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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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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這樣兩個人。在這幾分鐘的視頻裏都能寫滿遺憾的兩個人。

他們怎麽可能不是雙向的?

星雲怎麽可能認為這樣兩位元帥不是雙向的?

哪怕視頻的觀眾, 知道視頻可以剪輯、畫面可以剪切,也無法改變他們看到這兩個人並肩後,臉紅心跳的事實。

但有一件比較意外的事,就是嬴裴粉沒有因為直至現在還是有人捂住耳朵蒙起眼睛說嬴裴就是不和吵起來, 反倒有人因為誰更喜歡誰而吵起來。

楚昭接受完專審審查回到納米艙, 看到這個原因都楞了楞。

評論區:

【啊啊啊啊裴元帥絕對是愛得更多那個吧QAQ都說出但你不能因為我喜歡你, 想要靠近你而怪我了】

【嗚嗚嗚主動權一直在嬴元帥這裏】

【嗚嗚相比之下嬴元帥真的很冷淡啊,是我的錯覺嗎(大哭)】

因為建立了個人站的原因, 楚昭的賬號這幾天評論區都放肆不少, 說話都更加肆無忌憚了:

【?哪有,嬴元帥明明很縱容裴元帥好嗎, 只是我們看不到】

【冷知識,嬴元帥在最高會議上戴了新研發的分子重組手套,點進官網介紹,有驚喜】

【?這啥, 分子重組技術,然後可透明化可實現全覆蓋, 咋了(茫然)】

【手套,讓我想起了第二期視頻裏他們掐手拉過來的那個互動】

【對!那你猜, 都白色手套還能透明化全覆蓋了,嬴楹元帥為什麽不戴?】

【是最近大家都去偷偷補課了嗎?我還是沒懂】

【(恨鐵不成鋼)(截圖)因為這裏啊!這個對比!這個沒戴手套的手指卡住了戴作戰手套的人命脈的感覺!作戰手套起碼是防彈防激光的吧!竟然都被這樣卡住了,我們看視頻都看得面紅耳赤的, 你要是嬴元帥呢?!】

【!】

那必然是,更不想戴了的。因為不戴手套卻擒住了做了防禦的裴時蘊,本身是收到了對方順從的信號。如果真的有意, 嬴元帥怎麽會輕易放過這個訊號呢?

【嗚哇哇,磕還是你會磕啊(大哭)】

【媽媽我搞到真的了(激動)媽媽我搞到真的了!】

【我還是很在意大大在彈幕裏說的關系變化了, 我們沒看到的指揮艦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啊啊!】

果然一說這個粉絲又沸騰了,不過大部分還是因為視頻可以剪輯的,覺得應該沒有視頻裏面那麽刺激,可能相對溫和一點,還在暧昧試探階段應該?

夏柳總結陳詞:【不管怎麽樣,兩位元帥是互相喜歡這蓋章沒跑了的!我們的cp是真的!】

楚昭看完個人站的精華帖,恰好刷到這句,隨手把光腦的消息劃掉,笑瞇瞇地把帖子收藏起來。

正準備窩在蛋殼一樣的納米艙內部舒舒服服地磕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立馬直起身:

剛剛是不是宇宙網給她發的簽約邀請來著?!

其實一般初篩階段,是很少破格簽約的,這個階段就是大浪淘沙,能出頭的新人主播很少。但誰讓,楚昭通過了軍部的專審呢?

有了這個專審檔案,楚昭身上就像是有了一張護身符,哪怕初篩結束免追溯條例失效,她還是可以繼續大搖大擺,咳咳,算不上,但也至少是安安穩穩地剪輯自己的視頻。

而她剛發幾個視頻就從一級新人賬號做到了五號小試牛刀,宇宙網怎麽可能不心動?

