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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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剛吃完一頭角鹿的烈焰豹悠閑地躺在陽光下甩著尾巴。
作為占據一方領土的領主，烈焰豹自覺是個仁慈的豹。
再沒有比它更善良的領主了，看看，它的領地是物種最豐富的領地，所有動物都可以在它的領地生活，而代價只是需要付出一點同族而已。
它一視同仁地包容著所有的動物，除了那可惡的兩腳獸。
那些沒毛的猴子不但偷走了它的孩子，還在它的眼前將它的孩子殘忍傷害。它絕不會容忍任何兩腳獸在它的領地活下去。
這麽想想，烈焰豹的尾巴停在空中，它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兩腳獸了。
空氣中傳來樹葉搖晃的“沙沙”聲，烈焰豹很清楚，這不是風吹動後的聲音。
它站了起來，上半身低伏，尖利的獠牙反射著刺目的光線，獸瞳內是興味和暴戾。
它正想著它的小玩具們，小玩具就送上門了啊。
*
不小心勾住樹枝的傑克楞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們在離開沼澤後，的確有了一段相對安逸的趕路時光。
雖然時不時還有野獸襲擊，但這些野獸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傷害，只會成為填飽他們肚子的一員。
休整之後，他們就來到了烈焰豹的領地邊緣。
關於烈焰豹的故事，在場的成員都有一定的了解。這是一只對人類抱有絕對惡意的魔獸，而且實力強大，他們遇上不一定會死，但也會兩敗俱傷，影響他們的下一步計劃。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不驚動它的前提下穿過它的領地。
畢竟它的領地太大了，如果繞路，他們會消耗太多的時間在路上。
原本一切都是剛剛好的。
他們選擇在午後行動。
這個時間點的烈焰豹通常剛進食完成，是最放松的時刻，也是警惕性最弱的時刻。他們可以混在獸群隱藏自己的氣味，渾水摸魚偷渡而去。
但是，突然一頭離群的角犀向著他們藏身的鹿群沖了過來，榛鹿嚇得四處奔逃，但也帶走了角犀。
雖然柳蔓宇他們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但他們失去了鹿群的掩護，完全暴露在森林之中。
更危險的是，他們現在發出了足以驚醒烈焰豹的聲響。
傑克面色慘白，但大家也沒時間責怪他。他們必須在烈焰豹反應過來前，將自己隱藏起來。
傑克是重騎士，和神聖、迅捷、高攻擊性的神殿騎士不同，重騎士是厚重、沈穩的。比起攻擊，重騎士更偏向於防禦守護。
這也是考慮到庫森監獄或許有強悍的守衛者。
但相對的，傑克的行動就沒有其他人靈活。
人選是傭兵團一致決定的結果，現在這個結局，他們也早有準備。
比起一開始就被發現，現在他們至少已經來到了行程的後半段，距離成功的希望更大。
“我們跑不過烈焰豹，”與其說團長在安排任務，不如說是特意解釋給柳蔓宇他們兩人聽的，“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隱藏自己，直到烈焰豹失去興趣離開。”
柳蔓宇和九霄沒有異議。
團長又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跟我走吧，我會盡可能保護你們。”
其他團員雖然不服氣，但還是尊重了團長的決定。
人越多，暴露的風險越大。即使是經常在森林穿行的傭兵團成員，他們最多也是兩人相伴同行。
帶著兩個可能有那麽些運氣在身上但戰鬥力微弱的人，團長所要面臨的危險就更大。但也只有團長有這個能力帶人。
在眾人一致的“你不要不知好歹”眼神中，柳蔓宇拒絕了他：“我們自己可以。”
如果說是打架，柳蔓宇承認，她的確不擅長。但現在他們又不需要打架，只是找個藏身的地方，這有什麽難的？
顯然，團長也認為柳蔓宇還沒認清事情的嚴重性：“烈焰豹的視覺和嗅覺都很靈敏，一般的手段根本無法逃脫它的搜查。”
所以，柳蔓宇他們最好聽從他們的安排，在他們尋找到的安全所躲藏。
