來的淅瀝感。

喜歡相方之間的感情像雪地裏拎起的一道被雪水和血水浸透染紅變深甚至沈黑的旗幟一樣。雖死猶憾。

也向死而延。

她喜歡愛和死一樣酷烈,頹靡,盛大,至始至終做一束烈陽下開敗的花。

她喜歡並肩作戰的意氣風發,少年天才在信仰面前分道揚鑣,殊途同歸又各自死得其所。

她喜歡從不匹配卻墜入陷阱,不該背叛一切的高位者放掉一切籌碼,位卑者言不由心語言隨意,但也不是揮之即去。

她喜歡神袛懷揣著非人性動心。她喜歡那些無可奈何的深重悲哀裏,從來都沒有我不該喜歡上你,而是我不該讓你陷入這樣的陣地裏。

這種愛憐勝過我對你的愛戀本身。

書中說由愛故生憂。

楚昭的視頻是由愛故生死。

她渴望愛像死一般強大。甚至比死還要強大。

所以第一個鏡頭,她給的是嬴裴。

很多人戲稱磕蔚衡和神降後,再回去磕嬴裴就像是磕老夫老妻了。

畢竟和現在還是被拆散甚至是“硬拗”的蔚衡降神相比,嬴裴像是已經有了穩定感情實錘糖,完全不需要再懷疑的官配,根本不需要多擔心。

但是在楚昭心裏,他們永遠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捕捉到那個他目睹她在那片湖泊重傷後,再多的權衡利弊相持對抗,也不可能維持得下去的嬴裴。

他們永遠是貌似心離,神魂卻合的嬴裴。

裴時蘊元帥站在黑塔第二十一層。

黑塔的透光結構裏,一道道都是絲線般交織又彼此切割的光,除此之外就是莊嚴肅穆的沈黑色內壁了。

他站在那。副官為他打著傘。但他的披風還是濕了一寸。從披風底蔓延至軍靴中部。

裴時蘊元帥向前看,全息模擬的逝者形象便浮現出來,只是簡單的一個她側身的動作,他就站在那看了很多遍。

有腳步聲碾過青石臺階。

“元帥,會議庭有變。”

他們從局外者的角度去看,只能看到傳話者的背影遮住屏幕一半,左邊,裴時蘊元帥轉過身來,頭頂是傘,目光淡冷:“帶路吧。”

畫面一變。

“會議庭又在試圖切割西域的權柄?”有人拍桌,同樣是遮了一大半的身影,在咬牙:“他們逼死了嬴元帥還不夠,現在既然還想迫害好不容易穩定下局勢的裴元帥,會議庭簡直是,其心可誅!”

“不能說逼死,當時的情況除了一方元帥誰能做到有效攔截?”

呵斥之人也似乎很生氣,繼續說道:“只是當時會議庭的膽子沒那麽大也不敢在嬴楹元帥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罷了。”

但現在,祝衡元帥因四處征戰而疲弊成疾,裴時蘊元帥也才從前線返回,局面才定,可以說是最好時機。他們才悍然動手。

“可恨現在剛剛平定下來,我們卻不能做什麽。”

“裴時蘊元帥今早又去了墓園,他是去看嬴楹元帥吧。”

“是吧,平定星雲驅逐蟲族一直是嬴楹元帥的心願,他從五年前就一直在居中斡旋,現在也算達成,他自然是要去看看她的。”

“他和嬴楹元帥,關系很好嗎?”

畫面突然變成身後深色披風的裴時蘊元帥。他正進入會議庭,在一側空了的元帥主位上入座。

【是,他們是青梅竹馬。】

聲音開始講述:

【才進入軍校的時候,他們就因為天賦相似加上配合默契,成為了橫掃聯賽的王牌搭檔。而且畢業三年後,還時常攜手作戰。】

“他們不是說他們鬧翻了嗎?”

