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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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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潔白的船艦劈開波浪,海風掀起江優烏黑的頭發,橫濱港早已消失在身後。

‘任務者,明明你只要繼續騙下去,這次的任務就可以圓滿完成,你為什麽在最後那樣做,森鷗外肯定會察覺到不對。要是他發現你一直都在騙他,認知度妥妥斷崖式下滑啊!’系統幾乎氣結。

真愛不分年齡,長相,性別甚至種族,都會是美的。而狠狠欺騙了自己的人,怎麽想留下的都不是好印象吧。

本以為這次任務不僅可以完成,甚至還能混上A級的優秀評價,到時候系統本身也會獲益,現在鐵定泡湯了。

‘我怎麽騙森鷗外了’面對系統的質問,江優忍俊不禁, ‘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謊話。’

之前系統就知道自己說不過江優,所以除非忍不住,否則輕易不和她辨論。因為一旦忍不住,後果就會變成現在這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是,江優的確確的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謊話,無論是對森鷗外還是對系統。她不過是選擇性省略了一些細節。

一些細節一天之內先是被花國特工自曝給嚇到,然後又被江優竟然和志源惠佳早就認識的事情沖擊,最後得知這一切的幕後推手竟然是他以為的萌新任務者,把所有錄像資料扒碎了都沒發現蛛絲馬跡的系統恨不得仰天長嘯。

這段時間的提心吊膽,擔憂恐懼,到底是錯付了!

錯付就錯付了吧,最讓系統意難平的還是任務。

尤其是森鷗外那邊此時已經給出了反饋。

‘認知度下降10%’

“認知度下降20%”

“認知度下降50%”

……

即使可以預測到現在的局面,系統依舊又急又氣, ‘明明都要結束了,你為什麽非要讓森鷗外知道察覺真相呢這下本來完成的任務也要失敗了!’

如果說這一刻的系統內心有說不盡的委屈要控訴,那下一刻這一切都被瞬間凍結。

因為江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可J0886系統,你的任務不就是讓我失敗嗎”

·

森鷗外的臉色自從港口回來後便一直很凝重。

要知道這位可是面對首領死亡威脅的時候都面不改色的人,可就是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素養,卻在此刻被打破了,讓港·黑諸人不得不猜測這是港·黑要被圍剿還是橫濱要毀滅了

太宰治也一路沈默著跟在森鷗外身後,進入辦公室後就默默站在陰暗的角落裏不說話。

森鷗外看到的,他自然也看到了。

已經失蹤的志源惠佳怎麽會出現在那她不是志源幹部的女兒嗎

因為她失蹤,森鷗外也沒少加班,畢竟這可能是志源幹部留下的後手,但這幾天一直沒什麽收獲,只能盡力修覆別墅裏的監控,看當時別墅裏到底是什麽情況,如今監控還沒有修覆好,倒是先見到了人。

志源惠佳竟然出現在登船歸國的花國人裏,甚至還站在最前面。她手裏拿的骨灰壇是誰的為什麽看上去和江優非常熟悉

這一切的疑問,似乎可以在江優最後告別的那句話中得到解答。

而且是森鷗外最不想接受的那種解答。

陌生的失控感充斥著森鷗外的心,向來運籌帷幄,俯視全局的男人慌了。

即使已經有了朦朧的答案,可情感竟隱隱要戰勝理智,讓他在思考時近乎窒息,身體的生理反應表明他其實下意識拒絕深究下去。

但相比這些難受的反應,他更無法接受欺騙。

多可笑啊,他森鷗外竟然也會有被欺騙感情的那一天。

“茉莉……”森鷗外無意識呢喃出聲,伴隨著著深深的嘆息,男人難以抑制地笑出了聲。

從不敢置信的猶疑到不得不面對真相的憤怒。男人的笑聲從弱變強,又從強變弱。

向來從容冷靜的男人紅著眼,周身氣息猶如寒冬臘月的狂風,凜冽而逼人。

男人閉上眼,此時的他仿佛靈魂已經脫離身體,連帶著情感也一起剝離,只機械化地反覆咀嚼著這個莫名有些熟悉的名字。

以往忽略的那些細節全都一一浮現。

少女偶然提起來自咒術界的客人,志源小姐無意間透露的父親和詛咒師的交易,不等他動作,志源幹部就主動挑起的矛盾……

之前覺得自己這場棋下得如有神助,現在才明白恐怕自己早已入了他人的局,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森鷗外自嘲地笑出聲。

少女茉莉這裏沒有任何破綻,因此想要知道她和志源惠佳之間的聯系,森鷗外只能從志源惠佳這一方入手。

年齡十八歲,喜歡漢學,關註花國文物,有一個早逝的母親,和志源幹部長得不像,暗中仇恨著志源幹部,不惜聯合別人做局除掉他……

這一切不起眼的碎片再加上剛剛得知的最重要的一塊信息,一個名字突然浮現在森鷗外腦海中。

葉姬!