“我不覺得你們找的地方會更安全。”柳蔓宇實話實說，雖然這個實話，聽上去更像挑釁。
至少，傭兵團的其他成員就是那麽認為的。
他們本來就對這個因為仗著運氣好幫助了羅德鎮而挾恩圖報的家夥沒有好感，雖然這一路上也發現了他們運氣不錯，但也就是那樣。
現在在這生死關頭，他們不僅不領情，還那麽狂妄地看不起他們，那他們也不想再管這兩個無知的人。
“團長，既然他們覺得他們找的地方更安全，那就讓他們找。”羅布在一旁煽風點火，“免得到時候他們還要怪我們能力不行。”
羅布說得陰陽怪氣，但其他人也都讚同地點了點頭。
其實羅布也是帶了點私人恩怨的。
在之前，團裏的探路工作都是他負責的，他也從來沒出錯過。但剛才柳蔓宇在沼澤的舉動狠狠打了他的臉，她試探出一條安全的道路，顯得他無用至極。
羅布很珍惜在團裏的工作，所以他會不擇手段讓其他人厭棄這兩個勇士。
既然是勇士，又為什麽來和他們搶位置。這是這兩個勇士活該。
團長依舊在猶豫。
“不用管我們。”柳蔓宇堅持道，甚至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徑自躲在一個小坡下。
那個小坡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有個足以躲藏兩個人的凹陷。如果不是從特定角度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們。
但那是針對人類，以烈焰豹的嗅覺，這裏很快就會被它發現。
其他團員忍不住嘲笑出聲，就連羅布也遮掩不住嘲諷的神色。
看來是他想多了，就這兩個什麽都不懂的勇士，怎麽可能和他競爭團裏的位置。
“這裏不安全。”只有團長還記得自己的職責，勸說道。
“我們是勇士，出了事，我們自己承擔。”柳蔓宇還是拒絕了團長，順帶給出了一個比起建議更像是不懷好意的提議，“倒是那個人，需要註意一點。”
勇士這個理由讓團長沒有再堅持。
所有人都知道，勇士是一群奇怪的生物，死亡對於他們而言不是永寂，而是削弱。但他們和巫妖不同，他們是人。
這大概就是種族天賦。
但柳蔓宇指的人，是羅布。
沒有人覺得她說的是真話，只以為她在故意惡心羅布，就連羅布也是這樣認為。
他嘲笑地看著柳蔓宇他們：“你不會以為那麽說，我就真的會害怕？我們可是傭兵，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在我們面前炫耀？”
就按照他們這個位置來看，剛進入傭兵團的新手都能比他們做的更好，更別提已經是老手的羅布。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傭兵團的成員沒有繼續把時間浪費在勸說柳蔓宇他們身上，而是四散開來，躲在足夠安全的位置。
人類早就總結出一套對付烈焰豹的方法。如何躲藏已經成為每一個傭兵的必修課程，這也是烈焰豹越來越難以見到人類的原因之一。
而這門課，羅布自認為已經掌握得很熟練，駕輕就熟地找到一個合適的樹杈，躲了進去。
他甚至悠哉地閉著眼晃腿。
等他再次睜眼，估計就能看見那兩個可惡的勇士的屍體了吧。
就在他們躲好沒多久，一個金紅色的頭顱探了出來。
貓科動物的爪墊行走在落葉上也寂靜無聲，但凡他們的動作再慢上一步，就會被烈焰豹抓個正著。
它的鼻尖微微聳動，邁出的步伐優雅輕巧，恰好停留在他們剛才站著的位置。
那裏還有未被清理的人味。
火焰在落葉上升起，濃煙帶著灰塵飄散在各個角落，但又恰到好處地控制在一個固定的範圍內。
畢竟是自己的領地，哪怕再不喜歡人類的味道，烈焰豹還不想把自己家燒了。
它的嘴咧開一個古怪的弧度。
會笑的豹子本來就奇怪，更何況它的眼神中帶著惡劣，更像是從地獄索魂的惡魔。
事實上，它也的確是。
剛才的氣味它都已經記住了，風帶來了它想要的味道，它找到它的獵物了。
它向前走了幾步，爪墊落地無聲，悄無聲息地停在一棵兩人環抱粗的樹木下。
在它的腳下，柳蔓宇和九霄正躲在那裏，頗有閑情逸致地擺弄身前的枯枝。
它在上面。
九霄寫下了這幾個字，但面上也沒有慌張的神情。
他相信柳蔓宇，也相信自己。一個小小的豹子，他還不至於為了它而擔驚受怕。
柳蔓宇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她依舊沒有改變位置。
枯草被一次次分隔，重覆多次，柳蔓宇的眉頭卻越來越緊縮。
