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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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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假山下僅是容一人而過的通道,現下,沈菱歌被人拉到這裏,還未出聲的驚呼就被來人捂在口中。

“餘公子果然夠薄情,這麽快便能將沈家家業拱手讓人。”

那面具就貼在眼前,再配合這低沈沙啞的聲音,令夜晚顯得更加詭秘。

同時,沈菱歌也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聽著面具男這麽說,沈菱歌反而沒有了恐懼之意,扯下呼延玉的手,將自己的聲音也壓低變得粗獷一些,“呼延大人可是因為在下未將沈家瓷器行交給你們瑉族而惱怒了?”

“專程來這僻靜無人的假山中興師問罪?”沈菱歌又接著冷笑一聲。

黑暗中,面具下,沈菱歌看不見他的神色,只聽他道:“餘公子出言挑釁,不怕我失手,直接結果了你?”

“怕,當然怕!在下在諸位眼中不過如螻蟻一般,故而,呼延大人何必臟了貴手,專門結果了在下呢?”沈菱歌說得輕描淡寫,可她卻探不出呼延玉此番行為的用意,只得與他虛與委蛇。

一言既落,兩人再不答話。沈菱歌整張臉暴露於月光下,她不得不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能讓呼延玉看出一絲破綻。

而呼延玉,只有一雙眼睛在月光下閃著幽光,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沈菱歌看,像要將她看穿一樣,讓她感到壓力倍增。

良久,他忽地伸出手來,一把拉起沈菱歌的右手,用指尖撫著她細膩如凝脂般的肌膚,低聲道:“中原的男子,皮膚竟都這般光滑嗎?”

不知是這男子如砂紙打磨過的聲音,還是他粗糙的手指劃過她臉頰,使她渾身的雞皮疙瘩立了起來。

她很快調整好自己情緒,仍是不動聲色地回道:“呼延大人既知在下是男子,兩個大男人擠在這窄小空間,成何體統。”

瞧著她臉上的淡漠疏離,呼延玉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異色,湊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你可知我呼延玉,天生好男色,最好餘公子這種清秀俊朗的少年郎。”

聞言,沈菱歌身子一震,臉上平靜的神色頓時龜裂,下意識想要後退躲開他。

可假山內的空間只有這些,避無可避。

看著她臉上驚懼又慌亂的表情,呼延玉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快感。

面具後散發出的熱氣拂過沈菱歌的耳垂,讓她渾身一僵,心頭猛地竄起一陣惡寒,不禁往後縮了縮,可她卻被呼延玉緊緊箍住,無法動彈。

“呼延大人這是要做什麽?”沈菱歌的聲音有些顫抖,可語調中帶著明顯的警告和威脅。

“怕了?”

聲音落下,呼延玉的力道也隨即松開。

隨著這股力量消失,沈菱歌身子一軟,趕忙扶住身後的石壁。

而呼延玉彎下身子走出假山,站定,側過頭冷聲道:“怕就早早離開這裏。”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不禁又和她心底深處那人重合。

不,不會是他。

縱然兩人身形相似,餘時安又怎會三番四次想要殺她。

可,心底有個聲音在期待,若他真是餘時安該有多好。

待她重返席間,呼延玉已然鎮定自若地飲著酒,冷眼旁觀著面前的好戲。

宴席靜得可怕,只有一個美艷絕倫的女子,身著大紅色靈鳥抹胸,齊腰長裙逶迤拖地,輕紗大袖如雲遮月,如雪的肌膚與修長的玉腿若隱若現。

手持玉鞭,盯著一男子手持毛筆。

那男子手不住地顫抖,遲遲不敢落筆。

燈光陰影,沈菱歌看不清那兩人的容貌。

“郁公子,聽聞你向來看不起女子。可沈老板一介女流之輩都可以燒制出冰裂紋,怎麽如此自傲的你,連這軍令狀都不敢簽嗎?”女子笑靨如花,卻說著咄咄逼人的話語。

郁公子?

聽聞這名字,沈菱歌不禁定睛望向那兩人,果真是郁涵予與安淺。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已知是那兩人是何人,她自留心看去。

“柳兒所言極是。”座上的劉鳴悸斜倚著太師椅,態度更為輕慢,“郁老板,現在餘公子已將沈家瓷窯送於老夫。沈家不乏能工巧匠,技藝也比你們郁家精湛許多。你深耕制瓷多年,若是制不出‘冰裂紋’。那你們郁家又有何價值可言?”