是了!十年前港·黑也曾接到靜閑町的委托搜查葉姬,當時負責這件事的就是志源幹部。

而志源惠佳據說是八歲那年被志源幹部從已經死去的鄉下老情人那裏接回來的。

她的年齡剛好對的上葉姬當時帶走的那個女兒的年紀。

她們都是花國人!

‘多年不見,森先生風姿不如以往啊。’

少女的聲音猛地在耳邊回響。

等等,茉莉今年十五歲,花國名字叫江優……她姓江!

或許是今天的場景觸動了他多年前深藏的記憶,森鷗外睜眼,猛地拉開書桌最中心的抽屜。

過於急切的動作吸引了太宰治的註意。

只見他從最裏面拿出一本有些破舊的皮質密碼本,打開上面的密碼鎖,森鷗外直接掂著書脊,把夾在裏面的一張剪報抖了出來。

那張剪報已經泛黃,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

太宰治悄無聲息地靠了過去,發現那竟是一張帶著照片的中文剪報。他看不懂中文,但不錯的視力讓他還是認出了上面的數字日期,讓他確定這張剪報應該是出自六年前。

照片中衣衫襤褸的軍人大笑著,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

他們似乎飽經風霜,臉上都臟兮兮看不清原本的樣貌,可看過這張照片的人都會被他們異常燦爛的笑所感染,對他們異常明亮的眼睛印象深刻。

“我以前其實是一名軍醫,”森鷗外捏著手中的剪報,臉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我參加的第一場戰爭就是霓虹對花國的戰爭。”

也是他經歷的唯一一場,普通軍隊戰勝異能者的戰爭。

那時候花國和歐美的戰爭已經進入了決戰時期,霓虹趁機偷襲,軍隊加上異能者,當時他身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覺得他們不可能輸。

但他們輸了。

子彈用完了就用刀,用棍,用拳頭,用牙齒,只要嘴裏還有最後一口氣,他們就絕不肯倒下。而前面的倒下了,後面的人永遠毫不猶豫補上,沒有一個人畏懼死亡。

即使是收割人命如同收割草芥的異能者,面對這樣的架勢也禁不住膽顫,而只要他漏出一點破綻,這些人就會踩著戰友用鮮血和生命鋪出的道路,殺掉異能者。

森鷗外永遠記得,當那些不可一世的異能者的頭顱摔在地上時,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場實力懸殊的戰爭,最後是擁有碾壓實力他們的撤退投降了。

而不久後森鷗外才從花國的報紙上得知,當時那支戰勝了異能者軍隊的部隊幾乎全部犧牲在了那場戰爭之中。

包括部隊後方臨時加入戰鬥的幾個村莊的村民,那片土地上最後只剩下十幾個人還站著。

其中就包括照片中那個小女孩。

他記得她,那個不過九歲的孩子假裝給他們的一支隊伍帶路,其實是把他們引進了陷阱裏。也是那一天,戰爭中唯一一個擁有防護異能的異能力者死在了陷阱中。

當時他的上級就說,若不是那個異能力者死得太早太突然,或許這場戰爭不一定會輸,因此在匯報失敗原因的時候,他們把那個年幼的孩子描述成了一個擁有可怕精神系異能力的怪物。

普通人面對異能力者怎麽可能不怕死

肯定是她的精神系異能控制了整個部隊。

要不是她,他們不會輸。

抱有這種想法他們的還給對方起了個外號,叫‘死亡惡魔’。

他們想方設法要從花國打聽她的信息。但花國把她保護的很好,除了報紙上這一張看不清臉的模糊照片和稱讚以外,他們費盡心思也只得到了她可能姓江這寥寥一條信息。

隨著花國贏得了徹底勝利,變得越來越強大,當年主張發動戰爭的那些人都被送上了軍事法庭,不是死就是終身監·禁,這些戰爭的相關信息也全部被銷毀,只剩寥寥幾個簽了保密協議的知情人,隨著他們的記憶塵封,這一切便被迫不存在了。