這個時候之前被楚昭罵的小皮包經紀公司也觍著臉來了,不過楚昭忙著洽談條款,理都沒理。

全息屏那頭的經紀人臉色青了又白,最後狠狠地摔了一下擬態化的懸浮鍵盤,盯著初篩第二輪名單,眼神裏浮現出陰狠來。

楚昭對危險是沒有敏銳感知的,但她知道,cp太順了準沒好事,以前她磕雙頂流,一個頂奢代言一個S+古偶,結果最後營業的時候掰了,掰了啊。

後來楚昭才知道什麽叫做炒作和提純。什麽叫做臺上情侶臺下扯頭花。反而是真的想在一起的人,互動交流時都會註意很多,因為會為對方的未來考慮。

“喜歡就是放肆,但愛就是克制。”說起來還有點羞恥,但是剛開始磕cp的時候她還真為這句話哭過。

所以,怎麽能說嬴元帥很冷淡呢!楚昭盯著剪輯門上像電影膠片一樣展開的素材,雙眼灼灼發亮。

她的cp就是每一個相方都巨好,和另一個相方都是絕配!

宇宙網的對接負責人蕭稚還在全息屏前等著最後一條條款的敲定,忽然窗口前沒人了。她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然後試探性地發送:

“裊裊大大?”

楚昭百忙之中瞥到光腦消息,猛地清醒過來,又不想離開剪輯門,只能一只手伸出來回覆:

【叫我裊裊就好,這個條款沒問題!稍等,我去肝個視頻。】

蕭稚:.?!

她沒記錯的話,這位大大昨天才連更一周完吧,這麽保質又高產的嗎?

小業務員第一次接觸到冉冉升起的新人之星,哪怕明知道嬴裴cp向的視頻壽命周期都很短,同事手裏也有受眾更廣的官方向視頻剪輯創作者資源,但還是忍不住心砰砰直跳,抿唇笑。

小心敲字:【好的,裊裊加油!】

楚昭揉著額頭,仰頭差點磕到納米艙,又笑出聲來。

雖然這個賬號名是她瞎起的,但是看到這個裊字,總幻視和上輩子一樣有很多人叫她鴿子啊。

鴿子痛定思痛,她怎麽可能鴿呢?只要有糖有刀,磕能力就是第一生產力!

她以前是很少剪回憶向視頻的,因為覺得過去不可更改的人不在少數,糖也是越新越好磕。可是在嬴裴身上,她覺得跨越不過去的沈屙痼疾還有分別那些年。

所以相見越是偶然,喜歡就越是深刻。

所以喜歡越是深刻,相愛就越是偶然。

她不想要他們是“偶然”。嬴裴是那麽多錯過的時空裏唯一的必然。

新視頻發出來的時候嬴楹和裴時蘊正在檢察艙裏。兩個軍域合訓檢察是必要的流程,畢竟兩個軍域積怨已久,哪怕是剛入伍的新兵,身上也帶著仇恨教育的痕跡。

他們必須杜絕尋釁和交火。

以往這樣的檢察也都是軍域各自進行。但今年例外,最高會議庭擬定加入合訓軍域,東西可能再也沒有深入交流的機會。

全息屏彈出來時是休整時刻,幾支隊伍的帶訓將領都給足了隊伍休息時間。

檢察艙像一座憑空拔起的山一樣佇立在蟻群一樣的隊伍上方。

嬴楹敲著納米白鐵的桌面,材質不如機械鍍銀桌面,聲音也就失去幾分清脆。手指的主人像沒註意到一樣,打開全息屏。

自然有屏蔽模式,只是剛開始進入宇宙網的提示音很明顯。

她手指在桌面上上下滑動瀏覽,裴時蘊本該很珍惜這樣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機會,聽到模糊的聲響,第一次如此坐立難安。

嬴楹仿佛註意到:“裴元帥也想對這些特殊視頻實施監管?”東域和西域是一套完全不一樣的處事方式。

西域盤根錯節,凡事按規矩辦,東域只聽嬴楹。所以視頻審查這樣的小事,她想自己辦所有流程停擺也會交給元帥去辦。

只是多年沒有高級將領對視頻投註如此高的關註了。

裴時蘊轉開視線。

等嬴楹點了下桌面,手指停止滑動。

視頻開始播放了,裴時蘊才望著檢察艙外淡淡說:“你就是想折磨我。”

嬴楹往後靠,左手還落在桌面上調節視頻播放速度和音量。

其實她完全可以連接精衛直接調節。但她這樣樂意花費一些無所謂的時間,更顯得她游刃有餘。

“東域西域的最高指揮都是同等軍銜,我怎麽能算得上折磨裴元帥。”

裴時蘊闔上眼睛。

嬴楹:“不看嗎?”

