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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主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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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主公大人

半個月的時間,日向見鳥晉升到了乙級隊員。

可能是因為她晉升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因此在隊裏也有了點名氣,時常會有人來找她。

切磋她是來者不拒,但是如果是套近乎詢問如何晉升的話,她甚至都不會搭話。

也就是因為她這番態度,來找她的人越來越少,她也樂見其成。

在一次任務結束之後,日向見鳥又見到了甘露寺蜜璃。

甘露寺蜜璃在上一次柱合會議上剛成為柱,平時一般在自己的轄區內巡邏。

日向見鳥經常會接到不同地方的任務而需要趕路,到甘露寺蜜璃的轄區做任務,這還是第一次。

“小見鳥——”

甘露寺蜜璃非常高興地撲了上來。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很有距離感地會叫她“日向小姐”,但是她們在到蝶屋之前,甘露寺蜜璃就已經這麽叫她了。

真是個相當自來熟的人啊。

“吶吶、小見鳥!我們去吃紅豆面包吧~”甘露寺蜜璃拉著日向見鳥,似乎是沒打算放她自己走,“這邊附近新開了一家店,我們一起去吧!”

“蜜璃小姐,現在是晚上……”

“等到白天就可以了呀!”

日向見鳥板著臉,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但是說實話,她真的有點心動了。她不禁感慨:不愧是柱啊,真是敏銳——

上次她和甘露寺蜜璃見面,也被拉到甜品店裏了。

比起蛋糕這種最近才逐漸開始流行起來的西洋甜品,日向見鳥的口味更偏向於傳統。

她喜歡紅豆面包。但是她當時吃的時候,明明感覺自己控制住了表情,但是還是被發現了。

“跟我一起嘛,小見鳥——”

“……好。”

日向見鳥等到天亮,跟甘露寺蜜璃一起在店裏找了位置坐下。

甘露寺蜜璃的胃口在她們第一次見面,去蝶屋路上吃飯的時候日向見鳥就已經見識過了,因此她沒有再露出被驚嚇到的表情了。

她看著甘露寺蜜璃又點了一大堆,忍不住勸她不要把甜點當正餐吃。

“嗯嗯、我知道的哦!這還只算是開胃啦。”

甘露寺蜜璃也不像是聽進了她的話,滿眼星星地說:“所以說,小見鳥是被主公大人召見了嗎?啊!難道說,小見鳥也要成為柱的一員了嗎?”

日向見鳥:“……我想,應該不是。”

“但是——我聽說這次柱合會議是要向我們介紹新的柱呀?這個時候被主公大人召見,除了這個理由還能是什麽呢?”

“我還只是乙級哦。”日向見鳥說,“何況我也沒有達到成為柱的標準吧……”

甘露寺蜜璃失落,“是哦……”

日向見鳥兀自咬了口紅豆面包,思維開始發散。

雖說向往變強,但她不想成為柱。

她知道老師其實對她有這個期待,可能是因為他曾經就是柱。但是她知道柱的任務有多危險。

她雖然也開始有了為什麽獵鬼的覺悟,但是她果然還是個膽小鬼。

因為甘露寺蜜璃也要參加柱合會議,所以她提前就邀請了日向見鳥一同前往,日向見鳥答應了。

日向見鳥在上次一起吃甜點的店裏等她。

她只點了一個紅豆面包。

甘露寺蜜璃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場景。

留著一頭柔順的黑色直發的少女慢條斯理地咬下一口夾著紅豆餡的面包,緩慢咀嚼著。

這樣的氣質,說她是大家族出身的千金恐怕也不會有人質疑。

如果沒有加入鬼殺隊的話,她未來應該會成為一個大和撫子,不需要相親也會有很多追求者吧?

