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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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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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久津仁最近有點忙,這是櫻井花切身感覺到的。
他雖然沒有答應千石清純再回到山吹的網球部,但是好像還是被壇太一和千石清純的熱情所打動——這讓櫻井花無數次覺得他拒絕這麽多可能真的是樂在其中——在全國大賽即將開始這個時間段,開始和兩個人打訓練了。
前幾天櫻井花還能湊熱鬧,畢竟大家都是很熟的朋友了,雖然她的網球實力正好卡在可以發球成功這個水平線的,但其他三個人還是願意配合她的球技做做樣子的,一開始櫻井花還能覺得千石清純和壇太一真是好人,後來就是自己嫌自己礙事了。
櫻井花:他們都是要比賽的,她還是別上場浪費他們時間了。
亞久津仁他們在街頭球場打的有來有回,顯然不是櫻井花能夠參與進去的戰場,除非千石清純約到了那個可愛女生出去玩,那不然基本上就是全勤。他們男生體力好,一訓練就是兩三個小時,櫻井花沒事做就在旁邊玩手機,有的時候一玩也就是兩三個小時。
亞久津仁倒也不是會晾著她,中場休息的時候會坐在她的身邊問她晚上想吃什麽,有的時候面對女朋友笑臉相迎的、毫不保留的誇獎,還能情不自禁地在她的眉上親一下,親的時候千石清純和壇太一同時看向了天空,那一刻這兩個人好像比天上的太陽還耀眼了。
但也就是中場休息的時候,給了櫻井花一種他抽出空短暫地愛了一下她的詭異感覺,而現在他的真愛應該是那顆會跳動的黃色小球。
可能是全國大賽的重要性和之前的不是一個重量級,櫻井花很會給自己找安慰,畢竟從各方面來看,自家男朋友確實還是想打網球的,正好又趕著個機會,那現在更多的時間放在網球上也無可厚非。
而且千石清純很會給人臺階下,亞久津仁重新回來打球這件事在他口中被描述為他花了好大功夫才麻煩到亞久津仁陪他培訓,真是太辛苦對方了,這讓櫻井花總是能覺得對方的情商已經高到了一種可調控的程度。
要是有的時候能讀懂她找亞久津仁的時候發現對方也在的那一瞬間失笑就好了。
櫻井花覺得千石清純早就讀懂了,他就是在裝不懂。
全國大賽在本月中下旬,一周內打完,東京有四只參賽隊伍,山吹也在其中,剩下的分別是冰帝、青學和不動峰,神奈川就只有立海大一所學校。櫻井花隱約記起來不死川飛鳥因為立海大的關東大賽失利而暴躁了十幾分鐘,她當時沒想到安慰的語句,腦子裏面想的是:啊,和仁打的那個一年級真是厲害呢。
——櫻井花知道的東西也僅限這些了。
她實在是對網球沒有什麽獨特的喜愛之情,要是亞久津仁想去打籃球她可能就去看籃球了,這會兒坐在旁邊翻閱著壇太一做的筆記,視線飄回賽場上看著男朋友和千石清純的單打對決,又掃了一眼在旁邊加油的壇太一,自己一個人坐在休息的椅子上,腦子裏面忽然間冒出來了一個奇特的想法:他是不是新鮮感過去了。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的櫻井花:……
櫻井花感覺之前和嘉田和美說小情侶就是要有個人空間的自己實在是太拎不清了。
倘若前兩天櫻井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現在她是覺得自己現在可能是完蛋了。
大概是因為剛開學沒多久,不死川飛鳥那邊學生會的事情開始忙碌了起來,她忙裏抽閑給櫻井花開導感情問題,就是用詞非常直接,讓櫻井花感覺有無數根針戳到她心臟裏面去要把她捅個對穿了。
不死川飛鳥:?
不死川飛鳥:他媽的你剛戀愛的時候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廢話是吧?當時說肯定不會現在直接戀愛腦晚期絕癥了是吧?
不死川飛鳥:找點自己的事情做,你之前不是還能和你的朋友們出去玩,現在怎麽他媽就只剩下你男朋友了?
不死川飛鳥:連網球的醋都吃啊?
