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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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18
哭過的汪以嵐有些累了。
孟扶光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他乖乖照做，躺下沒多久，便感覺自己的眼皮在打架。
“困了？”孟扶光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睡一覺。”
汪以嵐不放心：“我不會一閉眼睛，你就下線了吧？！”
孟扶光哄道：“不會的，放心吧。”
但汪以嵐還是不肯閉上眼睛，他強撐著，問孟扶光一堆稀奇古怪的問題，天馬行空，想起來什麽問什麽，每一個都很跳躍，但都充滿了他對她所在世界的好奇。
孟扶光每一個都認認真真地回答他。
“扶光不在這裏的時候都會幹些什麽？”
“上學。我目前還是個學生。”
“設計我的人是什麽樣子的？”
“不知道，”孟扶光如實說，“是一個團隊，很多人一起設計，又經過很多次的討論，最後才定了你的樣子。”
“你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呢？”
“比這裏先進，但沒有武功。生活會更方便，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到時候可以領你去看。”
“如果我去你那裏不適應了怎麽辦？”
“你很聰明，我會教你，相信你很快就會學會。”
“你那裏現在是什麽時候？”
“晚上。”
“好神奇，和我這裏一樣！”
“是開發者在你們這裏加入了季節模擬和時間模擬板塊，和外界同步，基本都是一樣的。”
“好吧，我聽不懂。但我知道扶光正在和我共度同一個夜晚，看同一個月亮！”
汪以嵐先是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然後很快地調節了過來。
孟扶光“噗嗤”一笑。
“是，我們在看同一個月亮。”
“電腦是什麽？”汪以嵐又問，“我剛才聽你說的，你只有通過那個才能到這裏來。”
孟扶光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汪以嵐形容。
她的世界要比這裏先進很多，現代的科技發展為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的便利，這些都是《縱平生》古風武俠世界裏沒有的東西。
“可以說是一種工具？”她想了半天才找到一種汪以嵐能夠聽懂的措辭，“我們會用這個做很多東西。比如學習、工作或者是娛樂，能看見很多會動的圖像，也有文字，反正很多都能幹。”
她好想讓汪以嵐見一見，對於他來說，有太多新奇的玩意兒了。
孟扶光說著那些汪以嵐沒見過的東西，不知不覺間，發覺躺在自己腿上的汪以嵐沒了動靜。她低頭看，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確實是累了。
一夜之間接受的外界信息太多，身體不累，腦子也受不了。
孟扶光打開游戲中的攝像頭，給汪以嵐拍了好多的照片保存，又把能在大世界擺放的抱枕拿了出來，墊在汪以嵐的頭下，讓他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把事情做完，孟扶光終於點開了和江童的對話框。
【好友】和光同塵：說完了。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你都告訴他了？
【好友】和光同塵：全部，all，可以說是除了不會現代的生活技能，啥都知道了。
江童對孟扶光的速度表示驚嘆。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你也太猛了一點吧，就不怕他接受不了腦子爆掉，然後卡了bug，把整個游戲都帶出問題啊！你那青梅竹馬沈將可是做游戲維護的，別把他當成個bug找出來優化掉了！
【好友】和光同塵：這你就不知道了，猶豫就會敗北！我有個猜測，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請講。
【好友】和光同塵：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從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就已經獨立於游戲了，所以才不會被判定為bud。
