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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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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寒(5)

入侵事件很快就過去了,鄧布利多請了專業人士來修覆胖夫人的載體和記憶,在此期間麥格教授從北塔樓請了一位卡多根爵士暫時來為格蘭芬多看門。

但教授們的防備並未松懈,海格教授甚至養了第三條狗來防備兇殘狂暴的殺人犯。那是一條很大很大的黑狗,留著亂蓬蓬、不修邊幅的長毛,比獒犬機靈,比狼犬、馬犬健壯,像梗犬一樣活潑好動,又像牧羊犬一樣善解人意。

“他最擅長捕獵害獸。”海格教授某一日在早餐桌上得意洋洋地宣布,“平均每天搗毀三窩田鼠。”

哈利像其他教授一樣若無其事地吃飯,他好像和那條黑狗特別投緣,連篝火之夜那天,都堅持要帶上狗。

“說起來,哈利,你說過你爸爸他們練過阿尼瑪吉。”羅恩呼嚕著黑狗的腦袋毛,“麥格教授是貓,叛徒蟲尾巴是耗子,那你教父是什麽呢?”

“哦……”哈利慢慢地綻開一個惡作劇的微笑,“西裏斯是一只大黑狗。”

羅恩手一僵,像被石化了一樣顫抖著移開了整條胳膊。“它……不,他、他不會就是、就是……”羅恩結結巴巴地說,不小心還咬到了舌頭。

黑狗友好地把爪子搭在他的膝蓋上,搖了搖尾巴——動作幅度並沒有太大,因為赫敏正靠在它背上打盹兒,睡得還挺香。

一人一狗同時看向羅恩,兩張或光滑或毛茸茸的臉上,連笑都是如此類似——是那種有點壞壞的、讓人束手無策的囂張笑容:你能拿我們怎麽辦吧?

“我的老天!”羅恩喃喃地叫了一聲,“我的天啊……真有你的,哈利,我本來以為我舅舅舅媽就——”他突兀地閉了嘴,尷尬地左看右看,然後默默撥弄著火堆裏燃燒著的粗制濫造木偶人。

計劃還在繼續。

下一次滿月時斯內普為盧平代課,直接簡單粗暴地讓他們學習狼人,還布置了山一般多的作業。哈利照常探病盧平,還做出一副若有所覺的樣子——赫敏好像是真的被啟發了,哈利看到她悄悄填了一張郵購單,買了一份自動測算月相歷。

緊接著到來的是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賽。天氣極差,狂風暴雨吹得他連人帶掃帚不停地倒退,大家狀態都很萎靡,只有哈利反而有些亢奮,還有些小緊張。

按照劇本,他在全校師生以及被淋得像只粗毛柯利犬的西裏斯面前展示了自己強大的白魔法實力——一個已經能看出頭尾四肢的守護神。

就是攝魂怪來得有點兒多,他覺得自己撐死對付三只,下面最起碼有三十只——但這也不能怪鄧布利多或者阿波羅尼婭,哈利摔下去的時候如此想,魁地奇比賽在攝魂怪眼裏即是盛宴,這麽一個淒風苦雨的天兒,誰聞到一陣飯香不被勾得心癢癢?那還不是夥伴一招手就跟著來了?攝魂怪又沒有腦子!

父母的尖叫還在哈利的腦海裏回蕩,他確實如饑似渴於父母的一切,但卻不想用這種方式,因此他不得不胡思亂想一些別的東西,來驅散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譬如他似乎有點兒對不起伍德。

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的掃帚……恐怕只能用那把光輪2000暫代了。”

“光輪2000只是個替身,太奢侈了……”

“鄧布利多生了好大的氣……進一步限制了攝魂怪的範圍,連霍格莫德也不許他們進了。”

“但有一說一那個減速咒真是酷得不行!”

“還有麥格教授變的大氣墊!”

