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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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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唐非橘被路行止提著衣領進入閣樓內時,外面已經打的不可開交,龍卷風摧毀了大半建築,不知從何而來的黑影在天冰宮大肆破壞。

拾掇著行李逃跑的人半路被魔截住,腦袋一歪被咬破了脖子,兩眼一翻沒了呼吸。

她落地後轉了一下手腕,眼睛轉到墻上噴灑到血的地方,膿腫的血腥味充斥著鼻尖。

她從身上倒出一堆應急法器,挨個點亮放在身上,“看來這地方已經被洗劫過一次了,你一會兒小心點,喏這個給你。”

接過她拋過來的東西,路行止瞇著眼睛盯著手裏的法器幾秒鐘,最後又拋回去:“扶盈給你的?”

唐非橘子把尚殘存著一絲靈力地暖玉掛在身上,頭也不擡說:“嗯。”

“什麽時候的?”

“離開雪貍亭的那日。扶盈挺心細的,生怕我去了嚴府會惹出禍事,提前給我了——她倒是會看人。”

那圓形法器底部墜著一小段紅繩,唐非橘在空中一撈,穩穩抓住。

紅繩搖曳,襯得她骨節白皙。

唐非橘把鈴鐺似的法器別在發髻上,銀色圓鈴穩穩當當掛在烏發中,下方的紅繩編成了一個漂亮的結,懸在臉側一搖一晃。

“話說你居然這個都認得。”她撥了一下紅繩,忍著把它拽掉的沖動放下手。

路行止輕聲念了一個咒語,靈力凝聚在半空中匯集成淡色的蝴蝶,震動幾下翅膀飛進了黑漆漆的過道。

他手指拂過追月劍柄下懸掛著的,顏色不一卻樣式相同的的結。

法器上的結,是路棉打的。

劍柄上的結,是他自己打的。

也不是為了什麽,而是兒時路棉不曾教過他那些,這個結是曾經在水牢時路棉當著他的面編了一次,他便記住了。

因此他只會這個,沒學過其他的打法。

後來得了追月劍後的某一日,他閑來無事買了一根銀色的發帶,斷了頭尾只留下中間不長不短的一小節,套在劍柄上把玩。

玩著玩著,待回過神來那個醜死了的結已經掛在了劍柄上,他本想扯下來,幾經猶豫還是放下了手。

罷了,日後尋個旁的東西換上再解吧。

路行止笑了一下,實話實說:“認得,下面那個結是路棉打的。”

唐非橘動作一頓,然後是不同於想象的平淡無波:“是麽,我說這個結怎麽醜醜的。”

路行止站在暗處只笑不語,外面風聲鶴唳的同時傳來武器打鬥的聲音,還有一聲重物落地。

跨過去順著門縫,唐非橘看到外面打的不可開交的二人,周禮遇身上負了不少傷,一看便知戰況激烈。

她回頭,想要叫路行止。

少年指尖落著一只逐漸消散的蝴蝶,他垂下的眸子中映著破碎零星的光點,星星點點在漆黑的眸中如同萬千星河。

是那只蝴蝶,完好無損的。

看來去路很安全。

*

二人真正進入樓閣的時候,看到了滿地的血液和倒下去的屍體,似乎還帶著體溫一樣往外冒血。

唐非橘捂著嘴巴不可置信,心驚膽戰地叫來了系統:“如果這件事不解決,會死多少人?”

系統說:“很多人,魔族殺戮成性,山底下的百姓不會好過。”

“我怎麽覺得我不是來做攻略的,倒像是來送死的。”想起自己是個沒用的人類,她自嘲地笑了。

系統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語氣,“宿主只需要完成攻略任務便可,‘攻略反派’將會是這本書最大的解局。”

“……”

唐非橘沒說話,她抓著路行止的手腕一步步向前,沖著那遠方的一盞微弱的火光走去。

系統也重歸於沈默。

路行止忽然回頭問她:“剛才在和誰說話?”

走的好好的的唐某人腳下一崴:“啊?”

提出疑問的路公子看不出什麽異樣,唇角蕩漾著清淺的笑意,他頓了頓:“沒什麽。”

唐非橘把嘴邊那句“你發現了什麽”咽了回去,跟在後面捂著狂跳的心臟,思緒因此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發現了麽,他發現系統了麽。

什麽時候,怎麽發現的?

