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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一個受害者,沒人能拿你的痛苦懲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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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一個受害者,沒人能拿你的痛苦懲罰你

嚴重的睡眠不足引發沈白間的暴躁,他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一骨碌爬起來,由於速度過快,腦子一陣發暈,險些栽倒在地。

一腳油門,車子竄出了市局大院。

守門的警員遠遠看見沈白間的臉色大氣不敢出。

“沈,沈頭。”

警員半低著頭不敢看沈白間的眼睛。

沈白間磨著後槽牙問:“讓你們看個人都看不好,到底怎麽回事?”

“對不起,沈頭,”警員二話不說先認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那邊的護士和醫生突然都沖了過來,說連接的儀器報警,仇白羽的生命體征急速下降……”

沈白間冷冷地問:“有誰進去過?”

警員忙不疊地搖頭:“沒,絕對沒有人進去過,我們倆記著您的吩咐,保證連只蒼蠅都沒飛進去過。”

沈白間看了眼病房裏還在搶救的醫生:“你怎麽知道人死了?”

“我,”警員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我就聽見那護士喊醫生,說仇白羽不行了,我,那個,我就以為……”

沈白間煩躁地一擡手,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只見病房內,醫生手持除顫儀,仇白羽的胸口隨著除顫儀起伏。

沈白間焦急地來回走動,時不時往裏探頭看一眼,醫生護士將病床圍了個嚴實,什麽都看不見。

許久之後,一位稍年長的醫生走出來,拉下口罩嘆了口氣。

沈白間心道不好,上前問道:“醫生,怎麽樣?”

醫生搖搖頭,滿臉無奈:“沒救回來。”

沈白間拉住他:“當時搶救不是說傷口並不致命,為什麽會……”

醫生說:“突發心力衰竭,肺動脈壓高,和傷口沒有直接關系。”

醫學知識沈白間不懂,但是他直覺這其中有問題。

他問:“仇醫生以前有心臟病?”

“這我不清楚,他沒在本院看過,興許在外院看過也說不準,”

沈白間突然問:“你們心外科是不是有一位高主任?”

醫生神情茫然了片刻,遲疑地點了點頭:“是,高宏奇主任。”

沈白間審視地看著醫生:“仇白羽會不會在高主任那邊就診,你並不知道?”

醫生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不可能。”

沈白間挑眉。

醫生大約也覺得自己反應有些不正常,盡量找補:“不是,他如果看了,我肯定知道,”說到這,他呼了口氣,“算了,我跟你說吧,仇醫生和高主任關系不是很好,以前傳言有人聽見他們倆吵架,我沒親耳聽見,吵的內容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倆在院裏確實沒有來往,平時就算見了面也和陌生人一樣。”

醫護人員陸陸續續從病房出來,和正好趕到的市局法醫做了交接。

沈白間將任明暢拉到一邊:“能不能驗出死者有沒有心臟疾病?”

任明暢一點頭:“放心沈副,我盡力而為。”

“拜托。”

對值班的醫生護士分別做完筆錄,拷走了病區走廊的監控,天已經大亮。

回到市局,刑偵支隊辦公室的長條桌上放了幾大袋的熱粥、包子和咖啡。

“謔,海鮮粥,沈副,你也太豪氣了。”

沈白間一頭霧水:“什麽東西?”

“外賣呀,”手下指著袋子上的外賣單,“不是你點的嗎?收件人寫的是你的名字。”

沈白間一把扯過去,瞄了眼立刻了然,果然,裏間副支隊的辦公室裏有個人影閃了閃。

他心中竊喜,把袋子塞回手下懷裏:“吃你的吧,吃還堵不上嘴。”

大步跨進辦公室。

關聽雨坐窩在沙發裏笑盈盈地看著他。

沈白間強撐的精神一下塌了下來,挨著關聽雨沒骨頭似的坐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還以為得好幾天見不著了。”

說著他側頭看向關聽雨:“你怎麽……”

見他不說了,關聽雨疑惑地扭頭。

沈白間蹙著眉盯著她的臉:“眼底泛紅,還有這麽重的黑眼圈,昨晚沒睡好?”