話糙理不糙,以不死川飛鳥對櫻井花的了解,根本就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位朋友到底是哪裏犯病。
櫻井花:……
櫻井花解釋,她感覺自己不是那種會吃網球的醋的人,你看她連之前千石清純提到有人追亞久津仁,或者這倆會用奇怪的話術去描述借你男朋友用一下的時候她反應都很正常,也沒有什麽奇怪想法。她現在可能是因為亞久津仁最近挺忙的,沒什麽時間特別陪她了,才會產生了一點奇怪的念頭。
不死川飛鳥:?你自己不都知道自己為什麽亂想的嗎
不死川飛鳥:你之前不在意是因為之前的東西不可能會動搖你們倆的感情,現在你反應不對是因為你發現你男朋友是真的喜歡網球,這個東西會拿走他的一部分註意力,所以你就吃醋了。
末了,不死川飛鳥給她發了個‘媽的,戀愛腦都該死’的表情包。
櫻井花感覺自己肺管子都被戳破了。
好朋友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但櫻井花自己是很難理解這些情緒和想法,可這些東西就是冒出來了,奇怪的、詭異的、好像不是很信任的。這種想法就像是積雲雨一樣堆在她的心裏,厚重陰濕,好像隨時都會讓她的世界下一場大雨。
問題出現了就說明一定是哪裏出現了偏差,櫻井花對於任何關系的基礎判定是好好聊一聊能解決大部分困境——會產生這種想法是因為她的心理醫生,敞開心扉地對話,是當初想救她的人唯一能夠把她拉出深淵的途徑——但這個行為的前提是知道問題為什麽產生。
櫻井花敢發誓自己肯定沒有產生過一點不想讓亞久津仁繼續打網球的念頭,她甚至很樂意千石清純他們勸亞久津,可現在,好像有什麽東西變味了。
對於男朋友產生奇怪怨念好像是每一段親密關系裏面必不缺少的一環似的,櫻井花在論壇上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情感咨詢,發現大家大部分時候都會陷入這個問題。
櫻井花自己實在理解不了,第一次罵完之後不死川飛鳥一聽她提這個就不樂意理她,她只能在某一次和嘉田和美她們出去甜品的時候,把這個積壓在心口的疑惑問出來了。
不同的朋友解讀她內心的方式也是不同的,不死川飛鳥說她吃醋了,竹內倒是換了個說法:“哦,你只是無法自拔地深深地愛上了你男朋友罷了,覺得他現在陪你的時間太少了。”
櫻井花:……
櫻井花感覺對方用這種語氣把這句話說出來和罵她也沒什麽區別了。
櫻井花在感情方面的自我剖析讓嘉田和美和小早田聽起來感覺像是秀恩愛的,小早田咬著冰淇淋吐司咀嚼,臉上寫著‘看你們談戀愛真有趣’幾個打字,嘉田和美臉上則是‘我也想談戀愛,戀愛的苦我也想吃’。
竹內在面對恐怖片之外的所有時候都很冷靜,她好像可以理性分析所有的情況,這會兒放下手裏面挖冰淇淋的勺子,問櫻井花:“說起來你和你男朋友的人格測試都是什麽組合?”
櫻井花平時不太相信這些東西,她自己測過,亞久津仁應該都沒聽說過這東西,她剛想回答不知道,就聽到嘉田和美以一副專家的口吻道:“ISTP,她男朋友肯定是iSTP,我沒見過比她男朋友還標準的ISTP了。”
她們能問出來這個問題就說明肯定懂得比櫻井花多,櫻井花回憶了一下,“我好像是……ENFJ?”
這個組合現實裏面好像還挺新奇的,嘉田和美:“呀,你們倆是全反著來的呢。”
櫻井花不懂:“反著來有什麽特殊的嗎?”
竹內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冰淇淋勺:“沒有什麽特殊的,我只是覺得你也是好標準的土象星座,還是土象金牛。這種一開始試圖把對象當狗玩,結果一段時間自己上頭了就願意給對象當狗的星座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櫻井花:?
櫻井花現在開始感覺她們在說一些外星語言了,那些用來分析性格或者運勢的詞語在她耳朵裏面就像是一些專有名詞一樣,生澀拗口,她唯一能聽懂的就是竹內借著罵土象星座的時候把她也一起罵了。
不好聽的話只有這一句,竹內還是挺樂意幫櫻井花分析感情的,她舉了個例子,說她表妹——比她小了兩天的那種——前兩天鬧分手,分手的理由有三。
櫻井花誠心發問:“哪三條?”
竹內:“我表妹說她對象回消息的態度很冷淡,還會說一些很掃興的話,最開始有時消息連續發多了,她對象會嫌提醒吵。”
櫻井花:……
竹內:“我表妹還說,她對象還老是嫌她煩,會兇人。雖然開心的時候是真開心,但是說不好聽的話的時候是真的很不好聽。”
櫻井花:……
竹內:“最後,我表妹跟我說上次他們出去玩真心話大冒險,她對象居然說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特別討厭她,覺得她特別作,後面接觸下來才感覺她人挺好的,但還是讓我表妹深受打擊。”
櫻井花:……
說完這三條原因,嘉田和美和小早田覺得有點耳熟,這個情況好像不是什麽特例,她們身邊有個沒差多少。
竹內說完,看向櫻井花:“你知道我說這些的原因是什麽嗎?”
櫻井花猶豫了一下:“在勸我分手?”她身邊的這群朋友也要進化為一言不合就勸分組了嗎?
竹內晃動了一下食指,搖搖頭:“我是在說,你連這些都能忍,你男朋友那種性格和說話方式你都能覺得可愛,所以你現在的主要問題一定不是相處裏面出現的問題。”
櫻井花現在感覺竹內的頭上頂著名為‘情感大師’的善良圖標,她更加虛心地發問:“那你覺得是哪裏出了問題。”
竹內:“進展。你們倆現在相處的模式和你的感情濃度匹配不上來,所以會本能地產生一些對現狀不滿的感覺。”
櫻井花:?
