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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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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4)

假期還沒結束,斯萊特林就鬧了個大新聞——留校的文森特·克拉布遭到了攻擊,雖然沒有被石化,但他的神智變得非常不清醒,連文字、親友和生活用品都不認識了。龐弗雷夫人用盡所有辦法,才勉強讓他重新拾起了聽說能力,學生們還沒返校呢,人已經在聖芒戈躺好幾天了。

“這不就是他的正常水平嗎?”弗雷德困惑地說,“說不定只是玩太瘋了沒睡好?你說呢,喬治?”

“我在想,斯萊特林又要選拔新的找球手了。”喬治一臉憂愁,“好運還能一直籠罩格蘭芬多嗎?看,連赫敏都很焦慮呢!”

赫敏·格蘭傑當然完全不是因為什麽鬼的找球手而焦慮,她陷入了一種源於自責的低落狀態裏。“我不知道……”她哭泣著說,“原來遺忘咒有這麽強大的後遺癥。”

“你還記得小冊子上記錄的‘倒掛金鐘’嗎?”哈利說道,“在霍格沃茨流行開以後,有人因為‘金鐘落地’摔斷過脖子。”

赫敏倒抽一口冷氣,眼淚落得更兇了,羅恩連忙安慰她:“巫師沒那麽容易死的,你沒有聽說過《男巫的毛心臟》嗎?只要事先處理得當,哪怕把心挖出來都不會死。”

人在摔斷脖子之前誰能預想得到呢,還處理得當?不過赫敏居然真的被安慰到了,女巫的心思哈利·波特這輩子也別想搞懂。

這件事令他的最後一塊陣地失守,斯萊特林也有不少人加入了魔怔行列,畢竟克拉布可是貨真價實的純血,他所遭受的傷害也不是一劑曼德拉草就能治好的。與其聽信父母口中虛無縹緲、老掉牙的傳說,斯萊特林們當然更相信親眼所見的事實——哈利·波特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他打開了密室,然後嘎嘎亂殺。

一直到二月上旬、情人節前夕,都未發生新的襲擊事件,一些膽子大的小情侶甚至會對哈利說謝謝。但很快,一樁大規模校外團購非法迷情劑事件被震怒的麥格教授當場抓獲,涉案人員大多是女巫,也有幾個男巫,很不幸的是金妮·韋斯萊也牽涉其中,被罰去獎杯陳列室做衛生,不準用魔杖的那種。

“你這幾天別出現在我面前,兄弟。”羅恩把手擋在自己眼前,“不管她是要把這玩意兒餵給你喝,還是餵給洛哈特喝,我都不同意!!”

金妮從中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連好幾天都渾渾噩噩。任憑羅恩怎麽開解她“大家都扣分,就等於都沒扣分”也不管用,但她本來也不是個習慣和哥哥傾吐心聲的人,大家也都沒在意。

這件事唯一的好處是麥格教授借機取消了洛哈特的所有情人節布置,那些被他不知道怎麽搞來的矮人歡呼著奔向了自由的禁林。

到了覆活節假期,二年級學生們就該決定今後的選修課了。這個假期很少有人選擇回家,一時間霍格沃茨貓頭鷹亂飛,不少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寫信來指導小巫師們選課。盧平的信就中規中矩,還列了哈利父輩們的選擇供他參考,阿波羅尼婭就跳脫多了,她列了個表格,橫列分別是“通過率”、“得O率”、“天賦要求”及“課程質量”。

“所以,想象力豐富且不迷信的人適合學習占蔔,這是一門很好通過的水課,但要拿O就很困難。”赫敏捋著那個表格,“保護神奇生物為什麽全看海格的心情?”

“弗雷德他們去年上過海格轉正後的第一堂課,據說他過於激動,當場要求他們騎鷹頭馬身有翼獸繞著霍格沃茨飛兩圈兒。”羅恩幽幽地說,赫敏顫抖了一下。

“麻瓜研究適合混血小巫師,對純麻瓜種來說,五十年不變的教綱過於落後了。”赫敏繼續總結,“古代魔文是一門死語言,不建議參考麻瓜書店裏所有關於盧恩文字的出版物……算數占蔔要求具備一定的數學思維和心算能力,這個適合我!”

“哈利,你看什麽呢?”羅恩問道,“第二張信紙上寫了什麽?”

