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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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27
東京的浮世繪町在咒術界的眼中很特殊。
因為浮世繪町內盤踞著一個從戰國延續至今的妖怪勢力——奴良組。
妖怪中除了一些自然中誕生的精怪，還有一種生前是人，含怨而死後怨憤難消化成的鬼怪，後者往往會因為覆仇而在人類世界中作惡，引起人們的恐懼而成為傳說故事流傳了下來。
這些後天的妖怪一旦出現在人群中，往往就是一些人類離奇死亡故事的罪魁禍首，而咒靈同樣每次出現都會伴隨著人的死亡，因此妖怪最初是被咒術師們當做咒靈一起祓除的。
直到戰國時代，以實力強大的大妖怪奴良滑瓢為首的妖怪勢力奴良組成立，奴良滑瓢率領麾下眾妖討伐咒靈，群妖百鬼夜行令咒術師們不得不退避三舍，簽下和平共處條約，百鬼之主約束手下眾妖禁止殘害人類，自此妖怪才與咒靈區分開來。
此後出現妖怪殺人事件咒術界就會通知奴良組及時出面處理，而奴良組的妖怪也會在發現咒靈後主動清理——妖怪亦能殺死咒靈。
如今奴良組的頭領已經更疊至第三代，擁有四分之一妖怪血統，只能在夜晚變成妖怪形態的奴良陸生組建了他自己的百鬼夜行，其實力不容小覷。
因此浮世繪町作為奴良組的老巢，每晚都會有奴良組的妖怪自發巡邏，幹凈到幾乎不存在咒靈。
不過凡事總有意外，以為今夜也可以平安度過的奴良陸生剛聽過手下小妖匯報完巡邏情況，就突然察覺到了一股咒靈的汙穢之氣。
“……”剛說過今晚很太平的納豆小僧頭上瞬間冒出了許多納豆。
“大概是二級咒靈，怎麽會突然……”
細心感應咒靈方位的奴良陸生餘光瞥到緊張的豆流浹背的納豆小僧後，他起身話鋒一轉: “我過去看看，納豆小僧，不用打擾其他人。”
奴良陸生起身的瞬間，溫和儒雅的青年身高毫無預兆的突然增高，一秒換裝。只見他黑色和服外的紅色羽織無風自動，一頭棕色短發也脫離地心引力，變成了奇異的上白下黑的橫直長發，甚至連長相都變得俊美成熟，一雙紅眸格外銳利。
納豆小僧一個眨眼，眼前年輕的三代目就沒了身影。
——
循著咒靈的氣息找了過來的奴良陸生越是靠近，妖怪形態下分外敏銳的感官就嗅到了濃郁的血腥氣，他便知道自己已經來晚了。
心情變得沈重的奴良陸生加快了速度，但在他趕到咒靈所在的那棟房子之前，咒靈的氣息突然消失了!
不僅如此，奴良陸生還看到了一道白光。
一道以那棟房子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揮灑開來的刺目白光!
看到光芒的那一刻，奴良陸生心中頓時感到不妙，他在戰鬥中磨礪出的本能告訴他，不能被光照到!
可預感比不上光的速度，他與那棟房子的距離也太近了，奴良陸生根本沒來得及躲避，就被白光透體而過。
一瞬間，強悍的妖軀如遭雷擊，他吐出一大口夾雜著內臟碎片的血，妖怪蒼白的面容隱隱發青。
到底是什麽人!
奴良陸生心中驚怒，受傷反而讓他察覺了那道白光對妖怪和咒靈的殺傷力——除了他受傷，周圍白光所過之處在他感知下都變得更幹凈了!
察覺到這個事實，奴良陸生心中更加不安。
他都這樣了，家裏的小妖怪們又會……
奴良陸生心生頓生退意。
如今的他不能說失去了少年時期的熱血沖勁，只是隨著人的成長，更加成熟的心智，讓他的肩上也擔負了更多的責任，因此不敢太過輕舉妄動。
但是，在奴良陸生轉身前，那棟房子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奴良陸生停下了一切動作，緊緊盯著那個方向，鐵門打開的吱呀聲仿佛一根緊縛著他心臟的線，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越來越快——
直到門後的人終於現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奴良陸生的傷勢還是他太過緊張的緣故，那個從大門內走出來的人在他視網膜裏是一道朦朧模糊的白影，他完全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可奇怪的是，他能看清對方懷中抱著沈睡的少女。
‘請幫我照顧她。’
一個如對方樣子一般模糊不清，分不出性別的聲音傳進了奴良陸生的腦中，奴良陸生驚疑不定，卻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伸手抱住了對方交遞過來的少女。
“啪嗒——”
東西落地的聲音響起，奴良陸生也從失了魂般的狀態中清醒，可面前已經空無一人。
只有他懷中抱著的少女安然沈睡著，證明了對方存在過的痕跡。
“三代目!”