【那只是他們為了平衡麾下不同勢力的說辭,其實嬴楹元帥犧牲那一戰,就預料到會議庭不可信。她還和他說,他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拜托他,守好這後方。】

即將起飛的艦艇懸停在軍港上方。作為指揮艦,在此時迫近東域的艦隊其實有對壘的嫌疑。可惜兩位元帥都只是隔著舷窗遠遠對望一眼。

然後裴時蘊元帥就目送她離開。

“我答應你。”

恍若隔世的聲音響起來,和過去竟有幾分心碎的重合。“我一定會幫你守住這裏。”

他守住了。

等來的卻是她犧牲的消息。

嬴楹元帥在那一戰役裏力戰而死,他在午夜夢回裏常常心碎地抱著她,看著萬箭穿心的愛人,躺在血染紅的湖泊裏或是滿是蟲族屍體的荒原上。

恨不能和她一起死去。

問詢的聲音忽然窒住。像是也被這遺憾魘到。

那聲音卻繼續說:

【後來裴時蘊元帥就再也沒有和其他人共鳴過。他像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樣,在星雲的廣袤領域上,為自己,也為她踐行著驅逐蟲族的承諾。】

畫面裏茫茫大雪終於覆蓋星雲的每一個區域。遙遙星火裏,能看到的地方終於再也沒有一處是被蟲族占據而他們人類不能安穩進入生存的。

裴時蘊站在白塔落地窗前,望著一整片星雲的雪。好像隨著她死了,他也就變成這片宇宙裏的孤星,木偶了。

“那現在會議庭是在幹什麽!”不太了解的人咬牙切齒:“星雲已經因為戰亂失去了一位元帥了,他們還想怎麽樣!”

“當然是侵吞元帥的權柄!然後達成他們一如既往說一不二的地位,但裴元帥是不可能讓他們得逞的。從會議庭貽誤戰機甚至是隱瞞嬴楹元帥的犧牲開始,他就不可能和他們和平共處。”

“可,可是會議庭勢力深厚.”

“是啊。”說話的人聲音拖長,嘆息一聲。

但是。他沒有接著這話去說。而是說。

【嬴楹元帥已經犧牲五年了。】

她已經離開五年了。

畫面又轉成另外兩個人的對話。這次是裴時蘊元帥和另一位看不清楚面容的高級將領。

“她早就和我說過,你不是會善罷甘休的性子,不管最後到什麽地步,都讓我勸住你,不要貿然把會議庭連根拔起。”

裴時蘊元帥坐在椅子上緩慢地擦拭著激光發射器。他還戴著手套。從她犧牲後他就沒有再摘下過。

“她既然說過,也應該知道,你勸不住我。”這話說得好像話裏的嬴元帥還活著一樣。

但他只是偏過頭:“你應該知道我選好的墓在哪。”就在她身邊。那裏面沒有她的骸骨。也不會有他的。

他走的是同歸於盡的路。

將領咬牙,拂披風而去時又頓住,扭頭厲聲問:“如果當初守在這裏的是我,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給她報仇?”

就像現在這樣?把自己拉下水也要給她報仇?

裴時蘊沒回答。可明顯不管是不是他接下了她最後囑托,在背後陣地眼睜睜看著她犧牲,他今天都不可能不去了。

裴時蘊起身,他至始至終都沒什麽表情。語氣淡淡的,動作也是淡淡的。“或許他們說得對,不同軍域之間聯合,遲早會誕生一個瘋子。”

【他到死都沒有承認軍域之間元帥不該接觸。】

裴時蘊轉身離開。

我就是那個瘋子。

.

這出同歸於盡到最後,到底是如何落幕,視頻裏並沒有給出一個答案。

反倒是蔚衡開篇的時候,反而有一種末日景象下的溫馨感。他們就在裝點完備的指揮艙裏,蔚期倚靠著祝衡元帥。

他穿著軍裝,形制筆挺,而且還有披風,一副即將披甲上陣的樣子。可是這樣正式凜冽的裝束,手上的皮質手套卻被蔚期抓著。

她看起來很困,精神不大好,閉著眼睛,一直想徹底睡去,卻又強撐著,手指抓著,試著要擡起頭來。

祝衡元帥沒有幫她。只是任她靠著,任她抓著,低頭和她絮絮地說:“我們馬上就要勝利了,只要完成對叛黨的圍剿,之後,我就卸任,帶你去搖光星系。”

他依靠著她。從始至終都是他在說話。

“你不是一直覺得這裏名字很好聽,想知道他們是不是有搖光的奇景嗎?我帶你去看。如果有艦艇,我們就開過去。”

“如果沒有,你開花店,我做副手,在普通星系,攢點錢,等攢夠了,再買兩張艦票。”