“伍德現在還在上面躺著呢,他恨不得用暴雨淹死自己……”

“但是迪戈裏說可以重賽沒問題。”

哈利是被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的,他的醒來讓病房裏聲音一靜,繼而大家爭先恐後地又要說,被哈利強勢止住,並表示他都已經聽得差不多了。

“你們就不害怕龐弗雷夫人嗎?”他有氣無力地問。

“閉耳塞聽,一個簡單實用的小咒語。”弗雷德眨眨眼,“龐弗雷夫人可能以為我們在為你默哀。”挨了喬治一胳膊肘。

接下來直到聖誕假期,哈利·波特都是霍格沃茨學生們口中的熱點人物Top.1——主要關註點在於那個守護神到底是什麽。有人說是鹿,因為有一對清晰可見的大角;有人說是犬科,因為有一條粗壯有力的下垂毛尾巴。

他的確帶動了學校內練習守護神咒的風潮,但那是因為小巫師們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守護神是什麽動物,類似於占蔔或者星座測試——就是成本有點高,和高屋建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學事業完全無關。

聖誕前夕的最後一個霍格莫德周,哈利收到了他最驚喜的聖誕禮物,甚至超過了隱形衣——他之前從不知道有隱形衣的存在,但活點地圖,盧平和他都以為被當作普通羊皮紙銷毀了!

結果就在弗雷德和喬治的手裏!怪不得他在費爾奇的辦公室沒找到,原來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哈利覺得自己的眼眶又熱又脹,這是父輩們親手制作、心血凝結的得意之作,和傳承多代的隱形衣又不一樣了,雖然它被蟲尾巴汙染了。

“我不白拿你們的,”哈利吸了吸鼻子,壓低了聲音,“回報你們一個消息,絕對超值——想知道月亮臉是誰嗎?”

不久後,隨著韋斯萊兄弟歡呼著奔向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辦公室,哈利披著隱形衣,也踏上了父輩們走過的密道。

一個人在這種又冷又黑又漫長得看不見盡頭的地方艱難跋涉是挺無助的,他覺得密道一定繞了遠路,從地面上去霍格莫德,一定花不了一個小時——然後筋疲力盡的哈利就被赫敏狠狠地罵了一頓。

“霍格莫德能有什麽危險,赫敏?別說攝魂怪根本進不來,就算它們能,哈利也能自保,你恐怕都做不到這一點吧?”羅恩給他撐腰。

赫敏一噎,覺得好像是這個理:“但——”

“但什麽?”羅恩難得占據一次上風,“這張地圖本來就該是哈利的,四個創作者,一個是他親爹,一個是他教父,一個陪——”

哈利猛地拽了他一下,他感覺自己已經妖魔化佩迪魯了,就像所有過於敏感的鳳凰社成員一樣,走到哪裏都覺得角落裏貓著一只陰暗潛聽的耗子。

不過羅恩雖然不明就裏,但還是下意識地改了口:“——是他教授,地圖的現任主人也親口將地圖送給了他——可惡!為什麽不給我!總而言之,哈利持有這份地圖是完全合理合法的,你就算找來麻瓜律師也沒用。”

赫敏被氣得滿面通紅,看上去很想將懷裏抱著的糖果全砸羅恩頭上去,哈利知道她只是看不慣為了享樂而違規冒險的蠢事,連忙閃身擋在他倆中間。

過往經驗告訴他,捏合羅恩和赫敏需要八卦。

他花了一些時間找到了傳說中的豬頭酒吧,向“鄧布利多先生”——叫出這個稱呼的時候雙雙失聲尖叫的赫敏和羅恩已經有點兒要和好的跡象了——要了一間“絕不會被任何生物打擾”的包廂。

從地圖上的四個名字開始捋,倒敘到掠奪者們畢業,羅恩和赫敏就好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畢業之前的事情他知道得也不多,刨去涉及狼人的部分,再刨去斯內普有關的部分,剩下的真不多了。那些存在於盧平腦子裏的點點滴滴,那些細碎的吃飯、喝水、上課的記憶,是沒辦法訴之於口的。

“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如果弗雷德和喬治——天啊,我簡直不敢想!”

