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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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18
一輛暗灰色的出租車在深夜駛離這片富人區。
系統發現目標這麽晚離開，在腦海中試圖喚醒沈睡中的覃岸，但是藥效明顯，回應的只有清淺的呼吸，它只能獨自關註對方去向。
很快，它就知道了對方的目的。
私人醫院vvip等候區和高級酒店差不多，偌大的室內，天花板吊著巨大閃爍的水晶燈，臨近深秋，室內保持宜人的溫度，覃岸沒有進臥室，只在外面的沙發坐著。
現在淩晨兩點，他仍舊睡不著，手機的界面切換了一個又一個，但上面的內容此時都變成了糊作一團的黑點，【覃岸】的心思不知不覺飄向了未知的遠方。
做DAN檢測最快需要四個小時，也就是說，四個小時後，檢測報告就會告訴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異想天開 。
掛在墻上的時鐘秒針劃過一格又一格，漸漸和他的心跳有幾個節奏的重合。等待是煎熬的，而【覃岸】在這方面最沒有耐心，從見席殊和大半夜起來去醫院做檢測就能看得出。
他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手機屏幕開關幾次後，【覃岸】雙手撐在膝上捂住臉，沈重的嘆息聲在靜謐的室內震響。
而同一時刻，被大少爺這突如其來的一手搞得手足無措的系統，無論如何都無法喚醒在藥物作用下昏睡的覃岸，只能咬牙將對方的意識從身體裏單獨抽出。
覃岸的意識還停止在被人摔在床上，轉眼四周一晃，暗色的天花板變成純白，他出現在一片陌生的地方，他分辨不出方向，四周都是白色，只有腳邊散落著一些東西。
有手掌大的黑色機器人，還有一張木桌，他好奇地走上前，發現上面和【覃岸】的桌面一樣，堆滿了文件。
他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上面寫著粗黑的幾個大字：《在劫難逃小世界工作報告》
覃岸試圖翻閱，但是紙張宛如千斤重，他全身都在使力可也不能掀起一角，無奈只能放棄。下面的文件的標題也和這一份差不多，都是《xxx小世界工作報告》
還沒想出這地方到底是哪，一個黑色的團子一蹦一蹦地忽然出現，令覃岸一驚，下意識後退半步，他瞳孔微震：“你……”
【宿主不好了，目標現在在醫院，正在做DAN檢測！！】
熟悉的電子音從眼前難以捉摸的東西身體裏發出，沈穩的電子音難得的夾雜一絲急切，蹦跳的頻率更快，覃岸的眼睛忍不住隨著他的跳躍上下——上下，艱難問道：“A+？”
【是我宿主，因為你的本體因為藥物無法喚醒，所以只能將你的意識抽來我的工作室。】系統的本體出乎覃岸的預料，因為系統的電子音太有迷惑性，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在午夜間傾聽你的心事，體貼又溫柔的安慰你，好似全世界都拋棄你，但是總有他默默守候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是一個只是聽聲音就能得到大部分人好感的存在。
但是本體卻是一團黑乎乎的圓形“生物”，表面並不光滑，但是也不是很粗糙，沒有毛發，甚至沒有五官，你無法從一團黑乎乎裏找出它發聲的部位。
覃岸一開始沒有聽進去系統在講什麽，只是被這樣巨大的反差搞得有些懵，生平第一次，他的第一次“面基”就讓覃岸只能用震撼兩個字形容。
好在他適應得比較快，幾分鐘後已經成功將男聲和眼前的黑乎乎綁定在一起，也明白了緊迫的現狀。
系統在辦公桌旁邊變出了小沙發讓覃岸坐下，自己蹦上了桌邊的人體工學椅上，面對面道：【宿主，現在該怎麽辦？】
覃岸揉了揉發沈的額角，想了想：“你應該能更改報告結果吧？”
系統支支吾吾：【以前可以……】
覃岸：？
“什麽意思？以前可以，現在不可以？”
系統嘆了口氣：【我們系統的作用主要是輔助宿主完成任務，但是不能插手過多。在這個世界我幹預的太多了，將未來的你傳送來就已經是游走在違反規則的邊緣了，監控目標的功能現在還能運行，但是更多的……】
黑乎乎上半團“啪”地軟倒在桌子上，溫和的男聲哀嘆：【更別提之後還要將你送走，對不起宿主，這個我現在無法做到。】
覃岸默然地放下手臂，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如果被他知道……”
