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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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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跡(2)

他在樓梯上遇見了海格,他是來向麥格教授送期末成績的。保護神奇生物幾乎沒有筆試,實踐考試過程中海格會隨機找幾個學生問一下要點,這個就算筆試了,真希望O.W.Ls也能這麽輕松。

“不、不、不……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海格把那卷巨大的羊皮紙舉得高高的,毛蓬蓬的臉上滿是笑意,“但是嘛……還不錯,哈利,很不錯!”

哈利自然而然地轉身陪他向上走。“暮星Ⅰ最近怎麽樣?”他問道,“我們都要放假了,他想必會很寂寞吧?要是他有什麽朋友就好了,可以去找他的朋友玩。”

“暮星”是哈利給黑狗起的名字,完全不是海格的風格,只有鄧布利多和阿波羅尼婭能get到他的梗,赫敏因此至今都以為黑狗是雌性——錯過了蓋伊·福克斯之夜,哈利再也沒找到機會。

“沒發現他跟別的狗玩得好,牙牙和路威都有點兒怕他,赫敏那只貓倒是總愛黏著他,可惜過幾天你們就放假啦!”海格的神情渾然天成,沒有一點兒表演的痕跡,要麽他是莎士比亞追著餵飯吃的天才,要麽他就真·一無所知。

哈利完全傻了,連羅恩都能猜得出來!合著海格就真以為,“暮星”只是一條弱小可憐又無助、昏倒在小屋門口但能獨自穿越禁林的普普通通大黑狗?不過他轉頭就釋懷了,以海格的脾氣,如果鄧布利多把什麽都告訴他,他當天晚上就敢讓狗跟他擠一個被窩。

“拜托向暮星轉達我的問候。”哈利一本正經地說,麥格教授的辦公室到了,他註意到那門只是虛掩著的,“我先走了,海格,還得回去和赫敏對答案呢!”

“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啊!”他聽見海格如此熱情洋溢地和麥格教授寒暄,就算海格把話傳走了樣,希望至少麥格教授能聽見。

他當然不是回去對答案的,占蔔課有什麽答案可對的?他只是又去了一趟盧平的辦公室,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不在麽?”哈利若有所思地在門口打了個轉,口中自言自語,“不會又去那個地方了吧?好,那麽……我就再去一次!”他一副暗自下定決心的樣子,去廚房討了點兒吃的,回去就說自己不舒服,草草應付了一下羅恩和赫敏,沒精打采地躺進四柱床,厚厚地垂下帷幔。

晚飯時分,哈利悄悄爬起來,連隱形衣都沒敢披,生怕佩迪魯不知道他出發了。臨走前他看了一眼活點地圖,發現格蘭芬多塔的入口處旁邊,有一個清晰的小點兒,安安靜靜地縮在墻角。

彼得·佩迪魯。

雖然他無可自制地感到毛骨悚然,但他同時還感到安心,感到一陣腎上腺素飆升的刺激,那就是“冒險”的魅力。

天色已經黑透了,就算沒穿隱形衣也不會有人發現。哈利很想拐去海格的小屋前看看黑狗在不在,但他不能,他知道佩迪魯就跟在他身後。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哈利漂浮起一塊石頭,擊中了打人柳樹幹上的結疤,他滑下密道口,掏出魔杖照明時又看了一眼地圖——佩迪魯還謹慎地停留在打人柳外。

從現在開始,做戲就要做全套了,他躡手躡腳、又害怕又緊張,跌跌撞撞地沿著狹隘的密道向前走,期間無數次摔掉魔杖,一邊哆嗦一邊給自己打氣,裝模作樣地把尖叫棚屋上下裏外逛了個遍,這才沿著盧平留下的腳印向二樓走去。

“先生?”哈利害怕地小聲喊道,“盧平教授?”