九霄瞥了一眼，他雖然不精通，但也能看出這個卦象並不好。
算的是什麽？他用眼神詢問。
柳蔓宇輕輕嘆了口氣，老朋友。
九霄若有所思地點頭，表示了解。
烈焰豹在他們的頭上打了個噴嚏。
該死，這裏居然長了淮萸草。是誰把這個會讓它打噴嚏的草帶進來的，明天它就要讓那些食物吃掉它們。
烈焰豹又打了個噴嚏，罵罵咧咧地遠離這裏，冷靜了一會才繼續尋找風中的氣味。
哈，它呼了口氣，找到了。
那個位置還有點遠，烈焰豹小心地跑到附近，斂氣凝神，看著這個自以為躲得很好的兩腳獸。
沒有人能騙過豹，但所有騙豹的生物都該被它懲罰。
它張開嘴，慘白的獠牙慢慢貼近這個開始放松警戒的人類。
一口，咬下。
林子裏傳來淒厲的慘叫，久久不曾停息。
貓科動物的頑劣本性讓它們不會立馬殺死獵物，尤其在不餓的時候。但它們也不會浪費食物，所以在玩厭後，它還是嫌棄地吃下了他。
呼，今天的運動量有點大了，繼續躺著吧。
烈焰豹逐漸走遠，但林子裏依舊沒有人出現。直到他們確認烈焰豹真的已經離去。
他們第一時間盤點人數。
本該最危險的柳蔓宇兩人安然無恙，但應該最安全的羅布卻沒有出現。
他們很清楚，沒出現意味著什麽。
“快走。”團長沒有多說，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穿過迷障，我們就到庫森監獄了。”
*
水神神殿。
肖恩穿著華麗的騎裝，半跪在地面接受教皇的賜福。
“肖恩，我的孩子。”他溫柔地撫摸肖恩的頭發，“歡迎回來。”
身上的詛咒已經被清除，再次成為神殿騎士的肖恩低著頭：“感謝神的賜福。”
“光明與黑暗的戰爭即將開啟。肖恩，我的孩子，你是否願意代替神明出戰。”
“吾之榮幸。”肖恩的額頭碰觸地面，虔誠地俯首，“願以己軀獻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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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占據一方領土的領主，烈焰豹自覺是個仁慈的豹。
再沒有比它更善良的領主了，看看，它的領地是物種最豐富的領地，所有動物都可以在它的領地生活，而代價只是需要付出一點同族而已。
它一視同仁地包容著所有的動物，除了那可惡的兩腳獸。
那些沒毛的猴子不但偷走了它的孩子，還在它的眼前將它的孩子殘忍傷害。它絕不會容忍任何兩腳獸在它的領地活下去。
這麽想想，烈焰豹的尾巴停在空中，它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兩腳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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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站了起來，上半身低伏，尖利的獠牙反射著刺目的光線，獸瞳內是興味和暴戾。
它正想著它的小玩具們，小玩具就送上門了啊。
*
不小心勾住樹枝的傑克楞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們在離開沼澤後，的確有了一段相對安逸的趕路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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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之後，他們就來到了烈焰豹的領地邊緣。
關於烈焰豹的故事，在場的成員都有一定的了解。這是一只對人類抱有絕對惡意的魔獸，而且實力強大，他們遇上不一定會死，但也會兩敗俱傷，影響他們的下一步計劃。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不驚動它的前提下穿過它的領地。
畢竟它的領地太大了，如果繞路，他們會消耗太多的時間在路上。
原本一切都是剛剛好的。
他們選擇在午後行動。
這個時間點的烈焰豹通常剛進食完成，是最放松的時刻，也是警惕性最弱的時刻。他們可以混在獸群隱藏自己的氣味，渾水摸魚偷渡而去。
