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吃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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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吃豬食
爹不疼娘不愛的人往往幹活是一把好手。
小姨夫也是這樣的。
三個舅舅沒一個瞧的上他, 但他幹活是真麻利，進了竈屋，燒水, 殺雞, 燙開水、拔毛，對了, 雞血還專門放到一個碗裏。
他不敢問又不敢不問的樣子, 猶猶豫豫的端著碗進來，小聲說：“雞血是好東西，嘉月要喝嗎？”
小姨夫長這麽大舅沒怎麽吃過肉, 聽別人說雞血補血。他琢磨著血是大舅子小舅子買的, 嘉月要喝就給嘉月，嘉月不喝的話正好給小玉喝，讓小玉補補。
二舅也聽說過這個說法, 這不是嘉月貧血嗎, 他就商量：“嘉月你乖，不然你喝了吧, 別喘氣一口氣喝光, 喝了二舅給你買糖吃, 要不買方便面？”
佟嘉月趕緊搖頭：“不喝不喝，買啥我也不喝。”
三舅和小舅面面相覷，要不要勸？
想也知道不好喝，但是嘉月不是需要補血嗎？到底是勸啊還是不勸啊。
一屋子人都看佟嘉月，表情有點糾結。
看上去怪嚴肅的！
佟嘉月有點想跑。
她可是見過別的家長硬灌，灌生雞血, 灌生地兔子血。
嘔……
想想都要吐，萬一一會二舅要灌她……
算了, 她還是先出去吧。
“我不喝，那麽多細菌在裏頭，我才不喝呢。”
佟嘉月跑了，一股腦的跑好遠，生怕被逮回去。
三舅跟小舅一塊跑出來，佟嘉月一看倆人追她，跑的更快了。
小舅喊：“跑啥啊嘉月，你認識路嗎你就亂跑！跑丟了咋辦！”
三舅幹脆說：“你還不相信我們？我們倆又不會灌你，騙你是小狗！”
“灌我我也不喝，喝了我都給你吐出來。”
“你停下別跑了，我跟你說你想喝也沒了，你小姨喝了。”
佟嘉月瞬間停下，震驚道：“啥？我小姨喝這個幹嗎？生的和熟的營養一樣，生的有細菌！你們這是迷信，不科學！”
三舅指著她對小舅說：“她還知道科學？可不得了！”
小舅驕傲的說：“那是，咱倆雖然笨，但咱倆的外甥女聰明啊！誰有咱嘉月聰明。”
在別人村裏邊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佟嘉月怪不好意思。
“三舅小舅，別說這個了，我們去小賣部吧？”
兩個舅舅點頭。
佟嘉月問旁邊一直看她的小男孩：“你們村有小賣部嗎？你知道小賣部在哪嗎？能不能帶我去？”
小男孩點點頭，唆著手指頭不說話，往前走兩步回頭去看佟嘉月。
“你是在給我們帶路嗎？”
小男孩還是不說話，走一步又回頭望，見佟嘉月她們跟上，繼續往前走，走一走望一望。
村裏唯一一個小賣部很小，賣的都是一些日用品，佟嘉月問了價格撿了一籃雞蛋。
三舅想到小姨家的竈屋啥也沒有，做主買了一袋鹽，一瓶醋，還有一袋味精。
小舅給佟嘉月拿了一包方便面，抓了兩毛錢的軟糖，還有一包唐僧肉。
三舅付錢，佟嘉月不付，她被警告過，不能在外面花錢大手大腳，怕別人生歹意。
軟糖兩個顏色，紅色的橘子味，綠色的蘋果味，兩分錢一個，兩毛錢一共買了十個，走出小賣部佟嘉月開始分。
三舅一個，小舅一個，她先吃一個，然後又給了帶路的小孩兩個。
小男孩背著手不敢接，最終沒抵過對糖的渴望，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接住，一個放在自己嘴裏慢慢的舔，根本舍不得嚼，慢慢的舔，另一個放在手裏，緊緊的攥著。
他瞇著眼睛小口小口的咽口水，生怕不小心把糖吞下去。
原來軟糖這麽好吃。