“哦……她給我講了一個‘小馬過河’的故事。”哈利把信紙遞給羅恩,“大概就是說,遇到問題不要聽別人怎麽說,而是要自己試試看。”

羅恩絕倒。

最後哈利和羅恩還是選了占蔔和保護神奇生物,一門水,一門實踐比理論多,夫覆何求?決定要親自過河試試看的反而是赫敏,麥格教授收到她的課表後驚訝地挑了挑眉。

“你知道,格蘭傑小姐。”麥格教授眉頭微皺,但神情卻很高興,誰會不喜歡好學的孩子呢,“霍格沃茨的課程表已經很多年沒有變過了,為了讓你能夠兼顧五門選修課,我們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

“難道我是第一個選修五門課的學生嗎,教授?”赫敏有些緊張。

“這倒不是,曾經有個赫奇帕奇的孩子,他通過了全部12門O.W.Ls考試,他的父母至今還為他驕傲,”麥格教授長長地嘆了口氣,“現在他在阿茲卡班。”

赫敏嚇得噎住了,一直到晚上還在打嗝,羅恩不得不再次安慰她,“五門選修課”和“進阿茲卡班”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麥格教授只是開了個不熟練的玩笑。

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的比賽當天,哈利又在城堡裏聽到那個怪聲,他沒有耽擱,立刻告訴了麥格教授,於是比賽取消,所有人只允許出現在公共休息室、圖書館或者禮堂,這幾個位置都安排了教授巡視。哈利本想回格蘭芬多,赫敏卻像是想到了什麽,硬是把他們拖到了圖書館。

“聽著。”她嚴肅地壓低聲音,“哈利會蛇佬腔,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象征是蛇,那麽我們有理由懷疑,密室怪獸是一條蛇類神奇動物,對吧?這也是為什麽哈利走到哪裏都能聽見它的聲音,因為城堡的墻壁裏有下水管。”

“對吧……”羅恩懷疑地說,“你想怎麽樣?”

“窮舉法,我們挨個排查就是了。”赫敏咬牙道,給他們分發紙筆,“一些滅絕了的、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也要,畢竟薩拉查活在一千年前。”

三人很快陷入了書山圖海之中,最聽赫敏話的是羅恩,最先受不了的也是他。“我沒法排查!”他委屈地把筆一扔,指著書上模模糊糊的插圖,“作者都不說這是什麽怪獸,只說這個蛇形彩繪是巫師與麻瓜世界交融的見證,什麽鬼!”

“不,等等。”哈利突然按住那張書頁,“我似乎……我應該在哪裏……該死的!我記不起來了!我只記得是在一個博物館裏!”

“什麽是博、博物館?”

“就是一些人或者組織,收集了一些有歷史價值或者紀念意義的東西,有償或無償地供人參觀!”哈利費勁地解釋。

“哪個博物館?”赫敏已經急切地開始報菜名,“大英?V&A?還是——”

“哪個麻瓜博物館也不會收藏巫師的東西啊,赫敏。”羅恩理所應當地說,“博物館好玩嗎?我還沒去過呢!”

赫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好像是一個城堡,但只有霍格沃茨二十分之一那麽大,游客很多,外國人為主,還養了很多渡鴉……”哈利拼命回憶著,“阿波羅尼婭帶我去的,還有德拉科和……斯內普。”

“你怎麽對和誰一起去的這麽清楚,在博物館裏看到了什麽卻都忘了?”羅恩一臉不可思議,“當然,我是說,要是我和斯內普一起逛博物館,我也會終身難忘的。”

哈利決定暑假怎麽也要幫羅恩圓這個夢,斯內普可能懶得理他,但德拉科問題不大。

“因為阿波羅尼婭真的懂很多,她一直在給我們講解。”哈利認真的說,“結果後半程她被緊急叫回部裏去了,我就——呃……”

赫敏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羅恩卻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天啊,拜托,老兄!”他笑得直拍哈利的肩膀,“想想這一組無敵陣容吧,我今晚一定會在夢裏見到它的!”

赫敏把羽毛筆一扔:“我知道了。哈利,那不是博物館——但也差不多,我很喜歡那裏,倫敦塔。”

“噢!”羅恩一拍大腿,“我知道那裏,查理曾經寫過一篇論文,但更像是辯論稿,賓斯教授讓他們論述任一‘塔中王子猜想’的可行性。”

現在輪到兩個來自麻瓜世界的小巫師面面相覷了。

“你在說什麽,羅納德,塔中王子?”赫敏疑惑地看著他,“那就是格羅斯特公爵理查幹的,幾乎所有人都這麽以為。”

羅恩神秘兮兮地搖了搖手指:“不,不不,赫敏。巫師有巫師的看法——那件事裏充斥著魔法的痕跡,一部分人認為王子中至少有一個是巫師,魔力暴動救了自己和兄弟,從此隱姓埋名;另一部分人相信是邪惡的理查三世雇傭了巫師,殺死了侄子,才能做得如此了無痕跡。”

赫敏托著下巴,並未反駁羅恩的長篇大論,反而頻頻點頭,覺得他很有道理。

“那個時候《保密法》還沒簽訂,巫師與麻瓜融為一體,也不是沒可能。”赫敏津津有味兒地邊想邊說,“所以還有什麽事是巫師幹的?王子們那個貴庶通婚的母親,她大概也是個女巫?再往後,是都鐸……亨利八世的第二任妻子?可如果她是女巫的話一定不會被砍頭——”

“你剛剛說什麽,赫敏?誰的妻子?”哈利眼睛一亮。

“亨利八世。”羅恩倒是對赫敏的話都記得牢牢的,“怎麽,哈利,你也和他一起逛博物館嗎?”