他輕輕地呼吸一下,像是在忍什麽,然後才低頭去看她。“蔚期,不用擔心我。”

他看她已經閉上眼睛,手似乎捏緊一瞬。但只是眼尾迅速變紅,聲音還很穩。手也穩著,沒有去聽呼吸。

“我的病沒事,基因病不會讓我作戰受任何影響。他們譴責我,只是因為害怕我實力降低後連累他們。可你看,即便如此,我也走到了這裏。”

他望著她。一直望到艦艇變暗。

“你沒有連累任何人。”

“你沒有自私,沒有不顧全大局,從來都是我.”他聲音裏終於顫抖了一下,但只是很細微的一下,祝衡元帥的視線開始向左,又向右移動。

他的手雖然還緊緊握著她的。但像是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寄托點了。

“是我不好。”他的唇碰了一下她冰冷的額頭。“讓你這十幾年。”他說到這裏眼尾才更紅。

“一半都耗在和他們周旋上。”

“一半都耗在這裏。”

又有人在畫面外交談,以對話的方式鋪陳內容:

“他還在那艘艦艇上?”

“是,他帶回來的三等公民和他一起回來後就一直待在那艘艦艇上,他想保護她,這也是無奈之舉。”

“結果會議庭還是找到了空子?”

“不清楚,但是.據說祝衡元帥的狀態很不好。”

“再不好,那個三等公民死了不還是死了。”

沒有回話。

“怎麽,他還想把她的死歸結在別人身上?”

【祝衡元帥的基因病本來就很嚴重,這些年在前線,只能說是勉力支撐,她一死.他的精神支柱幾乎被抽去一半,剩下的一半不過是在機械運轉。現在會議庭又行要挾之舉,我怕.】

“他能怎麽樣?”

聲音沈默。

【他不能怎麽樣。基因病和連續征戰已經快把他蛀空了。我想他已經不能怎麽樣了。】

祝衡元帥低眸:“對不起。”

他沈寂的眸子裏透出某種火燃盡後灰燼滲出的慘白的餘暉:“蔚期。等等我,等我解決他們再去找你。”

她沒有呼吸了,他就低頭,貼著她冰冷的額頭安靜了一會兒,才起身,把她攔腰抱起來,把她放在鋪滿鮮花的透明棺槨裏。

他單膝跪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

【我看他真是瘋了!在指揮艦上三天了也不下來,還想給她陪葬不成.】

一直到他的手都變得和她一樣冰。他才覺得身上溫暖起來,偏頭靜靜地看她一會兒,看她蒼白的唇色太淡了,俯身吻她一下,然後起身。

他拿上用過無數次的穩定劑註射針,拉起袖子,面無表情地邊走邊將針劑推入自己手腕的突出血管裏。那上面青紫針痕無數。

他只摸了一下那個手環,把註射針劑扔在垃圾桶裏。艙門拉開。

來接人的會議庭鮮少有這麽強勢的態度,可是帶著一張笑容滿面穩操勝券的臉,看到的卻是祝衡滿眼漠然。

“去哪。”

降神的cp,結局並沒有太好。

在那場大火裏,精衛或許認為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祂在一次次會議庭的反擊中,始終撐開那一把巨傘,每一根傘骨也龐大至直抵雲霄一般的巨大透明身影。

擋在艦隊前。

像個真正的神明一樣。

激光炮,離子炮等武器在祂體內橫沖直撞,炸開時,只炸開一片機械碎片,祂的透明軀體只是微微漾起漣漪。

只是炮火密了,祂還是踉蹌一下。這一踉蹌,這片宇宙的守護神就好像註定落敗了,祂垂著透明的頭顱,發絲從天空垂至地面低飛的艦艇上面。

祂的眉眼不見痛苦,但是手指已經開始閃爍,一會兒要消失,一會兒又要重塑般忽隱忽現。

在祂身邊一艘很小的艦艇裏。

徐溯正在使勁地加速編譯代碼。

【作為一個研究員,卻愛上了自己寫的人工智能,這簡直是荒謬。你知不知道,他甚至還試圖給她在無孔不入的監管程序裏開後門,會議庭審查的時候,以為他安插了什麽間諜程序,強行打開才發現那些秘密代碼不過是一些精衛自主的截圖,閱讀記錄和下棋記錄!】

“他記錄一個人工智能的日常?”

