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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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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璃王

墨蕭扯著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看著地上躺著的蘇凝,面色驟變。

"這下糟了。"

"下去看看,人是否還活著。"一道慵懶磁性的聲音,從馬車裏緩緩徐徐的傳了出來。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撩開馬車的簾子。

冬日的微暗的光照進馬車,落在他英俊棱角分明的臉上。

暗影交錯之下,是男人深邃的眸子和高挺的鼻梁,隨著光線下移,是他分明下頜線。

一雙瑞鳳眼裏,不怒自威,給人一種說不出矜貴的少年英氣。

墨蕭立馬跳下馬車,緩緩走近蘇凝。

入目便是一個少女,少女青絲微濕,臉色發白。

精致的鵝蛋臉渾然天成,鼻梁高挺不失小巧,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精美絕倫。

他伸出手指放在蘇凝的鼻息之間片刻,在感受到蘇凝虛弱氣息。

原本緊繃的神情松了下來。

"殿下,還好還活著,氣息有些弱。"

"看樣子是剛從水裏爬出來,好像我們的馬驚嚇就昏過去了。"

馬車中,男人眉眼微蹙,一張俊俏臉上分不清情緒。

目光落在蘇凝的臉上沈默了半晌:"把盒子裏的紫金丸拿出來,先餵給她。"

墨蕭眉頭一皺,有些為難。

"殿下,這紫金丸珍貴得很,是留給朝陽公主的,你當真舍得?"

傅泠夜溫聲道:"救人要緊。"

寒冬臘月,這姑娘本就被凍僵,還被自已的馬驚嚇到昏死過去。

若是自已置之不理,豈不是不道德。

很快,墨蕭從一個精美藍色的盒子裏拿出一顆紫金丸。

餵給了奄奄一息的蘇凝。

傅泠夜看著地上的少女將紫金丸吞下後,面色也從剛才的冷冽中緩了下來。

他嗓音清冽:"將人扶上馬車,馬車上有暖爐,別讓她死了。"

墨蕭應了一聲,將盒子收好,然後將雪地裏的蘇凝抱上馬車。

紫金丸吃下後,馬車中的蘇凝只覺得渾渾噩噩的全身發顫。

"冷,好冷。"

"恨……"

虛弱的聲音從她喉嚨溢出來,坐在對面的傅泠夜眉眼微挑,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將暖爐緩緩推近她。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一個小姑娘連昏迷了都在說恨。

暖爐的靠近讓蘇凝覺得有身上有了一絲暖意。

馬車漸漸往京都城裏駛去,蘇凝背後有些軟疼,她在搖搖晃晃中睜開了眼睛。

淡淡的沈水香縈繞在鼻息之間,模模糊糊間她看到一個人影,男人一身黑衣,輪廓分明。

畫面模糊,但能看到他俊俏的一張臉,宛若天人。

隨著畫面越來越清晰,蘇凝也逐漸看清的男人的樣子。

傅泠夜慵懶的靠在馬車上,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臉上。

小姑娘年紀約摸十五六歲,發絲微貼,唇色發白,鵝蛋臉,皮膚白皙,生得倒是傾國傾城,那雙眼睛黑溜溜。

那樣一雙眼睛,抓得他心口一緊。

他嗓音磁性:"醒了?"

蘇凝睜開眼,虛弱的看著他。

"是你,救了我?"

“謝謝公子。”

傅泠夜挑了挑眉看著她,只覺得與她似曾相識,讓他心口發麻。

"小姑娘,為何會出現在荒山野嶺?你的家人呢?"

蘇凝不確定面前人是好是壞,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她只覺得這個男人很熟悉,熟悉得讓她心中有些不安。

她閉了閉眼,腦海中的片段落在前世她被蕭逸拱手送給山匪的那段記憶裏。

是他?

璃王,大周的二皇子,璃王,傅泠夜。

前世的她與璃王並無交情。

唯一的一次是定北侯府南下,路遇山匪。

她被蕭逸拱手送給山匪,來保全定北侯府人的安全。

那時候,她身上僅有的一點點武功,已經被蕭逸廢了,她被山匪關在寨子裏。

等不到蕭逸承諾給山匪的贖金,只能與豬狗同食足足關了三個月。

當時的她以為自已快死了。

是璃王親自帶著土兵,將整個土匪窩剿滅,將她從暗無天日的牢獄中救了出來。

那一段的記憶,深刻而觸目驚心。

被關的三個月裏,她身體有些皮肉也開始腐爛,心也在一點點絕望中湮滅。

直到有一天,混沌之中,那扇關著她的房門被打開。

清白的光從外頭照了進來,一道模糊身影走了進來。

那人一身玄衣華服,身材挺拔,腰身勁瘦,腰間碧色翡翠,被配劍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滿臉積垢,蓬頭垢面的擡眸對上他如現在這般深邃漆黑的眸子。

"蘇凝,我來救你了,你別害怕。"

萬念俱滅的一刻,她聽到了這句話。

暗色的牢房裏,他垂眸看著驚嚇過度,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她。

她記得,那時候傅泠夜從袖子中拿出一根紅線綁著玉環遞到她面前。

"蘇凝,拿著這根紅線,捏在手裏,這一路保你平安。"

那段記憶,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馬車中蘇凝抿唇看著傅泠夜,火爐得離她很近,烤得她白皙的鵝蛋臉上有些微紅。

"謝謝公子。"

傅泠夜眸子平靜如水。

"小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會一個人在荒郊野嶺?"