身後響起沙啞的呼喚，頭戴蓑笠僧人打扮的大妖怪黑田坊匆忙趕了過來。
奴良陸生聞到了血腥味，便知道他也受傷不輕。
於是不等黑田坊開口，奴良陸生先一步將懷中的少女交給他: “黑田坊，你先送她去醫院治療，再聯系咒術界那邊的人。”
黑田坊是奴良陸生的護衛，可以說從小看著奴良陸生長大。剛才被那道不分青紅皂白的白光波及後，憂心奴良陸生安危的他不顧自己傷勢就趕緊出來找人，現在哪裏願意離開。
可奴良陸生已經不是當年稚嫩的三代目候補，正式統領奴良組的三代目面色微沈，不怒自威，黑田坊只能聽令。
“等等。”奴良陸生看到了地上的那只白色玩偶，他一邊叫住準備離開的黑田坊，一邊彎腰將那只掉在地上沾了些許灰塵的玩偶撿了起來。
“嗯”
黑田坊見他拿著玩偶僵在原地，連忙緊張的詢問: “哪裏不對嗎三代目”
奴良陸生認識這只玩偶，應該說只要是《神座之下》的書迷就不會不認識這只官方首次全球發售的角色玩偶。
剛出來那會兒因為產能不足還搞了限量購買，斯珀切裏格人氣高，很難買，頻繁斷貨，斷的奴良陸生印象十分深刻。
但是問題就在這兒。
那個白影怎麽消失的他沒印象暫且不論，但是剛剛那個白影在的時候，他可沒看到這只玩偶啊。
難不成，那個白影是這只玩偶變得
奴良陸生也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謬，可他卻死死盯著這只玩偶……
——
早上八點，伊地知潔高開車載著咒術界最專業的咒術師準時來到了浮世繪町的一家醫院。
勞碌命只睡了四個小時就起來工作的專家先生來時看了一路，進了醫院，在這種咒靈最密集的生死輪回之地卻看不到一只咒靈後，還是忍不住驚奇感嘆。
“可怕，真的太幹凈了吧。”
“這情況我感覺還能保持三天左右，嘶，恐怖。”
五條悟對面一頭棕發，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脾氣很好的青年道。
白天總是保持溫柔和氣老好人模樣的奴良陸生聽完卻不由苦笑: “水至清而無魚，太幹凈反而對我們來說不太好。”
“啊”五條悟若有所思， “你看起來傷得不輕，奴良，你沒跟人交手”
奴良陸生答非所問: “五條先生，你去過現場了嗎”
“嗯，我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哦。”五條悟摸了摸眼罩， “房子裏別說咒力殘穢了，連一點血跡都沒有，幹凈得不可思議。”
“至於那只咒靈的來源，倒是找出來了，是男主人應酬時跟回來的。”
“……”奴良陸生一時默然。
五條悟對這種事早已司空見慣，咒靈制造的悲劇太多了，身為咒術師若是一個個都在意，早就先自己崩潰完蛋了。
“奴良，你說的那個東西在哪兒”
奴良陸生倒不介意五條悟表現出的冷漠，他一邊帶路一邊給五條悟說明: “那個女孩剛才蘇醒了，現在東西在她那裏。”
五條悟點了點頭，等走到女孩的病房時，兩人都停下了腳步，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隔著病房的門，女孩壓抑痛苦的哭聲在兩個不普通的人耳中非常清晰。
一夜之間失去了至親，這份巨大的痛苦是旁觀者無法理解的，而且如今僅僅只是剛剛開始，這份痛苦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可能籠罩著女孩的一生。
五條悟很不擅長應對這種情況，他能對自己受傷的學生嘻嘻哈哈火上澆油，讓他們在他獨特的鼓勵下走出失敗的困境，是因為那是他熟悉的學生，是自己人，可陌生人是萬萬不行的。
最後還是奴良陸生敲響了病房的門，裏面的哭聲應聲而停，片刻後，女孩哽咽著說了聲請進。
奴良陸生率先推門走了進去，五條悟跟在後面，剛進去就立刻註意到了女孩懷中的那個玩偶。
“小敦美……”
奴良陸生在跟女孩說什麽五條悟已經聽不到了，他一把拽下眼罩，一雙綺麗的蒼天之瞳死死的盯著那只可愛的白色玩偶。
這個痕跡從來都沒有見過，不，是與咒力異能力畏(妖怪的力量)都不同，甚至在此之前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力量!