【要不然我們現編一個謊話，先騙騙他？】
覃岸抿住嘴唇，凝重的情緒聚集在眼底：“他又不是什麽三歲小孩，短時間拼湊出來的謊言一戳就破。”
【那……那怎麽辦？】
覃岸：“他現在那邊什麽情況？”
系統從椅子上蹦下來：【宿主你等等，我出去看看。】
黑乎乎又在覃岸覆雜的視線中蹦著跳著消失不見，覃岸擡起頭繼續打量起這片空間，隨著系統的出現，除了沙發，又陸續出現幾件東西——一盆單調的多肉壓在桌角，一支金色有質感的高級鋼筆橫躺在文件上，不遠處空落落的一扇門。
不看那一團違和的黑乎乎和四面的純白，乍眼一瞧和普通的辦公室差不多。
覃岸起身不抱希望地去開門，意料之內的和剛才的文件一樣，似乎不該是他觸碰的東西，無法掀開一絲縫隙。
他放棄了，重新坐在一邊等系統回來。
過了兩分鐘，黑乎乎重新出現：【宿主，目標那邊也和我們差不多，在等結果，我們最多還有兩個小時。】
覃岸頗為苦惱，因為他來這裏就沒想過要和現在的自己解釋什麽，肆意地將人關押，對他日漸誇張的猜測毫無表示，任由對方逐漸和真相擦肩而過。
現在對方馬上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系統想讓他說謊騙他，且不說現在的自己又不是傻子，更何況自己也想不出一個完美的理由，能怎麽辦？
既不能說出席殊的名字，還能解釋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覃岸毫無思路。
“我們……”覃岸艱澀地和系統對上“視線”，“我們一起想想？”
*
一人一系統冥思苦想之際，遠在私人醫院的覃岸沒有在休息室幹等，而是走到了醫院走廊，等著檢測結果一出來馬上知曉。
醫生拿著報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他將單薄的紙頁遞過去，道：“覃少，您可能弄錯了樣本，兩份都是一樣的，檢測結果是同一個人，您看要不等白天再來一趟。”
大晚上起來熬夜做檢測，但客戶卻弄混了樣本，醫生想發脾氣又不敢。
但是客戶的表情卻很覆雜，初始浮現的是震驚，呆呆的看著自己，輕聲問：“一個人？”
醫生單手插在白大褂衣兜裏，很明顯地點點頭：“是的，同一個人，所以這一次的檢測不作數，需要您重新取得樣本再次檢測。”
【覃岸】接過報告的手臂輕微顫抖著，他抿著嘴唇，身體緊繃成一根快要斷裂的弦，骨骼因為一個輕微的動作都在發出抗議的聲響，他沈默著低頭看著報告。
掃過專業的學術語，他只盯著100%看，唇角扯出一抹嘲諷又釋然的笑意：“你確定你沒弄錯？”
醫生：“當然，我很確定。”
【覃岸】被他苦等的結果震得腦中一片空白，他緊壓住快要噴湧的情緒，沖著醫生頷首道歉：“抱歉，那可能是我弄錯了，等之後我再來。”
他一腳深一腳淺地出了醫院，頹坐在醫院外的椅子上，輕飄飄的報告被他一點點揉成了紙團。
最不可能的猜測成真，虛假得宛如一場夢境，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那自己這麽做又是為什麽？
【覃岸】將自己代入他，如果他回到過去，將以前的自己關押了幾個月——無法想象，他沒有這麽做的理由。
不對，是現在的自己沒有這麽做的理由，那是否意味著未來的自己有這麽做的理由？
【覃岸】眼睛一亮，脊背不由得挺直。
是未來發生了什麽，而一回來就將自己關押，是為了取代現在的自己，而這麽做的理由，要麽是還沒有發生，要麽是已經發生可現在的他還不知道。
這需要時間，但是自己最緊張的也是時間。
明明是同一個人，有什麽不能商量的，一定要對他這麽粗魯？【覃岸】想起自己受的罪，眉頭一擰撇了撇嘴，要讓現在的自己相信他也是【覃岸】是一件毫不費力的事。
幾件只有自己知曉的事情，又或者是直白的DNA檢測——但是未來的自己沒有這麽做，只有兩個理由：他不能告訴，他不想告訴。
明明是一加一大於二的事情，為什麽要單打獨鬥？他為什麽回來，怎麽回來的？看他有所準備不像是意外穿越……
解開一個謎團，面臨的又是更多的謎團。【覃岸】禁不住慶幸還好是另一個自己，這讓他順著自己的性格去思考躲在現實背後的真相，去琢磨一個陌生人的心思，當然是琢磨自己的心思更加容易。
他幾乎順理成章的得出結論：讓另一個自己甘願吐露真相太艱難，所以不能單純地直接跑到他面前詢問，最好在他毫無準備下一次性挖掘出真相。
【覃岸】打定了主意，將報告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攔下一輛出租車，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今夜的第二個地方。