這一場戰爭讓霓虹元氣大傷,直接導致他們在後來的混戰中成為戰敗方。

而屢屢失利的戰爭也絕了他想要晉升的路。

但是他並不想認輸,於是就有後來遇到晶子,創建不死軍隊,用以對抗窩裏鬥起來的歐美諸國。

但結果並不理想。

因此他不得不引咎辭職,退出軍方,但他依舊不想認輸,他不想接下來一輩子都平淡度過,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成為三刻構想的關鍵而費盡心思。

電話突然響起,森鷗外木著臉接通。

“首領,尾崎幹部求見。”, “讓她進來。”

自從森鷗外上位就榮升幹部的尾崎紅葉走進辦公室。

太宰治註意到她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笑意,而這笑意在看到森鷗外時越發明顯。

“首領,志源別墅裏的監控修覆好了。”

她說著便主動將手裏的U盤接在放映機上。

昂貴的機器將畫面清晰投映在幕布中。

無數的監控畫面被分成一個又一個的小格子,每一個格子都有人把守著。

然後他們就清晰看到站在監控下的人被一道影子一個接一個打昏,無論放慢多少倍都看不到對方身上的細節,除了入侵者精通反偵察和身手不凡以外,這部分似乎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尾崎紅葉也是這麽覺得的,因此這部分很快就跳了過去。

而畫面一直沒有改變過的志源幹部的辦公室裏,亭亭玉立的志源惠佳正靜靜站在窗前。

或者該叫她葉思湘。

大門突然被推開,葉思湘猛地回頭,激動地和走進來的少女擁抱在一起。

是茉莉。

短暫地擁抱過後,葉思湘走到房間的一個角落,打開了地板上的一個機關,從裏面拿出了一個日記本。

森鷗外心想,那機關這麽隱秘又只藏了一本日記,怪不得他們派出去的人沒有發現。

而拿到東西後,葉思湘就要拉著茉莉離開,但是茉莉對她搖了搖頭,從懷裏拿出了一把槍。

只看那從來活潑開朗的少女表情冷肅,手持木倉械,對準了他們此時正在看的屏幕。

‘砰’地一聲,中心的畫面黑了。

在場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心跳都漏了一拍。

然後就看到畫面中茉莉拉著葉思湘在別墅中奔跑著,少女木倉法很準,即使跑動著也不耽誤她一槍打·黑一個畫面。

而隨著監控畫面一個個黑掉,兩人的表情也逐漸有了變化。

她們笑著奔跑在別墅中,笑聲放肆而燦爛。

像是迫不及待奔向春日的鳥兒,隨著最後一個畫面的黑屏,她們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他們眼前。

觀看期間,尾崎紅葉臉上的笑容一直保持著罕見的明媚,而太宰治也在聽到女孩們的笑聲時嘴角上揚。

只有森鷗外面無表情地看完了這一切。

“你們都下去吧。”

被趕出辦公室的兩人站在門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愉悅。

尾崎紅葉離開了,而太宰治去了天臺。

站在天臺邊上,太宰治眺望著大海。

“什麽嘛,”他鼓著臉抱怨, “竟然真的輸了。”

而另一邊,在兩人走後,辦公室裏的森鷗外用手背托著額頭,陷入了久久的沈默之中。

‘我的朋友生病了。’

清脆的聲音出現,森鷗外連忙擡頭。少女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裏,長發盤起,身穿見習舞姬裝束,一如當日初見。

森鷗外突然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那有什麽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少女笑著回答: ‘那可真是太感謝您了。’

然後便陷入了沈默。

“她生了什麽病”森鷗外輕輕問,仿佛是怕驚走眼前飄忽的影子。

只見少女俏皮地笑了,靈動得不像是幻影。

“思鄉之病。”

“哈哈,”森鷗外大笑出聲,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直到少女幻影消失,這個男人才忍著笑意,聲音如同嘆息。

“哪裏是什麽惡魔分明是一個促狹的小壞蛋。”

這一次,森鷗外認輸了。

輸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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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今天寫的多的份上,原諒我更新晚了吧, O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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