但是，突然一頭離群的角犀向著他們藏身的鹿群沖了過來，榛鹿嚇得四處奔逃，但也帶走了角犀。
雖然柳蔓宇他們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但他們失去了鹿群的掩護，完全暴露在森林之中。
更危險的是，他們現在發出了足以驚醒烈焰豹的聲響。
傑克面色慘白，但大家也沒時間責怪他。他們必須在烈焰豹反應過來前，將自己隱藏起來。
傑克是重騎士，和神聖、迅捷、高攻擊性的神殿騎士不同，重騎士是厚重、沈穩的。比起攻擊，重騎士更偏向於防禦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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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對的，傑克的行動就沒有其他人靈活。
人選是傭兵團一致決定的結果，現在這個結局，他們也早有準備。
比起一開始就被發現，現在他們至少已經來到了行程的後半段，距離成功的希望更大。
“我們跑不過烈焰豹，”與其說團長在安排任務，不如說是特意解釋給柳蔓宇他們兩人聽的，“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隱藏自己，直到烈焰豹失去興趣離開。”
柳蔓宇和九霄沒有異議。
團長又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跟我走吧，我會盡可能保護你們。”
其他團員雖然不服氣，但還是尊重了團長的決定。
人越多，暴露的風險越大。即使是經常在森林穿行的傭兵團成員，他們最多也是兩人相伴同行。
帶著兩個可能有那麽些運氣在身上但戰鬥力微弱的人，團長所要面臨的危險就更大。但也只有團長有這個能力帶人。
在眾人一致的“你不要不知好歹”眼神中，柳蔓宇拒絕了他：“我們自己可以。”
如果說是打架，柳蔓宇承認，她的確不擅長。但現在他們又不需要打架，只是找個藏身的地方，這有什麽難的？
顯然，團長也認為柳蔓宇還沒認清事情的嚴重性：“烈焰豹的視覺和嗅覺都很靈敏，一般的手段根本無法逃脫它的搜查。”
所以，柳蔓宇他們最好聽從他們的安排，在他們尋找到的安全所躲藏。
“我不覺得你們找的地方會更安全。”柳蔓宇實話實說，雖然這個實話，聽上去更像挑釁。
至少，傭兵團的其他成員就是那麽認為的。
他們本來就對這個因為仗著運氣好幫助了羅德鎮而挾恩圖報的家夥沒有好感，雖然這一路上也發現了他們運氣不錯，但也就是那樣。
現在在這生死關頭，他們不僅不領情，還那麽狂妄地看不起他們，那他們也不想再管這兩個無知的人。
“團長，既然他們覺得他們找的地方更安全，那就讓他們找。”羅布在一旁煽風點火，“免得到時候他們還要怪我們能力不行。”
羅布說得陰陽怪氣，但其他人也都讚同地點了點頭。
其實羅布也是帶了點私人恩怨的。
在之前，團裏的探路工作都是他負責的，他也從來沒出錯過。但剛才柳蔓宇在沼澤的舉動狠狠打了他的臉，她試探出一條安全的道路，顯得他無用至極。
羅布很珍惜在團裏的工作，所以他會不擇手段讓其他人厭棄這兩個勇士。
既然是勇士，又為什麽來和他們搶位置。這是這兩個勇士活該。
團長依舊在猶豫。
“不用管我們。”柳蔓宇堅持道，甚至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徑自躲在一個小坡下。
那個小坡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有個足以躲藏兩個人的凹陷。如果不是從特定角度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們。
但那是針對人類，以烈焰豹的嗅覺，這裏很快就會被它發現。
其他團員忍不住嘲笑出聲，就連羅布也遮掩不住嘲諷的神色。
看來是他想多了，就這兩個什麽都不懂的勇士，怎麽可能和他競爭團裏的位置。
“這裏不安全。”只有團長還記得自己的職責，勸說道。
“我們是勇士，出了事，我們自己承擔。”柳蔓宇還是拒絕了團長，順帶給出了一個比起建議更像是不懷好意的提議，“倒是那個人，需要註意一點。”
勇士這個理由讓團長沒有再堅持。