＊
系統辦公卻內，一人一系統仍在忘情地探討。
系統：【要不然你把事實告訴他？不過是把席殊的名字換成其他人，你以前不是有很多小情人，可以換成他們其中之一，劇本還是按照你和席殊的來。】
系統越想越覺得有戲：【這樣真假混合，他也很難分辨。】
覃岸沈吟道：“但是沒有你的幫助，他隨便問我幾個問題這個謊言就會被戳破，比如頂替席殊的人喜歡什麽，他家裏有些什麽人……我從未去了解過以前情人的私事，而且這麽久了，我也早已忘記以前情人的名字，哦，有個我回來倒是見過，但是我也只能說臉對得上名字，要說更加詳細的信息……”
覃岸搖搖頭。
A+嘴裏的一個“渣男”硬生生被它咽下去。
一人一系統面面相覷，覃岸頭疼地皺緊眉頭，敷衍另一個自己真的是無比痛苦的一件事。
【那你就說你會英年早逝，車禍、綁架都行，說為了避免這件事所以才會回來。】
覃岸：“這也無法解釋我為什麽要關著他。”
【為了保護他？】
覃岸：“站不住腳。”
被忽略的【覃岸】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後，重新回到了別墅。
他步履匆匆，小跑著趕回去，他眼底帶著無法忽略的光彩。【覃岸】倒了一杯溫水上樓，不知道因為興奮還是疲倦的喘息從嘴中溢出，他輕腳地走進來，打開了床頭小燈。
再一次站在床前靜靜地看著這張臉——自己的臉。
跨過了時間的長河，不是簡單的平面鏡像，而是能夠觸摸得到、有溫度有思想的個體，【覃岸】完完全全被面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奇跡迷住，他忍不住用手去觸碰，俯身貼在男人的胸口傾聽他心口傳來的震動。
一顆完全相同的心臟，此時在兩處跳動著……
“覃岸。”他的嘴唇貼在對方的耳垂旁，像是情人間的呢喃，帶著小心與溫柔。
辦公區內，正叉掉了第N個方案的系統猛地從椅子上蹦下來：【目標回來了！】
覃岸一怔：“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也不知道，忘記出去看看了，宿主我現在送你回去嗎？】
系統著急得像是被人拍著的皮球：【但是時間緊急，我們還沒有討論出一個完美的章程，你要是回去怎麽面對他？】
覃岸站起身，沈聲道：“總要面對的，送我回去吧。”
他做好了面對【覃岸】質問的準備，但是意識回到軀體中，被系統排除在外的困意又洶洶而來，眨眼間將他淹沒，覃岸能感覺到思緒無法集中，幾秒後，他甚至需要思考一會兒才能記起剛才和系統的對話，但是過了幾息，又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他仿佛泡在溫泉之中，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放松著，無法牽動任何一塊肌肉，耳邊有窸窣的響聲，和一道溫和的詢問：“你的名字叫什麽？”
【覃岸】坐在床沿，攝像機對著床上的人，安靜記錄著此刻的一分一秒。
吐真劑能夠作用於人的中樞神經，讓人不自主地放松，達到類似於催眠的效果，雖然叫吐真劑，但它的效用不是百分百能夠讓人吐露真話，但在毫無防備下，大大降低了對方的警惕心，抽絲剝繭得到真相的概率也得到提高。
【覃岸】按照那人的囑咐，像是朋友間的溝通，從最簡單的問題一點點深入：“你叫什麽名字？”
床上的人動了動眼珠，仿佛在努力的醒來，大少爺見狀，在他耳畔道：“覃岸？”
“嗯……”他本能地應下來。
大少爺唇角揚起滿意的弧度：“你叫覃岸是嗎？”
“是。”他回答的聲音也輕，帶著一種無力感，像是被淘汰的電腦，輸入每一個問題時，都要耐心等待幾秒才會跳轉出搜索界面。
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在一次次得到回應後，【覃岸】終於進入主題。
“你是怎麽從未來回到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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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它就知道了對方的目的。
私人醫院vvip等候區和高級酒店差不多，偌大的室內，天花板吊著巨大閃爍的水晶燈，臨近深秋，室內保持宜人的溫度，覃岸沒有進臥室，只在外面的沙發坐著。
