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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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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蹤(4)

吃午飯的時候他們聽說了有關新教授的八卦——巴沙特教授也沒有按照課本來,第一節課他講了麻瓜的集..權體制,講了原子彈,又讓大家思考為什麽近一百年屢屢湧現成規模的黑巫師,還說聖誕節以前他會集中講麻瓜的近代史。

“然後鄧布利多教授就沖進來了!”傳播八卦的四年級格蘭芬多表情誇張,“就像一頭屁股著火的野豬,他揪著巴沙特教授的衣領,沒錯,他動手了,他把他拖出去,在走廊上大罵了一頓。”

小巫師們嘖嘖稱奇,完全無法想象鄧布利多動粗的樣子,校長甚至很少高聲說話。

“不過我第一次發現鄧布利多的口音怪怪的。”說話的是科林·克裏維,他在隔壁教室上魔法史,“他念巴沙特教授的名字時候,發音很模糊。”

巴沙特教授叫什麽來著?傑森?傑西?哈利記不清了,光這個姓就夠他頭大的了。

下午第一節課是保護神奇生物,海格搞來了一樣很稀罕的東西。

“自體再生的蠍尾獸,我偶然在禁林的一個小湖裏發現的。”海格用一圈籬笆墻攔著學生們,他們只能遠遠打量著那一根漆黑的、長長的、還在不斷扭動的尾巴?觸手?毒刺?Ⅰ

“它看上去像是一塊被連殼掰下的巨大青蟹腿。”羅恩評論。

“自體再生的速度是很緩慢的,我估計它的本體至少有個四十英尺。”海格舉著一根長長的手杖,自豪地不斷戳著那“根”蠍尾獸,同時驅趕湊得太近的學生,“何況這不是它的主肢,要長成這麽大,至少要五六十年呢,沒準兒年紀比我都大!”

小巫師們嘖嘖稱奇。

“現在很難見到蠍尾獸了,如果我活得夠久,說不定我會把它養大。”海格憧憬地說。

“為什麽?”哈利問。

“因為沒人能‘保護’它,它也不需要保護。”海格撓了撓頭,“要麽逃脫它,要麽被它吃,連斯卡曼德先生都束手無策嘞!”

“這不等於養了頭小火龍嗎?”羅恩心直口快地說,引得哈利和赫敏拼命咳嗽,“你把它養大,它轉頭燒你房子。”

“啊這個……”海格尷尬地頓住了,開始艱難想詞兒,“也不一定吧,它這個自體再生就像是——”

“就像是從小腳趾上長出四肢軀幹和頭顱。”有人慢悠悠地說,“需要很久很久,一頭火龍從破殼到老死,它都不一定長齊全。”

是巴沙特教授,應該是出來遛彎的,那神氣的樣子活像是在巡查自家後花園。

“沒錯!”海格趕緊點頭。

巴沙特教授親切地笑笑,走到籬笆邊上張了一張,恍然大悟道:“啊,是它!真是奇妙!”

那根蠍尾獸也在瘋狂扭動,試圖靠近,被海格不斷地戳回去。

“保留本體記憶……”他趕緊從頭發裏摸出一根炭筆,往一本自己裝訂的毛邊大冊子上記,“……能夠識別巫師,具體方式不明。”

“您認識它?”哈利懷疑地問,“不是說蠍尾獸很難被馴養嗎?”

“馴服貓狗做寵物,當然需要花很多心思。”巴沙特教授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你只是驅使一條瘋犬用來咬人呢?”

他笑著離開了,留下小巫師們面面相覷,心裏毛毛的。

“加油幹,赫敏。”羅恩喃喃地說,“你一定要幹到魔法部長,這樣你就可以推動立法,禁止英國境內所有巫師當謎語人。”

“我不!”赫敏幹脆地說,“我要去借麻瓜研究的筆記!”