裴時蘊:“看了又會不自覺冒犯嬴元帥。”說是冒犯,他卻在說這句話時轉過頭去看她。

檢察艙左右座位並沒有加以主次區分,一模一樣的布景,他卻只能看到她直視前方的隨意的表情。留意到他,她側眸。

裴時蘊收回視線,開口:“即便是同等軍銜,我也不敢。”

視頻bgm還在進,嬴楹也就轉頭閑答:“看來東域這些年的威懾做得不錯,連裴元帥都為此止步。”

視頻開始了。

裴時蘊原本在看懸浮檢察艙外星塵浮動的軌跡,沈浸模式一開始,她的形象虛化,變成仿佛全息屏裏的一個虛擬人物,他就移動視線,安靜地看著她。

要說什麽。

他也沒說。

只是心裏還是那句回響在慢慢地,如細沙一般鋪開。她在最高會議庭上撐著頭冷淡闔眼的側臉。還有離席時先走一步的背影。

你就是想折磨我。

光腦開著屏蔽模式,裴時蘊什麽聲響都聽不到,嬴楹卻能仔細看到視頻裏嘈雜軍校生的每一個人的臉。

嬴楹慢慢地收斂了表情。

平靜地向人群的中央,他們簇擁的六個人看過去。

“暉光”小隊,曾經是那一屆軍校生中,其他隊伍如何合作謀劃,都無法企及的聯賽奇跡。

他們是整個聯賽中最耀眼的星辰。

在真正的深淵來臨前,從來沒有隕落過。

聯賽是以軍校為單位,第一軍校有了嬴楹和裴時蘊這兩個王炸,其實已經基本鎖定了當時聯賽的桂冠,就連當時把他們分到兩支隊伍訓練的老師都說,其實聯賽要是單打獨鬥的話,你們和對方的交戰經驗就已經足夠你們交差了。

但是聯賽有團體賽,而且當時為了改革賽制,是強制了不同軍校的人組在一起的。後來其他人描述這場聯賽,總是說這次都是嬴裴雙核指揮帶飛,但只有嬴裴知道。

覆刻不了的是他們這六個人。

不是當時精妙絕倫的戰術。

楚昭是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這些舊日煙塵的?她也不知道,但她很有感覺。尤其是看著那六個人走下飛艦,三兩成群,聽到賽事廣播又同時擡起頭來一瞬間。

她心想。

承認吧楚昭,你就是會為年少意氣而傾倒。會因為曾經這樣的一群少年天才曾聚集在一起,為一個目標蓄力而興奮不已。

這也是為什麽這個視頻的標題是當年今夏。

他們只在一起完整地度過了那個夏天。

嬴裴剛入隊的時候。

作戰室懶懶散散,四個人三個蹺腿打著游戲,一個人靠在窗邊翻著書。兩位星雲之勳走進來。

其中一個吹了個口哨,沒個正形兒:“哇哦,聯賽雙第一,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躺贏了?”

另一個女孩子把腿架桌子上,被瞪了之後悻悻放下,笑瞇瞇地把轉椅往後推,好奇探問:“你們是一對嗎?”

畫面定格跨入這間作戰室的兩個人。

依舊是一樣的軍校生服裝,連表情都一模一樣,被四個人看著,也只是背靠著機械墻壁,然後對視一眼。

嬴楹:“我去提交申請?”

裴時蘊:“我去聯系老師。”

然後兩個人轉身就走,身後四個人豁然起身,畫面淡去只聽到一聲他們氣急敗壞的:“餵!”

“一言不合就就放棄組隊,你們告狀精啊!”