櫻井花剛聽到的時候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在腦子裏面過了兩遍懂了。這就類似於她最開始其實只是想和亞久津仁說兩句話,後來是想和對方多接觸一些,再後來變成了想成為朋友和戀人……感情濃度的變化對應著她會做出來的一些行為。
理論知識說得天花亂墜,但其實實際上問題還沒有個答案,櫻井花不吝求問:“那什麽方式可以消除這種不滿呢?”
竹內平靜地吐出來了一句話:“發展唄,如果現在是牽手那就試著接吻,如果是接吻那就試著做點成年人做的事情,反正往下走一步就是了。所以你和亞久津前輩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
櫻井花:……
櫻井花:…………
櫻井花腦子沒轉過來,她猛地有一種自己上套了的感覺,竹內她們是知道她和亞久津仁接過吻的,對方好像借由著她開口詢問的感情問題,兜兜轉轉了一大圈,選了個非常隱晦且邏輯通暢的方式問——你倆上/床了沒啊?
而面對她的感情問題,竹內給出的答案是:覺得男朋友陪自己的時間少了?沒事的,就是相處方式沒發展到位,你們倆現在找個時間本壘一下立馬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櫻井花身體一繃,嘉田和美和小早田也反應過來了,本來還在老實聽分析的兩位旁聽者眼睛瞬間一亮,跟看到了獵物似的直勾勾地盯向了櫻井花。
櫻井花感覺自己被架起來了,她視線亂跑了一圈:“就,沒什麽進展,還是之前那樣。”
還在接吻就是了,偶爾亞久津仁會摸點其他地方
這次輪到竹內有點驚訝了,她語氣平淡地念出了個語氣詞:“哇哦,我以為你們倆會發展很快呢。”
在這方面其實她們是真的很好奇,這倆小情侶看著也不是玩柏拉圖的,對體育生都是肉食性的刻板印象根深蒂固,所以經常會讓她們覺得他們應該什麽都做了。又是同居又是出去旅游,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擦槍走火,還挺不可思議的。
竹內問:“是什麽阻礙了你們的進展?”明明看起來差不多什麽都做了,居然就是沒去碰那條線。
櫻井花沈默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我覺得他太小了……”
她從小生活在中國,所以計算年齡會本能地按照虛歲來算,那她現在就是十七歲的人。而十七歲的人對十五歲的男生下手,怎麽聽都覺得她是在做不道德的事情。
在一些情況,櫻井花還是會堅持一些奇怪的底線的。
但這句話剛落音,圍坐著的女孩子們表情各異,小早田和嘉田和美對視一眼,看向櫻井花的眼神中出現了一些詭異的震驚與同情,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鄰裏熱心的阿姨,跟櫻井花說‘沒事的孩子,性格好也很重要’這種胡話。
竹內頓了一下,語氣放緩了很多:“沒想到呢,這確實是個問題。”
櫻井花:?
櫻井花覺得她們突然到來的反應和笑容很奇怪,氣氛一時間有點跑調,好像從充滿惆悵的青春女生心事往不可描述的地步一路狂奔而去了。
看著其他人,櫻井花疑惑,櫻井花深思沈思,櫻井花頓悟,櫻井花眼睛猛地睜大,她沒有控制住聲音:“年齡啦!我說的是年齡!!”
哄笑聲驟然響起,坐在角落裏面的女孩子們引起了一些其他客人的註意,不得已收了些聲音。看櫻井花的臉都要紅了,竹內很平靜地回話:“不然呢?還有什麽問題?”
櫻井花感覺自己一口氣要憋死了。
這個話題聊到這裏差不多了,幾個人感覺再逗下去櫻井花可能就會把自己憋死,竹內大師吃完最後一口冰淇淋,把她最近讀的那本關於親密關系的書上的內容分享出來了,她語氣深長地和櫻井花說:“你這個反應是正常的,只是更喜歡對方了的正常反應罷了。親密關系這本書裏面有指出來,情侶從個體變成組合再變為個體是一種正常的變化,關系從習慣兩個人一直待在一起和再習慣一個人也能正常生活是必要的過程,所以櫻井你也不需要太憂慮這件事,如果實在不行,可以試試發展一下。”
之前在名古屋的時候,竹內問她的那句‘你覺得你和亞久津前輩誰更喜歡對方’和‘亞久津前輩喜歡你什麽’好像是被施展了魔法的咒語,用竹內那特有的聲線平直的調子說出來,像是塞壬在頌唱古老而失傳的經文。
這個經文由竹內翻譯,意為:“失去理性的那一瞬間才是愛情的真正開始。”
櫻井花下意識地咽了一口自己的草莓冰淇淋:“我謝謝你。”
櫻井花覺得這次聊天也不是沒有收獲,於是她大手一揮,把其他三個人的甜品費都包了,這個豪爽的舉動落到嘉田和美眼裏就有點特別了,看著好像是受到了鼓舞準備采取什麽行動了一樣,於是湊過來小聲問櫻井花:“所以小花你真的準備有所發展了嗎?”
