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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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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涉(3)

哈利沒想到原來這個松散的課外互助小組居然會有這麽多人,將豬頭酒吧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韋斯萊雙胞胎不得不多次一次又一次往返三把掃帚,偷渡一些比較衛生的飲料來。

赫敏似乎有把這次聚會辦成一個派對的意思,大家喝著小酒,她就以“無償定制模擬試卷”為借口,要每一個人登記、親手簽下自己的姓名。

“羊皮紙哪裏買的,格蘭傑?”秋感興趣地註視著紙面,那裏正浮現出優雅纖細的藍色花紋,將她和塞德裏克·迪戈裏的名字圍繞在一起,“文人居的新品嗎?”

“我自己無聊的時候設計的。”赫敏靦腆地笑了笑,眼見著每一個人都簽了名字,她這才拿起魔杖敲了敲手中的酒瓶,所有人都向她看來。

“首先,很高興大家能來。”赫敏笑著比了個要幹杯的手勢,看上去還有些小緊張,“事實上直到方才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們有這麽多位優秀的成員。在這個特殊時期,我們仍能不斷獲取知識、提高能力,離不開各位的互幫互助。”

“你太謙虛了赫敏!”弗雷德笑嘻嘻地和她幹了一杯,“資料與筆記不還是先靠你整理出了個大概?還有那些咒語,說實話,你,還有哈利和羅恩,比我們幾個七年級用得利索多了。”

“沒錯。”塞德裏克點點頭,也揚了揚手中的酒瓶,“黑魔法防禦術上面,你們比我們都厲害。”

赫敏搖了搖頭,只是再度將酒瓶舉高。

“敬互幫互助!”她大聲道,“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大家反應有快慢,但好歹都舉起了酒瓶,互相遙遙致意,高低不一地重覆起了“敬互幫互助”和“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赫敏籲了一口氣:“大家懷著如此崇高的心意前來,我很感動。可我最近常常擔驚受怕……我無法擔負起各位的信任,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很卑劣。”

房間中傳來低低的、蜂鳴般的小聲議論,一個陌生的男聲從人群裏傳出來:“你到底要說什麽,格蘭傑?如果你覺得你卑劣,你不配,那你就下去吧,換波特來!”

“紮卡賴斯·史密斯!還跟我爭守門員!”羅恩氣得臉和頭發一樣紅,手以一種危險的方式握住了酒瓶,被哈利死死按住,今天的赫敏給他的感覺陌生又熟悉,他可不想打斷她的表演。

“當然,不僅我會離開,這個小組也會被解散。”赫敏慢悠悠地說,絲毫不顧驟然爆發的抗議聲,“說實在的,我們的種種自救行為,屬於和魔法部作對,所以我才憂心——如果有一天,新的教育令頒布下來,參與非法學生組織的人立即會被開除呢?萬一還會連累到各位在魔法部工作的父母呢?”

方才還群情激憤的學生們一下子啞火了,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仗著校方縱容而魔法部暫時還沒將手伸到這裏來。一旦教育令下達,格林格拉斯教授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暗中放水、甚至背地裏提供支持,誰也說不好。

“真的會嗎?”有女巫細聲細氣地問,語氣裏滿是惶恐。

“瑪麗埃塔!”秋·張不滿地責備道。

“那我們的考試怎麽辦?”厄尼·麥克米蘭比瑪麗埃塔還要惶恐,“誰來教我們?那些資料,我們可以帶回去嗎?”

“當然可以,雖然很難,但我已經學會了永久覆制咒。”赫敏輕描淡寫地說,向幾個發出驚呼的七年級笑了笑,“至於成績嘛……其實也不是每個人都需要黑魔法防禦術的N.E.W.Ts證書,這和我們的職業規劃有關,不是嗎?如果有人打算成為家庭主婦或者主夫的話,恭喜你,連一張證書都不需要。”

有不少人臉上都露出糾結的神情來,大部分五年級都還沒想好自己將來要做什麽,更別提四年級。而六年級和七年級……不需要證書的那些人壓根就沒來。

“我給大家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到底還要不要冒著風險加入。”赫敏打了個響指,羅恩從書包裏摸出沈甸甸一袋金加隆,“以前聚會的那個教室,我也已經在麥格教授和費爾奇那裏做了說明,就借用到下個周末。期間所有人都可以去那裏取我準備好的覆習資料。”

“這算什麽,遣散費?”紮卡賴斯·史密斯怪叫起來。

“金加隆,如你所見,希望我準備的足夠多。”赫敏抓起一把金幣,讓它們在指間叮當作響,“小心別不留神花出去了,上個拿假..幣濫竽充數的盧多·巴格曼還在阿茲卡班呢!”