那間臥室裏空空蕩蕩,盧平還沒有來,看來想養精蓄銳的不止他一個。哈利左右環顧,想找一個合適的位置,既適合“埋伏”狼人,又能讓佩迪魯瞧見,他隨手一拉敞開的房門,那門卻像卡住了似的,他再加力,門依舊紋絲不動。

哈利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隔著一扇薄薄的門板,他似乎能感受到西裏斯平靜的呼吸。

然後他轉頭就在正對著門的單人皮沙發上坐下來,沙發塌了一半兒,有點硌屁股,哈利不得不翹起二郎腿,最後他恍然大悟一般地披上隱形衣,讓自己只露出個大頭。

等了沒多久,樓下傳來破爛樓板被踩響的聲音,哈利一把拉起隱形衣的兜帽,過一會兒,盧平提著一套沈重的茶具,舉著魔杖慢慢走了進來。

“哈利?哈利?”他輕聲探問道,“唉……我大概是神經過敏了。”

盧平將缺了一條腿的木桌搭在窗臺上,擺布開自己的狼毒藥劑,又從袍子裏取出一大塊厚重的格子桌布鋪在地上,一看就是個講究人。他舉起魔杖,在房間裏四處逡巡,時不時扔個“咒立停”或者“昏昏倒地”,路過門後時他停了一下,什麽都沒說就走開了,只是拿魔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現在似乎還太早了,萬一盧平教授人家就愛好在這種破破爛爛的地方喝點兒小酒呢?哈利有點兒後悔,連帶著西裏斯都不知道罰站了多久。

就當他們三個都以為自己要這麽硬生生等到午夜的時候,樓梯上響起了新的腳步聲,而且是兩道。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不應該啊,這也太早了吧?現在來了真的只能坐下喝點兒小酒!

“哈利?”赫敏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悠悠地響起,“你在這裏嗎,哈利?”

“我說克魯克山沒那麽靈,赫敏。貓只能抓耗子,能尋人的那是狗。”羅恩強打精神,“這、這是哪兒啊?瘋人院嗎?”

“尖、尖叫棚屋,我想。”赫敏·格蘭傑,即便怕得哆嗦,腦子也不會停止思考,“霍格沃茨附近唯一有人煙的地方就是霍格莫德,霍格莫德裏唯一符合條件就是尖叫棚屋,它總不可能是一處待價而沽的店鋪或者民居吧?”

“賣不上價。”羅恩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哈利無語地聽著他倆一邊互相鼓勵式聊天,一邊漸漸逼近了這間臥室。

很好,群英薈萃。

“盧平教授?”羅恩驚叫,“是您約哈利來這裏——呃,喝點小酒?”

盧平,女貞路5號唯一老實人,哪怕在掠奪者裏也不算心眼子特別多的,此時已經完全失語了。突發情況,演出事故,劇本上沒寫啊!

“呃……你們兩個怎麽過來了?”盧平手忙腳亂爬起來,差點兒邀請羅恩和赫敏一起坐下,“晚宴結束了?”

“我們擔心哈利不舒服還餓著,就給他帶了一些吃的回去,想著要不就勸他去醫療翼吧,結果他竟然不在!”羅恩又是疑惑又是好笑,“克魯克山——就是赫敏的貓,您也知道,怪通人性的,就帶我們來了這裏,結果……您是在給哈利開小竈,你們就吃這個?”

完了,哈利想,他要是佩迪魯,現在掉頭就走。

“哦,不是,當然不是。”盧平下意識地否認,一直在他們腳邊打轉的克魯克山到處嗅了嗅,悄悄溜出去了。

“你把哈利弄哪兒去了?”赫敏毫不客氣地質問道,“你把他怎麽樣了?”

“啊?赫敏你在說什麽?”

“萊姆斯·盧平是個狼人!”赫敏忽然爆發了,她尖叫起來,“哈利是你好朋友的孩子啊,哪怕他發現了你是狼人,你也不能、也不能——”

完了,真的完了,崩盤只在一瞬間。

“狼人?”羅恩強勢阻斷,機靈得如有神助,“不、不能夠吧?”

“這世界上只有兩種生物會在每月固定時間起不來床,羅納德。”赫敏抹了一把眼淚,悲憤極了,“盧平教授是女人嗎?”

她從袍子裏掏出那份自動填充月相歷,狠狠地摔在地上,氣流激起了一陣小旋風,吹動了垂落的隱形衣一角。

羅恩瞳孔地震!