【對,所以我們才說他是個瘋子。實驗的時候他就不對勁了,後來也不知道因為是什麽,他連我們用精衛都不允許了,在那段時間的後門裏還搜到他試圖和祂對話的記錄,研究人工智能研究到這個地步,真的是瘋了。】

“他不會以為祂活了吧?”

“我猜是,不然他怎麽會在精衛要履行自己作戰輔助系統職責的時候還想幫祂降低傷亡?可笑,一個程序,有什麽傷亡。”

“聽說很多研究者都是這樣,研究著就走火入魔了。”

“那也不是這樣走火入魔,反正他想死就跟著祂去吧,我們把精衛的核心密鑰帶走,等卷土重來還是能喚醒祂開機。”

可是徐溯擡起頭。艦艇內他停止編譯了,只是隔著舷窗看著被炮火不斷打擊,不斷變透明的巨大神袛。

祂側過身,轉過來時一根發絲因炙烤而蜷曲,露出剔透的紅色。這正是經歷過那場炙烤的顏色。

一人一神遠遠相望。神的眼神沒有喜怒。渺小的人隔著作為保護的艦艇,雙手觸著那層厚厚的舷窗玻璃,唇色泛白,瞳孔顫動。顯然是被其他人說的那番話痛擊心扉。

【我們害她?不是你親手完成的改造嗎?】

【不是你知道的她簽署過同意協議,是你眼瘸,自己沒看出來這麽多年關照的人工智能就是祂。不過,也沒用了。】

徐溯的白大褂沒有色彩了。舷窗後,他的手指抵著窗戶,用力地泛了白。

可他只是一個人,從艦艇上摔下去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龐大神袛緩慢轉身,繼續去面對那些命中註定朝祂襲來的艦艇。

而被祂保護在身後的人類低下頭,似乎是不忍看,又似乎述早就被那句“親手改造”擊潰了神智,在神袛即將倒下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為祂可能帶倒一片高樓大廈而恐懼。

只有他,在緩緩說:“青璃。我改寫了程序。不管你想不想離開。我都想請你和我一起。”

都融進這段程序裏。

他不能讓祂為人。就只能把自己也融進這段程序裏。

神明似有所覺,緩緩轉身。炮彈打擊祂透明的身影。祂緩緩搖頭。

徐溯嘴角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眼神慘淡,可他還是笑著,是末日前的黃昏。

巨大的爆炸在神袛體內掀開。

徐溯的瞳孔好像也被那炮火給炸透明了。他手指一顫,但還是竭力平靜著,沙啞著說:“裏面的後門裏。”

“會是我給你念《飛鳥集》。”

是徐溯給青璃念飛鳥集。

不是人工智能被鎖死在科技的牢籠裏。

徐溯手指挪動,還想去看祂,可是下一秒就有更大的爆炸在祂體內炸開,徐溯瞳孔一片灰白。他看著那片煙塵,瞳孔因為刺眼的光亮而略有放大和渙散。

在煙塵沒散開前,他甚至不知道祂是不是被祂摧毀。不過,沒關系。

徐溯看到舷窗碎裂,第一反應不是退後,而是閉上眼睛任由自己也被納入這片白光裏。

我們會互相下達指令。在那個走不出的後門裏,反覆念《飛鳥集》。

“徐溯?!他做了什麽?!為什麽會議庭所有接口,所有密鑰都出現了亂碼.”

“警告!警告!核心摧毀中!鏈接摧毀中!”

“上將,徐溯把科學院所有機密不可更改的密鑰都和自己連接了,他瘋了!他想拉著我們一起死!”

音頻的盡頭,是用於報警的“滴滴,滴滴,滴滴”,在一片爆炸聲裏無限循環。

最後,一片靜默裏,新的樸素的人工智能刻板的機械音,倒退幾百年一般地僵硬重覆:

【阿,阿,阿,七為您服務。】

聲音甚至有些磁帶崩斷一般的不和諧抖音。

【星雲秩序瓦,瓦解。科技成果半,半數摧毀。中央星系建築完整度百,百分之六十。預計科技水平將倒退,倒退三十年。】

【星雲持續六年後,人類重返初登宇宙的蒙,蒙昧時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沒有退路而已。

會議庭毀了他們面前那條路。

他們就毀了會議庭身後那條路。

同歸於盡後,剩下不過慘烈的以死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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