【好友】和光同塵：現在慶典已經過去一半了吧，你看，根本什麽都沒發生。
上周四慶典開啟，汪以嵐正式上線，沒兩天孟扶光就發現他的問題，到現在往半個月的時長走了，她們之間又幹了那麽多的事情，孟扶光真沒見到這個游戲因為汪以嵐帶出什麽運行的bug。
江南23線又是個無人問津之地，就好像這條線路裏他的誕生，是為了遺忘，被整個游戲世界遺忘。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我也不太懂，你知道的，這件事我敢說，也沒人敢信。太離奇了！
【好友】和光同塵：可能是……命運的禮物吧？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少來，說人話。
【好友】和光同塵：你知道汪以嵐躺在我腿上睡覺的時候有多乖嗎？看著超級無敵好親！
江童無語。江童退出聊天框。
孟扶光犯了把賤，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她看了眼時間，發覺已然深夜，於是便叫醒汪以嵐。汪以嵐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扶光還給我墊了墊子，”他開心道，“我就說扶光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孟扶光擡手捏住汪以嵐的下巴，晃悠了兩下，能看到上面肉肉都顫抖了一下：“你呀，就是嘴甜。天天知道說些好話來哄人，扶光這兩個字被你叫得肉麻死了！”
汪以嵐的臉快被捏成一個團子。
“但誰叫我愛聽呢，”孟扶光調戲道，“多叫兩聲來聽聽。”
聽了孟扶光的話，汪以嵐的臉瞬間紅了。
見自己的行為得逞，孟扶光也知曉見好就收，正色道：“太晚了，我得走了。”
汪以嵐：“這麽快？我今天還沒和扶光待夠呢！”
“明天我沒事，還會來的。”孟扶光寬慰他，“你想我幾點來？”
“當然是越早越好啦！”
“行，那我明天下午來。”
汪以嵐重重地點頭，不依不舍地松開孟扶光的衣袖。
和之前很多次一樣，汪以嵐站在原地，看著孟扶光的騎馬離開，漸行漸遠背影。之前在此時，他的心情總是不好，沒有盼頭地等待著孟扶光的下一次出現。
彼時他不知孟扶光來自何處，無處可循，世界之中沒有她的蹤跡，也無人認識她。汪以嵐覺得，和孟扶光的每一場相見，都似夢境版虛無縹緲。
現在不同。
他有了承諾。有了扶光的去處。
這麽一想，等待也許不是件特別難熬的事情了。
-
孟扶光下游戲時，已是淩晨十二點半。
上學期間，她熬夜的次數少，多數都會在十二點前入睡，偶爾會有一兩次貪玩，不過都在雙休日。也正是因為是周六，孟扶光才肆無忌憚地在游戲中和汪以嵐多待了一會兒。
迅速洗漱完，孟扶光鉆進被窩躺下。
在電腦前坐得久了，躺下的時候孟扶光的腰“嘎嘣嘎嘣”響個不停，她翻了個身，順便給自己拉伸了兩下舒展筋骨。
玩一會，玩一會手機就睡。孟扶光是這麽跟自己說的。
然後到了一點半。
就在孟扶光真的放下手機準備睡了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的手機鈴聲是刺激到不行的搖滾樂，聲音一炸，閉上眼睛醞釀睡意的孟扶光自己也跟著一抖，開始摸索著在枕頭邊找手機。
打電話的人是沈將。
“沈將！你看看現在是幾點！淩晨一點半！你打電話時要嚇死我啊！”和休息有關的事情，孟扶光的氣性都不小，接起電話就是一頓劈頭蓋臉。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然後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開口說話了。
“呃，實在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您了。”他說，“請問，您是沈將的家屬嗎？”
原本躺著的孟扶光皺了下眉頭，心裏有些不舒服，撐在床邊坐了起來：“是他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是這樣的，我是他的同事。沈將晚上在公司加班的時候暈倒了，我送他來了醫院，他的手機緊急聯系人是您……”
“地址。直接發到這個電話上就好，我現在過去。”
孟扶光“騰”地一下從床上彈射下來，穿上褲子，隨手抓了件外套，拿起手機奪門而出。
醫院距離孟扶光的公寓不遠，夜中車輛稀少，道路暢通，出租車開得飛快，沒多久便到了醫院樓下。孟扶光下車，朝著急診部飛奔。