……她為什麽要想這個呀。

甘露寺蜜璃甩甩頭,上前跟日向見鳥打招呼。

日向見鳥嘴裏的東西還沒有咽下,她緩慢地朝甘露寺蜜璃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甘露寺蜜璃坐在她的對面,捧著臉盯著她看。

吃著紅豆面包的日向見鳥和平時的樣子有很大的反差,實在是太可愛了。

要不是現在在店裏,不能發出奇怪的聲音驚擾其他的客人,甘露寺蜜璃簡直就想發出尖叫緊緊抱住日向見鳥,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

在吃完之後,她們要出發去主公大人的府邸,也就是鬼殺隊的大本營了。

按照規矩,本來應該要由隱來帶領日向見鳥去的,但是因為她跟甘露寺蜜璃一起前去,所以也就不需要麻煩隱。但是有些步驟還是不能節省,比如說需要蒙眼和被人帶著。

普通的蒙眼對她沒用,只要她想,她就能通過開眼來透視,但是她還是按規矩辦事,也沒有刻意去窺視路徑。

日向見鳥系上黑色不透光的帶子,本來以為是要牽著手被帶著走的,結果下一秒她就被打橫抱起。

“……蜜璃小姐?”

“別看我這樣,我力氣真的很大哦!而且小見鳥很輕,一點都不費力~”

日向見鳥見她執意,也就沒有拒絕了。

她雖然眼睛看不到了,但是其他的感官變得更敏銳了。她能感覺到甘露寺蜜璃東拐西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繞了遠路,她還聽到了水聲和穿梭樹林的聲音。

這麽麻煩的嗎?日向見鳥想。

大概跑了二十來分鐘,甘露寺蜜璃充滿活力的聲音再次響起:“到啦!”

她站在地上,還沒有解開綁帶就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因為不知道甘露寺蜜璃知不知道她的眼睛的特殊,所以她趁著眼罩能夠遮住自己半張臉的機會事先觀察了整個府邸。

這是一座很大的府邸,周圍很安靜……唔,室內有人。

一個身體虛弱的男人,一個服侍在他身邊的漂亮女人,四個白發女孩,一個穿著女式和服的黑發男孩。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四個白發女孩裏有兩個就是她在最終選拔的時候的主考官。

他們都不會使用呼吸法,完全就是普通人。那個身體虛弱的男人甚至都比不上普通人,她只是草草地看過去,只以為他病了。

……身為當家,卻是這副模樣嗎。

見日向見鳥長久沒有摘下眼罩,甘露寺蜜璃疑惑:“小見鳥?”

日向見鳥反應過來,摘下眼罩看向甘露寺蜜璃。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甘露寺蜜璃若有所感地轉頭去看正門,就看到穿著女式和服的黑發男孩穿過長長的走廊,朝他們的位置走過來了。

黑發男孩朝她們微微彎腰,聲音是還未過變聲期的雌雄未辨。如果不是她剛剛開過眼正好看到了他,恐怕她根本不會覺得他是個男孩子。

“蜜璃小姐,母親大人準備了一些甜點,還望你能前去品嘗。日向小姐,父親大人有請。”

“哇!天音夫人親手做的嗎?”甘露寺蜜璃露出開心的笑容,“非常感謝,輝利哉大人。”

甘露寺蜜璃跟她打了聲招呼就率先離開了。

產屋敷輝利哉示意日向見鳥跟著他走。日向見鳥跟上了,直到他跪在一扇折疊門前,聲音平穩而滿含尊敬:“父親大人,日向小姐到了。”

“進來吧。”

屋內的回覆不緩不急。

這位傳說中的鬼殺隊的主公大人的聲音像是蘊含了奇妙的魔力,如流水一般順暢,即使他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也能讓人感到舒適。

產屋敷輝利哉推開了門。

他候在門口,等到日向見鳥進去之後,他卻沒有進去,反而是把門關上了。

日向見鳥朝著產屋敷耀哉輕輕頷首。

“打擾了。”

“非常感謝你的到來,見鳥。”他坐在窗邊,朝日向見鳥微笑,“坐過來吧,不需要緊張,我的劍士(孩子)。”

日向見鳥坐在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

她信任老師,老師信任主公大人,按理來說她應該信任他。

在沒有親眼確認過之前,她一直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直到此刻見到這位主公大人,她才發覺,老師確實說得沒錯,鬼殺隊的當家是個溫柔的人。