“那你就別想!”赫敏惡狠狠地說。

“佩迪魯既然在學校,我們以後就要謹言慎行。”哈利叮囑,“萬一他哪天想開了、走了,回去找伏地魔去了,把偷聽到的消息全拿出來賣了,那麽萊姆斯他們也會遇到危險。”

隱瞞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哈利·波特心想,完全體會到了阿波羅尼婭所說的忐忑與隱憂,狼人的部分不能說,食死徒的部分不能說,連佩迪魯看著都人畜無害了許多。

更可怕的是,只有羅恩全盤相信了他的托辭,赫敏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明顯不止是在狼人這一件事上有了心得。

她最後還是趁著羅恩去上廁所的時候問了出來。

“我在圖書館找到了以前的舊報紙,哈利,上面提到海德公園之戰的犧牲者,除了你爸爸媽媽,還有一位來自法國的女巫克洛伊·勒布倫,她甚至屍骨無存了。但那個女巫的事跡,從頭到尾都是鄧布利多的一面之詞,英國沒人認識她,法國魔法部為她準備了一枚寶章,結果一直沒有親緣者認領。而你,你和鄧布利多都提起過,當年格林格拉斯女士槍殺伏地魔的事,我翻遍她的公開履歷都沒找到,對一個政客而言,這種事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

“還、還有嗎?”哈利幾乎戰栗了。

“有。”赫敏肯定地說,“你不覺得太巧了嗎?都是法國,克洛伊·勒布倫來自法國,韋斯萊家這幾年總是去法國,你說盧平教授在接受教職前常駐巴黎……你不會告訴我,鄧布利多教授將他的秘密軍隊指揮部轉移到法國去了吧?”

幹,他就說赫敏是個天才吧!天才到她這份兒上,哈利都覺得渾身發冷。

“還好我們不是敵人,赫敏。”他意有所指地說,“我們,你和我和羅恩,和你在校長室裏見過的所有人,我們都是友非敵,我可以用生命擔保。”

赫敏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理性而智慧的,跟她說話,哈利可以隱晦地一筆帶過,可以誘導可以暗示,但如果提出疑問的是羅恩——雖然他未必如此細心,但哈利只有“合盤托出”這一條路能走。

她明亮的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註視著哈利。

“韋斯萊家的事,應該由羅恩來告訴你;阿波羅尼婭的事,由她決定該不該告訴你們。”哈利說得很慢,“我今天說的,都是我能說的。”

“你知道韋斯萊家的事了,他的舅舅舅媽?”赫敏忽然有些吃味,“他告訴你的?”

“顯然不是,我一直裝作一無所知。”

然而羅恩所謂的去上廁所,實則是去為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他也到了保密的極限了。今天哈利說出了他父輩的故事,那麽他正好可以投桃報李,不是嗎?就這麽定了!他得讓赫敏好好看看,他羅恩·韋斯萊才不是什麽籍籍無名的小配角,他也有波瀾壯闊的家族史!

羅恩的攤牌使得阿波羅尼婭在赫敏這裏幾乎算是徹底掉馬了,她一連幾天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哈利收到西裏斯“匿名”贈送的火弩箭無法令她動容,當哈利和羅恩在雪後的天空中翺翔的時候,赫敏就在圖書館裏排查上次巫師內戰的陣亡名單。哈利看得心驚膽戰,趁著“拜訪”盧平的時候向他訴說了自己的隱憂。

盧平勸他放寬心。“說實話,你們幾個裏面最讓我們放心的就是格蘭傑小姐了。鄧布利多曾經把你們比作如尼紋蛇的三個頭,你是最左邊的策劃者,小韋斯萊先生是天真的夢游者,而格蘭傑小姐則是那個為你們潑冷水的批評者。”已經恢覆到四聲道狀態的狼人臉頰上還殘留著一些毛毛,“當我們還沒弄清你在幹什麽的時候,就只好互相安慰,沒關系,如果你要做什麽瘋狂的事,格蘭傑小姐一定會攔著你的。但是似乎,你並未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們?”

“那他們就會知道你是狼人了,”哈利聳聳肩,“我不能用友情去綁架他們、強迫他們接受這件事,你知道,有的時候,你還挺可怕的。”

“確實。”盧平點點頭,“不過我想格蘭傑小姐已經快要自己查出來了,真是個聰明的女巫啊!如果硬要為她找一個缺點,那麽……她或許有些過於迷信權威。”

“權威?”

“沒錯。哪怕你現在把所有的事都一股腦兒地告訴他們,小韋斯萊先生會覺得‘大人那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盧平笑了笑,嘴部的狀態還顯得有些猙獰,“但格蘭傑小姐則不然,思考對於有智慧的人而言往往是一種詛咒,所以不如讓她自己查,靠自己的腦子一點一點地揭開這個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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