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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侯齊添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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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侯齊添中計

英和見焦循對自己畢恭畢敬,也忙扶住焦循道:“先生客氣了,先生之名,其實多年之前,我便已有耳聞,當時眼下的浙江巡撫阮中丞,還曾與我一同在南書房共事,當時我二人意見雖不盡相同,我卻也對他才學無比敬佩,可他卻多次向我言及,揚州府尚有一人,經術學問之高,遠在他之上,那人自然就是先生了。是以我閱卷之際,也特別記下了先生答卷,果然頗有見地,文詞亦可稱卓絕。能圓了先生舉人之願,也是我樂於親見之事。”

“這……”焦循聽聞阮元還曾在京中舉薦自己,不覺有些羞愧,也便答道:“恩師言重了,學生不過平日有些讀書的興趣,胡亂讀得些書罷了,恩師弱冠便即登科,才是經術上獨有所長啊。至於其他,學生雖然也通阮中丞一同督學多年,可自知治事興學之才,尚有不足,既然阮中丞這般盛讚於我,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生何出此言?”英和笑道:“其實這為政之事,若是從未為官,經驗都會有所欠缺,但先生來年若能一舉春闈中試,到翰林、六部之所,多加觀摩,以先生天賦,自可一日千裏。”可是說著說著,英和卻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道:“不過今日我請先生來,卻還有一事,想要問過先生,卻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若先生不棄,我們一邊去看看這雞鳴寺的風景,再一邊詳談如何?”

“這……恩師之言,學生實在愧不敢當。”焦循陪笑道:“既然恩師有言相問,在下自當知無不言才是。”

二人隨後便去了雞鳴寺內,這時正值江南初秋,雞鳴寺中最是清幽,樹木仍舊做茂密之狀,一時尚無零落之態,而樹林之內,卻已漸漸清涼下來,一掃盛夏沈悶炎熱之感。英和與焦循行步多時,便均已無比愜意。英和忽對焦循問道:“先生,方才我有一句話,如今看來,卻有些唐突了。先生來年若能北上應考,自是我之所願,可先生若是不願,我也不能強求先生,這件事,還需要先生自己來決定才是。卻不知先生對這春闈做官之事,眼下可有準備了?”

“這……”焦循自覺心境漸漸輕松,便也不再拘謹,笑道:“恩師何出此言呢?學生既中了舉人,這春闈哪有不去一試之理?其實恩師或許不知,這京城會試,本就是我等應舉之人畢生所願,所以無論成敗與否,大凡讀書之人,都是願意前往一試的。至於做官之事,卻是慚愧,學生雖同阮中丞南北辦事多年,卻只有相佐之力,這官該怎麽做,學生並無嘗試,讓老師見笑了。”

“你說你心憂做官之事,在我看來,卻是無妨。”英和道:“我素來仰慕先生高才,若先生果然能夠中式,我願竭力相助,在皇上面前舉薦先生。當今皇上,得高宗皇帝識才之明,若先生真是和阮中丞一般才學兼備的能人,不過數年,必得皇上拔擢。到時候,先生自然也可以如阮中丞一般,於學問政事之上得償心願了。”

“恩師初見學生,便對學生有如此厚望,學生自然感激不盡。”焦循忙回拜道:“只是恩師此舉,也未免太早了些,且不論學生會試能否中式,即便學生中了,這為官之事與治學之事,卻又不同,恩師卻為何如此相信學生呢?”

“因為朝廷……快要變了。”不想英和竟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眼看焦循不解,英和也自知這話言之過早,忙陪笑道:“先生不必多慮,我並無不敬皇上之意,只是……或許也是我做官時日長了,有些官場變化,我更敏感了一些。先生既然並未去過京城,也不知京城官場之事,那這句話就當我沒說過。我只能說,若是先生真的得中進士,日後你我同心協力,或許,先生也能成為我大清的棟梁之臣吧。”

焦循聽著英和之言,自覺不虛,但自己畢竟遠離朝堂,和京中貴戚高官又不相熟,這時無論答應,又或拒絕英和,都顯得為之過早,也只得再次謝過英和看重之恩。英和也不介意,繼續與焦循一道,到雞鳴寺其他地方游玩去了。這日之後,焦循也暫歸杭州撫院,繼續準備會試,阮元等人聽聞焦循中舉,也一同為他慶祝了數日。

就在焦循應舉這段時間裏,阮元也向吳康成和鄭天選去了信,希望二人可以為自己查出杭州刺殺案的線索。這時,鄭天選的回信也終於到了杭州。阮元方知,密謀在杭州街市刺殺孔璐華和謝雪的海盜,正是鳳尾幫分裂出來的侯齊添,但李長庚的及時出擊,也已經重創侯齊添所部,這樣想來,只要浙江繼續加強防備,有了侯齊添消息,再將其一舉殲滅,似也不是難事了。

只是阮元卻一時並未想到,想要取侯齊添性命之人還不止他一個。

這時的福建海面,幾艘海盜船正在黑夜的掩護下,向著面前一艘大船靠攏,月色映照之下,前進的海盜船上,為首數人的身影正清楚的倒映在海面之上。其中一個,正是侯齊添,不過雖經浙江慘敗,這時的侯齊添面上卻盡是喜色。

