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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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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

漸漸地,她哭得連親他都沒力氣了,在他懷中墜落下來,靠著他的胸膛無力蜷縮著,成了一團。

他胸前大紅的喜服被她的淚水洇濕了一團,他的心好似都被她哭成了一個空洞,往裏漏著刺骨的風。

他低頭單手捧著她的下頜,看到她低垂的長睫濕漉漉地粘成一簇一簇。

吻著她,“公主別哭了好不好,再哭將我的心哭碎了,以後縫都縫不好了。”

南宮姣擡眼,瞳孔有些散,喘息一會兒,手緊緊攥著他身側的衣衫,“阿熠。”

“嗯,我在的,公主。”

空熠不疊應著。

南宮姣勾唇,只是淚依舊不停。

帶著些自嘲道:“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啊。”

“公主……”

空熠楞楞看她帶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南宮姣笑得溫柔,只是眼淚仿佛有自己的想法,顆顆溢出,顫巍巍滑下。

“我……還想往今日的誓言裏加一句。”

“加什麽?”空熠問。

南宮姣一字一頓,吐出四個字:“死生與共。”

空熠心停跳了一拍,幾乎要懷疑自己幻聽,“公主,你說什麽?”

南宮姣閉上眼睛,手用了些勁道,帶著他狠狠摁向自己的心口。

身子越來越低,喘息愈加劇烈。

“公主!”

他反手捏住她的手腕,熟練尋到脈搏。

竟是……

空熠有些震驚地看向南宮姣。

竟是情緒起伏太過的慟心之癥。

他將她緊緊抱著,“公主,無論你在想什麽,我們都不要想了好不好。在我心裏,什麽都比不上公主的康健。”

南宮姣緊繃到脊骨顫抖,張大嘴艱難喘息著。

他輕拍她的後背,吻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地說著什麽,轉移她的註意力,想盡一切幫她平覆。

熬過這一陣長久綿延的痛楚,南宮姣虛軟在他懷中,鼻尖呼吸無力又急促。

他還在她耳邊說著,“公主,不開心的事我們就不要去想,今日可是我們的新婚夜呢,良辰美景,洞房花燭,以後呀,我們還有無數長長久久的日子在後頭,每日都該開開心心的……”

南宮姣半睜眼眸,目光虛虛定在一處,思緒飄遠。

空熠從此時講到未來,所有美好的暢想堆在一起,恨不得用林林總總的大事小事將那些惹她傷心的從腦海中擠出去。

南宮姣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力道不重,空熠感覺到立刻以手覆上,“公主。”

南宮姣垂眸,“阿熠,若有朝一日你敢拋下我,無論是因為什麽,哪怕你自己也不願,哪怕是所謂以命換命,無論生離或是死別,我都再不會原諒。”

空熠聞言怔怔。

他想同以前一樣毫不猶豫地答應,並賭誓一定依言,可不知為何,遲遲說不出口。

莫大的酸澀與鈍痛湧上心頭,好像……好像曾經,他真的拋下過她一般。

公主是因為聯想到若是他出事,才會這樣嗎?

只是假設,都會這般痛苦嗎。

空熠又開心,又心疼,疼得呼吸都有些艱澀。

終啞聲應道:“好,我知道的,易地而處,若是公主不在,我亦無法獨活。以後,我們死生與共,絕不拋下彼此。”

南宮姣擡眸,眼瞳幽深而危險,“若有違背,便算不遵婚誓,我不會再認你。”

空熠手緊握她的腰肢,極慎重地應:“好。”

他不會給她這種機會。

他是個自私的人,不會做奉獻自身為他人做嫁衣的事。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無上珍寶,他不允許任何失去的可能性存在。