夜裏的急診內外都是人，孟扶光七拐八拐，終於在留觀區的角落裏看見了正在吸氧打吊瓶的沈將。
他緊閉著雙目，旁邊是那個給她打電話的同事。
“你好。”孟扶光走上前打了招呼，並且詢問道，“沈將什麽情況？”
同事將手中的一些收據單子交給了孟扶光：“醫生說他暈倒的原因是久坐引發的腦供血不足，加上沒怎麽吃東西，有些低血糖。做了些檢查，發現有竇性心律不齊。”
“那他現在……”
“正在睡覺，”同事道，“可能是最近總熬夜加班累到了，我們這個工作你也知道，996，沒什麽休息時間的，加上最近十五周年慶典，辦公室裏已經累到好幾個了。”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吊瓶吊完就可以把他叫醒回家了。”
“好嘞，麻煩您了。錢一會我加您微信轉給您。”
和沈將的同事告別，孟扶光拽了個凳子坐在旁邊，吊瓶還剩下一些，一時半會打不完，孟扶光有些困，就靠在床邊強撐著精神玩起手機來。
沈將在吵鬧的留觀大廳裏睡得很沈，額頭有些泛青，大概是暈倒的時候不小心磕到的。他工作忙，常加班孟扶光是知道的，但沒想到已經將自己累到了這種程度。
他的父母出國前還交代了一番註意身體，現在要是在這兒看見沈將把自己累成這樣，肯定得心疼死了。
“叮鈴”孟扶光的微信提示音響了一下。
【盛意：知道你睡了，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剛才上游戲，你游戲裏的好友跟我說了你被通緝的事。這麽大的事情不告訴我是吧，委屈就知道往肚子裏咽下，明日上線，我和陸長青幫你殺回去。】
【孟扶光：姐姐最好了！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愛我~】
盛意有些吃驚，一個微信電話打了過來。
“什麽情況？你怎麽這麽晚沒睡，而且聽著周圍很吵，在外邊？”
孟扶光捂住嘴，小聲說：“沈將進醫院了，我來陪護。”
“他怎麽了？”
“加班加的。”孟扶光吐槽，“一天命也不要了往死裏加班，給自己身體都加垮了。他家也不差錢，咱也不知道這麽拼命幹什麽。”
“沈將嘛，這事正常，這好像是因為工作進得第三次醫院了吧？以前上學的時候他也這麽瘋。”
盛意問孟扶光：“這事你跟叔叔阿姨說了嗎？”
“沒有，還是不說了。叔叔阿姨都在國外，告訴了也是徒增擔心。一會兒吊瓶打完了我就送他回去了。”
“行吧，”盛意問道，“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
“那你註意安全，到時候回家了和我說一聲。”
“好。”
掛掉和盛意的微信電話，孟扶光一擡頭，發現沈將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
“扶光，你……你怎麽來了？”
沈將的性格並不外顯，很多時候面上看不出來，實則將自己的心思和情緒都藏了起來。
然而此刻，他卻實實在在地被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孟扶光震驚到了。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然而這是連做夢也不敢肖想的事情。
孟扶光錘了沈將的一拳，怒罵道：“我怎麽來了？我來看你死了沒！第幾次進醫院了？你就說說你這是第幾次了？！”
沈將不說話。孟扶光最不喜歡看他這幅神情，咬牙嘴硬，什麽都不說。
“你同事給我打的電話，說緊急聯系人是我，我就來了。”孟扶光解釋了自己來這兒的原因，“說過多少次不要加班加這麽晚、不要加班加這麽晚，一句沒聽是吧？”
“對不起。”沈將微微低著頭，不敢看孟扶光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說實話，孟扶光是真的有點兒被沈將氣到了。
盡管年齡相差的有些大，但她倆幾乎可以算是一起長大的了，也沒怎麽分開過。
孟扶光雖然對沈將沒有那種男女之情，可對自己來說，他終究是個非常重要的親人。平時討厭也好，說沈將煩也好，她也都非真心實意，只是不滿於管教，多說兩句洩洩憤，過過嘴癮。
“你加班公司會給你多少錢？”
“什麽？”沈將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孟扶光俯身靠近沈將，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加班公司給你多少錢？”
她輕輕捏住沈將的下巴。
“這錢我包了。”