現在淩晨兩點，他仍舊睡不著，手機的界面切換了一個又一個，但上面的內容此時都變成了糊作一團的黑點，【覃岸】的心思不知不覺飄向了未知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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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岸的意識還停止在被人摔在床上，轉眼四周一晃，暗色的天花板變成純白，他出現在一片陌生的地方，他分辨不出方向，四周都是白色，只有腳邊散落著一些東西。
有手掌大的黑色機器人，還有一張木桌，他好奇地走上前，發現上面和【覃岸】的桌面一樣，堆滿了文件。
他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上面寫著粗黑的幾個大字：《在劫難逃小世界工作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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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不好了，目標現在在醫院，正在做DAN檢測！！】
熟悉的電子音從眼前難以捉摸的東西身體裏發出，沈穩的電子音難得的夾雜一絲急切，蹦跳的頻率更快，覃岸的眼睛忍不住隨著他的跳躍上下——上下，艱難問道：“A+？”
【是我宿主，因為你的本體因為藥物無法喚醒，所以只能將你的意識抽來我的工作室。】系統的本體出乎覃岸的預料，因為系統的電子音太有迷惑性，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在午夜間傾聽你的心事，體貼又溫柔的安慰你，好似全世界都拋棄你，但是總有他默默守候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是一個只是聽聲音就能得到大部分人好感的存在。
但是本體卻是一團黑乎乎的圓形“生物”，表面並不光滑，但是也不是很粗糙，沒有毛發，甚至沒有五官，你無法從一團黑乎乎裏找出它發聲的部位。
覃岸一開始沒有聽進去系統在講什麽，只是被這樣巨大的反差搞得有些懵，生平第一次，他的第一次“面基”就讓覃岸只能用震撼兩個字形容。
好在他適應得比較快，幾分鐘後已經成功將男聲和眼前的黑乎乎綁定在一起，也明白了緊迫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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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岸揉了揉發沈的額角，想了想：“你應該能更改報告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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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岸：？
“什麽意思？以前可以，現在不可以？”
系統嘆了口氣：【我們系統的作用主要是輔助宿主完成任務，但是不能插手過多。在這個世界我幹預的太多了，將未來的你傳送來就已經是游走在違反規則的邊緣了，監控目標的功能現在還能運行，但是更多的……】
黑乎乎上半團“啪”地軟倒在桌子上，溫和的男聲哀嘆：【更別提之後還要將你送走，對不起宿主，這個我現在無法做到。】
覃岸默然地放下手臂，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如果被他知道……”
【要不然我們現編一個謊話，先騙騙他？】
覃岸抿住嘴唇，凝重的情緒聚集在眼底：“他又不是什麽三歲小孩，短時間拼湊出來的謊言一戳就破。”
【那……那怎麽辦？】
覃岸：“他現在那邊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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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又在覃岸覆雜的視線中蹦著跳著消失不見，覃岸擡起頭繼續打量起這片空間，隨著系統的出現，除了沙發，又陸續出現幾件東西——一盆單調的多肉壓在桌角，一支金色有質感的高級鋼筆橫躺在文件上，不遠處空落落的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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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岸起身不抱希望地去開門，意料之內的和剛才的文件一樣，似乎不該是他觸碰的東西，無法掀開一絲縫隙。