關聽雨心裏“咯噔”一聲,忘了眼前這位的職業,沒有能瞞得過他眼睛的事。

她一再安慰自己不要被張建生的話困住,抓住當下的幸福,順從自己的感情,無需理會別人的想法,可是無論她企圖怎麽說服自己,心裏依舊不斷地冒出張建生最後的那句話——那屋子裏還有一個小姑娘,她是為了救那個小姑娘才不得不進去的,因為她的闖入,兇手沒來及對小姑娘下手,逃走了,但是他媽媽沒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張建生說的那個女孩就是她,而他所指的當鋪中另一瓶漆黑如墨的記憶瓶,應該就是屬於她的那段記憶。

不希望沈白間再次擁有那段痛苦的記憶,不希望間接害死他媽媽的她與他有間接來往,所以張建生堅決反對兩人的交往。

沈白間的媽媽為救她而被殺,她不知道如果沈白間知道這個事實以後該怎麽面對他。

幾乎一夜未眠,關聽雨第一次覺得“情”這個字有這麽大的魔力,讓一個從小到大都沒心沒肺活著的她也有思緒煩飛的一天。

淩晨時,她去了老爺子生前的臥室。

臥室裏還保持著老爺子生前的模樣,阿田會定期來打掃,卻從不被允許翻動裏面任何一樣東西。

關聽雨坐在老爺子的床上,憶起剛被接回來時,她膽子小,晚上不敢一個人睡,都是賴在這張床上。

從床下翻出一個木箱,裏面有老爺子的日記。

老爺子了解關聽雨的脾性,知道她壓根沒興趣翻看他的日記,所以存放日記的地方從不避著她。

足足有五大本日記本,關聽雨抹了把眼淚,翻開了第一本。

這本的日期是從關聽雨8歲到10歲,她快速的翻看了一遍,記錄的都客人是來典當記憶的日常。

又翻開一本,是10歲到12歲,和前一本一樣,都是些瑣碎的事情。

翻開第三本,日期是關聽雨6歲的時候,她心臟一緊,手心漸漸冒出細汗。

第一篇便寫著關聽雨的來歷。

今天小雨,當鋪裏來了一位警察,他抱著個小姑娘,小姑娘睡著了,看上去又瘦又小卻非常好看,可是這樣好看的小姑娘怎麽會擁有那樣可怕的記憶……

關聽雨不住地發抖,又翻了幾篇,這頁,老爺子只寫了一句話“我收養了那個小姑娘,跟我姓關,取名聽雨,雨聲禪意綿,悟道在其中。”

雖然已經是意料中的事,但真證實了,關聽雨還是眼前一黑。

她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一頁一頁的往下,翻到最後,關聽雨發現包著日記本的皮革外殼鼓鼓囊囊,她扒開,從裏面抽出一張信紙。

那是老爺子寫給她的一封信。

老爺子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自打老爺子去世,關聽雨再沒有這樣哭過。

可哭過之後,關聽雨看著信中的最後一行字——孩子,我知道,你能看到這封信,想必是已經知道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你記著爺爺的話,不管事情是怎樣的,這些與你沒有半點關系,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做了傷天害理之事的人,你沒有對不起誰,從頭到尾你只是一個受害者。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是啊,你只是一個受害者,沒人能拿你的痛苦懲罰你。”

她想沈白間想的不行,一大早點了早餐直奔市局。

關聽雨對沈白間笑道:“想你的。”

沈白間把她按在懷裏:“聽雨,如果心裏有什麽事,告訴我,就算我沒有辦法為你解憂,起碼能當個給你吐槽的垃圾桶。”

關聽雨坐起來嫌棄地用食指抵著他:“你是垃圾桶,我可不是垃圾,幾天沒洗澡了?臭死了。”

她越嫌棄,沈白間越要往上湊,兩人拉拉扯扯都沒發現門口站著個人。

那人看得眼皮直跳,重重地咳了一聲。

沈白間一個激靈,身體還沒反應過來已經下意識地喊了聲:“師父。”

關聽雨推開他,站起來落落大大方方地叫了聲:“羅支隊早。”

羅宏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早。”

關聽雨對著沈白間做了個“回家等你”的口型,然後丟下一句“你們聊,不打擾你們了。”

施施然離去。

羅宏看著關聽雨遠去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的指著沈白間:“你看看你,辦公室裏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

沈白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師父,兩宿沒怎麽合眼了,困死了 。”

羅宏眼睛一瞪:“困什麽困,再困也給老子把眼睛睜大了。”

沈白間用手指撐著眼皮:“師父,麻煩您快說,快撐不住了。”

羅宏一巴掌拍掉了他撐眼皮的手:“你小子,過來,跟你說正事,上回你說的那個成逸晨,我找了以前的幾個老哥們,查到了,當年他爸爸被抓後,他們家的家產全部被沒收,他媽媽帶著他回了娘家,沒幾個月,他媽媽在國外買了房子,算投資移民,沒多久就帶著成逸晨出了國,再沒回來過,奇怪的是,無論是她的賬戶,還是娘家父母的賬戶都沒有查到大筆的進賬,也沒有換匯和購買房屋的支出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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