蘇凝淺淺的吸了口氣,她身上的衣裳被爐火烤得差不多快幹。

疼痛也減輕,原本僵硬的腿能動了。

她平靜的看著對面男人

"我被奸人陷害,無可奈何,選擇跳河逃生,就游到這裏來了。"

"我……好像還被馬嚇到了。"

聽到被馬嚇到幾個字,馬車外的墨蕭頓時咳嗽幾聲。

蘇凝目光落在男人腰間碧綠的玉佩上。

璃王是陛下的第二個兒子,母親是前皇後,啟西尊貴的公主,後來沒幾年就去逝。

他在大周幾年,後來又離開大周幾年,如今又回來了?

前世的他,北征後,從一位功勳無數的戰神,成為雙腿殘廢,惡病纏身,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意識模糊的廢人。

更是在楚王上位後,被楚王陷害,冠上謀反的罪名,最後五馬分屍而死。

百姓多有怨言,只是敢怒不敢言。

與他一起被五馬分屍的,還有其他幾個皇子。

前世楚王上位後,手段極其殘忍,殺的殺,死的死,弄得朝中生靈塗炭。

馬車中,傅泠夜慵懶的目光打量著蘇凝,緩緩開口:"不知姑娘,家在何處?"

蘇凝擡眸,與他四目相對,轉瞬移開眸子。

"北巷,鎮國將軍府。"

她話音剛落,就見傅泠夜的眉頭微蹙,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男人握著一串佛珠的手驟然一緊。

"你是將軍府的人?"

"據我所知,如今的鎮國將軍府與你年齡這般大的姑娘有四人,還不知姑娘是……"

蘇凝抿了抿唇:"蘇家蘇將之三女,蘇凝。"

蘇凝?

傅泠夜眉頭微蹙,他掖了掖自已的披風。

他倒是想起來了,蘇凝。

京都傳聞是個心智未開的草包,剛回來一個月。

他眸色平淡,緩緩垂眸,想起多年前的一樁舊事。

一個小姑娘,臟兮兮的小手裏捧著雞腿,一雙葡萄似的眼睛,順著狗洞看出來。

"大哥哥,你要離開了嗎?"

"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可今日見到她,仿佛她真的不認識他了。

蘇凝見傅泠夜不說話,緩緩道:"公子,怎麽了?"

傅泠夜輕笑,一雙桃花眼慵懶不失少年英氣。

"沒什麽,我只覺得,你們將軍府的姑娘,為何落得這般田地?"

"難不成,是因為蘇將軍遠在塞外?"

蘇凝搖頭:"不是,是我自已不好。"

"公子,我出來許久了,家裏人應該快報官了,若是我現在一個回去,恐怕京都……"

她頓了頓,繼續道:"公子何不送佛送到西?日後我定報答公子。"

她知道,現在是晌午。

若是自已就這樣回去,事情鬧大,定會被傳得滿京都都是,反而壞了她名聲。

若是她猜得沒錯,這條路是去朝陽公主府。

朝陽與璃王向來感情深厚,這璃王定是去看望朝陽公主。

傅泠夜的眸光落在蘇凝微濕的發絲和有些濕潤的衣裳上,那雙眼睛,當真和當年一樣,抓得人心頭一緊。

他笑道:"送佛送到西?"

蘇凝見他這般,連忙道:"公子大恩,蘇凝銘記於心。"

傅泠夜挑眉:"小姑娘,你可知我現在是去往何處?"

蘇凝淡淡道:"是朝陽公主府。"

傅泠夜輕笑:"沒想到,你回京都一個月,連去朝陽府上的路你都知道?"

"我的身份,你也知道?"

蘇凝繼續點頭:"殿下金戈鐵馬,傲骨錚錚,大周誰人不識。"

"璃王殿下。"

傅泠夜眼神微瞇,打量著面前這個小姑娘。

"呵……"

一聲輕哼,讓蘇凝提心吊膽,她連忙開口。

"殿下,蘇凝冒犯,今日實屬無奈。"

"殿下大恩,蘇凝銘記於心。"

"若是將來殿下有所求,我蘇凝定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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