櫻井花感覺她已經不能再聽到發展這兩個本來正常的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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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展是暫時不可能發展的,他們家又不是只有兩個人住,還有位長輩,這要是哪天真搞起來了家長正好回來,櫻井花感覺自己就可以考慮重啟了。
櫻井花有思考人談了戀愛之後是不是都會變作,她之前一向不這樣的,竹內和她說這不是變作,你只是變得更喜歡他了,所以在乎的事情更多了。
這話確實能起到一點安慰的作用。
櫻井花想:她想這些有什麽錯呢,她只是更在乎對方了而已。
還是櫻井花:……怎麽感覺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過。
可能是怕朋友深陷於戀愛的苦惱,嘉田和美趁著個周末約櫻井花去看“全球我的獨角仙是最強的杯”。她本來是覺得這東西其他人不感興趣,只約了小早田,但被小早田無情地放了鴿子,這會兒多了一張票,有點怕櫻井花自己死掉了,就多問了句。
櫻井花:這是什麽東西?
櫻井花覺得這種東西如果可以有的話,為什麽沒有“全球我的狗子是最可愛的杯”這種比賽,嘉田和美回憶了一下,指出是有的,但是已經過掉了報名時間。櫻井花時常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一些疑惑的心情。
答應了嘉田和美的邀請,櫻井花和亞久津仁說這周末要和朋友出去玩,男朋友嗯了一聲看起來非常豁達,豁達到了都沒有一絲‘你還不如留下來在家陪我’的意思表達出來,豁達到了櫻井花陷入了短暫地沈默。
亞久津仁發現了女朋友的不對勁,他低頭看櫻井花,問:“怎麽了?”
櫻井花:“……沒事。”
櫻井花頓悟了,原來戀愛的盡頭的男朋友詢問怎麽了時每個女朋友都會回答出的一句沒事。
周六的“全球我的獨角仙是最強的杯”還挺熱鬧的,櫻井花頭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組織叫做‘獨角戲愛好委員會’,感覺就像是什麽動物保護協會或者植物愛好聯盟一樣。而這個杯,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是什麽獨角仙展覽,那些威風凜凜的家夥被關在蟲籠裏面供人觀賞和評分,饒是櫻井花不怎麽害怕這些東西,對於這一屋子蟲子的反應還是有點頭皮發麻。
櫻井花拿著介紹手冊——主要是介紹參賽人員的——一一看下來,發現裏面有兩只獨角仙的主人的名字她有點眼熟。
一個是跡部景吾,主要是因為跡部這個姓氏櫻井花比較熟悉,頂尖的財閥在圈子裏面總是有些赫赫威名的,櫻井花很小就在櫻井孝口中聽到過這兩個字,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比櫻井家還高一階層的人物,對方在中學的網球圈子也頗具名氣,很經常能聽到;另外一個就是真田弦一郎,她總是能在不死川飛鳥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在剛開始休學的時候也看過對方的幾場比賽,兩個人互相算是認識。對方作為她曾經的學弟在學生會被寄予厚望的學弟,做事嚴謹守規矩,被抓壯丁次數多到櫻井花一開始以為不死川飛鳥是把這個學弟當成新目標狩獵的。
櫻井花想:原來真的有人喜歡養獨角仙……
嘉田和美看她一直盯著這兩頁,“怎麽,上面有你認識的人?”
櫻井花不能確定:“算是認識?”
本來漫無目的的閑逛變成了有目的的觀賞,櫻井花準備先和嘉田和美看看真田的那只獨角仙,順便拍個照給不死川飛鳥,讓她看看她家學弟養的東西長什麽樣。人很多,但是秩序井然,並不擁擠,兩個人挨個找了一會兒才找到目標物,正好在大廳一側的立柱後面,櫻井花矮了矮身子,盯著名牌上標註著的‘左衛門’三個字有點想笑,很符合她對那位學弟的印象。蟲類造型各不相同,櫻井花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只獨角仙,和身邊的人感嘆:“還挺威風的呢。”
說著這句話,櫻井花擡起頭,後續的話卡在喉嚨裏面,因為她發現自己身邊的人變了一個。
嘉田和美不知去向,現在杵在她身邊的是個黑色卷發的男生,他穿著國中的校服,背著網球包,見櫻井花一邊說話一邊看向他,還以為櫻井花是在和他搭話,於是露出一個靦腆但是自豪的笑容:“那肯定的,這是我們副部長的獨角仙呢!”
櫻井花:……
櫻井花尷尬且禮貌地笑了一下,她眨眨眼,在腦內調整社交語錄準備接話,正思索著,她忽然覺得這個男生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又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模模糊糊的可能是哪天擦肩而過的路人。
對方大概也是這麽看她的,在對視了兩秒鐘後,對方疑惑的表情瞬間變化,隨著啊的一聲,那男生率先想起來了,“啊!你、你是那天幫我解圍的那個女生!”