產屋敷耀哉朝她笑得溫和,聲音還是如出一轍的讓人感到舒適。他說:“我已經從慈悟郎先生那邊知道了你的事情。本來想更早一些跟你見面,但是一直沒有機會。”

日向見鳥低頭,一板一眼地回答:“這是我的榮幸。”

她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楞了楞,隨後就從他的方向傳來失笑的聲音:“不用這麽拘謹,見鳥。”

她執意沒有擡頭。

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產屋敷耀哉也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沒有強迫她的意思。

“我聽說,你之前在尋找忍者?”他說,“【血繼限界】……我從來沒聽過呢。如果有需要的話,鬼殺隊也可以幫忙找。”

“……不,這是我的問題。”

她沒想到自己僅僅就只有幾次的行動也會被調查到,手心微微出汗。

“我不是這個意思。”產屋敷耀哉微笑,悄然打消她的誤解。

“每個人都會有秘密,我不是在強迫你將你的秘密告訴我。我只是想說,我知道有一位忍者,或許他會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聽到最後一句,日向見鳥忍不住擡起頭。

忍者……

她以為這個世界沒有忍者,但是產屋敷耀哉的意思是他認識一位忍者。

萬一呢?

日向見鳥自己也說不清她是期待還是抗拒。

看出了日向見鳥想知道,產屋敷耀哉主動說:“見鳥知道柱吧?音柱·宇髓天元,他和他的妻子們都是忍者出身。”

她琢磨著這句話,聽到覆數的妻子,下意識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今天是柱合會議。”

產屋敷耀哉頓了頓,倒也沒有釣她的胃口,溫和地說:“天元今天也會來,或許你們能夠遇到。”

日向見鳥的拳頭握緊了,又松開了。

她緊繃自己的精神,不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到顫抖。

“……您是想知道什麽嗎?”

她明白的,凡事都有等價兌換的條件,就算她現在蒙混過關,也只是給自己日後埋下隱患。

此前她還覺得身為鬼殺隊的當家,他未免太過羸弱,是她想錯了。

應對上位者,她還算有經驗。

但是產屋敷耀哉卻只是微笑。

日向見鳥低垂著頭。

許久,她聽到對方的一聲嘆息,他的語氣裏滿是感慨:“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很多。”

“……您謬讚了。”

她低聲回應,帶著曾經對著宗家家主說話時如出一轍的偽裝出的恭敬。

她心裏算著,對話應該到這裏就差不多要結束了。

但是產屋敷耀哉卻沒有就這樣終止話題。

“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隨時都可以來問我,我隨時都能傾聽,和你一起思考怎麽解決……我希望,我能成為你的依靠。”

他站起來,靠近她,擡起手,放在她的發頂,語氣溫和又淳淳善誘,像是一位正在教導孩子的慈父。

“所以,你可以不必把所有的事都悶在心裏,見鳥。再怎麽強大,你都還只是個孩子。”

日向見鳥不是沒註意到他靠過來,但她並不認為一個比普通人還要羸弱的人可以對自己造成什麽傷害,而且自己正在對方的大本營,所以她並沒有作出反應。

下一刻,她就感受到了發頂的有著來自另一個人的體溫的手。

對她來說這是很稀奇的事,甚至可以說是從出生到現在的初/次/體/驗。

在這一瞬間她恍惚聽見了已經面目模糊了的父母溫柔的喊她“見鳥”。但是下一瞬間湧現的記憶卻是他們從小就壓著她教她如何討好和她同齡的宗家次女日向花火,她只要稍稍流露出不樂意的神色,他們就會用體罰的方式懲罰她。

就連父母都從未這麽溫柔地摸她的頭,那些自顧不暇的族人更是不會。她拜師才兩個月,老師對她很好,但也從未這麽做過。

『再怎麽強大,你都還只是個孩子。』

多麽善於洞察又體貼的人啊,她為什麽會覺得他可能會不可信呢?

她努力抑制眼眶中湧出的淚水,沈沈地低下頭,不想這樣丟人的樣子被這麽溫柔又細心的人看到。

她終於,第一次飽含敬意的喊了他——

“主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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