幹凈，或許用聖潔來形容更合適，玩偶上聖潔純粹的那點痕跡明明已經那麽的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消失一樣，卻仍然讓他註視著那點痕跡的眼睛感到了刺痛——
就像第一次直視烈日，眼睛被刺得酸痛，視野中心出現大塊的黑影……
五條悟大腦飛速運作，他試圖解析那點痕跡的根源，深深的沈迷其中，連反轉術式都在不知不覺間開始運轉——
“……五條!五條悟!!”
奴良陸生本來在安慰女孩敦美，可敦美突然一副被嚇到的樣子，他一扭頭才發現同行的五條悟摘下了眼罩，那張主人不開口時無往不利的俊臉表情恐怖的盯著敦美懷裏的玩偶，這才把敦美嚇哭。
而且不僅如此，五條悟自個兒盯著盯著，反而把自個兒眼睛看流血了!
奴良陸生覺得不妙，想盡辦法才把五條悟弄醒。
結果五條悟清醒後根本沒註意到他自己眼睛流血了，竟然興奮莫名的一個勁追著他問: “奴良!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肯定是神吧!那種力量肯定是神啊!太陽神光明神啊之類的……”
奴良陸生被他搞得完全摸不著頭腦。
可這時，敦美顫巍巍卻堅定無比的說: “不是神!”
“什麽”
迎著兩個成年人的灼灼目光，敦美抱緊了懷中的玩偶，認真的道: “是斯珀切裏格大人!”
救了她的不是神，是比肩神明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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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的浮世繪町在咒術界的眼中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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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陸生心中驚怒，受傷反而讓他察覺了那道白光對妖怪和咒靈的殺傷力——除了他受傷，周圍白光所過之處在他感知下都變得更幹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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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這樣了，家裏的小妖怪們又會……
奴良陸生心生頓生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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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奴良陸生轉身前，那棟房子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奴良陸生停下了一切動作，緊緊盯著那個方向，鐵門打開的吱呀聲仿佛一根緊縛著他心臟的線，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越來越快——
直到門後的人終於現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奴良陸生的傷勢還是他太過緊張的緣故，那個從大門內走出來的人在他視網膜裏是一道朦朧模糊的白影，他完全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可奇怪的是，他能看清對方懷中抱著沈睡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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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落地的聲音響起，奴良陸生也從失了魂般的狀態中清醒，可面前已經空無一人。
只有他懷中抱著的少女安然沈睡著，證明了對方存在過的痕跡。
“三代目!”
身後響起沙啞的呼喚，頭戴蓑笠僧人打扮的大妖怪黑田坊匆忙趕了過來。
奴良陸生聞到了血腥味，便知道他也受傷不輕。
於是不等黑田坊開口，奴良陸生先一步將懷中的少女交給他: “黑田坊，你先送她去醫院治療，再聯系咒術界那邊的人。”
黑田坊是奴良陸生的護衛，可以說從小看著奴良陸生長大。剛才被那道不分青紅皂白的白光波及後，憂心奴良陸生安危的他不顧自己傷勢就趕緊出來找人，現在哪裏願意離開。
可奴良陸生已經不是當年稚嫩的三代目候補，正式統領奴良組的三代目面色微沈，不怒自威，黑田坊只能聽令。