萊姆斯·盧平頭疼欲裂,他既不能說“你知道我們的關系,格蘭傑小姐,我別說是狼人,哪怕是狼狗我也不會把哈利怎麽樣的”,那樣計劃破產,佩迪魯一定溜之大吉;他也不能說“嘻嘻嘻沒錯我就是邪惡的狼人,我現在就要把你們這些小巫師全都吃掉”,那樣赫敏八成就會把他們的關系翻出來,死的人更多。

“是啊,解釋一下吧,盧平教授。”終於受不了了的哈利·波特一把掀開隱形衣,魔杖直指盧平,“你真的是狼人嗎,我想聽你一句實話。”

“哈利?”羅恩發出一聲驚喜與迷茫交織的呼喊,“可你不是——你怎麽——”

赫敏也傻眼了,她終於開始思索整件事自始至終的不對勁之處,這一整年她為了五門選修課疲於奔命,很多事情都被她忽視了。

正在這個時候,她感到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拂過她的腳背,赫敏低頭一看,竟然是是克魯克山,高高豎著瓶刷式的粗尾巴,口裏叼著個血淋淋的怪東西,正撒嬌般在她褲腿上蹭來蹭去。

那東西只有體型像老鼠,從臉皮往下就一塊塊地掉毛,五官更是糾結在一起,尾巴還短了一截,最重要的是,它沒有左前腿。

哈利講述的故事還在赫敏的耳邊回蕩,仿佛有一道閃電劈開漆黑的夜空,照亮其下無邊無際的真相之海,她只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了,聲音輕得有如夢囈:“這就是佩迪魯嗎?”

“什麽?”一個不屬於任何人的粗嘎聲音響起,卡住不動的門板被人重重地推開了,一個高大憔悴的男巫立在門後,他衣裳邋遢,袍子都快爛完了,十來年沒修剪過的長發打著結,最重要的是很瘦,非常瘦,“他在哪兒?!”

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驚喜和驚嚇都還來不及發酵,只聽一聲淒厲高亢的貓叫,老鼠已經從克魯克山嘴裏掙脫了出來,三爪並用,一瘸一拐地向門外沒命狂奔。

西裏斯立刻將門關上了,但蟲尾巴已經完全是耗子思維,他可以走破爛的墻洞!

盧平忽然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外語,那塊平平無奇的野餐桌布立刻變大變寬,向前飛速延展,將逃逸的佩迪魯整個兜了起來,然後四角打結,系得死死的。

“傳說中的飛毯。”盧平松了一口氣,“你知道的,孩子們,法國和非洲有很深的淵源。”

哈利一屁股坐回沙發上,隨即又彈起來紮進了西裏斯的懷裏,西裏斯被他一頭撞倒在地,也哈哈大笑著爬起來,把他抱得雙腳離地。

“我終於敢來見你了,哈利。”西裏斯說著,重新恢覆光亮的灰眼睛裏溢滿了熱淚,並很快流了下來,和哈利的眼淚混合在一起。

“我終於見到你了!”哈利口不擇言,“我們大家都很想你,雖然我沒見過你,西裏斯!”

盧平本來在一邊含笑看著,看著看著沒忍住也哭了起來,走過去和他們擁抱在一起。

一旁羅恩的大腦已經完全停止了運轉,赫敏看看正在好奇撓毯子的克魯克山,又看看悲辛交集的男巫們,終於忍無可忍地叫道:“他在試圖咬破它!”

男巫們不得不冷靜了下來,各自擦幹眼淚鼻涕,西裏斯已經完全自暴自棄了,就笑嘻嘻地打量著教子的好友們。

“他有魔杖,納威的。”哈利低頭擦著眼鏡,“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他話音剛落,那個安安靜靜的毯子包忽的驟然膨脹起來,約有一個人那麽大,繼而整條飛毯都炸成了碎片!

“西裏斯!”哈利一手捏著眼鏡一手捏著布,倉促間拔出自己的魔杖扔了出去,被西裏斯一把接住。

“昏昏倒地!”

“統統石化!”

兩道強力魔咒在半空中對撞,差點沒把這破房子炸塌了,但盧平和西裏斯沒一個打中佩迪魯——他在掙脫飛毯的束縛後立即又變回了老鼠。

還得是克魯克山,從一片家具的廢墟中扒拉出了軟趴趴的佩迪魯。這種程度的魔咒沖擊,巫師們只是有點頭暈眼花而已,老鼠已經昏過去了。

“咳、咳……”哈利灰頭土臉地從袍子口袋裏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銀色籠子,克魯克山把佩迪魯吐在地上,玩玩具似的用爪子把他撥進去,那籠子便自動鎖上了。

“阿波羅尼婭送我的聖誕禮物,妖精制品,應該比飛毯結實?”他咧嘴笑道。

籠子裏的老鼠忽然激烈地掙紮起來,“吱吱”狂叫,赫敏臉色煞白:“你不應該說出她的名字,哈利。”

“顯而易見,我既然說出來了,我就會讓他帶著這個秘密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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