接下來的魔藥課上哈利受到了空前熱情的歡迎,明明教室還是那間教室,學生人數還變少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往那一站,就楞是像個擠滿了人的大會場。他那胖大的身子活似個圓滾滾的彩繪皮球,在教室裏來回蹦跶。

羅恩壓根沒準備課本和材料,被打發去儲藏櫃裏自己翻,斯拉格霍恩教授就趁機和哈利套近乎,說些什麽“哎呀我們早就該認識了,說不定還能一起吃頓飯呢,我都到站臺上了,誰知道——哎呀!哎呀呀!”之類的胡話。正當他要拿哈利的父輩說事兒時,羅恩抱著課本天平來救他來了。Ⅱ

“這是什麽?”哈利冷不丁被羅恩塞了一本破破爛爛的舊課本,“我有書,我買了。”

“我萬分確信這是斯內普以前的課本,如果你沒騙我的話。”羅恩小聲說,“我可不想被他大卸八塊,也不想未來哪個倒黴蛋被他大卸八塊。”

趁著赫敏承包斯拉格霍恩的問題,哈利偷偷地翻了翻,果然看到封底上“本書屬於混血王子”一行字。他接著向前翻,又是一陣無語:斯內普自己六年級才搞出來的惡咒,是怎麽敢二年級時就教給他的?你們斯萊特林都是這麽教小孩的嗎?

羅恩拐了他一下,哈利把課本往膝蓋中間一藏,自然無比地擡起頭來。

事實證明小竈開得太提前了也沒有用,斯內普送的那本總括版手冊他們都看過,但具體內容只有赫敏清清楚楚地記到現在,哈利憑著從媽媽那裏繼承到的一點魔藥天賦還在硬撐,羅恩就完蛋。

“你不看你先借我看看!”羅恩去掰他的膝蓋。

“福靈劑我就有啊,你想喝多少我都給你!”哈利不明所以,下意識夾緊雙腿。以前面對斯內普的恐怖高壓,羅恩可都沒這麽上進過。

羅恩一下子頹了,蔫蔫地說:“可我想魁地奇選拔的時候喝。”

哈利見自己那鍋藥也沒指望了,幹脆提前熄火等涼了裝瓶。“你上學期打得很好啊!”他認真地說,“怎麽就到了要喝福靈劑的地步了?”

“上學期你可不是隊長!”羅恩幽怨地說,“在哈利·波特的帶領下取得勝利什麽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沈迷於‘六月之夜’的故事嗎?我至少聽到八個人聲稱要參加守門員選拔。”

趁著哈利沈默,羅恩趁機又去搶混血王子的課本,一下子失去重心,一頭撞到哈利的桌子上,不僅帶倒了自己那一鍋半固態“甘草糖”,哈利剛好晾涼了的活地獄湯劑潑了他一臉,或者說,那坩堝就是沖著羅恩驚慌大叫的嘴灑下去的。

總而言之,人扶起來的時候已經開始打呼了。

開學第一天,救世主的小團體就給格蘭芬多扣了五十分。還不等大家埋怨他們,就發現鐵三角內部似乎也出現了一些糾紛——赫敏·格蘭傑誰都不理,羅恩·韋斯萊一邊瘋狂討好女友,一邊埋怨哈利·波特,哈利·波特……十分無辜。

“我不明白。”他只好跟金妮吐槽,“我都不肯借福靈劑給他,赫敏比我還頑固,又怎麽肯呢?”

“你信他倆!”金妮抱著胳膊冷笑,“羅恩肯定比你更了解赫敏,你可以理解為……嗯,生活情..趣。”

但不是所有局外人都像他倆這樣看得清。不少女巫認為韋斯萊和格蘭傑的戀情有機可乘,另一撮人則覺得孤孤單單的哈利·波特需要撫慰,哈利正有滋有味兒地欣賞羅恩被拉文德·布朗激情告白時的慌張和赫敏的怒火,就看到四年級的羅米達·萬尼捏著個什麽東西向他走來。

“呃……你這不是給我的吧?”他不確定的說。

“當然是!”羅米達先將一張樸素的便條塞在哈利手裏,“這是鄧布利多教授給你的。”