“皮皮，你咋不跟那小孩玩？她不是你小叔家的親戚嗎？你跟她一起去玩唄，他們家有雞又有肉，這還買了雞蛋，你去了有好吃的。”
三個人沒走太遠，全部聽到這個話。
佟嘉月恍若未聞的往前走，快速說：“別回頭，正常走路。”
就當沒聽見，沒必要跟那家人有牽扯。
皮皮也當沒聽見，轉身跑了。
回家看到他媽在做飯，把手裏的糖使勁往她媽嘴巴裏一塞，自覺的坐在竈前燒火。
皮皮媽先是覺得嘴巴一鹹，苦笑不得：“啥呀，你就往我嘴裏塞。”
說罷就嘗到了甜味，吐出來一看，是軟糖。
她臉色馬上就不好了。
“哪裏來的糖？是不是撿的？我跟你說多少次了地上的東西不能撿不能撿！要是別人投毒故意害小孩吃死人了咋辦？我咋跟你爹交代？”
“媽，不是路上撿的，是小嬸家來的那個小孩給我的。”
皮皮媽臉色更難看，扭頭就找搟面杖。
“你去她們家了？你有沒有出息要不要臉啊，別人家的東西再好吃你也不能去要，尤其是你幾個叔叔家，一家都不能去！”
眼看要挨打，皮皮趕緊說：“媽我沒去，我在路上玩，小嬸家的親戚那個小孩讓我帶她去小賣部，她分給我的，我不要她非給我。”
“她知不知道你是誰？”
“不知道。”
“她不知道你是誰，你總知道你是誰吧？你好意思要！”
皮皮說著就把手上的糖往地上一丟，使勁用腳踩，舉起搟面杖往小孩手上打！
“我讓你沒規矩，我讓你饞，我讓你要別人東西！”
說一聲打一下，最後又打了一下問：“以後還敢不敢了？”
“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要了！”
皮皮媽打完自己也哭了，見孩子乖乖認錯哭的傷心，瘦不拉幾的怪讓人心疼，她咬咬牙從屋裏拿出兩分錢，遞給皮皮。
“乖，你想吃糖媽給你買，不能要別人的，咱得有志氣，咱不能沒臉沒皮知道嗎？”
“媽，為啥我吃小嬸家的東西就是沒臉沒皮，別人吃自己小嬸家的東西就可以。”
“因為你小嬸相親的時候咱們這些當嫂子的沒說實話，也沒提醒她，看著她跳火坑。”
這個皮皮知道，大家都這樣說，誰嫁到他們家，誰就是跳火坑，雖然他也沒見他家的火坑在哪裏。
皮皮問：“那媽你為啥不提醒呢？”
因為不敢啊，要是說了老七一輩子說不到媳婦咋辦？
婆婆說了，誰捅的簍子誰補，老七歸誰管。
她是大嫂，每一個弟弟結婚都是這麽過來的，婆婆跟她們這樣交代，跟外人也這樣交代，沒有人敢說實話，嫁進來一個害苦一個，她最苦，不光日子苦，心也苦。
她下頭妯娌最多，要被六個妯娌詛咒埋怨。
皮皮見不得媽哭，把兩毛錢還給他媽，勸道：“媽你別哭了，我不吃糖了，我以後再也不吃糖了，這兩分錢你攢著吧，等咱家把帳還完爸爸就能從礦井回來啦，到時候我讓爸爸給你買糖吃。”
皮皮媽哭的更傷心了，礦井每年死那麽多人，不是實在過不下去，她男人咋會上礦井。天殺的死老頭子死老太婆，咋不降個天雷劈死你們啊！
佟嘉月沒想過好心給的一顆糖，惹人家母子哭一場，小姨夫廚藝竟然還可以哎！
到家時雞已經燉上了，配上從地窖拿出來的幾個土豆，聞起來可香了，當然也可能是雞香，純天然的土雞，只放鹽就很香。
小舅把調料放到竈屋，沒給小姨夫幫忙，直接出來。
小姨夫一個人在屋裏剁餡子，等人出去以後，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臉上臊的不行，窮到這個份上別人不說他自己都覺得丟人。騙婚，倆孩子沒了，又差點把老陳家的閨女害死，他那時候都絕望了，以為小玉一定會被接回娘家，他要打一輩子光棍。
哪想到小玉又回來了，他當天晚上就跟小玉發誓，以後要一輩子對小玉好，絕對不做忘恩負義的人！
家裏要啥啥沒有，不能吃啥啥沒夠，做好飯之後，小姨夫沒有上桌，把碗筷擺好，一個人蹲在竈屋吃飯。
二舅沒消氣，不說喊他，三舅和小舅也不說，小姨就知道啥意思了。
只招呼佟嘉月吃飯，給她把雞腿放碗裏，
二舅問：“還有一個雞腿呢？小玉，另一個你吃。”