“和山吹的亞久津一起的那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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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久津仁最近有點忙,這是櫻井花切身感覺到的。
他雖然沒有答應千石清純再回到山吹的網球部,但是好像還是被壇太一和千石清純的熱情所打動——這讓櫻井花無數次覺得他拒絕這麽多可能真的是樂在其中——在全國大賽即將開始這個時間段,開始和兩個人打訓練了。
前幾天櫻井花還能湊熱鬧,畢竟大家都是很熟的朋友了,雖然她的網球實力正好卡在可以發球成功這個水平線的,但其他三個人還是願意配合她的球技做做樣子的,一開始櫻井花還能覺得千石清純和壇太一真是好人,後來就是自己嫌自己礙事了。
櫻井花:他們都是要比賽的,她還是別上場浪費他們時間了。
亞久津仁他們在街頭球場打的有來有回,顯然不是櫻井花能夠參與進去的戰場,除非千石清純約到了那個可愛女生出去玩,那不然基本上就是全勤。他們男生體力好,一訓練就是兩三個小時,櫻井花沒事做就在旁邊玩手機,有的時候一玩也就是兩三個小時。
亞久津仁倒也不是會晾著她,中場休息的時候會坐在她的身邊問她晚上想吃什麽,有的時候面對女朋友笑臉相迎的、毫不保留的誇獎,還能情不自禁地在她的眉上親一下,親的時候千石清純和壇太一同時看向了天空,那一刻這兩個人好像比天上的太陽還耀眼了。
但也就是中場休息的時候,給了櫻井花一種他抽出空短暫地愛了一下她的詭異感覺,而現在他的真愛應該是那顆會跳動的黃色小球。
可能是全國大賽的重要性和之前的不是一個重量級,櫻井花很會給自己找安慰,畢竟從各方面來看,自家男朋友確實還是想打網球的,正好又趕著個機會,那現在更多的時間放在網球上也無可厚非。
而且千石清純很會給人臺階下,亞久津仁重新回來打球這件事在他口中被描述為他花了好大功夫才麻煩到亞久津仁陪他培訓,真是太辛苦對方了,這讓櫻井花總是能覺得對方的情商已經高到了一種可調控的程度。
要是有的時候能讀懂她找亞久津仁的時候發現對方也在的那一瞬間失笑就好了。
櫻井花覺得千石清純早就讀懂了,他就是在裝不懂。
全國大賽在本月中下旬,一周內打完,東京有四只參賽隊伍,山吹也在其中,剩下的分別是冰帝、青學和不動峰,神奈川就只有立海大一所學校。櫻井花隱約記起來不死川飛鳥因為立海大的關東大賽失利而暴躁了十幾分鐘,她當時沒想到安慰的語句,腦子裏面想的是:啊,和仁打的那個一年級真是厲害呢。
——櫻井花知道的東西也僅限這些了。
她實在是對網球沒有什麽獨特的喜愛之情,要是亞久津仁想去打籃球她可能就去看籃球了,這會兒坐在旁邊翻閱著壇太一做的筆記,視線飄回賽場上看著男朋友和千石清純的單打對決,又掃了一眼在旁邊加油的壇太一,自己一個人坐在休息的椅子上,腦子裏面忽然間冒出來了一個奇特的想法:他是不是新鮮感過去了。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的櫻井花:……
櫻井花感覺之前和嘉田和美說小情侶就是要有個人空間的自己實在是太拎不清了。
倘若前兩天櫻井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現在她是覺得自己現在可能是完蛋了。
大概是因為剛開學沒多久,不死川飛鳥那邊學生會的事情開始忙碌了起來,她忙裏抽閑給櫻井花開導感情問題,就是用詞非常直接,讓櫻井花感覺有無數根針戳到她心臟裏面去要把她捅個對穿了。
不死川飛鳥:?
不死川飛鳥:他媽的你剛戀愛的時候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廢話是吧?當時說肯定不會現在直接戀愛腦晚期絕癥了是吧?
不死川飛鳥:找點自己的事情做,你之前不是還能和你的朋友們出去玩,現在怎麽他媽就只剩下你男朋友了?
不死川飛鳥:連網球的醋都吃啊?