大家都笑了起來,一度低迷的氣氛再次活躍起來。他們排隊上前,一人拿了一枚。

“看上去就像真的一樣。”納威翻來覆去地看著那枚金加隆,“或許我得把我的零花錢都換成西可和納特,不然我一定會弄混的。”

“一周之內,所有想要退出的人可以通過學校的貓頭鷹匿名將加隆寄回來。一周之後,我將重建小組,這枚加隆會成為我們的聯絡工具。”赫敏嚴肅地說,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來掃去,“請不要想著‘既要還要’,我會清點回收的加隆數目。更不要勉強自己,出於某種友情……或者其他什麽理由,陪同他人前往。”

“可你要怎麽……”迪安拈起金幣迎向窗外的陽光,“我是說,這只是一枚金幣吧?它不能打電話……不能的對吧,赫敏?你已經這麽厲害了嗎?”

“這個嘛……”面對如此直白的恭維,赫敏也壓不下上翹的嘴角,“只要你別把它忘在書包裏的角落,你會知道的。”

房間裏立刻炸開了鍋,所有立即決定退出和立即決定留下的人都在不遺餘力地勸說著同伴。爭執聲裏,有人尤其別具一格。

“餵,格蘭傑,既然要解散了,你還搞什麽模擬試卷?”是布雷斯·紮比尼,但他與其說是惡意滿滿地找茬,或者像紮卡賴斯·史密斯那樣擡杠成自然,倒不如說是在等著看好戲。

“哦,那個。”赫敏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為了保護我們大家,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還好我早就說過我很卑劣了。也請各位記住這個教訓,以後不要輕易在陌生的紙張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你、你做了什麽?”還是剛剛那個叫瑪麗埃塔的女生,細弱的聲音已經變得尖銳,“你詛咒了我們?我們會死嗎?”

“我想頂多也就是永久性地變成一只大黃雀吧?”喬治隔得遠遠地嘲笑她,“心懷鬼胎的人才會擔憂自己的下場。”

“魔法契約已經達成了。”赫敏抖開那卷羊皮紙,每兩個人的名字都被顏色各異的花紋包裹了起來,“哪怕有人想要出賣我們,也只能說出同組之人的姓名。”

小組成員是單數,而最後一個落款的人是哈利·波特。赫敏用魔杖輕輕一點,字跡與花紋飛速地隱沒進了紙張表面。

“請不要擔心,這份名單的保密等級是最高的,各位的隱私絕對安全。我請教了幾位成年巫師,哪怕是顯形咒也對它束手無策。”赫敏向雙胞胎眨了眨眼,弗雷德和喬治交換了一個調皮的壞笑。

“也就是說,我只能和塞德裏克互相出賣?”秋·張好奇地探頭張望,“真有趣,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格蘭傑。”

“謝謝!”赫敏禮貌地點點頭,“你可以找高級調查官試一試。”

在座不少人都是禁閉愛好者,聞言紛紛笑了起來。其他人也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格蘭傑總是知道要看哪些書、練什麽咒語,總不能是梅林半夜鉆進她腦子裏說的吧?

這種“民不舉、官不究”的虛幻和平脆弱得像是一盤沙,教育令的風還沒吹,赫敏隨便一恐嚇,人心就散了。

仿佛是為了不讓赫敏的辛苦努力顯得過於誇張,下周一一早,新的教育令就被貼了出來——所有的學生組織、協會、團體和俱樂部(包括學院魁地奇球隊)暫停活動、接受高級調查官的審核,未通過者立刻解散。參與非法組織的學生,立即開除,交由其家長帶回。

赫敏收錢收到手軟。

“我真的考慮過從弗雷德和喬治的金絲雀餅幹那裏獲取一些靈感,一些顯眼的、難以消除的懲罰,讓告密者永遠被指指點點。但艾比蓋爾覺得不夠好,這樣大家或許負面情緒會比較大。”公共休息室裏,赫敏將清點好的加隆收進哈利友情貢獻的防盜錢包裏。

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經開始用代號來稱呼每個人了。

“你新想的這個主意就蠻好。”他中肯地說,“大家都是呼朋喚友來的,簽名也都一起簽,真出了事,也是他們自己交友不慎。”

等哈利和羅恩去慶祝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順利通過審查回來,發現赫敏正從一只巨大的灰林鸮腿上解一個包裹。“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對魅力女..士..內..衣..感興趣了,羅恩?”她揶揄地揚了揚信封,“你不會打算自己穿吧?恕我直言,送人也太冒昧了。”

哈利憋下一聲噴笑,眼睜睜地看著羅恩小心地避開弗雷德和喬治,滿臉茫然地接過那一大摞裝幀精美的產品宣傳圖冊、價目單和尺寸表,顫抖著手翻開看了一眼就面紅耳赤地合上了。

“這不就是最普通的那種照片嗎?”哈利翻來覆去地看個沒完,“你也太純情了,哥們兒!”