又是高大機甲並排,六個人應該是已經開始訓練了,依舊是兩個人並立,另外四個人站在一起,各自擺弄各自的機甲。

嬴楹調整腕帶:“剛開始就成了告狀精,這個團隊賽恐怕不好比。”

裴時蘊:“反正算個人分,我們也夠了。”

之前那個探問的女生把扳手扔了,抹了把頭上汗,搖頭嘖嘖有聲:“激將法可算不得好文明。”

嬴楹和裴時蘊互看一眼,又轉開視線。

女生:“你們還說不是一對!眉來眼去,嘖嘖嘖。”

嬴楹:“我們只是想說。”她頓了頓。

裴時蘊:“你機械紐掉了。”

女生大驚失色扭頭。

接著團隊賽,兩個人像兩道流星一樣,弧線互相交錯般躍遷前行,後面四個人各有各的亂,雖然也甩了後面無數人一大截,但還是有人咬牙切齒,怒喊:

“飛得快了不起啊!”

比賽結束,女生氣喘籲籲:“不行,這兩個人太變態了,他們是連體嬰兒嗎?”她越說越怒:“聯賽前都是搞得對戰,突然合作還能這麽同步?!”

休息室外嬴楹下巴微擡示意裴時蘊:“雙胞胎哥哥,進去震懾他們一下?”

裴時蘊:“為什麽我是哥哥?你也可以是雙胞胎姐姐。”

嬴楹笑一聲,直起身:“單兵作戰要隊友掩護的姐姐?”

裴時蘊跟上她的腳步,和她並肩:“也可以是千鈞一發時橫掃千軍的姐姐。”

嬴楹腳步頓住,打量他一眼。

裴時蘊垂眸:“姐姐?”

嬴楹慢條斯理:“你最好沒有要向我求援的機會。”

裴時蘊剛想說什麽,隊友在後面“咦”:“你們好變態。”

裴時蘊停頓數秒:“轉隊?”

嬴楹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同意。”

還有無數個,無數個“暉光”小隊剛剛成立時雞飛狗跳的日常閃回。除去裴時蘊和嬴楹外,其他能進入聯賽的四個軍校生也是天之驕子,有自己的傲氣。

面對星雲之勳,一開始是不服氣,後來是咬牙迎頭趕上。而這期間,嬴裴一直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的絕配搭檔一樣。

他們的默契即便是在後面日趨成熟的“暉光”裏也是毋庸置疑的第一,他們帶動的雙核指揮更加成為他們所向披靡的秘訣。

解決蟲族的夜晚裏四個人圍坐篝火,女生呼呼大睡,嬴楹剛要坐下時她醒著般嘟囔一句“你們倆又要黏在一起”,她一頓,然後挑眉繼續在裴時蘊身邊坐下。

其他人不滿了:“餵,藏都不藏一下啊?”

嬴楹轉動著銀簽,他們在烤香料驅逐無害的動植物,雖然有高科技手段,但這在野外仍然是難得的一種經歷,她也只側頭:

“我值上半夜?”

裴時蘊一般都值上半夜,但今天他要回一趟訓練基地:“嗯。”從來如此,都不必多問一句原因。

聯賽快結束的那個晚上,他們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裴時蘊和嬴楹竭盡了全力。

看完,女生躺在草地上:“我叔叔說,你們未來肯定會成為星雲最厲害最可靠的星雲將領。”

嬴楹沒有拒絕她的擊掌,認真說:“你也是。”

女生大笑,燦爛地笑著答道:“我也覺得。”

那是六個人能看到的最近的未來。那個未來光輝燦爛,即便在嬴楹和裴時蘊這兩顆未來之星的光芒下依然足夠閃耀。

聯賽結束回到各自軍校的時候,他們的頭銜裏還是永久懸著一個只有一個夏天時效的“0715--暉光”。

0715這個數字,曾經是書寫了聯賽年輕一代整個奇跡篇章的名字。

可是後來他們各自去向了哪裏,哪怕視頻沒有提及他們也知道。bgm突然轉沈寂了,記憶裏的柔光暗淡,高樓大廈建起和平初露征兆。

嬴楹在作戰艙裏小憩,忽然猛地睜開眼差點就將激光彈投擲出去,帶隊的中校立刻解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是東域的裴上將,因為飛艦遇襲才暫時在這裏停泊,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這裏有人.”

