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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阮元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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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阮元的反擊

“將軍,我方才說了機不可失,若是我再謹慎,只怕這刺客已經逃了!”阮元雖說只有七八成勝算,但眼看時不我待,也只得再賭一次,道:“要不然,下官願意以巡撫聲名擔保,這次進城捉拿刺客,至少也能尋到他一些蹤跡!還有,若是將軍認為綠營兵進城拿人不合規矩,那我讓他們把狗 交給這裏八旗兵,再勞煩各位前往搜捕一趟,這總合了規矩吧?”

“這……話雖如此……”普福一時還是不敢輕易下令。

“將軍。”成明忙出來打圓場道:“下官也以為,阮中丞之策可行,而且,眼下這些官兵,我看也都願意參與追捕,若是將軍公務繁忙,下官願意主動帶兵,前往同中丞捉拿刺客,若是找不到刺客行跡,下官與阮中丞一同負責就是!”門前一眾八旗兵眼中也盡是躍躍欲試之情,只因他們相信阮元,認為聖人家看中的女婿,是不會犯錯的。

“那、那好吧,就由你去辦。”普福終於松了口,阮元忙令綠營兵將狗牽了進來,城內也走出幾名八旗兵,主動牽狗帶路。各人眼看幾條狗的前進路線,正是朝著北側八旗兵居所,便也一同跟了上去。進了營房,幾條狗又一連轉過幾個彎,最後在一處看似尋常的房舍前停下了腳步。

“汪汪汪!”幾條狗不約而同的向內咆哮著。

“全體聽著!”成明忙高聲道:“你等現在就將這裏包圍起來,不要放一個人出去,不得有誤!”八旗兵也發一聲喊,四下分頭行動了起來。

“砰!”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槍響從院內發出。

兩名兵士見情況不妙,忙沖了進門內。過不多時,只見其中一人快步跑了回來,道:“報都統、中丞,那院內確有個人倒在地上,旁邊有一桿鳥槍,看樣子,是畏罪自殺了。”

阮元聽了士兵快報,也連忙走了進去,只見小院之內,果然有個人滿身鮮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走得近前,看著面孔雖然不熟,可身形槍械,卻與之前自己所見一樣。眼看他衣衫齊整,傷口尚有血液不斷流出,知道這樣短的時間內,他並無更換衣衫、找人替死的可能,那便只能是自殺了。也對成明道:“刺客自盡了,可他出現在這院子裏,卻也是事實,成都統,這院子竟是何人所居?”

“中丞,這院子是……”成明一邊應答,一邊看著身後諸人,忽然,成明雙目一動,徑自走向後排一名五品武官之側,怒道:“興奎,不想你一個五品防禦,居然和賊盜勾結上了!這人一個時辰前就進了內城,若不是你有意收留,他怎能不被外人發覺?眼下刺客就死在你院內,你還有何話說?”

“這……都統大人,小人冤枉啊……”那興奎似乎還想爭辯。

“那你來看看這是什麽!”阮元突然走到一旁,在一處墻角邊指著一個竹席對興奎道:“你看看這竹席子,就這樣平整地放在這裏墻邊。那你說,這刺客若只是偶然進了你家,他怎能如此從容的卸去包裹火槍的竹席?我們剛剛才到你家裏,他便已經自盡,這說明,他在你家早就把槍拿出來了。若不是他信任於你,他會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家裏公開持槍嗎?而且你們是八旗兵,不是那任人宰割的尋常百姓啊?”