話糙理不糙,以不死川飛鳥對櫻井花的了解,根本就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位朋友到底是哪裏犯病。
櫻井花:……
櫻井花解釋,她感覺自己不是那種會吃網球的醋的人,你看她連之前千石清純提到有人追亞久津仁,或者這倆會用奇怪的話術去描述借你男朋友用一下的時候她反應都很正常,也沒有什麽奇怪想法。她現在可能是因為亞久津仁最近挺忙的,沒什麽時間特別陪她了,才會產生了一點奇怪的念頭。
不死川飛鳥:?你自己不都知道自己為什麽亂想的嗎
不死川飛鳥:你之前不在意是因為之前的東西不可能會動搖你們倆的感情,現在你反應不對是因為你發現你男朋友是真的喜歡網球,這個東西會拿走他的一部分註意力,所以你就吃醋了。
末了,不死川飛鳥給她發了個‘媽的,戀愛腦都該死’的表情包。
櫻井花感覺自己肺管子都被戳破了。
好朋友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但櫻井花自己是很難理解這些情緒和想法,可這些東西就是冒出來了,奇怪的、詭異的、好像不是很信任的。這種想法就像是積雲雨一樣堆在她的心裏,厚重陰濕,好像隨時都會讓她的世界下一場大雨。
問題出現了就說明一定是哪裏出現了偏差,櫻井花對於任何關系的基礎判定是好好聊一聊能解決大部分困境——會產生這種想法是因為她的心理醫生,敞開心扉地對話,是當初想救她的人唯一能夠把她拉出深淵的途徑——但這個行為的前提是知道問題為什麽產生。
櫻井花敢發誓自己肯定沒有產生過一點不想讓亞久津仁繼續打網球的念頭,她甚至很樂意千石清純他們勸亞久津,可現在,好像有什麽東西變味了。
對於男朋友產生奇怪怨念好像是每一段親密關系裏面必不缺少的一環似的,櫻井花在論壇上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情感咨詢,發現大家大部分時候都會陷入這個問題。
櫻井花自己實在理解不了,第一次罵完之後不死川飛鳥一聽她提這個就不樂意理她,她只能在某一次和嘉田和美她們出去甜品的時候,把這個積壓在心口的疑惑問出來了。
不同的朋友解讀她內心的方式也是不同的,不死川飛鳥說她吃醋了,竹內倒是換了個說法:“哦,你只是無法自拔地深深地愛上了你男朋友罷了,覺得他現在陪你的時間太少了。”
櫻井花:……
櫻井花感覺對方用這種語氣把這句話說出來和罵她也沒什麽區別了。
櫻井花在感情方面的自我剖析讓嘉田和美和小早田聽起來感覺像是秀恩愛的,小早田咬著冰淇淋吐司咀嚼,臉上寫著‘看你們談戀愛真有趣’幾個打字,嘉田和美臉上則是‘我也想談戀愛,戀愛的苦我也想吃’。
竹內在面對恐怖片之外的所有時候都很冷靜,她好像可以理性分析所有的情況,這會兒放下手裏面挖冰淇淋的勺子,問櫻井花:“說起來你和你男朋友的人格測試都是什麽組合?”
櫻井花平時不太相信這些東西,她自己測過,亞久津仁應該都沒聽說過這東西,她剛想回答不知道,就聽到嘉田和美以一副專家的口吻道:“ISTP,她男朋友肯定是iSTP,我沒見過比她男朋友還標準的ISTP了。”
她們能問出來這個問題就說明肯定懂得比櫻井花多,櫻井花回憶了一下,“我好像是……ENFJ?”
這個組合現實裏面好像還挺新奇的,嘉田和美:“呀,你們倆是全反著來的呢。”
櫻井花不懂:“反著來有什麽特殊的嗎?”
竹內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冰淇淋勺:“沒有什麽特殊的,我只是覺得你也是好標準的土象星座,還是土象金牛。這種一開始試圖把對象當狗玩,結果一段時間自己上頭了就願意給對象當狗的星座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櫻井花:?
櫻井花現在開始感覺她們在說一些外星語言了,那些用來分析性格或者運勢的詞語在她耳朵裏面就像是一些專有名詞一樣,生澀拗口,她唯一能聽懂的就是竹內借著罵土象星座的時候把她也一起罵了。
不好聽的話只有這一句,竹內還是挺樂意幫櫻井花分析感情的,她舉了個例子,說她表妹——比她小了兩天的那種——前兩天鬧分手,分手的理由有三。
櫻井花誠心發問:“哪三條?”
竹內:“我表妹說她對象回消息的態度很冷淡,還會說一些很掃興的話,最開始有時消息連續發多了,她對象會嫌提醒吵。”
櫻井花:……
竹內:“我表妹還說,她對象還老是嫌她煩,會兇人。雖然開心的時候是真開心,但是說不好聽的話的時候是真的很不好聽。”
櫻井花:……
竹內:“最後,我表妹跟我說上次他們出去玩真心話大冒險,她對象居然說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特別討厭她,覺得她特別作,後面接觸下來才感覺她人挺好的,但還是讓我表妹深受打擊。”
櫻井花:……
說完這三條原因,嘉田和美和小早田覺得有點耳熟,這個情況好像不是什麽特例,她們身邊有個沒差多少。
竹內說完,看向櫻井花:“你知道我說這些的原因是什麽嗎?”
櫻井花猶豫了一下:“在勸我分手?”她身邊的這群朋友也要進化為一言不合就勸分組了嗎?
竹內晃動了一下食指,搖搖頭:“我是在說,你連這些都能忍,你男朋友那種性格和說話方式你都能覺得可愛,所以你現在的主要問題一定不是相處裏面出現的問題。”
櫻井花現在感覺竹內的頭上頂著名為‘情感大師’的善良圖標,她更加虛心地發問:“那你覺得是哪裏出了問題。”
竹內:“進展。你們倆現在相處的模式和你的感情濃度匹配不上來,所以會本能地產生一些對現狀不滿的感覺。”
櫻井花:?
