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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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母女
也許不光光是這一種陌生的感覺讓郭銀鈴無法入眠，還有她很清楚，有人會來見她，而且不止一個。
果然如她所想象的一般，敲門聲傳來，她從床慢慢坐起。
這時對方見久久沒有回應，再次敲了起來，這一次聽聲音，要一次更加急促。
她走到房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已經做好了無論是何人，都正常面對的心理準備，但是等她緩緩打開房門看到雙眼通紅的許倩後，郭銀鈴只感覺本來堅固的心被猛的抽了一下，讓她有幾分喘不過氣來。
“銀鈴，老爺子沒有把你怎麽樣吧？”早已經哭花了妝容的許倩一臉擔憂的著，看得出來她在抑制著自己的情緒，這一生並沒有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濫女子，脆弱而又讓人心疼。
郭銀鈴看著許倩，自己的母親，這個不強勢但總是給予她郭家不曾給予她溫柔的女人，恰似碰到了心最柔軟的地方，她喃喃道：“媽，我沒事。”
在聽到郭銀鈴喊她一聲媽後，許倩終於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樣在門口一把抱住銀鈴，哭成了淚人，哽咽著道：“答應媽，不要再鬧了，只要你安穩嫁到李家，媽什麽事情都答應你。”
本來在聽到前半句後，郭銀鈴感受到一股暖意，心也漸漸收緊，但是在聽到後半句話，她的表情慢慢凝固，那本來溫暖的心，再次冰冷起來。
矯情到無情，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輕易的答應，她不會郭銀鈴，不會離開這個家三年了，她輕輕推開身材嬌的許倩，伸出變的有些粗糙的手擦去許倩臉的淚跡，喃喃道：“媽，某些東西，揮之不去。”
許倩緩緩握住郭銀鈴有些粗糙的手，端詳著郭銀鈴的臉，一臉的心疼，她咬著嘴唇道：“難道還不夠嗎？”
“遠遠不夠。”她偏執的著，明明知道這一句也許會徹底傷了許倩的心，但她還是義無反鼓了，此刻郭銀鈴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情，痛恨自己的自私，但盡管如此，她還是這般做了，因為如果此刻她妥協的話，那麽她的人生，又算得了什麽呢？
這個世界，總是會有一部分，寧願鉆牛角尖也不願隨波逐流，也許這麽一撮人會被罵著傻子，會成為所有所謂正常人眼的異類，也許不僅僅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自己身邊最過重要的人。
他們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知道被人戳脊梁骨的疼痛，更不是傻子，但為什麽會在明明知道這一切的情況下義無反顧呢？那註定是那些只會在人群之咒罵與諷刺的人們一生都不會了解的。
擁有靈魂的人，總有一，會找到勝於自己生命的信仰，而在這時代洪流之頹廢迷失墮落的人，最終最有幹枯的驅殼，宛如行屍走肉。
用二十歲死亡七十歲下葬這一句話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許倩慌了，她不知道一向是善解人意懂事的郭銀鈴到底在什麽時候變成了這種模樣，她認為郭銀鈴了魔，哭泣著道：“這一次，你要是再任性，郭家可會…”
許倩還沒有完，郭銀鈴用手扶住許倩的肩膀，似是怕許倩隨時會暈倒，她用無平靜的表情，無冷靜的語氣道：“我不怕。”
許倩傻了，她失聲道：“為什麽？為什麽？”
“因為我啊，是一個傻子，媽，關於這麽一點，你是不會明白的。”郭銀鈴突然微笑著道，那是一個三年貧苦三年折磨並沒有改變分毫的笑容，仍然如同當年那般簡單與純真，縱然她已經枯黃，但她仍然是那個一只追求著自由，從來都不會妥協的鳥兒。
而在整個郭家，整個京城，整個江湖眼，這一只鳥兒，卻成了一只永遠都飛不過滄海的蝴蝶，何其可悲。