哈利松了口氣,展開便條,正讀到鄧布利多讓他晚上八點去一趟校長室,口令是“酸味汽水”,就覺得有什麽粉不拉幾的東西在他眼前一晃。

“這才是我給你的!”羅米達的手指間夾著一枚紙折的粉紅愛心,香氣撲鼻,難為她能把一張羊皮紙折成這麽小。

“呃……不了,我是說,謝謝。”哈利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險些一屁股蹲在地上,他向羅米達揚了揚手裏的便條,“鄧布利多叫我呢,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再見!”

他生怕鄧布利多此時此刻正在禮堂吃飯,抽空瞟了一眼,不在,很好。

哈利·波特,自詡問心無愧,提前進校長室避一避也絕不會亂翻,但他絕想不到會被抓了個現行——因為上學期還忙得腳不沾地的鄧布利多,這學期也和他一樣清閑。

他正和巴沙特教授面對面站在燭臺旁,一手扒著長袍領口,一手擎著一面鏡子,巴沙特教授則捏著一根細細長長的畫筆,往他暴露出來的脖子上仔細畫著什麽。

“呃……我來的不是時候?”哈利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覺得自己從沒這麽大只過,一定非常礙眼,“對不起,教授,我只是……”

“那你還不快走?”巴沙特教授頭都不回,“現在趕緊離開,我就原諒你。”

“傑拉爾德!”鄧布利多教授嗔怪地叫了一聲,口音果然像科林·克裏維說的那樣,奇怪得很。

“現在還不到時間,我們一會兒再說好嗎?”鄧布利多和顏悅色地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個黑櫃子,“去那裏看看吧,孩子,打發一下時間。有些事只是通過我們的嘴告訴你,自己體驗一下也不錯。”

哈利茫然地順著他的指引打開了櫃門,下層是一只布滿古樸花紋的淺石盆,上層則被分成了一個個的小格子,每一格裏都插著一個小瓶兒,木塞朝外,上面還一絲不茍地貼著標簽。哈利最先看到的那一張,上面寫著“1925,鮑勃·奧格登”。

其他的,還有“1943,莫芬·岡特”、“1944,霍拉斯·斯拉格霍恩”、“1948,郝琪”甚至校長自己——“1960,阿不思·鄧布利多”。這顯然是關於伏地魔的,顯而易見。但櫃子裏還另有一些小瓶,標簽是清新的淺綠色。

“1972,阿不思·鄧布利多”、“1972,波莫娜·斯普勞特”、“1972,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甚至於他還看到了斯內普、雷古勒斯、西裏斯、盧平甚至麗塔·斯基特和蟲尾巴的名字,到了1978年,出現了“普威特兄弟”,那麽1976年那份綴著不認識外文字母的“弗朗索瓦絲”應該就是彼時還未結婚的羅恩的舅媽。

“拔開塞子,將記憶倒進去,臉貼近盆底。”傑拉爾德·巴沙特教授不耐煩地催促道,“快拿一瓶,別在這傻站著。”

哈利心亂如麻,他又不傻,怎麽會看不懂這一櫃子小瓶的含義?驚慌之下,他來不及細想,隨手拿了一瓶,往冥想盆底一倒,一頭栽了下去。

校長室裏安靜如常,只有打盹的鳳凰和打盹的畫像,一起打出呼嚕二重奏。良久,鄧布利多才輕聲問道:“怎麽,他選的是和誰有關的記憶?”

格林德沃有些不爽,用沾滿了顏料的筆尖狠狠戳了一下鄧布利多的喉結:“你信他不信我?”

鄧布利多搖頭失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格林德沃只好紆尊降貴地親自去看了一眼,畢竟他倆年紀都大了,難免有些老花。

“鮑勃·奧格登那一瓶。”他說到,“1925年的,不是1978年。”

鄧布利多久久不語,半天才嘆了口氣。“那我就沒辦法了。”他說,“哈利做出了他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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