“大人你看,屍體上還有塊牌子!”一名八旗兵突然發現了死屍的特異之處。

成明連忙走上,看了一眼牌子,對興奎怒道:“興奎,你還有何話說?這刺客身上的牌子,分明寫得就是你的名字!來人,將這興奎拿下,待我稟報將軍,再行發落!”他身邊兩名親兵也隨即走上,一邊一個按住了興奎,便將他帶走了。

只是阮元看著周圍八旗兵的臉色,卻只覺他們憤怒之餘,更多的卻是陌生,似乎這興奎雖是五品防禦,卻和大多數駐防兵士都不相熟一般……

杭州這邊,阮元尚在巡查線索,定海海面,一只十餘艘海盜船組成的船隊,卻正在緩緩南下。

這正是侯齊添的船隊,而杭州的這一場刺殺行動,也是侯齊添一手策劃而成,為了接回派出的殺手,他也將船隊開到了紹興海上等待情報。侯齊添原本想著只要自己運氣足夠好,阮元妻妾至少也能有一兩人送命,卻不想杭州很快來了線報,阮元家眷只是受到了驚嚇,卻無人被害。只有阮元一個遠親受了重傷,阮元一家為此受了些打擊,卻未傷及根本,但自己的十名殺手卻全軍覆沒,連帶著杭州的暗線也被抓了出來。

侯齊添自是不服,但想著總是重傷了一名阮元家人,能讓阮元一家擔驚受怕幾日,這一趟就有收獲,接下來寧紹海面便不可久留。最好是趁此良機,南下襲擊黃巖、溫州二鎮,至於定海,李長庚畢竟難制,自己一時不想觸其鋒芒,計議已定,船隊便即開拔,向著黃巖鎮直撲過來。

可誰知一行人只南下了兩日,北方的海面上,就出現了一只船隊。

“幫主,大事不好了!”看過北面海上來船後,一個胖大漢子飛奔而回,向侯齊添道:“那海上十幾艘大船,都是定海鎮的兵船,而且,上面好像都有炮,這是官軍追上來了!”這人名叫張阿治,是侯齊添幫中副幫主,一向頗得信任。

“什麽?你說官軍都是大船?”侯齊添聽來還有些不相信。

可轉念一想,即便官軍得了大船,自己戰船同樣不少,而且炮械裝備齊全,正面應戰,未必便會輸給官軍。侯齊添也對其他幫眾道:“不要怕!官府不過是一群依仗颶風才能打勝仗的廢物,今日海上天氣正有利於我等,只要我們正面殺過去,官軍必然不戰而逃。後隊變前隊,沖啊!”聽了幫主號令,後面的幾艘海盜船也只得調轉方向,對著官船直沖過去。

“砰砰砰砰!”突然只見,最前面的幾艘官軍戰船同時發炮,沖在最前面的兩艘海盜船應對不及,頓時起火。

“這、這不可能!官府哪來的這許多大炮?”侯齊添眼看前隊受挫,才漸漸反應過來。

但大話已經放了出去,侯齊添又不想立刻撤退,只得硬著頭皮喝道:“後隊不害怕,聽我號令,把船側過來,咱們火力更猛!”

然而,這時官軍戰船,已有五六艘開始側了過來,這時侯齊添坐船也已經趕到了最前方,只見官軍戰船之上,每一艘側面都有七八門火炮。

“全體開炮!”李長庚在自己坐艦上搶先下達了開火命令。

“砰砰砰砰!”一時之間,官軍數十門火炮同時向著侯齊添船隊開火,海盜船上不少炮手尚來不及裝彈,便被官軍火炮擊中,丟了性命。很快,又有兩艘海盜船開始起火。

“還擊、還擊!”侯齊添仍不願屈服,可即便如此,海盜船上能成功發射的火炮,似乎還不到對面三分之一。而且,射程似乎也有些不夠,一時間只見官軍船前浪花四濺,卻沒有一艘官軍戰船被擊中。