櫻井花剛聽到的時候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在腦子裏面過了兩遍懂了。這就類似於她最開始其實只是想和亞久津仁說兩句話,後來是想和對方多接觸一些,再後來變成了想成為朋友和戀人……感情濃度的變化對應著她會做出來的一些行為。
理論知識說得天花亂墜,但其實實際上問題還沒有個答案,櫻井花不吝求問:“那什麽方式可以消除這種不滿呢?”
竹內平靜地吐出來了一句話:“發展唄,如果現在是牽手那就試著接吻,如果是接吻那就試著做點成年人做的事情,反正往下走一步就是了。所以你和亞久津前輩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
櫻井花:……
櫻井花:…………
櫻井花腦子沒轉過來,她猛地有一種自己上套了的感覺,竹內她們是知道她和亞久津仁接過吻的,對方好像借由著她開口詢問的感情問題,兜兜轉轉了一大圈,選了個非常隱晦且邏輯通暢的方式問——你倆上/床了沒啊?
而面對她的感情問題,竹內給出的答案是:覺得男朋友陪自己的時間少了?沒事的,就是相處方式沒發展到位,你們倆現在找個時間本壘一下立馬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櫻井花身體一繃,嘉田和美和小早田也反應過來了,本來還在老實聽分析的兩位旁聽者眼睛瞬間一亮,跟看到了獵物似的直勾勾地盯向了櫻井花。
櫻井花感覺自己被架起來了,她視線亂跑了一圈:“就,沒什麽進展,還是之前那樣。”
還在接吻就是了,偶爾亞久津仁會摸點其他地方
這次輪到竹內有點驚訝了,她語氣平淡地念出了個語氣詞:“哇哦,我以為你們倆會發展很快呢。”
在這方面其實她們是真的很好奇,這倆小情侶看著也不是玩柏拉圖的,對體育生都是肉食性的刻板印象根深蒂固,所以經常會讓她們覺得他們應該什麽都做了。又是同居又是出去旅游,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擦槍走火,還挺不可思議的。
竹內問:“是什麽阻礙了你們的進展?”明明看起來差不多什麽都做了,居然就是沒去碰那條線。
櫻井花沈默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我覺得他太小了……”
她從小生活在中國,所以計算年齡會本能地按照虛歲來算,那她現在就是十七歲的人。而十七歲的人對十五歲的男生下手,怎麽聽都覺得她是在做不道德的事情。
在一些情況,櫻井花還是會堅持一些奇怪的底線的。
但這句話剛落音,圍坐著的女孩子們表情各異,小早田和嘉田和美對視一眼,看向櫻井花的眼神中出現了一些詭異的震驚與同情,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就會變成鄰裏熱心的阿姨,跟櫻井花說‘沒事的孩子,性格好也很重要’這種胡話。
竹內頓了一下,語氣放緩了很多:“沒想到呢,這確實是個問題。”
櫻井花:?
櫻井花覺得她們突然到來的反應和笑容很奇怪,氣氛一時間有點跑調,好像從充滿惆悵的青春女生心事往不可描述的地步一路狂奔而去了。
看著其他人,櫻井花疑惑,櫻井花深思沈思,櫻井花頓悟,櫻井花眼睛猛地睜大,她沒有控制住聲音:“年齡啦!我說的是年齡!!”
哄笑聲驟然響起,坐在角落裏面的女孩子們引起了一些其他客人的註意,不得已收了些聲音。看櫻井花的臉都要紅了,竹內很平靜地回話:“不然呢?還有什麽問題?”
櫻井花感覺自己一口氣要憋死了。
這個話題聊到這裏差不多了,幾個人感覺再逗下去櫻井花可能就會把自己憋死,竹內大師吃完最後一口冰淇淋,把她最近讀的那本關於親密關系的書上的內容分享出來了,她語氣深長地和櫻井花說:“你這個反應是正常的,只是更喜歡對方了的正常反應罷了。親密關系這本書裏面有指出來,情侶從個體變成組合再變為個體是一種正常的變化,關系從習慣兩個人一直待在一起和再習慣一個人也能正常生活是必要的過程,所以櫻井你也不需要太憂慮這件事,如果實在不行,可以試試發展一下。”
之前在名古屋的時候,竹內問她的那句‘你覺得你和亞久津前輩誰更喜歡對方’和‘亞久津前輩喜歡你什麽’好像是被施展了魔法的咒語,用竹內那特有的聲線平直的調子說出來,像是塞壬在頌唱古老而失傳的經文。
這個經文由竹內翻譯,意為:“失去理性的那一瞬間才是愛情的真正開始。”
櫻井花下意識地咽了一口自己的草莓冰淇淋:“我謝謝你。”
櫻井花覺得這次聊天也不是沒有收獲,於是她大手一揮,把其他三個人的甜品費都包了,這個豪爽的舉動落到嘉田和美眼裏就有點特別了,看著好像是受到了鼓舞準備采取什麽行動了一樣,於是湊過來小聲問櫻井花:“所以小花你真的準備有所發展了嗎?”