他放棄了，重新坐在一邊等系統回來。
過了兩分鐘，黑乎乎重新出現：【宿主，目標那邊也和我們差不多，在等結果，我們最多還有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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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對方馬上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系統想讓他說謊騙他，且不說現在的自己又不是傻子，更何況自己也想不出一個完美的理由，能怎麽辦？
既不能說出席殊的名字，還能解釋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覃岸毫無思路。
“我們……”覃岸艱澀地和系統對上“視線”，“我們一起想想？”
*
一人一系統冥思苦想之際，遠在私人醫院的覃岸沒有在休息室幹等，而是走到了醫院走廊，等著檢測結果一出來馬上知曉。
醫生拿著報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他將單薄的紙頁遞過去，道：“覃少，您可能弄錯了樣本，兩份都是一樣的，檢測結果是同一個人，您看要不等白天再來一趟。”
大晚上起來熬夜做檢測，但客戶卻弄混了樣本，醫生想發脾氣又不敢。
但是客戶的表情卻很覆雜，初始浮現的是震驚，呆呆的看著自己，輕聲問：“一個人？”
醫生單手插在白大褂衣兜裏，很明顯地點點頭：“是的，同一個人，所以這一次的檢測不作數，需要您重新取得樣本再次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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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過專業的學術語，他只盯著100%看，唇角扯出一抹嘲諷又釋然的笑意：“你確定你沒弄錯？”
醫生：“當然，我很確定。”
【覃岸】被他苦等的結果震得腦中一片空白，他緊壓住快要噴湧的情緒，沖著醫生頷首道歉：“抱歉，那可能是我弄錯了，等之後我再來。”
他一腳深一腳淺地出了醫院，頹坐在醫院外的椅子上，輕飄飄的報告被他一點點揉成了紙團。
最不可能的猜測成真，虛假得宛如一場夢境，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那自己這麽做又是為什麽？
【覃岸】將自己代入他，如果他回到過去，將以前的自己關押了幾個月——無法想象，他沒有這麽做的理由。
不對，是現在的自己沒有這麽做的理由，那是否意味著未來的自己有這麽做的理由？
【覃岸】眼睛一亮，脊背不由得挺直。
是未來發生了什麽，而一回來就將自己關押，是為了取代現在的自己，而這麽做的理由，要麽是還沒有發生，要麽是已經發生可現在的他還不知道。
這需要時間，但是自己最緊張的也是時間。
明明是同一個人，有什麽不能商量的，一定要對他這麽粗魯？【覃岸】想起自己受的罪，眉頭一擰撇了撇嘴，要讓現在的自己相信他也是【覃岸】是一件毫不費力的事。
幾件只有自己知曉的事情，又或者是直白的DNA檢測——但是未來的自己沒有這麽做，只有兩個理由：他不能告訴，他不想告訴。
明明是一加一大於二的事情，為什麽要單打獨鬥？他為什麽回來，怎麽回來的？看他有所準備不像是意外穿越……
解開一個謎團，面臨的又是更多的謎團。【覃岸】禁不住慶幸還好是另一個自己，這讓他順著自己的性格去思考躲在現實背後的真相，去琢磨一個陌生人的心思，當然是琢磨自己的心思更加容易。
他幾乎順理成章的得出結論：讓另一個自己甘願吐露真相太艱難，所以不能單純地直接跑到他面前詢問，最好在他毫無準備下一次性挖掘出真相。
