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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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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翌日清晨。

陽光明媚,天色晴朗。

窗外鳥兒嘰喳,室內溫暖宜人,令人昏昏欲睡。

當真是應了那句“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榻上躺著兩個人影,床邊衣衫就似那春雨夜中風雨洗禮後,飄落的花瓣散落滿地。

忍著身上的酸疼,沈菱歌動了動,隨後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餘時安的俊顏。

棱角分明的五官透露出剛毅之感,濃密的睫毛下,那雙深邃的眸子緊閉,高挺的鼻梁與那張薄唇形成完美的弧度。

沈菱歌伸出白皙的右手食指輕輕勾勒著他的輪廓,嘴角含笑地看著他。

“娘子可看夠了?”餘時安忽然睜開眼睛,黑色如同墨玉般深邃的瞳孔倒影出她的面容。

該死,竟不知他是何時蘇醒。

她被嚇得收回手,然而還未收回,便被那只大手抓了回去。

臉蛋兒紅通通地低下頭,像是幹了什麽壞事被人發現了似的,“沒……”

餘時安邪魅一笑,大手又摟過她纖細的腰肢,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另一只手在她精致小巧的下巴上摩挲著:“昨晚,我家娘子可是如同沙場女戰神一般。這天一亮,怎麽害羞的像兔子一樣。”

下巴上的觸碰令她渾身顫栗起來。

她沒有擡頭,卻能感覺到餘時安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炙熱滾燙的,像要將她灼燒出兩個洞來似的,心撲騰跳個不停。

拉下他的手,“你可是我的人了,你知道嗎?”

“是,可都記著呢!”餘時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隨即又略帶威脅道,“那你可還想著讓我丟下你自己跑?”

瞧他一副“兇狠”的模樣,作勢便來撓自己敏感的腰際,無奈之下,她只得求饒。

兩人瘋鬧了一陣,都靜了下來……

“走吧!”沈菱歌望著餘時安,笑意緩緩收斂。

“走!”餘時安也望著她,應下一聲。

又一次兩人共乘一輛馬車遠行,可心境與那時截然不同。兩人雖如同往日那般說笑,可是心思總是沈沈的。

王公公身份尊貴,自然是獨乘一輛馬車。

兩輛馬車先後而行,兩旁跟隨著幾個一襲常服的大內侍衛。

這原是禦前下來的人私訪的標配,可現在平添了幾分肅穆。

馬車駛入竹林,竹枝隨風搖擺。

車輪碾過地上的沙土,馬蹄踏踏。

只聽“嗖嗖嗖”的幾聲,幾只竹箭“砰砰”兩聲紮在車壁之上。

王公公那輛車前的馬因為中了兩箭,揚蹄長嘯一聲後,便倒在地上。

伴隨著這聲長嘯,王公公從馬車中跌落出來,連同著他的金杯玉器。

他捂著摔疼的後背,由侍衛們掩護著,趕緊躲進了沈菱歌的馬車中。

而這車夫被侍衛趕了下去後,抱頭鼠竄,隨意找了個將將容身之地躲了起來。

侍衛到底是訓練有素,駕駛著馬車疾馳在官道上。

“王公公,這些人的目標是您還是?”餘時安搶先開口問道。

王公公心理上雖覺得這夥人的目標是沈菱歌,但平日裏自己也仗勢欺人慣了,被人趁機針對也不是沒可能。

當下也沒有立即否定,只拿出了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沖著誰來的都不重要。如今,我們同乘一輛馬車,也當彼此照料。”

“是,公公所言有理。”餘時安嘴上附和著,倒是與沈菱歌心照不宣,這夥人應是沖他們來得無疑。

而他之所以那麽說,若是王公公貪生怕死,帶著這些侍衛,把他二人扔下,那他們應對起來,也是頗為吃力。

這時的沈菱歌心裏拼命呼喚著系統,然而,任憑她如何召喚。

系統仍是無動於衷。

怎麽會這樣?

她蹙眉沈思,忽然想起,她制出冰裂紋昏迷之前,系統說了因她技能點滿級,系統要升級,所以暫停服務。

該死,這樣關鍵的時候,系統居然掉鏈子了。

在這顛簸搖晃的馬車中,她扶著餘時安的胳膊,微微擡頭看向他,只見他一臉嚴肅,似也在思索著對策。

拉車的馬兒突然又發出長嘯,幸好餘時安拉著了馬車窗框,將沒扶好的沈菱歌和王公公擋住,才使得他們未摔下馬車。

這時他們才發現,馬車前方又來了一夥黑衣人。

這夥人當真是要他們的命啊,一夥人不得手,又來一夥。

趕車的侍衛已與那夥人扭打在一起,餘時安拉著馬韁,趁著黑衣人還未攻上馬車,連忙一面操著馬韁,一邊拾起車上落下的長劍,揮向追殺他們的人。

來回幾個回合,餘時安明顯落了下風,他喊了聲,“王公公,你可會駕馬車?”