櫻井花感覺她已經不能再聽到發展這兩個本來正常的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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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展是暫時不可能發展的,他們家又不是只有兩個人住,還有位長輩,這要是哪天真搞起來了家長正好回來,櫻井花感覺自己就可以考慮重啟了。
櫻井花有思考人談了戀愛之後是不是都會變作,她之前一向不這樣的,竹內和她說這不是變作,你只是變得更喜歡他了,所以在乎的事情更多了。
這話確實能起到一點安慰的作用。
櫻井花想:她想這些有什麽錯呢,她只是更在乎對方了而已。
還是櫻井花:……怎麽感覺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過。
可能是怕朋友深陷於戀愛的苦惱,嘉田和美趁著個周末約櫻井花去看“全球我的獨角仙是最強的杯”。她本來是覺得這東西其他人不感興趣,只約了小早田,但被小早田無情地放了鴿子,這會兒多了一張票,有點怕櫻井花自己死掉了,就多問了句。
櫻井花:這是什麽東西?
櫻井花覺得這種東西如果可以有的話,為什麽沒有“全球我的狗子是最可愛的杯”這種比賽,嘉田和美回憶了一下,指出是有的,但是已經過掉了報名時間。櫻井花時常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一些疑惑的心情。
答應了嘉田和美的邀請,櫻井花和亞久津仁說這周末要和朋友出去玩,男朋友嗯了一聲看起來非常豁達,豁達到了都沒有一絲‘你還不如留下來在家陪我’的意思表達出來,豁達到了櫻井花陷入了短暫地沈默。
亞久津仁發現了女朋友的不對勁,他低頭看櫻井花,問:“怎麽了?”
櫻井花:“……沒事。”
櫻井花頓悟了,原來戀愛的盡頭的男朋友詢問怎麽了時每個女朋友都會回答出的一句沒事。
周六的“全球我的獨角仙是最強的杯”還挺熱鬧的,櫻井花頭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組織叫做‘獨角戲愛好委員會’,感覺就像是什麽動物保護協會或者植物愛好聯盟一樣。而這個杯,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是什麽獨角仙展覽,那些威風凜凜的家夥被關在蟲籠裏面供人觀賞和評分,饒是櫻井花不怎麽害怕這些東西,對於這一屋子蟲子的反應還是有點頭皮發麻。
櫻井花拿著介紹手冊——主要是介紹參賽人員的——一一看下來,發現裏面有兩只獨角仙的主人的名字她有點眼熟。
一個是跡部景吾,主要是因為跡部這個姓氏櫻井花比較熟悉,頂尖的財閥在圈子裏面總是有些赫赫威名的,櫻井花很小就在櫻井孝口中聽到過這兩個字,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比櫻井家還高一階層的人物,對方在中學的網球圈子也頗具名氣,很經常能聽到;另外一個就是真田弦一郎,她總是能在不死川飛鳥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在剛開始休學的時候也看過對方的幾場比賽,兩個人互相算是認識。對方作為她曾經的學弟在學生會被寄予厚望的學弟,做事嚴謹守規矩,被抓壯丁次數多到櫻井花一開始以為不死川飛鳥是把這個學弟當成新目標狩獵的。
櫻井花想:原來真的有人喜歡養獨角仙……
嘉田和美看她一直盯著這兩頁,“怎麽,上面有你認識的人?”
櫻井花不能確定:“算是認識?”
本來漫無目的的閑逛變成了有目的的觀賞,櫻井花準備先和嘉田和美看看真田的那只獨角仙,順便拍個照給不死川飛鳥,讓她看看她家學弟養的東西長什麽樣。人很多,但是秩序井然,並不擁擠,兩個人挨個找了一會兒才找到目標物,正好在大廳一側的立柱後面,櫻井花矮了矮身子,盯著名牌上標註著的‘左衛門’三個字有點想笑,很符合她對那位學弟的印象。蟲類造型各不相同,櫻井花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只獨角仙,和身邊的人感嘆:“還挺威風的呢。”
說著這句話,櫻井花擡起頭,後續的話卡在喉嚨裏面,因為她發現自己身邊的人變了一個。
嘉田和美不知去向,現在杵在她身邊的是個黑色卷發的男生,他穿著國中的校服,背著網球包,見櫻井花一邊說話一邊看向他,還以為櫻井花是在和他搭話,於是露出一個靦腆但是自豪的笑容:“那肯定的,這是我們副部長的獨角仙呢!”
櫻井花:……
櫻井花尷尬且禮貌地笑了一下,她眨眨眼,在腦內調整社交語錄準備接話,正思索著,她忽然覺得這個男生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又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模模糊糊的可能是哪天擦肩而過的路人。
對方大概也是這麽看她的,在對視了兩秒鐘後,對方疑惑的表情瞬間變化,隨著啊的一聲,那男生率先想起來了,“啊!你、你是那天幫我解圍的那個女生!”
“和山吹的亞久津一起的那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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