許倩無驚訝的看著郭銀鈴臉洋溢的笑容，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郭銀鈴在苦苦煎熬著，因為當年，她也曾想過抗爭，但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那麽一步，而如今再次是相同的命運，郭銀鈴卻義無反鼓做了。
“銀鈴，在你眼，媽肯定是最懦弱的人吧…”許倩有些失神的著，她怎麽不明白這一切，只不過在逃避著，她不願面對那麽一個過去，那麽一個錯誤。
某些事情，也許從第一步起，錯了，所以才會造這麽一連串的錯誤。
郭銀鈴卻微微搖了搖頭，慢慢摟住這個女人，這個給予她所認為真正確的三觀，要以溫柔方式面對這涼薄世界的女人，她怎麽能夠錯誤，因為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予了這個家，盡管她只是如同一葉浮萍。
“媽，在我心，你是最偉大的人，只不過我這個不孝的女兒，讓你受苦了，而且往後可能會繼續讓你受苦下去…”她躺在許倩的肩膀，感受著這當年一般的溫暖，用最溫和的語氣著。
許倩輕輕撫摸著郭銀鈴的後背，喃喃著道：“誰讓你是我的女兒呢…”
“讓我再任性一次，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一輩子我也任性了這麽兩次。”她用微弱的聲音著，松開許倩，然後在許倩一臉心疼到極點的眼神之，默默關了門。
也許，許倩默認了這一切，她也知道，同樣知道此刻許倩的心如刀絞，她更知道，此刻她心所泛起的悲傷，讓人窒息，雖然她更想要跟許倩多待一會，但是她很清楚，她需要跟許倩保持距離，即便是有那麽一絲可能性，她都不願再拖累這個家，都不願讓身邊的人再因為她受到折磨。
似是一個連環殺人犯心最後一絲的理性。
而諷刺的是，郭銀鈴打心眼裏害怕，自己會在許倩的溫柔之動搖。
壞人，不折不扣的壞人，便是自己，她從來不反駁，因為從心底，從三年前，她這樣認為著，所以萬劫不覆也好，萬人唾罵也好，她都認為那是理所應得的，所以也在朝那個方向走著。
許倩久久站在原地，面對著郭銀鈴的決然，因為她明白郭銀鈴的感受，所以她從未對郭銀鈴惡言相加，因為她從一開始，便明白，自己改變不了什麽。
但所所謂的一個江湖，似是連這一對母女最後的溫存都不願給。
許倩輕輕離開，在走廊的另外一邊，一向是不怎麽抽煙的郭伯俊在等待著，見滿臉淚花的許倩走過來，他大體也知道許倩的相勸，並沒有任何效果，板著臉道：“整是哭哭啼啼，有用嗎？你改變不了她什麽。”
雖然郭伯俊的很是冰冷，但是許倩很明白，郭伯俊其實在心，也在心疼著，老夫老妻這麽多年，許倩太過了解郭伯俊的脾氣，看似郭伯俊在嫉恨著郭銀鈴毀掉了自己的前程，自己在郭家的地位，但是許倩明白，郭伯俊所真正痛恨的，並不是郭銀鈴，而是這個郭家。
只不過因為自己的立場，所以郭伯俊唯有把心所有的憤懣，發洩在郭銀鈴的身，他不得不甩出那個耳光，因為後面，有太多人看著。
盡管他是銀鈴的父親，但是他不能站在郭銀鈴的身後，甚至不能為郭銀鈴鳴一句不平，他必須站在郭家的立場，永遠都不能站在郭家的對立面，即便是親眼看著郭銀鈴跌入這麽一個萬劫不覆。從最開始他便扮著一個紅臉，而且一生都拿不下這麽一個紅臉。
“老郭，你不能過去好話？怎麽銀鈴也是你的女兒，你甘心眼睜睜看她跳入火坑？她的性子你也清楚，她能相安無事的嫁出去？”許倩雖然知道郭伯俊的立場，但還是忍不住拉住郭伯俊的手著，盡管這可能讓郭伯俊徹底喪失在郭家的話語權，但哪怕是有一絲拯救銀鈴的機會，她都願意嘗試，現在她並不是什麽郭家夫人，而僅僅只是一個想要保護自己女兒的母親罷了。
郭伯俊聽著，表情非同一般的陰沈，他怎麽不想這樣做，但是他很是清楚，這一次郭銀鈴不會有任何餘地了，郭家不會給予她一個餘地，京城更不會給予，畢竟現在有太多熱著看郭家這麽一個笑話。
“以後這些話不要了，無論怎樣，都是她咎由自取。”郭伯俊冷著臉道。
“可是她畢竟是…”許倩一臉的於心不忍，苦苦哀求著，這個從來都不會跟自己男人唱反調的女人，在這個時候異乎尋常的堅定。
郭伯俊直接打斷了許倩的話，然後一字一字道：“如果可以，我寧願沒有這個女兒。”
許倩楞住了，她看著也許是有口無心的郭伯俊，身體在顫抖著，似是不願接受這麽一個冰冷的現實，憤然轉過身離開。