“從下周一起，你給我六點準時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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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以嵐不放心：“我不會一閉眼睛，你就下線了吧？！”
孟扶光哄道：“不會的，放心吧。”
但汪以嵐還是不肯閉上眼睛，他強撐著，問孟扶光一堆稀奇古怪的問題，天馬行空，想起來什麽問什麽，每一個都很跳躍，但都充滿了他對她所在世界的好奇。
孟扶光每一個都認認真真地回答他。
“扶光不在這裏的時候都會幹些什麽？”
“上學。我目前還是個學生。”
“設計我的人是什麽樣子的？”
“不知道，”孟扶光如實說，“是一個團隊，很多人一起設計，又經過很多次的討論，最後才定了你的樣子。”
“你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呢？”
“比這裏先進，但沒有武功。生活會更方便，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到時候可以領你去看。”
“如果我去你那裏不適應了怎麽辦？”
“你很聰明，我會教你，相信你很快就會學會。”
“你那裏現在是什麽時候？”
“晚上。”
“好神奇，和我這裏一樣！”
“是開發者在你們這裏加入了季節模擬和時間模擬板塊，和外界同步，基本都是一樣的。”
“好吧，我聽不懂。但我知道扶光正在和我共度同一個夜晚，看同一個月亮！”
汪以嵐先是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然後很快地調節了過來。
孟扶光“噗嗤”一笑。
“是，我們在看同一個月亮。”
“電腦是什麽？”汪以嵐又問，“我剛才聽你說的，你只有通過那個才能到這裏來。”
孟扶光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汪以嵐形容。
她的世界要比這裏先進很多，現代的科技發展為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的便利，這些都是《縱平生》古風武俠世界裏沒有的東西。
“可以說是一種工具？”她想了半天才找到一種汪以嵐能夠聽懂的措辭，“我們會用這個做很多東西。比如學習、工作或者是娛樂，能看見很多會動的圖像，也有文字，反正很多都能幹。”
她好想讓汪以嵐見一見，對於他來說，有太多新奇的玩意兒了。
孟扶光說著那些汪以嵐沒見過的東西，不知不覺間，發覺躺在自己腿上的汪以嵐沒了動靜。她低頭看，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確實是累了。
一夜之間接受的外界信息太多，身體不累，腦子也受不了。
孟扶光打開游戲中的攝像頭，給汪以嵐拍了好多的照片保存，又把能在大世界擺放的抱枕拿了出來，墊在汪以嵐的頭下，讓他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把事情做完，孟扶光終於點開了和江童的對話框。
【好友】和光同塵：說完了。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你都告訴他了？
【好友】和光同塵：全部，all，可以說是除了不會現代的生活技能，啥都知道了。
江童對孟扶光的速度表示驚嘆。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你也太猛了一點吧，就不怕他接受不了腦子爆掉，然後卡了bug，把整個游戲都帶出問題啊！你那青梅竹馬沈將可是做游戲維護的，別把他當成個bug找出來優化掉了！
【好友】和光同塵：這你就不知道了，猶豫就會敗北！我有個猜測，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請講。
【好友】和光同塵：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從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就已經獨立於游戲了，所以才不會被判定為bud。
【好友】和光同塵：現在慶典已經過去一半了吧，你看，根本什麽都沒發生。
上周四慶典開啟，汪以嵐正式上線，沒兩天孟扶光就發現他的問題，到現在往半個月的時長走了，她們之間又幹了那麽多的事情，孟扶光真沒見到這個游戲因為汪以嵐帶出什麽運行的bug。