南宮姣一直凝視著他,此刻輕輕笑了。

擡手,從他的額角,順著雪白刺青的輪廓一點點往下。

滑過唇角,他的舌尖追逐出來,差一點追上。

滑過下頜,蹭過他滾動的喉結,一直到底下婚服的衣襟。

手擦過鎖骨,掌心向下,狠狠一捏。

眼眸對視,久久勾纏。

同時,刺啦一聲,捏住他衣襟的手向下用力。

露出的白皙肌膚被堅致的鎖骨頂起,隆起的弧度優越且性感。

南宮姣毫不留情,低頭對著那一處重重咬下去,咬得破了皮,舌尖嘗到血腥味。

空熠悶哼一聲,呼吸頓時加重。

南宮姣沒松口,還在用力,鮮紅的血溢出染上唇瓣,糜艷且旖旎。

血珠流下來,滾熱地淌在肌膚上。

南宮姣口下,空熠胸膛的起伏越來越劇烈。

他的手從底下往上,精準摸到她的腰封,指尖靈巧翻轉間輕松解開。

南宮姣感覺到了,但不想管,也懶得管。

腰間松了,腰封松松垮垮搭在原處,空熠的手伸進她外衫的一剎,腰封滑下,掉落堆在床上。

南宮姣松了口,眼前惑人的鎖骨上出現一個深深的牙印,血珠不斷往外冒。

垂下的長睫稍動了下,她又湊近,探出舌尖,舔上去,向上,舌苔極慢極慢地包過每一處小小的牙印,摩挲舔舐。

衣衫內空熠的大掌驟然收緊,極重地握上她的腰肢,身體她接觸的那一塊皮肉在不自主地細細戰栗。

異樣的酥麻貫穿下去,心跳咚咚敲擊著胸膛。

動作猛然加快,將她的外衫剝下,一手在腰背,一手在大腿,腰腿蓄力,兩下挪到床榻外。

南宮姣的後腦頂開綾羅床帳,空熠抱著她赤腳下地。

觸地一剎,南宮姣輕呼一聲,被迫向上,額角蹭著他的側頰高過頭頂,手圈住脖頸。

觸到他的頸後肌膚已經有了些微潮熱。

看到他身後大紅床榻上喜服堆疊,紗幔輕曳,越來越遠。

隱秘叢林掩映的谷中谷裏,藏著一方清潭。

潭水沁涼,比谷中夜晚的空氣還要涼。

可是南宮姣面前的人身體灼熱,他將她抵在潭邊,水珠一顆顆從打濕的墨發滑落,在鎖骨處積了淺淺兩窪,一邊被未愈合的傷處染成了淺紅。

星月皆明,清柔的銀紗淌下來,南宮姣甚至能看清傷處的血色在小水窪裏絲絲縷縷擴散的美景。

她指尖抵上他鎖骨下方,再潦草劃過去。

勾唇:“阿熠不是說,你的血不能浪費嗎?”

嘩啦一聲,空熠從水中擡起握住她的手腕,冷白的皮膚下青筋鼓起,盤踞著,纏繞著。

青色與冷白,在她註視下,又漸漸染上些許粉意。

骨節頗為無措地動了兩下,“公主……”

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嗯?”

她漫不經心掀了掀眼皮。

不止手,還有胳膊,乃至下頜,脖頸,胸腹,他緊張時肌肉的弧度凸顯,格外醒目誘人。

尤其……

她的目光又移了回去,從左到右,從上到下,一塊一塊數著。

一塊,兩塊,三塊……

兀然,他趨身壓過來,握她的那只手向下。

下頜抵在她的玲瓏肩骨上,低沈的嗓音惹得胸腹震動,嗡動間唇瓣蹭著她的耳郭。

“公主好奇,想如何就如何,今日伊始,我的一切,包括我這通身鮮血,都屬於公主。”