“等等。”奴良陸生看到了地上的那只白色玩偶，他一邊叫住準備離開的黑田坊，一邊彎腰將那只掉在地上沾了些許灰塵的玩偶撿了起來。
“嗯”
黑田坊見他拿著玩偶僵在原地，連忙緊張的詢問: “哪裏不對嗎三代目”
奴良陸生認識這只玩偶，應該說只要是《神座之下》的書迷就不會不認識這只官方首次全球發售的角色玩偶。
剛出來那會兒因為產能不足還搞了限量購買，斯珀切裏格人氣高，很難買，頻繁斷貨，斷的奴良陸生印象十分深刻。
但是問題就在這兒。
那個白影怎麽消失的他沒印象暫且不論，但是剛剛那個白影在的時候，他可沒看到這只玩偶啊。
難不成，那個白影是這只玩偶變得
奴良陸生也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謬，可他卻死死盯著這只玩偶……
——
早上八點，伊地知潔高開車載著咒術界最專業的咒術師準時來到了浮世繪町的一家醫院。
勞碌命只睡了四個小時就起來工作的專家先生來時看了一路，進了醫院，在這種咒靈最密集的生死輪回之地卻看不到一只咒靈後，還是忍不住驚奇感嘆。
“可怕，真的太幹凈了吧。”
“這情況我感覺還能保持三天左右，嘶，恐怖。”
五條悟對面一頭棕發，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脾氣很好的青年道。
白天總是保持溫柔和氣老好人模樣的奴良陸生聽完卻不由苦笑: “水至清而無魚，太幹凈反而對我們來說不太好。”
“啊”五條悟若有所思， “你看起來傷得不輕，奴良，你沒跟人交手”
奴良陸生答非所問: “五條先生，你去過現場了嗎”
“嗯，我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哦。”五條悟摸了摸眼罩， “房子裏別說咒力殘穢了，連一點血跡都沒有，幹凈得不可思議。”
“至於那只咒靈的來源，倒是找出來了，是男主人應酬時跟回來的。”
“……”奴良陸生一時默然。
五條悟對這種事早已司空見慣，咒靈制造的悲劇太多了，身為咒術師若是一個個都在意，早就先自己崩潰完蛋了。
“奴良，你說的那個東西在哪兒”
奴良陸生倒不介意五條悟表現出的冷漠，他一邊帶路一邊給五條悟說明: “那個女孩剛才蘇醒了，現在東西在她那裏。”
五條悟點了點頭，等走到女孩的病房時，兩人都停下了腳步，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隔著病房的門，女孩壓抑痛苦的哭聲在兩個不普通的人耳中非常清晰。
一夜之間失去了至親，這份巨大的痛苦是旁觀者無法理解的，而且如今僅僅只是剛剛開始，這份痛苦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可能籠罩著女孩的一生。
五條悟很不擅長應對這種情況，他能對自己受傷的學生嘻嘻哈哈火上澆油，讓他們在他獨特的鼓勵下走出失敗的困境，是因為那是他熟悉的學生，是自己人，可陌生人是萬萬不行的。
最後還是奴良陸生敲響了病房的門，裏面的哭聲應聲而停，片刻後，女孩哽咽著說了聲請進。
奴良陸生率先推門走了進去，五條悟跟在後面，剛進去就立刻註意到了女孩懷中的那個玩偶。
“小敦美……”
奴良陸生在跟女孩說什麽五條悟已經聽不到了，他一把拽下眼罩，一雙綺麗的蒼天之瞳死死的盯著那只可愛的白色玩偶。
這個痕跡從來都沒有見過，不，是與咒力異能力畏(妖怪的力量)都不同，甚至在此之前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力量!
幹凈，或許用聖潔來形容更合適，玩偶上聖潔純粹的那點痕跡明明已經那麽的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消失一樣，卻仍然讓他註視著那點痕跡的眼睛感到了刺痛——
就像第一次直視烈日，眼睛被刺得酸痛，視野中心出現大塊的黑影……
五條悟大腦飛速運作，他試圖解析那點痕跡的根源，深深的沈迷其中，連反轉術式都在不知不覺間開始運轉——
“……五條!五條悟!!”
奴良陸生本來在安慰女孩敦美，可敦美突然一副被嚇到的樣子，他一扭頭才發現同行的五條悟摘下了眼罩，那張主人不開口時無往不利的俊臉表情恐怖的盯著敦美懷裏的玩偶，這才把敦美嚇哭。
而且不僅如此，五條悟自個兒盯著盯著，反而把自個兒眼睛看流血了!
奴良陸生覺得不妙，想盡辦法才把五條悟弄醒。
結果五條悟清醒後根本沒註意到他自己眼睛流血了，竟然興奮莫名的一個勁追著他問: “奴良!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肯定是神吧!那種力量肯定是神啊!太陽神光明神啊之類的……”
奴良陸生被他搞得完全摸不著頭腦。
可這時，敦美顫巍巍卻堅定無比的說: “不是神!”
“什麽”
迎著兩個成年人的灼灼目光，敦美抱緊了懷中的玩偶，認真的道: “是斯珀切裏格大人!”
救了她的不是神，是比肩神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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