原來,早在兩個月前,侯齊添便逐漸聽聞,蔡牽所部由於長時間在閩浙交界劫掠無果,得不到物資,蔡牽一時大怒,竟不住毆打辱罵自己幫眾,如此不過半月下來,蔡牽便已和幫眾離心離德。自己初始時還不願相信,但十日之前,一位自己頗為熟悉的蔡牽所部幫眾,竟帶了十幾名下屬海盜,前來自己船隊投降,那幫眾還言明,由於蔡牽殘暴不仁,就連呂姥也對他徹底失望,正準備聯絡蔡牽之下其他頭領,殺死蔡牽然後投入侯齊添麾下。而就在這些人到達自己幫內不久,呂姥竟又派了一名親信前來,說是自己願意和侯齊添合流,為顯誠意,呂姥會先殺蔡牽,隨後和侯齊添成婚,這樣東海之上,就只剩下侯齊添一家,侯齊添也自然成了東海霸主。

侯齊添聽著這許多人眾口一詞,加上本就垂涎呂姥美色,這時又哪裏還有半分疑慮?略一思索,便答應了呂姥合流之議,帶上自己所部幾艘大船,前來接受呂姥投降。這一夜便即到了約定海域,眼看呂姥坐艦已經近在眼前,侯齊添忙令船上舉火,果然,這時呂姥的坐船之上,正立著兩挺長桿,一挺上懸著一面白旗,另一挺上則是個人頭,看來多半便是蔡牽的了。

很快,呂姥的船也發現了侯齊添船隊,裏面幫眾立刻回艙傳訊,不一會兒工夫,艙中便走出幾個人來,為首一人高聲喊道:“對面船上,可是侯齊添侯幫主啊?我家呂幫主就在船上,呂幫主說,久聞侯幫主英名,只恨出嫁太早,竟錯過了侯幫主這般英雄,今日呂幫主已然誅殺惡賊蔡牽,並且備下盛裝美酒,就等侯幫主過船了。侯幫主若是不棄,就請到蔽船一敘,呂幫主今夜便可與侯幫主成婚,之後我們兩幫,便合為一幫,自此東海之上,再無敵手,侯幫主,請速速過來吧!”

侯齊添聽得呂姥當夜便可成婚,又哪裏按捺得住?當即便喝令下屬,前去準備小船。張阿治卻頗覺呂姥有異,忙上前勸阻道:“幫主,這呂姥坐船或是有詐,蔡牽本也是海上梟雄,怎得如此輕易便丟了性命?幫主還是小心為好,只接受他們投降便是,這過船一事,卻是萬萬不可!”

“怕什麽?”侯齊添聽得呂姥已經在對面船上“盛裝相迎”,哪裏克制得住自己躁動之情?對張阿治道:“這些事你也都看在眼裏的,那蔡牽是個慫包,對官府從來不敢正面應戰,這沒錯吧?既然如此,那他搶不到糧食火藥,也不難想到吧?他沒了物資,又想在海上混,那怎麽辦?只能拿手下出氣了,咱海上拼命的,有幾個能瞧得起他這般欺軟怕硬的貨色?想想他也該死了,既然我這般推論,本也合情合理,那我過去一趟,有什麽問題嗎?”

“幫主,對面情況不明,現在又是夜中,無論如何,幫主不能一人前往啊?”張阿治還想說服侯齊添。

“這個自然,我自會帶上下屬,不過等會兒你也就清楚了,這些防備,純屬多餘!胡六!”侯齊添喝道。一旁一名幫眾忙上前拜倒。

“胡六,等會兒你帶五個弟兄,跟我一起過船,若是對面船上真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咱就先動手!我是不信,蔡牽那個慫包帶出來的人,還能打得過你們嗎?”那胡六忙連聲應過,點了五名船上海盜,與侯齊添一並下了小船。不過片刻,小船已經靠上呂姥坐艦,艦上幫眾也連忙放下梯子,讓侯齊添一行人上了船。

侯齊添方一上船,便見著眼前一個紅衣盛裝女子立在海盜之中,正是呂姥,她看著侯齊添親自登船,也迎上前來笑道:“侯幫主,您果然仗義,眼看我們今日已是群龍無首,便主動過來相助,看來我船上這幾百號人的前程,以後就要靠侯幫主了。唉,也是我年少時不懂事,看走了眼,竟嫁給了蔡牽這個窩囊廢,多虧侯幫主英勇善戰,給弟兄們做了個榜樣,咱們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裏不是?就在前日,我已痛改前非,一刀取了那蔡牽性命,就等著您來收容我們了。眼下我們這條船上,弟兄們已是好幾日未能飽腹了,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湊了一桌宴席,想著今日畢竟是你我大婚之日,這應有的體面,也該備上不是?只是小女子無才無能,不知如何才能助侯幫主成就一番霸業,實在是慚愧了。如若幫主不棄,小女子這不值錢的身子,以後就聽憑幫主處置,幫主您看怎麽樣呢?”

這時雖是火光之下,侯齊添卻也看得出,呂姥為了迎接自己,特意塗了脂、抹了粉,就著火光一照,更顯艷麗誘人,侯齊添卻哪能把持得住?眼珠再轉不動,只不住點頭道:“好!好!有呂幫主相助,這東海霸業,日後便是你我二人共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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