“你想做什麽，單獨去見老爺子，你不怕牽連到青山的前程？”郭伯俊看著下了莫大決心的許倩，用無淡然的一句，便攔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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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光光是這一種陌生的感覺讓郭銀鈴無法入眠，還有她很清楚，有人會來見她，而且不止一個。
果然如她所想象的一般，敲門聲傳來，她從床慢慢坐起。
這時對方見久久沒有回應，再次敲了起來，這一次聽聲音，要一次更加急促。
她走到房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已經做好了無論是何人，都正常面對的心理準備，但是等她緩緩打開房門看到雙眼通紅的許倩後，郭銀鈴只感覺本來堅固的心被猛的抽了一下，讓她有幾分喘不過氣來。
“銀鈴，老爺子沒有把你怎麽樣吧？”早已經哭花了妝容的許倩一臉擔憂的著，看得出來她在抑制著自己的情緒，這一生並沒有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濫女子，脆弱而又讓人心疼。
郭銀鈴看著許倩，自己的母親，這個不強勢但總是給予她郭家不曾給予她溫柔的女人，恰似碰到了心最柔軟的地方，她喃喃道：“媽，我沒事。”
在聽到郭銀鈴喊她一聲媽後，許倩終於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樣在門口一把抱住銀鈴，哭成了淚人，哽咽著道：“答應媽，不要再鬧了，只要你安穩嫁到李家，媽什麽事情都答應你。”
本來在聽到前半句後，郭銀鈴感受到一股暖意，心也漸漸收緊，但是在聽到後半句話，她的表情慢慢凝固，那本來溫暖的心，再次冰冷起來。
矯情到無情，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輕易的答應，她不會郭銀鈴，不會離開這個家三年了，她輕輕推開身材嬌的許倩，伸出變的有些粗糙的手擦去許倩臉的淚跡，喃喃道：“媽，某些東西，揮之不去。”
許倩緩緩握住郭銀鈴有些粗糙的手，端詳著郭銀鈴的臉，一臉的心疼，她咬著嘴唇道：“難道還不夠嗎？”
“遠遠不夠。”她偏執的著，明明知道這一句也許會徹底傷了許倩的心，但她還是義無反鼓了，此刻郭銀鈴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情，痛恨自己的自私，但盡管如此，她還是這般做了，因為如果此刻她妥協的話，那麽她的人生，又算得了什麽呢？
這個世界，總是會有一部分，寧願鉆牛角尖也不願隨波逐流，也許這麽一撮人會被罵著傻子，會成為所有所謂正常人眼的異類，也許不僅僅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自己身邊最過重要的人。
他們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知道被人戳脊梁骨的疼痛，更不是傻子，但為什麽會在明明知道這一切的情況下義無反顧呢？那註定是那些只會在人群之咒罵與諷刺的人們一生都不會了解的。
擁有靈魂的人，總有一，會找到勝於自己生命的信仰，而在這時代洪流之頹廢迷失墮落的人，最終最有幹枯的驅殼，宛如行屍走肉。
用二十歲死亡七十歲下葬這一句話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許倩慌了，她不知道一向是善解人意懂事的郭銀鈴到底在什麽時候變成了這種模樣，她認為郭銀鈴了魔，哭泣著道：“這一次，你要是再任性，郭家可會…”
許倩還沒有完，郭銀鈴用手扶住許倩的肩膀，似是怕許倩隨時會暈倒，她用無平靜的表情，無冷靜的語氣道：“我不怕。”
許倩傻了，她失聲道：“為什麽？為什麽？”
“因為我啊，是一個傻子，媽，關於這麽一點，你是不會明白的。”郭銀鈴突然微笑著道，那是一個三年貧苦三年折磨並沒有改變分毫的笑容，仍然如同當年那般簡單與純真，縱然她已經枯黃，但她仍然是那個一只追求著自由，從來都不會妥協的鳥兒。
而在整個郭家，整個京城，整個江湖眼，這一只鳥兒，卻成了一只永遠都飛不過滄海的蝴蝶，何其可悲。
許倩無驚訝的看著郭銀鈴臉洋溢的笑容，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郭銀鈴在苦苦煎熬著，因為當年，她也曾想過抗爭，但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那麽一步，而如今再次是相同的命運，郭銀鈴卻義無反鼓做了。