小姨笑笑，夾了一塊土豆：“另個單獨盛起來，你們帶回去給爹吃。”
佟嘉月把雞腿一掰兩塊，她一塊小姨一塊，小姨不要，佟嘉月端著碗站起來，躲開，“都吃完的話，我吃不下餃子了。”
小孩胃小，是這樣沒錯。
二舅覺得嘉月能做主，想吃哪個就吃哪個，拍板：“小玉你吃吧，我讓你二嫂再抓幾只雞，養大了給嘉月殺了吃。”
小姨吃的時候含著淚花，期間往竈屋看了兩眼。
佟嘉月想了想，抿著嘴巴往竈屋走。
小舅跟在後面：“我給你盛，小心給你燙個水泡，你那燙傷膏不夠你抹的。”
另外，小舅也想知道張七裏在屋裏幹啥，萬一偷吃給爹的雞腿和餃子，饒不了他。
張七裏也就是小姨夫，他聽見兩個人的聲音，有點要藏碗的那種架勢。
小舅直接走過去：“吃啥呢？不想讓我們看？”
越不想看他偏要看！
他去扒拉，小姨夫不敢躲，一碗開水拌麥麩子暴露在小舅和佟嘉月面前。
這是什麽東西
農村人餵豬吃的！
可小姨夫不是豬啊，吃著人家做的飯，讓人家躲在竈屋吃豬食，說不過去啊。
仔細一想，這一點也還行，至少不占他們家便宜。自己家沒吃的就有啥吃啥，不吃他們的好東西，這是志氣，也是賭氣。
佟嘉月想到小姨不停往竈屋看的眼神，她應該也是擔心張七裏的吧？
幹脆裝作不懂，說：“小姨夫，你那東西不好吃吧，哪有比餃子和雞肉還好吃的東西，你咋不來吃飯，趕緊來，就差你一個人了！”
“不了，不了，我吃飽了不吃了，你們吃。”
“二舅，你快來，你把小姨夫請上飯桌。”
二舅是家裏實際上的長子，姥爺會給二舅做面子，二舅言傳身教，也同樣給佟嘉月做面子，何況嘉月那麽聰明，說的話全是對的，他沒問原因，直接進屋請人：“嘉月說了你就來吧，別落小孩面子。”
小姨夫紅著一張臉，始終低著頭，最後小聲說：“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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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夫也是這樣的。
三個舅舅沒一個瞧的上他, 但他幹活是真麻利，進了竈屋，燒水, 殺雞, 燙開水、拔毛，對了, 雞血還專門放到一個碗裏。
他不敢問又不敢不問的樣子, 猶猶豫豫的端著碗進來，小聲說：“雞血是好東西，嘉月要喝嗎？”
小姨夫長這麽大舅沒怎麽吃過肉, 聽別人說雞血補血。他琢磨著血是大舅子小舅子買的, 嘉月要喝就給嘉月，嘉月不喝的話正好給小玉喝，讓小玉補補。
二舅也聽說過這個說法, 這不是嘉月貧血嗎, 他就商量：“嘉月你乖，不然你喝了吧, 別喘氣一口氣喝光, 喝了二舅給你買糖吃, 要不買方便面？”
佟嘉月趕緊搖頭：“不喝不喝，買啥我也不喝。”
三舅和小舅面面相覷，要不要勸？
想也知道不好喝，但是嘉月不是需要補血嗎？到底是勸啊還是不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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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怪嚴肅的！
佟嘉月有點想跑。
她可是見過別的家長硬灌，灌生雞血, 灌生地兔子血。
嘔……
想想都要吐，萬一一會二舅要灌她……
算了, 她還是先出去吧。
“我不喝，那麽多細菌在裏頭，我才不喝呢。”
佟嘉月跑了，一股腦的跑好遠，生怕被逮回去。
三舅跟小舅一塊跑出來，佟嘉月一看倆人追她，跑的更快了。
小舅喊：“跑啥啊嘉月，你認識路嗎你就亂跑！跑丟了咋辦！”
三舅幹脆說：“你還不相信我們？我們倆又不會灌你，騙你是小狗！”