【覃岸】打定了主意，將報告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攔下一輛出租車，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今夜的第二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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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辦公卻內，一人一系統仍在忘情地探討。
系統：【要不然你把事實告訴他？不過是把席殊的名字換成其他人，你以前不是有很多小情人，可以換成他們其中之一，劇本還是按照你和席殊的來。】
系統越想越覺得有戲：【這樣真假混合，他也很難分辨。】
覃岸沈吟道：“但是沒有你的幫助，他隨便問我幾個問題這個謊言就會被戳破，比如頂替席殊的人喜歡什麽，他家裏有些什麽人……我從未去了解過以前情人的私事，而且這麽久了，我也早已忘記以前情人的名字，哦，有個我回來倒是見過，但是我也只能說臉對得上名字，要說更加詳細的信息……”
覃岸搖搖頭。
A+嘴裏的一個“渣男”硬生生被它咽下去。
一人一系統面面相覷，覃岸頭疼地皺緊眉頭，敷衍另一個自己真的是無比痛苦的一件事。
【那你就說你會英年早逝，車禍、綁架都行，說為了避免這件事所以才會回來。】
覃岸：“這也無法解釋我為什麽要關著他。”
【為了保護他？】
覃岸：“站不住腳。”
被忽略的【覃岸】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後，重新回到了別墅。
他步履匆匆，小跑著趕回去，他眼底帶著無法忽略的光彩。【覃岸】倒了一杯溫水上樓，不知道因為興奮還是疲倦的喘息從嘴中溢出，他輕腳地走進來，打開了床頭小燈。
再一次站在床前靜靜地看著這張臉——自己的臉。
跨過了時間的長河，不是簡單的平面鏡像，而是能夠觸摸得到、有溫度有思想的個體，【覃岸】完完全全被面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奇跡迷住，他忍不住用手去觸碰，俯身貼在男人的胸口傾聽他心口傳來的震動。
一顆完全相同的心臟，此時在兩處跳動著……
“覃岸。”他的嘴唇貼在對方的耳垂旁，像是情人間的呢喃，帶著小心與溫柔。
辦公區內，正叉掉了第N個方案的系統猛地從椅子上蹦下來：【目標回來了！】
覃岸一怔：“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也不知道，忘記出去看看了，宿主我現在送你回去嗎？】
系統著急得像是被人拍著的皮球：【但是時間緊急，我們還沒有討論出一個完美的章程，你要是回去怎麽面對他？】
覃岸站起身，沈聲道：“總要面對的，送我回去吧。”
他做好了面對【覃岸】質問的準備，但是意識回到軀體中，被系統排除在外的困意又洶洶而來，眨眼間將他淹沒，覃岸能感覺到思緒無法集中，幾秒後，他甚至需要思考一會兒才能記起剛才和系統的對話，但是過了幾息，又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他仿佛泡在溫泉之中，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放松著，無法牽動任何一塊肌肉，耳邊有窸窣的響聲，和一道溫和的詢問：“你的名字叫什麽？”
【覃岸】坐在床沿，攝像機對著床上的人，安靜記錄著此刻的一分一秒。
吐真劑能夠作用於人的中樞神經，讓人不自主地放松，達到類似於催眠的效果，雖然叫吐真劑，但它的效用不是百分百能夠讓人吐露真話，但在毫無防備下，大大降低了對方的警惕心，抽絲剝繭得到真相的概率也得到提高。
【覃岸】按照那人的囑咐，像是朋友間的溝通，從最簡單的問題一點點深入：“你叫什麽名字？”
床上的人動了動眼珠，仿佛在努力的醒來，大少爺見狀，在他耳畔道：“覃岸？”
“嗯……”他本能地應下來。
大少爺唇角揚起滿意的弧度：“你叫覃岸是嗎？”
“是。”他回答的聲音也輕，帶著一種無力感，像是被淘汰的電腦，輸入每一個問題時，都要耐心等待幾秒才會跳轉出搜索界面。
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在一次次得到回應後，【覃岸】終於進入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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