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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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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郁家青瓷已成,免不了一番觥籌交錯的盛大宴飲。

郁家就像是久逢甘露的沙漠旅人,而這青瓷就像是那甘霖讓他們欣喜若狂。到底財大氣粗,在利州大擺流水宴三天三夜。

天上星光閃閃,地上燭光綽綽。

歌舞喧囂,推杯換盞。

人人皆是興高采烈,唯有沈菱歌心中總是不快,但又不得不強顏歡笑應付著。

終於得了空,她溜到了無人的後院,院中有座假山,而拾級而上,卻坐落著一個小亭子。

沈菱歌登上假山,坐在那亭中,再觀前院燈火,心中暢然了些許。

暖春的夜晚終於沒有那般寒意,從她穿書的第一天起就是寒冬,而也是短短幾個月,她在這書中已比現實生活中驚心動魄千百倍了。

從那時研制青瓷的意氣風發,不過幾月,已有歷經滄桑之感。

她還沒緩過神來,又聽見腳步窸窣,“誰?”

“除了你夫君,還能有誰?”他的聲音帶著笑意,雖是從假山下傳來,卻也讓人心裏暖暖的。

眼前光線昏暗,看不清楚周圍環境,而向自己走來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也是一片朦朧,讓人看不真切。

“剛想清凈會,你怎就來了?”沈菱歌這語氣中透露著絲絲無奈和嬌嗔之味。

這話落到耳邊,更讓男子勾唇一笑,“為夫猜你有心事,這才悄悄離席。但是,郁家燒制出青瓷,從大局上來說,終歸是件好事。我們還是要慶祝一下。”

說著,這才看見他手中竟拎了一個食盒。

“果然還是夫君懂我。”她微微一笑,牽起餘時安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兩人一同打開食盒,裏面都是些沈菱歌平時愛吃的小菜,以及一壺酒。

酒菜佳肴更剛擺定,餘時安順手拿起酒壺,結果被沈菱歌一把按住,“夫君是忘了自己手臂受傷了嗎?”

“不礙事的,不過是皮外傷罷了。”說著他正欲帶著酒壺一同收回手臂,誰成想,沈菱歌並沒有松手,而是笑嘻嘻地將酒壺抱在了自己懷中,“你那份就由我來幫你喝吧。”

不待餘時安同意,她已然仰首,咕咚咕咚將壺中酒咽下肚。

一旁的餘時安見狀,僅是片刻詫異後,忍俊不禁地伸出右手,輕刮了一下她挺翹的鼻尖,“慢點喝,又不會跟你搶。”

興許是喝得太猛,腹中熱氣立馬湧了上來,喉間的火辣似將心中煩悶驅散。

她連同著酒壺放下手臂,倚在餘時安的懷中,微喘籲籲,“餘時安……”

“嗯?”餘時安垂下眸子望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瞧她緋紅的俏臉,微勾嘴角,擡起手指,順著她柔軟的發絲輕撫。

這樣簡單的動作,落到有些醉意的沈菱歌眼裏,卻仿若有無數根羽毛輕搔過心房一般,帶著酥麻的癢意。

可她嘴上說道:“兄弟之間,到底是感情深厚。前日裏發生的事,像夢一樣。”

她這麽一說,餘時安明白了她所指何事。那日在郁府前廳所見安淺慘狀,以及三人之間的愛恨糾葛,好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讓他們永遠無法再聚合。

而眼下,只是犧牲了安淺的孩子,這兄弟倆便和好如初,當真是令人唏噓。

“沈老板何時會為了人家的兒女情長,自擾不已了?”

聞言,沈菱歌有些許不悅,按住還在她發間的手,坐起身子看著他,“難道在你心裏,我便是個鐵石心腸的怪物?”

她說起這話,心裏面卻想起了出發來利州之前,沈傲在她面前的歇斯底裏,辛雨在她面前的哭哭啼啼。

那時她只覺看著心煩意亂,無法共情。而眼下被餘時安點破,她好像也意識到自己怎就同情起了安淺?

這本該是和自己無關的事和人,她又怎會因此而煩悶,跑來這假山亭中。

面對她的責問,餘時安沒做答覆,只是淺笑著看著她表情的變化

她臉上淺淺的慍怒一點點消散,漸漸轉為了淡然,最後變成了迷惘,“你說的對,我怎會因此而感傷呢?”