所有人都知道，勇士是一群奇怪的生物，死亡對於他們而言不是永寂，而是削弱。但他們和巫妖不同，他們是人。
這大概就是種族天賦。
但柳蔓宇指的人，是羅布。
沒有人覺得她說的是真話，只以為她在故意惡心羅布，就連羅布也是這樣認為。
他嘲笑地看著柳蔓宇他們：“你不會以為那麽說，我就真的會害怕？我們可是傭兵，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在我們面前炫耀？”
就按照他們這個位置來看，剛進入傭兵團的新手都能比他們做的更好，更別提已經是老手的羅布。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傭兵團的成員沒有繼續把時間浪費在勸說柳蔓宇他們身上，而是四散開來，躲在足夠安全的位置。
人類早就總結出一套對付烈焰豹的方法。如何躲藏已經成為每一個傭兵的必修課程，這也是烈焰豹越來越難以見到人類的原因之一。
而這門課，羅布自認為已經掌握得很熟練，駕輕就熟地找到一個合適的樹杈，躲了進去。
他甚至悠哉地閉著眼晃腿。
等他再次睜眼，估計就能看見那兩個可惡的勇士的屍體了吧。
就在他們躲好沒多久，一個金紅色的頭顱探了出來。
貓科動物的爪墊行走在落葉上也寂靜無聲，但凡他們的動作再慢上一步，就會被烈焰豹抓個正著。
它的鼻尖微微聳動，邁出的步伐優雅輕巧，恰好停留在他們剛才站著的位置。
那裏還有未被清理的人味。
火焰在落葉上升起，濃煙帶著灰塵飄散在各個角落，但又恰到好處地控制在一個固定的範圍內。
畢竟是自己的領地，哪怕再不喜歡人類的味道，烈焰豹還不想把自己家燒了。
它的嘴咧開一個古怪的弧度。
會笑的豹子本來就奇怪，更何況它的眼神中帶著惡劣，更像是從地獄索魂的惡魔。
事實上，它也的確是。
剛才的氣味它都已經記住了，風帶來了它想要的味道，它找到它的獵物了。
它向前走了幾步，爪墊落地無聲，悄無聲息地停在一棵兩人環抱粗的樹木下。
在它的腳下，柳蔓宇和九霄正躲在那裏，頗有閑情逸致地擺弄身前的枯枝。
它在上面。
九霄寫下了這幾個字，但面上也沒有慌張的神情。
他相信柳蔓宇，也相信自己。一個小小的豹子，他還不至於為了它而擔驚受怕。
柳蔓宇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她依舊沒有改變位置。
枯草被一次次分隔，重覆多次，柳蔓宇的眉頭卻越來越緊縮。
九霄瞥了一眼，他雖然不精通，但也能看出這個卦象並不好。
算的是什麽？他用眼神詢問。
柳蔓宇輕輕嘆了口氣，老朋友。
九霄若有所思地點頭，表示了解。
烈焰豹在他們的頭上打了個噴嚏。
該死，這裏居然長了淮萸草。是誰把這個會讓它打噴嚏的草帶進來的，明天它就要讓那些食物吃掉它們。
烈焰豹又打了個噴嚏，罵罵咧咧地遠離這裏，冷靜了一會才繼續尋找風中的氣味。
哈，它呼了口氣，找到了。
那個位置還有點遠，烈焰豹小心地跑到附近，斂氣凝神，看著這個自以為躲得很好的兩腳獸。
沒有人能騙過豹，但所有騙豹的生物都該被它懲罰。
它張開嘴，慘白的獠牙慢慢貼近這個開始放松警戒的人類。
一口，咬下。
林子裏傳來淒厲的慘叫，久久不曾停息。
貓科動物的頑劣本性讓它們不會立馬殺死獵物，尤其在不餓的時候。但它們也不會浪費食物，所以在玩厭後，它還是嫌棄地吃下了他。
呼，今天的運動量有點大了，繼續躺著吧。
烈焰豹逐漸走遠，但林子裏依舊沒有人出現。直到他們確認烈焰豹真的已經離去。
他們第一時間盤點人數。
本該最危險的柳蔓宇兩人安然無恙，但應該最安全的羅布卻沒有出現。
他們很清楚，沒出現意味著什麽。
“快走。”團長沒有多說，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穿過迷障，我們就到庫森監獄了。”
*
水神神殿。
肖恩穿著華麗的騎裝，半跪在地面接受教皇的賜福。
“肖恩，我的孩子。”他溫柔地撫摸肖恩的頭發，“歡迎回來。”
身上的詛咒已經被清除，再次成為神殿騎士的肖恩低著頭：“感謝神的賜福。”
“光明與黑暗的戰爭即將開啟。肖恩，我的孩子，你是否願意代替神明出戰。”
“吾之榮幸。”肖恩的額頭碰觸地面，虔誠地俯首，“願以己軀獻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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