同一時間,沈菱歌回頭望向躲在她身後的王公公。

他連忙搖了搖頭,可憐巴巴地說:“咱家怎會這個。”

無奈,沈菱歌眼見著餘時安那邊招架不暇,扶著車壁,“我來。”

見她走到了車門口,王公公怕她有危險,想要伸手拉住她,猶豫了一下,又將手縮了回來。

餘時安對沈菱歌自是放心,一見她過來,直接將左手的韁繩遞給了她。

雖說這次沒有系統相助,但有了上次駕駛馬車飛馳的經驗,沈菱歌倒也是不慌不忙,淡定自若,很快便找到了感覺。

兩人配合之下,逐漸將黑衣人甩開。

馬車上,陽光下,兩人相視而笑,為彼此化險為夷而開心。

陽光穿過竹葉,像是落在什麽東西上,射出刺眼的光芒。

耳邊又是一陣疾風,“嗖”聲掠過耳際,射斷沈菱歌耳畔幾縷秀發,直直向前而去。

那聲響悶悶的終結在了他的胸口,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望著自己胸口的鮮紅慢慢散開。

擡起手,他沒有想捂住自己的胸口,而是想要再次牽起沈菱歌的手。

沈菱歌瞪大了雙眼,似乎沒有想通這支暗箭從何處而來,又是如何射入餘時安的心口。

待她見餘時安擡手之際,神思這才歸位,也擡起手,想要拉住他,不讓他墜下馬車。

可,正是因為她的怔楞,她的指尖只是與他的指尖輕輕一觸,便越來越遠。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向後倒去,那胸前的竹箭是那樣醒目,而她又是那樣無能為力……

“好,就算你家有祖宅。而你們那祖宅又沒有變現。敢問餘公子何來的一千五百兩現銀?”

“因為在下將祖宅賣了。”

“當然,在下無名無份貿然入住沈府,定會令沈姑娘你清譽受損。不若如此,那便讓在下入贅沈家如何?”

“只要沈姑娘同意,這瓷窯便作在下入贅的聘禮。”

“在下餘時安,乃沈家贅婿。”

“母親,孩兒不願讓餘家為難。昨日酒宴之上已與白大人言明,如今孩兒只是沈家贅婿。斷然不敢牽扯餘家半分。”

“沈菱歌!你堅持住!”

“我知這信任來之不易。我,定然不會辜負。”

“那是,在下可是一塊璞玉,沈老板還需多多雕琢才是。”

“好想你。離開你的這幾日,好想你。”

“沈菱歌!感情這東西,你一樣要用理性去思考嗎?愛情,不值得你為之瘋狂一次嗎?”

“菱歌,我們好好的,好不好?”

“我若是擔不起這份感情,便不會去招惹。”

“菱歌,謝謝你關心我。”

“定不負菱歌深情。”

“保命要緊,等我回來。”

“我的菱歌,果然是天下最厲害的菱歌。”

“好。我不會勉強你。我等你……”

“菱歌,我知道我對你來說從來都是錦上添花。有,也好,沒有也罷,都不會對你有半分的影響。但,我只希望,在你身邊時,你無需那麽堅強,亦毋需非要自己撐起一切才罷休。”

“你不能推開我,你也推不開我!”

腦海中一遍遍閃過兩人從前的一幕幕,電光火石間的記憶,竟沒有半分他的不好。

“時安!”

餘時安從馬車上摔下,像一只斷了線的木偶重重地跌在地上。

“時安!”沈菱歌作勢便要跳下馬車,一看他的傷勢。

可偏偏手臂被人拽住,“沈老板,餘相公一看便是沒救了,我們趕緊駕車逃離還尚有一線生機啊!”

她已不知何時已經濕了臉頰,轉過頭看向拉住自己的王公公的時候,眼中迸發的怒意已是遮掩不住,“松開!”

還不待王公公反應,沈菱歌直接掰開他的手,義無反顧地跳下馬車。

由於慣性的作用,她落下馬車之時頭撞在了地面。

昏昏沈沈間,沈菱歌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自額頭流下來的溫熱液體模糊了她的雙眼。

世界仿佛變成了一片猩紅。

而她顧不得許多,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抱住餘時安。

她不能丟下他,餘時安說過,她不能推開他,她也推不開他。

她也說過,只要上了她這艘賊船,便不讓他後悔。

可是現實怎麽就那麽殘忍,她仿佛聽不見耳邊冷兵器交鋒的聲響,看不見黑色的人影。

她只想朝著餘時安躺著的地方飛奔而去。

可是,腿為何這般無力,頭又為何這般沈重。

腳一軟,她跪倒在了地上。

就這樣趴在原地,無法再挪動一步,手臂已經竭盡所能碰到了他的衣角。

明明近在咫尺的他,她偏偏觸及不到……

眼皮像是被血糊住了似的,她再也控制不住,最後,眼前連這鮮紅的世界也消失不見。

只落得一片漆黑。

“時安,對不起,我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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