說著,擡起酒壺,又咽下兩口。

餘時安奪下酒壺,擡手拭去她唇邊的酒滴,低沈的嗓音中透露出濃濃地寵溺與欣喜,“原先我不知你待我有幾分真心。現下我也算相信了,不一定有十足十,但八九分定是少不了了。”

她怔忪片刻,眼神迷蒙,似醉非醉,“若是有一天,你如郁涵予一般,哪怕我是有十分真心,我也會將它足足剜去,一絲不留。”

這話說得血腥,但餘時安不怒反笑。只因他知曉,以沈菱歌性格,能說出這話來,定是被他猜中。

他輕嘆口氣,這個家夥,總是在情到濃時,說出這般煞風景的話來。

清風拂面,他用手指將她吹亂在耳邊的鬢發綰了上去,指尖輕輕在她眉宇間打著圈,柔聲而又堅定地說道,“定不負菱歌深情。”

話音落,沈菱歌粲然一笑,眸中含著星光,一如往昔。

而他像是追逐星光之人,只見著眼前那雙眼眸。緩緩向她靠近,一點點靠近……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頓住,眉頭皺得極緊。

原是因為懷中的美人酒喝得太猛,酒意上了頭,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只不過,她那唇邊還留有那絲尚未散盡的笑意。

餘時安無奈,拎了一盒酒菜,原想與她共享美景,談天說地一番。誰知菜是一口沒吃,酒倒是喝了不少,當然,也不是他喝得。

幸好他向來做事周全,來之前已與郁涵予打好了招呼。

可美人就這麽睡了去,不得懲罰她一下?

想到此,他嘴角輕勾,一抹邪氣在眼底漾起,低頭湊了過去……

當第二天的暖陽灑在沈菱歌的臉上時,刺眼的光線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她揉了揉眼睛,頭微微發脹,渾身酸疼。

撐著身子坐起,僅見自己身著單衣,她心頭一緊,昨晚抱著酒壺生生把自己灌醉了。在睡著前,她還看到餘時安慢慢靠近的臉。

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唇瓣遭人碾輾,隨後便是一段旖旎的夢境……

“餘時安!”她大聲喚道。

客房內還回蕩著她剛剛的聲音。

聽到大聲呼喊的餘時安不慌不忙,施施然地端著茶杯走了過來,眼下微微泛著黑影,一見便也是沒有睡好的模樣。

“你醒了?”

居高臨下的樣子,令沈菱歌更加惱火。

這昨晚趁她不備將她……今日不但不道歉,反而是這樣的態度。

胸中之火蹭蹭沖上腦際,只想將他報官查辦,“我問你,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麽?”

難掩的怒意。

“哼。”餘時安冷哼,抱著手臂,“這話,該我問你吧?”

正說著,他忽然開始寬衣解帶。

“你做什麽?你別以為你我是名義上的夫妻,你便如此放肆……”

沈菱歌指著餘時安的鼻子,一邊向床內退去。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餘時安身前身後,全是被撓過的指痕,已然結痂,但依稀可見其昨晚的慘狀。

而他右臂上的傷口明顯是重新包紮過的。

見狀,沈菱歌停下來怒罵,卻又似想起什麽來,冷笑道:“這定是昨日你對我行不軌之舉,我拼命掙紮的罪證。”

看沈菱歌義正言辭的指責,餘時安不禁扶額,坐在她身邊,撐在她面前。

面對他的靠近,沈菱歌自然而然地向後靠了靠。

“我的菱歌,你好好想想,昨晚發生了什麽。”

聞言,沈菱歌怔住,她盯著餘時安的眼眸,陷入沈思……

昨晚,有人吻上她的紅唇,然後……

然後她忽而覺得腹中一陣反胃,隨即吐了出來。

當然,這樣的畫面並不美好,但她看著餘時安的眼神也漸漸失去了盛氣淩人之意。

她抿了抿嘴唇,又咬著下唇。

後來,好像餘時安便抱著她回了房中換衣服。

在餘時安為她更衣時,她酒醉似乎是掙紮了一下。之後的事情,她真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掙紮,她只是小小地掙紮了一下而已……

瞧她眼神柔和了下來,餘時安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什麽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想起來了?”

沈菱歌捂臉,聲音低若蚊訥:“嗯。”

拿下她捂住臉的雙手,餘時安挑眉,語氣輕佻地問道:“說吧,準備怎麽補償我。”

“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似又是想到什麽,擡首道,“你要是不嫌棄,那我再親你嘴一下,行嗎?”

“僅是如此?”他瞇眸,目光落在她微微發腫的紅唇上,眼底掠過幾分暗沈,卻是沒有表露出絲毫來,只是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哎,那我昨晚受得創傷,光是這樣可是彌補不了了。”

她又抿了抿嘴,羞赧而無措地看著他。忽而擡手,摟住他的頸脖,身子前傾。將自己粉嫩的紅唇送了上去,淺啄一下,仰首望著他。

指腹拂過他微微發黑的眼窩,“你定是一夜未眠吧。”

她的眼神實在太幹凈,讓人忍不住生起憐惜之情,想要好好呵護。

他笑了笑,低頭吻上她柔軟的櫻桃小唇,舌尖探出,舔…弄著她的貝齒,細細品嘗。

被他這樣強勢地侵襲,她總覺得局促而不知所措。

他感覺到她的緊張,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快意和成就感。

將她輕輕環在將自己懷中,“走吧,我們回富雲縣了。”

沈菱歌剛想說什麽,餘時安搶先道:“放心,郁家那邊我已交代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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