“怎麽會這樣,海船火炮,明明是我們占優的啊?”侯齊添終於明白了,這時的定海鎮水師,無論戰船還是大炮,都已經遠遠優於己船,自己才是更弱的一方。

“幫主,官府火力太猛了,不然,咱們先撤吧!”張阿治勸說道。

“這……”侯齊添尚未做出反應,對面官軍戰船之上,又是“砰砰”一陣炮響,海盜沖在最前面的戰船,已然盡數起火。

“沖啊!”李長庚一聲令下,六七艘官軍戰船從炮船之後殺出,直奔侯齊添坐艦而來。

眼看此情此景,侯齊添終於承認了現實。

“撤、快撤!”不過一個時辰,侯齊添所部便即大敗而逃。

這一戰,侯齊添船隊四艘大船被官軍擊毀,另有四艘船因連續遭到炮擊,受了重創,無力再戰。其餘船只,也或多或少中了炮,待侯齊添逃回溫州海上,清點戰船時,能戰之船,只剩下最後四艘。這樣看起來,侯齊添一兩年內,都無力再與官軍相抗了。

就在侯齊添撤回福建之時,他竟又遇上了蔡牽。

這次倒是蔡牽主動將他請上了自己坐船,而侯齊添剛一坐定,蔡牽便也不再掩飾,直接說道:“侯幫主,您在浙江的事,我這裏也已經聽到了。眼下我等形勢都不樂觀,若是繼續各自為戰,只會被朝廷各個擊破,到時候,咱們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了。倒不如我們今日就合兵一處,之後同生死、共進退,只有這樣,咱們才有活路啊?”

“蔡牽,你當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嗎?”侯齊添當即大怒道:“你口口聲聲合兵一處,說白了不就是想讓我做你的手下嗎?怎麽,你是不是還想給我個大頭目做啊?老子告訴你,老子出海幹這行,就是沖著這東海霸主的位置來的!你想讓我給你打前鋒、做炮灰,門都沒有!”說罷,也不等蔡牽說第二句話,便即站起離席。只不過想著呂姥美色,一時頗為難耐,臨出門之際還回頭看了呂姥一眼。

這一切,自然也被蔡牽和呂姥看得清清楚楚。

眼看侯齊添的身影已經消失,蔡牽不禁笑道:“媽,這侯大幫主什麽心意,你該不會看不出來吧?”

“哼,就他,也配?!”呂姥也向著侯齊添出門的方向白了一眼,看著蔡牽神色,已然清楚蔡牽心意,道:“想好怎麽殺他了嗎?”

“哈哈,這侯齊添雖說慘敗,可畢竟還有幾艘大船,若是他真的南下招人造船,再殺回來,可就不好辦了。”蔡牽一邊笑著,一邊心思也不住在動,忽然,蔡牽露出了一絲微笑,道:“要不,咱就滿足了他這個心願,如何?”

“滿足他?”呂姥聽著,自然也清楚蔡牽用意,笑道:“好啊,讓他把能出的醜都出了再死,也挺有意思的。不過,咱們得有動機啊,突然之間咱們就出了事,然後讓他上鉤,這沒道理啊?”

“動機、道理?什麽他媽動機?”蔡牽哈哈大笑,忽然,蔡牽言語竟變得異常嚴厲,對外面下屬道:“都他媽給我聽好了,這個月,老子要三艘大商船,要是少了一艘,老子一人抽你們二十鞭子!”

“蔡牽你作死呢?這個月一共還剩下十天,你讓他們上哪找三艘船去?”呂姥清楚,一場大戲已經開始,自己也迅速進入了表演狀態。

“少他媽廢話!沒銀子沒糧食,你們就等著喝西北風吧!都他媽給老子幹活!”

果然,不出半月,侯齊添就得到了消息,蔡牽所部急需糧食火藥補給,卻連一艘船都搶不到。蔡牽盛怒之下,平日不住打罵手下幫眾,就連呂姥都挨了打,不少蔡牽手下頭目幫眾,都已經怨聲載道,恨不得早日除了蔡牽,自謀生計。

“看來,我還有機會啊……”侯齊添暗暗尋思著,但即便如此,這次他也準備伺機而動,一旦蔡牽船上出事,他立刻前往接手。到時候不論蔡牽的戰船火炮,還是呂姥這個夢中情人,就都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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