江南23線又是個無人問津之地，就好像這條線路裏他的誕生，是為了遺忘，被整個游戲世界遺忘。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我也不太懂，你知道的，這件事我敢說，也沒人敢信。太離奇了！
【好友】和光同塵：可能是……命運的禮物吧？
【好友】劍下無人（江童）：少來，說人話。
【好友】和光同塵：你知道汪以嵐躺在我腿上睡覺的時候有多乖嗎？看著超級無敵好親！
江童無語。江童退出聊天框。
孟扶光犯了把賤，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她看了眼時間，發覺已然深夜，於是便叫醒汪以嵐。汪以嵐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扶光還給我墊了墊子，”他開心道，“我就說扶光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孟扶光擡手捏住汪以嵐的下巴，晃悠了兩下，能看到上面肉肉都顫抖了一下：“你呀，就是嘴甜。天天知道說些好話來哄人，扶光這兩個字被你叫得肉麻死了！”
汪以嵐的臉快被捏成一個團子。
“但誰叫我愛聽呢，”孟扶光調戲道，“多叫兩聲來聽聽。”
聽了孟扶光的話，汪以嵐的臉瞬間紅了。
見自己的行為得逞，孟扶光也知曉見好就收，正色道：“太晚了，我得走了。”
汪以嵐：“這麽快？我今天還沒和扶光待夠呢！”
“明天我沒事，還會來的。”孟扶光寬慰他，“你想我幾點來？”
“當然是越早越好啦！”
“行，那我明天下午來。”
汪以嵐重重地點頭，不依不舍地松開孟扶光的衣袖。
和之前很多次一樣，汪以嵐站在原地，看著孟扶光的騎馬離開，漸行漸遠背影。之前在此時，他的心情總是不好，沒有盼頭地等待著孟扶光的下一次出現。
彼時他不知孟扶光來自何處，無處可循，世界之中沒有她的蹤跡，也無人認識她。汪以嵐覺得，和孟扶光的每一場相見，都似夢境版虛無縹緲。
現在不同。
他有了承諾。有了扶光的去處。
這麽一想，等待也許不是件特別難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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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光下游戲時，已是淩晨十二點半。
上學期間，她熬夜的次數少，多數都會在十二點前入睡，偶爾會有一兩次貪玩，不過都在雙休日。也正是因為是周六，孟扶光才肆無忌憚地在游戲中和汪以嵐多待了一會兒。
迅速洗漱完，孟扶光鉆進被窩躺下。
在電腦前坐得久了，躺下的時候孟扶光的腰“嘎嘣嘎嘣”響個不停，她翻了個身，順便給自己拉伸了兩下舒展筋骨。
玩一會，玩一會手機就睡。孟扶光是這麽跟自己說的。
然後到了一點半。
就在孟扶光真的放下手機準備睡了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的手機鈴聲是刺激到不行的搖滾樂，聲音一炸，閉上眼睛醞釀睡意的孟扶光自己也跟著一抖，開始摸索著在枕頭邊找手機。
打電話的人是沈將。
“沈將！你看看現在是幾點！淩晨一點半！你打電話時要嚇死我啊！”和休息有關的事情，孟扶光的氣性都不小，接起電話就是一頓劈頭蓋臉。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然後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開口說話了。
“呃，實在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您了。”他說，“請問，您是沈將的家屬嗎？”
原本躺著的孟扶光皺了下眉頭，心裏有些不舒服，撐在床邊坐了起來：“是他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是這樣的，我是他的同事。沈將晚上在公司加班的時候暈倒了，我送他來了醫院，他的手機緊急聯系人是您……”
“地址。直接發到這個電話上就好，我現在過去。”
孟扶光“騰”地一下從床上彈射下來，穿上褲子，隨手抓了件外套，拿起手機奪門而出。
醫院距離孟扶光的公寓不遠，夜中車輛稀少，道路暢通，出租車開得飛快，沒多久便到了醫院樓下。孟扶光下車，朝著急診部飛奔。
夜裏的急診內外都是人，孟扶光七拐八拐，終於在留觀區的角落裏看見了正在吸氧打吊瓶的沈將。
他緊閉著雙目，旁邊是那個給她打電話的同事。