可她得不到答案。

嚇她一跳的的人帶著她從一樓飛到二樓,一路上再也沒有提到過剛才那句話,就好像那只是她的一場錯覺。

門後便是他們前幾日跟著路棉看到的那個法陣,她本以為會看到三長老和魔族相互籌謀的大戲,但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即將沒了生息的三長老。

長老腹部插進去一根長槍,沒入血肉把他死死定在墻壁上,老者瞪著渾濁的眼珠子,幹癟的嘴唇開開合合不知道在呢喃什麽。

唐非橘頭皮一麻,順著長槍的方向轉到了法陣的所在地,她登時後退一步。

法陣亮著刺眼的光芒,比起在閣樓下看到的光芒還要刺眼的多,法陣內站著幾個張牙舞爪青面獠牙的人,簇擁著中間一身玄衣的一字胡男人。

他們察覺到目光,眼睛輕輕一瞥看向她,一股有內而發的威嚴讓她產生了恐懼,身上冒出一胳膊地雞皮疙瘩。

然後便是幾聲聽不懂的,發音奇怪的話語。

“@*/+#”(是人類和修士。)

“#+‘*/’@$”(不過是一個修士,廢物而已,至少不是路棉那個賤女人。)

門外,唐非橘松開路行止青筋暴起的手,看得出這幾個沒說什麽好話。

路行止唇角勾著的笑落了下去,指尖在追月劍上轉了個圈,短短一瞬抽出劍朝他們劈去。

趁著註意全在路行止身上,唐非橘使勁拔著三長老身上的槍,無奈槍尖嵌入磚縫中,她試了兩三下也未曾拔出來。

三長老喘著粗氣,黑洞一樣無光的眼珠動了幾下,才看清面前用力到滿面通紅的唐非橘。

貫穿身體的長槍粗如手腕,他一動就會牽扯全身神經,撕心裂肺的痛意從腹部迸發無法抑制。

“大爺,你先別睡。”

這一聲倒讓昏昏欲睡的老人有了精神,硬撐著掀起眼皮。

三長老嘴角溢出血絲,嗓音粗啞:“你是少主請來的人。”

唐非橘從瓷瓶裏倒出好幾顆藥丸塞進他嘴裏,還嫌不夠在身上又摸出幾個瓷瓶:“不是你們少主請來的。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三長老不答她的話,自顧自喃喃自語:“可悲,我居然妄想著讓魔族重歸於世,我當真是腦子糊塗了。”

“所以你身上為什麽會插著這個?”

“可悲啊可悲,我居然相信了魔族的承諾。”

見他不答自己,唐非橘把還想再問的話咽了回去,倒出幾顆藥丸塞進他嘴裏,直到人說不出話了才揪著老人的頭發,二人視線相交。

唐非橘微笑:“三長老,有個問題麻煩您解答一下。”

三長老嘴裏含著藥丸嗚咽:“唔唔唔!”

後面打的激烈,魔族仗著封印時隱時現,而又因為只有法陣那可活動讓路行止有了一個聚集地攻擊目標,出現一個打一個,看起來倒像是打鼴鼠。

偶爾還會夾雜幾句聽不懂的怒吼和聽得懂的諷刺。

墻角唐非橘不受絲毫影響,手上麻利地倒出了幾顆藥丸,在三長老驚恐的目光下攤到他面前:“長老,您現在需要補補身子,還有我比較想聽問題的答案。”

那架勢,差點明說他再不回答就把那些丹藥往他嘴裏送了。

他剛才差點被幾顆丹藥噎的喘不過氣,要是再被塞幾顆,那就不是被一槍捅死而是被幾顆丹藥噎死了。

三長老在她和善的目光下點點頭,沙啞道:“你問。”

心滿意足後唐非橘並未放開三長老,依舊桎梏著他:“從法陣開啟到現在,我要全過程,還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長老也怕了她,沒想到這丫頭的行事和路棉一樣荒唐,卻還是如她所願說:

“百年前,我在世間流浪時遇到了一個魔族,本以為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跟著他一起走過了七城五載,後來偶然撞見他身上特有的魔族象征,我原本怕了,想躲他一陣。但出去後再回來,已經大變了模樣。”

“我回來時,他身負重傷命懸一線,偏生魔族那邊給他的任務催得緊,我心軟留了他一命,替他瞞著魔族照料他的身子,但魔族特有的毒藥是無藥可醫的,最後他死了,而我因為替魔族做了不少事已經回不了頭了。再後來魔族的人允諾我可以借他們的力量,我便生了一統這仙魔兩界的念頭。”

唐非橘嗓音平靜:“那你現在是後悔了?”

三張老扯著耷拉的臉皮動了動:“算是吧,直到剛才我才知道那些魔族一直在騙我,我本想用法陣威脅他們,卻被這桿長槍定在墻上,如今也快失了性命。小丫頭,那些丹藥不要再塞給我了,沒用的。”

過去這麽多年,他不後悔當時救了那個魔族。相處五年,他知道那魔也不過只是被人抓住性命不得已才做此事。

只可惜他沒能完整地救下他,可惜當年信誓旦旦說過不會成為魔族爪牙的自己。

算計如此多年,卻沒想到自己是最蠢得那個。

唐非橘冷笑一聲,將手中最後兩粒丹藥塞進他嘴裏,冷聲嘲諷:“一統仙魔兩界,你想的倒是輕巧。”

“若是真的能一統兩界再無紛爭,幾百年前就有人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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