“灌我我也不喝，喝了我都給你吐出來。”
“你停下別跑了，我跟你說你想喝也沒了，你小姨喝了。”
佟嘉月瞬間停下，震驚道：“啥？我小姨喝這個幹嗎？生的和熟的營養一樣，生的有細菌！你們這是迷信，不科學！”
三舅指著她對小舅說：“她還知道科學？可不得了！”
小舅驕傲的說：“那是，咱倆雖然笨，但咱倆的外甥女聰明啊！誰有咱嘉月聰明。”
在別人村裏邊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佟嘉月怪不好意思。
“三舅小舅，別說這個了，我們去小賣部吧？”
兩個舅舅點頭。
佟嘉月問旁邊一直看她的小男孩：“你們村有小賣部嗎？你知道小賣部在哪嗎？能不能帶我去？”
小男孩點點頭，唆著手指頭不說話，往前走兩步回頭去看佟嘉月。
“你是在給我們帶路嗎？”
小男孩還是不說話，走一步又回頭望，見佟嘉月她們跟上，繼續往前走，走一走望一望。
村裏唯一一個小賣部很小，賣的都是一些日用品，佟嘉月問了價格撿了一籃雞蛋。
三舅想到小姨家的竈屋啥也沒有，做主買了一袋鹽，一瓶醋，還有一袋味精。
小舅給佟嘉月拿了一包方便面，抓了兩毛錢的軟糖，還有一包唐僧肉。
三舅付錢，佟嘉月不付，她被警告過，不能在外面花錢大手大腳，怕別人生歹意。
軟糖兩個顏色，紅色的橘子味，綠色的蘋果味，兩分錢一個，兩毛錢一共買了十個，走出小賣部佟嘉月開始分。
三舅一個，小舅一個，她先吃一個，然後又給了帶路的小孩兩個。
小男孩背著手不敢接，最終沒抵過對糖的渴望，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接住，一個放在自己嘴裏慢慢的舔，根本舍不得嚼，慢慢的舔，另一個放在手裏，緊緊的攥著。
他瞇著眼睛小口小口的咽口水，生怕不小心把糖吞下去。
原來軟糖這麽好吃。
“皮皮，你咋不跟那小孩玩？她不是你小叔家的親戚嗎？你跟她一起去玩唄，他們家有雞又有肉，這還買了雞蛋，你去了有好吃的。”
三個人沒走太遠，全部聽到這個話。
佟嘉月恍若未聞的往前走，快速說：“別回頭，正常走路。”
就當沒聽見，沒必要跟那家人有牽扯。
皮皮也當沒聽見，轉身跑了。
回家看到他媽在做飯，把手裏的糖使勁往她媽嘴巴裏一塞，自覺的坐在竈前燒火。
皮皮媽先是覺得嘴巴一鹹，苦笑不得：“啥呀，你就往我嘴裏塞。”
說罷就嘗到了甜味，吐出來一看，是軟糖。
她臉色馬上就不好了。
“哪裏來的糖？是不是撿的？我跟你說多少次了地上的東西不能撿不能撿！要是別人投毒故意害小孩吃死人了咋辦？我咋跟你爹交代？”
“媽，不是路上撿的，是小嬸家來的那個小孩給我的。”
皮皮媽臉色更難看，扭頭就找搟面杖。
“你去她們家了？你有沒有出息要不要臉啊，別人家的東西再好吃你也不能去要，尤其是你幾個叔叔家，一家都不能去！”
眼看要挨打，皮皮趕緊說：“媽我沒去，我在路上玩，小嬸家的親戚那個小孩讓我帶她去小賣部，她分給我的，我不要她非給我。”
“她知不知道你是誰？”
“不知道。”
“她不知道你是誰，你總知道你是誰吧？你好意思要！”
皮皮說著就把手上的糖往地上一丟，使勁用腳踩，舉起搟面杖往小孩手上打！
“我讓你沒規矩，我讓你饞，我讓你要別人東西！”
說一聲打一下，最後又打了一下問：“以後還敢不敢了？”
“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要了！”
皮皮媽打完自己也哭了，見孩子乖乖認錯哭的傷心，瘦不拉幾的怪讓人心疼，她咬咬牙從屋裏拿出兩分錢，遞給皮皮。
“乖，你想吃糖媽給你買，不能要別人的，咱得有志氣，咱不能沒臉沒皮知道嗎？”
“媽，為啥我吃小嬸家的東西就是沒臉沒皮，別人吃自己小嬸家的東西就可以。”
“因為你小嬸相親的時候咱們這些當嫂子的沒說實話，也沒提醒她，看著她跳火坑。”