“你好。”孟扶光走上前打了招呼，並且詢問道，“沈將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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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現在……”
“正在睡覺，”同事道，“可能是最近總熬夜加班累到了，我們這個工作你也知道，996，沒什麽休息時間的，加上最近十五周年慶典，辦公室裏已經累到好幾個了。”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吊瓶吊完就可以把他叫醒回家了。”
“好嘞，麻煩您了。錢一會我加您微信轉給您。”
和沈將的同事告別，孟扶光拽了個凳子坐在旁邊，吊瓶還剩下一些，一時半會打不完，孟扶光有些困，就靠在床邊強撐著精神玩起手機來。
沈將在吵鬧的留觀大廳裏睡得很沈，額頭有些泛青，大概是暈倒的時候不小心磕到的。他工作忙，常加班孟扶光是知道的，但沒想到已經將自己累到了這種程度。
他的父母出國前還交代了一番註意身體，現在要是在這兒看見沈將把自己累成這樣，肯定得心疼死了。
“叮鈴”孟扶光的微信提示音響了一下。
【盛意：知道你睡了，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剛才上游戲，你游戲裏的好友跟我說了你被通緝的事。這麽大的事情不告訴我是吧，委屈就知道往肚子裏咽下，明日上線，我和陸長青幫你殺回去。】
【孟扶光：姐姐最好了！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愛我~】
盛意有些吃驚，一個微信電話打了過來。
“什麽情況？你怎麽這麽晚沒睡，而且聽著周圍很吵，在外邊？”
孟扶光捂住嘴，小聲說：“沈將進醫院了，我來陪護。”
“他怎麽了？”
“加班加的。”孟扶光吐槽，“一天命也不要了往死裏加班，給自己身體都加垮了。他家也不差錢，咱也不知道這麽拼命幹什麽。”
“沈將嘛，這事正常，這好像是因為工作進得第三次醫院了吧？以前上學的時候他也這麽瘋。”
盛意問孟扶光：“這事你跟叔叔阿姨說了嗎？”
“沒有，還是不說了。叔叔阿姨都在國外，告訴了也是徒增擔心。一會兒吊瓶打完了我就送他回去了。”
“行吧，”盛意問道，“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
“那你註意安全，到時候回家了和我說一聲。”
“好。”
掛掉和盛意的微信電話，孟扶光一擡頭，發現沈將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
“扶光，你……你怎麽來了？”
沈將的性格並不外顯，很多時候面上看不出來，實則將自己的心思和情緒都藏了起來。
然而此刻，他卻實實在在地被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孟扶光震驚到了。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然而這是連做夢也不敢肖想的事情。
孟扶光錘了沈將的一拳，怒罵道：“我怎麽來了？我來看你死了沒！第幾次進醫院了？你就說說你這是第幾次了？！”
沈將不說話。孟扶光最不喜歡看他這幅神情，咬牙嘴硬，什麽都不說。
“你同事給我打的電話，說緊急聯系人是我，我就來了。”孟扶光解釋了自己來這兒的原因，“說過多少次不要加班加這麽晚、不要加班加這麽晚，一句沒聽是吧？”
“對不起。”沈將微微低著頭，不敢看孟扶光的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說實話，孟扶光是真的有點兒被沈將氣到了。
盡管年齡相差的有些大，但她倆幾乎可以算是一起長大的了，也沒怎麽分開過。
孟扶光雖然對沈將沒有那種男女之情，可對自己來說，他終究是個非常重要的親人。平時討厭也好，說沈將煩也好，她也都非真心實意，只是不滿於管教，多說兩句洩洩憤，過過嘴癮。
“你加班公司會給你多少錢？”
“什麽？”沈將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孟扶光俯身靠近沈將，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加班公司給你多少錢？”
她輕輕捏住沈將的下巴。
“這錢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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