她擡眸,他退開些,兩人之間,近在咫尺。

他瞳色稍淺一些,極近的時候,還能看清其由中心向邊緣四散的紋路。

這紋路被濃烈的情緒烘染,仿佛有自己的生命,浮起旋轉,吸噬魂靈。

手被握著貼上他的腹部,滑過一塊又一塊,手下的肌肉緊繃,在她的觸摸下微微戰栗著,本能想往後縮。

這一回,不止他。

看到他的雪白刺青染上櫻粉,緩緩盛開,她的眸中亦漫上迷離的光。

“阿熠,此處可有他人知曉?”她問。

“自是知道,”他又近了一些,“只是除卻師父,無人敢來。”

“師父?”她重覆著,語調奇怪。

比起疑問,更像挑逗。

兩唇忽然相貼,水聲激烈響起,除卻唇舌間的,還有……

他蹭著,似怨非怨說她,“公主真壞。”

話音未落,南宮姣不由分說擡手從腦後將他摁了回來。

水花一下濺起,撲了兩人滿身。

之後,再沒有狹隙說什麽話,星月的光暈連成一片,模糊成了一條條不斷在動的細線,仿佛漫天流星。

樹影婆娑,風聲沙沙,一回結束之後,他將她的臉龐捏著仰起,蓄在眸中的淚霧一瞬化作成串的淚滴傾瀉。

他又開始動,盡管緩慢又微小,她也受不住地張大唇,抽搐著,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不成形。

從不知他腰力這般好,她眼中的夜幕不再模糊,除卻控制不住的淚,一切都格外清晰。

與她一個人靜立在庭院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可是思緒漸漸破碎,眸子控制不住地開始渙散。

他緊緊貼著她的耳朵,一呼一吸噴灑的熱氣與喉間胸腔溢出的聲音,分毫不差地呼應著什麽,越來越快,讓南宮姣腳尖痙攣般蜷起,亂蹬亂踹。

甚至偶爾能感到太過極致時經脈的抽痛。

可他還要強硬穩住她的上半身,聲音鉆入耳中,音色滾過沙礫般,撓得人心癢得發瘋。

“公主,我曾經,便是……便是這樣,日日仰望星空,看公主的命盤,那是……那時的我此生……

此生見過,最美好的景象。”

“美到,夜夜入夢,美到……”

他猛然洩了口氣,南宮姣過電一般,魂都要散了。

他將她撈起來,竟然還能續上。

“美到我發誓,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尋到公主。”

“……得到公主!”

岸上隨意散落的大紅華裳成了一團光暈,時而顛倒,時而抖動,時而幅度很大地來來回回。

月亮都升到了正空,不知已是幾更,南宮姣受不住在他懷裏掙紮起來,只覺每個部位都成了單獨分開的部件一樣,快要合不攏了。

空熠不依不饒,給她一個一個指過去說了每個星辰的意義不行,還硬要她也要牢牢記住。

真要瘋了,他這是在做什麽,洞房之夜傳授天機術法嗎?

舒服過了頭,越來越過分,就幾乎成了折磨。

惹得南宮姣都想使些強硬手段了。

念頭剛起,空熠就塌下身來攏住她,黏黏糊糊的,沈沈壓在她身上。

南宮姣撇過頭,不想去看。

安靜下來,方覺得身上竟有些酸軟,往日有這種感覺時,都是與敵人酣戰良久之後。

他可當真能耐。

被伺候著清洗沐浴後,她纖細的藕臂懶懶搭在岸邊,嗓音有些沙啞:“阿熠,我困了。”

他撅唇,手臂抱著她的流水般的腰肢不放,“公主,夜還長呢。”

水聲嘩啦,他攔腰抱起她,在天上明月繁星註視之下,兩人的長發滴了一路的水珠。

紅羅帳暖,他們回到了真正的洞房。

不僅僅是那張紅燭簇擁下的床榻。

眼前被淚水模糊的景象變了又變,玉白蔥指攥著他墨色的長發,她想起了郊野裏執著於標記領地的犬狼。

懸星蒙霧時,她在浪尖暗暗咬牙。

她還不信了,她都這般了,待這陣兒過去,他還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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