赫敏“哼”了一聲,她正好在寫魔法史的論文,把自己的課本攤在三人眼前。“開始吧!”她說。

“這下還有誰能說你不是‘秘密特工’,哈利?”這下輪到羅恩笑話他了,被赫敏輕輕瞪了一眼,只得啞火,安安靜靜地看著哈利“破譯密碼”。

“月亮臉在接觸狼人,大腳板接替他去了法國,伏地魔沒有異動。”哈利將筆一扔,低聲說。他們都想要常常了解到鳳凰社的最新動向,問鄧布利多和斯內普那顯然不現實,就連麥格教授也只會讓他們專註學習,阿波羅尼婭倒是有問必答,可她也未必知道多少。

何況校內外的通信渠道都被監視了,哪怕高級調查官願意放水,但海德薇太白,朱薇瓊太小,都是霍格沃茨獨一份兒的特色貓頭鷹,放水也不能放得太過明顯,只好想出這麽個餿主意。

“狼人?”赫敏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尖叫。

“不!鄧布利多不能這麽做,哪怕我們現在需要拉攏狼人……”她急促地低聲說,“不能把月亮臉派到那種環境裏去,雖然我也不支持巫師對狼人的歧視!”

哈利和羅恩不得不先迫使赫敏冷靜下來。

“月亮臉當然不可能放棄一切、孤身一人地去狼人群體裏生活,他能有現在的成就和地位,在其他狼人眼裏也是一種鼓勵、一種正向的引導。”

“就是!我不相信所有狼人都願意風餐露宿、茹毛飲血地過生活!他們只不過是無處可去,月亮臉向他們提供了狼人的另一種生活方式。”

“可是,月亮臉的成功難道是可以覆制的嗎?”

“或許我們沒有辦法讓每一個狼人都像他那樣,但建一個類似養老院的福利機構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吧?只要他們不再出去咬人,白花錢養著他們也是值得的。”

赫敏被兩個男巫的天真爛漫氣得說不出話來。對一個狼人來說,出去咬人也是一種自我實現的方式,誰會願意被圈養起來、像囚徒一樣進行一些毫無技術含量的小手工?他們在成為狼人之前,也是有才華、有抱負的巫師啊!

在巫師社會的結構性歧視消弭之前,鄧布利多和萊姆斯·盧平也只不過是在畫餅。或許他們根本不求什麽長長久久的百年大計,先把伏地魔打敗,只要狼人不去幫伏地魔。

“暑假我聽月亮臉說,當年是一個叫芬裏爾·格雷伯克的人咬了他?”

“哦,那個人已經死了。”哈利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來,“我偷聽到的,當時我還以為格雷伯克只是過敏。”

“什麽過敏?”

“異煙肼。”哈利說了一個羅恩完全聽不懂的單詞,化學水平止步於預科小學的赫敏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一種麻瓜藥物,可以治結核病,但對犬科動物有毒。”

“這也能管用?”羅恩出離驚訝了,“狼人和犬科……”

“艾比蓋爾說她也想知道,因為她自己在阿尼瑪格斯形態時就完全碰不了麻瓜驅蛇藥。”

“所以她就拿格雷伯克做實驗?”

“在馬爾福莊園的某次聚會上。”哈利聳了聳肩,“狼人平常吃不到什麽好東西,所以即便那道甜湯放了致死量的糖,格雷伯克還是喝了。”

羅恩和赫敏雙雙流露出“這個世界真神奇”的表情。

“沒有人追查嗎?沒有人懷疑德拉科的爸爸嗎?”赫敏擰著眉毛,“這可真糟糕。”

“沒有,那只是個狼人,死了就死了。”哈利搖了搖頭,“最後他們找了個小精靈嘗了格雷伯克喝剩的湯底,無事發生。”

赫敏氣得緊緊握住拳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群人!”

“其實小精靈作為純粹的魔法生物,才是真的對麻瓜藥物免疫。”

“我有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哈利。”羅恩躍躍欲試。

“如果我是你,兄弟,”哈利忍俊不禁,“我才不以身試險。”

又過了一周,弗雷德和喬治因向三年級變形術課堂上違規投放木天蓼而被暴怒的自家院長親手扣去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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