他說起餘公子時,還擡手向沈菱歌處指了指。

見狀,沈菱歌一只手端著杯,另一只緊緊捏著自己的桌下的腿,希望通過疼痛,來令自己冷靜下來。

那一旁的安淺與郁涵予也順著劉鳴悸所指的方向看去。

兩人初初聞言時,面有不齒之色,可當兩人視線落在沈菱歌身上時,均是難掩的震驚。

安淺輕瞥一眼郁涵予,見他眉頭緊蹙,不知在思索些什麽。她心思百轉千回,擔心郁涵予道破沈菱歌身份,而率先舉杯,蓮步輕移到沈菱歌面前,柔聲道:“原來這便是餘公子。”

隨後又看向劉鳴悸,見他神色隱有不滿,想來是因她如此主動走向一位年輕俊朗的郎君。

於是連忙又道:“老爺有餘公子相助,定然心想事成。”

也是從這只言片語中,沈菱歌明了了這個中關系。

當日安淺離開郁家後,不知蹤跡,沒想到居然是來到了劉鳴悸身邊,成了他的寵妾。

明明還是一妙齡女子,卻要伺候著一個比自己爺爺都要年長的老人。安淺何至於此?

唏噓之餘,又想起自己,何嘗不是提心吊膽?

誰又比誰好得了多少呢?

這便也舉起酒杯,只見安淺對她淺淺一笑,她也禮貌回敬道:“多謝。”

站在那裏的郁涵予仍未有動作,沈菱歌自然是不能松懈。

她一旦開口,當眾人視線再聚焦她這,她的風險更大。

只是沈菱歌並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麽?

若是出賣了她,今晚視線的焦點將回歸到她的身上,郁家便不再是架在火上任人炙烤的鮮肉。

若是不出賣她,郁家仍要被逼著制出‘冰裂紋’,制不出便是滿門遭殃的慘狀。

這樣衡量下來,於郁涵予而言,出賣沈菱歌,道破她的身份似是更為有利。

場面又變得安靜下來,劉鳴悸的眼神註視著郁涵予,耐著性子等著他的做下決定,可他的手抖得愈發厲害了。

“劉大人。”

這樣沙啞的聲音就好像地縫中傳來一樣,讓人聽著心裏不自覺有些發毛。

“無能之人,縱然簽下軍令狀也制不出我們王想要的東西。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多看幾個歌舞來得痛快。”

“是!”郁涵予聽了呼延玉的話,立馬跪下伏地,“大人,郁家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只是沈老板在世時並未留下關於‘冰裂紋’的只言片語,在下也僅能一試,確無法作保。”

“廢物!”劉鳴悸啐了一句,“還不滾下去!”

“大人息怒。”郁涵予又叩了幾下頭,這才站起,退了下去。

“既然呼延大人想看歌舞,那便奏樂!”劉鳴悸說完話,立馬有十餘名女子魚貫而入,在她們的身後則是十多名吹拉彈唱的伶人。

歌舞起,劉鳴悸又喚道:“柳兒,還不過來,楞在那做什麽?”

“是。”安淺福了福身子,也不敢再看沈菱歌一眼,便翩然回到了劉鳴悸的身邊。

這下沈菱歌總算放下心來,這一晚,幾次險些撞破身份,好在總算化險為夷,可也因此滿心的疑惑。

悄悄擡眼看向呼延玉,見他專心致志的賞著歌舞,依舊看不清他是何神色。

“呼延大人若是喜歡,宴會後,挑兩三名女子送入房中可好?”劉鳴悸語氣淡然,也沒有半分討好的意思。

“那便多謝了。”呼延玉也直接應下,從他那沙啞的嗓音中,也聽不出半分開懷之色。

這兩人一來一回之語落在沈菱歌耳中,倒是勾起了剛剛在假山中的記憶,這呼延玉說自己好男色,這接受起美女來,倒也毫不客氣。

不過是兩個時辰的宴席,沈菱歌這衣衫硬是被冷汗沁透了幾遍。酒筵結束後,她又上前與劉鳴悸恭維幾句。

看了看劉鳴悸身旁依偎著的安淺,終是找不到時機與她長談,只得先行拜別。

這麽離開後,終於沒人再跟蹤她,起碼明面上沒有。

也有很久沒有這樣獨自一人行走在晚間行人寥寥的街道上。

轉過街角,餘府門前的燈籠高掛著,有一人站在餘府牌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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