“銀鈴，在你眼，媽肯定是最懦弱的人吧…”許倩有些失神的著，她怎麽不明白這一切，只不過在逃避著，她不願面對那麽一個過去，那麽一個錯誤。
某些事情，也許從第一步起，錯了，所以才會造這麽一連串的錯誤。
郭銀鈴卻微微搖了搖頭，慢慢摟住這個女人，這個給予她所認為真正確的三觀，要以溫柔方式面對這涼薄世界的女人，她怎麽能夠錯誤，因為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予了這個家，盡管她只是如同一葉浮萍。
“媽，在我心，你是最偉大的人，只不過我這個不孝的女兒，讓你受苦了，而且往後可能會繼續讓你受苦下去…”她躺在許倩的肩膀，感受著這當年一般的溫暖，用最溫和的語氣著。
許倩輕輕撫摸著郭銀鈴的後背，喃喃著道：“誰讓你是我的女兒呢…”
“讓我再任性一次，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一輩子我也任性了這麽兩次。”她用微弱的聲音著，松開許倩，然後在許倩一臉心疼到極點的眼神之，默默關了門。
也許，許倩默認了這一切，她也知道，同樣知道此刻許倩的心如刀絞，她更知道，此刻她心所泛起的悲傷，讓人窒息，雖然她更想要跟許倩多待一會，但是她很清楚，她需要跟許倩保持距離，即便是有那麽一絲可能性，她都不願再拖累這個家，都不願讓身邊的人再因為她受到折磨。
似是一個連環殺人犯心最後一絲的理性。
而諷刺的是，郭銀鈴打心眼裏害怕，自己會在許倩的溫柔之動搖。
壞人，不折不扣的壞人，便是自己，她從來不反駁，因為從心底，從三年前，她這樣認為著，所以萬劫不覆也好，萬人唾罵也好，她都認為那是理所應得的，所以也在朝那個方向走著。
許倩久久站在原地，面對著郭銀鈴的決然，因為她明白郭銀鈴的感受，所以她從未對郭銀鈴惡言相加，因為她從一開始，便明白，自己改變不了什麽。
但所所謂的一個江湖，似是連這一對母女最後的溫存都不願給。
許倩輕輕離開，在走廊的另外一邊，一向是不怎麽抽煙的郭伯俊在等待著，見滿臉淚花的許倩走過來，他大體也知道許倩的相勸，並沒有任何效果，板著臉道：“整是哭哭啼啼，有用嗎？你改變不了她什麽。”
雖然郭伯俊的很是冰冷，但是許倩很明白，郭伯俊其實在心，也在心疼著，老夫老妻這麽多年，許倩太過了解郭伯俊的脾氣，看似郭伯俊在嫉恨著郭銀鈴毀掉了自己的前程，自己在郭家的地位，但是許倩明白，郭伯俊所真正痛恨的，並不是郭銀鈴，而是這個郭家。
只不過因為自己的立場，所以郭伯俊唯有把心所有的憤懣，發洩在郭銀鈴的身，他不得不甩出那個耳光，因為後面，有太多人看著。
盡管他是銀鈴的父親，但是他不能站在郭銀鈴的身後，甚至不能為郭銀鈴鳴一句不平，他必須站在郭家的立場，永遠都不能站在郭家的對立面，即便是親眼看著郭銀鈴跌入這麽一個萬劫不覆。從最開始他便扮著一個紅臉，而且一生都拿不下這麽一個紅臉。
“老郭，你不能過去好話？怎麽銀鈴也是你的女兒，你甘心眼睜睜看她跳入火坑？她的性子你也清楚，她能相安無事的嫁出去？”許倩雖然知道郭伯俊的立場，但還是忍不住拉住郭伯俊的手著，盡管這可能讓郭伯俊徹底喪失在郭家的話語權，但哪怕是有一絲拯救銀鈴的機會，她都願意嘗試，現在她並不是什麽郭家夫人，而僅僅只是一個想要保護自己女兒的母親罷了。
郭伯俊聽著，表情非同一般的陰沈，他怎麽不想這樣做，但是他很是清楚，這一次郭銀鈴不會有任何餘地了，郭家不會給予她一個餘地，京城更不會給予，畢竟現在有太多熱著看郭家這麽一個笑話。
“以後這些話不要了，無論怎樣，都是她咎由自取。”郭伯俊冷著臉道。
“可是她畢竟是…”許倩一臉的於心不忍，苦苦哀求著，這個從來都不會跟自己男人唱反調的女人，在這個時候異乎尋常的堅定。
郭伯俊直接打斷了許倩的話，然後一字一字道：“如果可以，我寧願沒有這個女兒。”
許倩楞住了，她看著也許是有口無心的郭伯俊，身體在顫抖著，似是不願接受這麽一個冰冷的現實，憤然轉過身離開。
“你想做什麽，單獨去見老爺子，你不怕牽連到青山的前程？”郭伯俊看著下了莫大決心的許倩，用無淡然的一句，便攔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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