那竟然是他們長久分別後的第一次見面。

在聯賽結束後。

嬴楹收回了武器。裴時蘊毫無破綻地對她頷首,被中校帶去另一間作戰艙的時候回首,她站在作戰艙的機械玻璃面前,俯瞰整個星雲的百廢待興。

後來就見得更少。

快速轉變的畫面裏,他們的變化變得更明顯了,嬴楹元帥明顯沈著冷靜了很多,下屬發言,她只撐著頭轉筆,不發表意見。

可只要她說話,就是不容置疑一槌定音。

而西域的情況也很覆雜,裴時蘊周旋在盤根錯節的西域勢力裏,其他人熱鬧寒暄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環座中央,左右都是人影。

他只看著扶手上全息擬態的花。

其實只說起過那麽一次,就像他記得她想看東域的雪一樣。某次全息通訊他說了一句:“西域的花很抗寒冷環境,只是花瓣很小。”

誰會為了一句沒有直言的過去遍尋千裏萬裏呢?誰會在那些各自征戰的時間裏,根本沒有時間聯系,能記住的都只是一句兩句。

宇宙廣袤的星光裏。

一年兩年三年也只有三四次通訊的一句兩句。

他們沒有人忘記那個夏天。但那個夏天對他們來說都太遙遠了。

鏡頭從宇宙的浩渺轉向裴時蘊的時候,他聽到誰在說新晉升的三星上將攻勢迅猛,所有的輔助機甲都跟不上她的速度本能回頭。

在試煉場上一見果然有她的風姿,但不是她。

同僚問他有沒有興趣去看看新建的城區。他只說了一句:“不用,我去加訓。”

團隊賽時畫面過得那麽多那麽慢,真正漫長的時光反而只有平淡的一兩個片段,就飛逝了。但這其中怎麽會不漫長呢?

這其中怎麽會沒有遇到和她相似的人的時候,會沒有與同樣天賦卓越的人並肩作戰,會沒有新的同僚新的環境塑造你的靈魂。

嬴楹成為高級將領俯瞰即將參加聯賽的軍校生裏。在那麽多陌生的面龐裏仍然能看見那個夏天的我和你。

他們靠著同一堵機械墻,在用靠近的靈魂評估著對手的實力,然後不約而同要走的時候,我淡淡地問你:“去加訓?”

你說:“嗯。”

都離他們太遠了。

成為元帥後交集就多了。曾經的密不可分變成了一間會議室一個全息屏幕。真實的人好像在面前虛化了,又好像一直是真實的。

唯有時間。

唯有時間。

再也不可能被他們觸碰到了。

和舊友聯系上的時候決定要一起回去看看今年聯賽的新生了,隔著全息屏不知道是四個人中的誰小心翼翼:

“那個,她/他應該也會去,你不介意吧?”

嬴楹掛著全息屏,在機械玻璃前俯瞰星雲的滿目昌盛。該付出的她已經付出,沒有什麽好後悔的。

她笑了一下:“嗯,不介意。”

燈暗下去。

嬴楹知道後面還有後續,耐心地等待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感覺沈浸模式外,檢察艙有別的動靜。

下意識關閉了屏蔽模式,對上裴時蘊的眼神。

兩個人都怔了一下。

全息屏彈出來,恰好在播放裊裊生煙格外具有個人特色的最近一段。

空寂的聚會。

有人苦笑:

“餘粲犧牲,陸聞昶失蹤,就我們兩個.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聚的。”

一個沈靜的聲音響起,應該是當年看書的那個男生。“裴時蘊和嬴楹。”他安靜了一會兒:

“他們呢?”

“沒來。”

“一個都沒來。”

說話的聲音喃喃,跟著畫面一起徹底暗下去了:“明明都說好了是,不介意的。”

嬴楹在那一瞬間恍然。

真正介意的,是怕對方介意而已。

星雲的歷史概要上索引寫的是,時間模糊了星球山川河流的名字。楚昭感覺到的是戰爭對立磨滅了人們對愛情的美好和細膩的向往。

但對於嬴裴來說。只是時間。

是時間和距離模糊了你我的樣子。

所以當我踐行了當初的諾言時,我反而不敢真的把那個吻當做賭註來要求你。

我能說的只有那句,就當是在別的時空裏。

我從來不曾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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