這個皮皮知道，大家都這樣說，誰嫁到他們家，誰就是跳火坑，雖然他也沒見他家的火坑在哪裏。
皮皮問：“那媽你為啥不提醒呢？”
因為不敢啊，要是說了老七一輩子說不到媳婦咋辦？
婆婆說了，誰捅的簍子誰補，老七歸誰管。
她是大嫂，每一個弟弟結婚都是這麽過來的，婆婆跟她們這樣交代，跟外人也這樣交代，沒有人敢說實話，嫁進來一個害苦一個，她最苦，不光日子苦，心也苦。
她下頭妯娌最多，要被六個妯娌詛咒埋怨。
皮皮見不得媽哭，把兩毛錢還給他媽，勸道：“媽你別哭了，我不吃糖了，我以後再也不吃糖了，這兩分錢你攢著吧，等咱家把帳還完爸爸就能從礦井回來啦，到時候我讓爸爸給你買糖吃。”
皮皮媽哭的更傷心了，礦井每年死那麽多人，不是實在過不下去，她男人咋會上礦井。天殺的死老頭子死老太婆，咋不降個天雷劈死你們啊！
佟嘉月沒想過好心給的一顆糖，惹人家母子哭一場，小姨夫廚藝竟然還可以哎！
到家時雞已經燉上了，配上從地窖拿出來的幾個土豆，聞起來可香了，當然也可能是雞香，純天然的土雞，只放鹽就很香。
小舅把調料放到竈屋，沒給小姨夫幫忙，直接出來。
小姨夫一個人在屋裏剁餡子，等人出去以後，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臉上臊的不行，窮到這個份上別人不說他自己都覺得丟人。騙婚，倆孩子沒了，又差點把老陳家的閨女害死，他那時候都絕望了，以為小玉一定會被接回娘家，他要打一輩子光棍。
哪想到小玉又回來了，他當天晚上就跟小玉發誓，以後要一輩子對小玉好，絕對不做忘恩負義的人！
家裏要啥啥沒有，不能吃啥啥沒夠，做好飯之後，小姨夫沒有上桌，把碗筷擺好，一個人蹲在竈屋吃飯。
二舅沒消氣，不說喊他，三舅和小舅也不說，小姨就知道啥意思了。
只招呼佟嘉月吃飯，給她把雞腿放碗裏，
二舅問：“還有一個雞腿呢？小玉，另一個你吃。”
小姨笑笑，夾了一塊土豆：“另個單獨盛起來，你們帶回去給爹吃。”
佟嘉月把雞腿一掰兩塊，她一塊小姨一塊，小姨不要，佟嘉月端著碗站起來，躲開，“都吃完的話，我吃不下餃子了。”
小孩胃小，是這樣沒錯。
二舅覺得嘉月能做主，想吃哪個就吃哪個，拍板：“小玉你吃吧，我讓你二嫂再抓幾只雞，養大了給嘉月殺了吃。”
小姨吃的時候含著淚花，期間往竈屋看了兩眼。
佟嘉月想了想，抿著嘴巴往竈屋走。
小舅跟在後面：“我給你盛，小心給你燙個水泡，你那燙傷膏不夠你抹的。”
另外，小舅也想知道張七裏在屋裏幹啥，萬一偷吃給爹的雞腿和餃子，饒不了他。
張七裏也就是小姨夫，他聽見兩個人的聲音，有點要藏碗的那種架勢。
小舅直接走過去：“吃啥呢？不想讓我們看？”
越不想看他偏要看！
他去扒拉，小姨夫不敢躲，一碗開水拌麥麩子暴露在小舅和佟嘉月面前。
這是什麽東西
農村人餵豬吃的！
可小姨夫不是豬啊，吃著人家做的飯，讓人家躲在竈屋吃豬食，說不過去啊。
仔細一想，這一點也還行，至少不占他們家便宜。自己家沒吃的就有啥吃啥，不吃他們的好東西，這是志氣，也是賭氣。
佟嘉月想到小姨不停往竈屋看的眼神，她應該也是擔心張七裏的吧？
幹脆裝作不懂，說：“小姨夫，你那東西不好吃吧，哪有比餃子和雞肉還好吃的東西，你咋不來吃飯，趕緊來，就差你一個人了！”
“不了，不了，我吃飽了不吃了，你們吃。”
“二舅，你快來，你把小姨夫請上飯桌。”
二舅是家裏實際上的長子，姥爺會給二舅做面子，二舅言傳身教，也同樣給佟嘉月做面子，何況嘉月那麽聰明，說的話全是對的，他沒問原因，直接進屋請人：“嘉月說了你就來吧，別落小孩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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