“我見到的就是他的盔甲,收藏在倫敦塔Ⅰ,上面畫著一個……蛇、蛇鬼?”如果回憶就像腦漿,他的顱骨裏現在已經一滴不剩了,“阿波羅尼婭說過它的體型很大,怕雞,是蜘蛛的天敵,哦還有,瞪誰誰死。”

海格養一地死一地的雞,犯罪現場倉皇逃竄的蜘蛛……這幾乎和城堡裏的怪獸對得嚴絲合縫。

赫敏眼睛亮閃閃地開始翻書:“哦不哈利,我想你說的應該是蛇怪?”

“對對對!”哈利幾乎跳了起來,“就是這個!”

“好吧,蛇怪果然更符合,我本來還以為是莫盧西娜什麽的。”赫敏聳聳肩,“蛇是沒辦法在墻上寫字的,我想她可能需要一個人類的上半身。”

“所以,就決定是蛇怪了是嗎?”羅恩撓了撓頭,“好小蛇,蜘蛛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哈利忍不住笑起來,赫敏不得不再次把控“會議”的進程:“可是看到蛇怪眼睛的人都會死,現在他們卻只是石化了。”

哈利不期然地想起小時候阿波羅尼婭忽悠他的話——你佩戴的金屬護身符反彈了伏地魔的子彈,那枚子彈被墻壁再一次反彈後打入了伏地魔的胸膛,因為威力減弱,所以只是重傷了他。

受害者和蛇怪之間,也許也存在著類似於護身符和墻壁,蛇怪的目光經過反彈,威力減弱了……

反彈……反射……

“我知道了!”他再一次站起來,不容置疑地說,“是反射,他們誰都沒真正和蛇怪對視!科林有相機,芬列裏隔著幽靈,洛麗絲夫人……是那灘水!”

他們趕去校長室路上撞見了新一起襲擊事件——拉文克勞六年級的佩內洛普·克裏瓦特,珀西從去年聖誕節就看對眼的秘密女友。他們仗著“怪獸不敢襲擊級長”的迷之自信偷偷出來約會,克裏瓦特倒下的時候,手裏還握著一面用來補妝的小鏡子。

三人對視一眼,趁亂繼續向校長室進發,然後被鐵面無私的石獸攔在門外。

“有沒有搞錯?”羅恩恨不得拿腳去踢,“人命關天!”

“哈利?”有人詫異地喊了一聲,“你怎麽在這裏?”

是盧修斯·馬爾福和雷古勒斯·布萊克郎舅倆,各自披著旅行鬥篷,正在斯內普的帶領下拾級而上。

“另一個?”羅恩問。

“顯而易見。”赫敏回答。

校長室內,鄧布利多對兩路人馬的到來似乎都早有預料。他甚至都已經簡單收拾了一些行李,鬥篷搭在手臂上,一副“我究竟什麽時候才能走”的姿態。

“哦,盧修斯!”鄧布利多笑著打了個招呼,“我就知道校董會不會坐視不理的,對嗎?”

“沒錯。”盧修斯·馬爾福彬彬有禮地頷首,“我有一張十二位校董簽署的罷免令,你需要在今天之內離開霍格沃茨,鄧布利多。”

雷古勒斯·布萊克聳了聳肩:“事已至此,我簽不簽也於事無補,還不如從眾。”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斯內普忽然說,“就為了……給鄧布利多添堵?”他滿臉都是“你蠢成這樣是我想象不到的”,已經等於是把話挑開明說了。

“我只是順勢而為。”盧修斯笑意微微收斂,“抓住機會,利用機會,大家都是這麽做的……要不是阿波羅尼婭臨時叫走了福吉,這就不是霍格沃茨內部的事了,魔法部從來沒能幹預過霍格沃茨,如果我讓他辦成了……”

羅恩朝他怒目而視,只換來盧修斯輕飄飄的一眼,像看什麽能夠隨手拂去的垃圾。

“機會?”哈利忽然重覆了一句,“恕我冒昧插話,馬爾福先生,打開密室並非是您的主觀意願?”

盧修斯那雙和德拉科如出一轍的灰眼睛輕輕地瞇了起來:“成長得很快,波特先生。但我恐怕這還不夠,你得成長得比黑魔王更快才行。”

那就是默認了。

“你不知道那是什麽,盧修斯!”雷古勒斯嘆了口氣,“難道你是懷念鉆心咒的滋味了?我恐怕你會死!”

“我當然不知情,黑魔王給的東西太多了。”盧修斯狡猾地說,“我只是一個弱勢的、被討要東西都無法拒絕的可憐蟲罷了,那個把寶貝擅自送到你們眼皮底下的倒黴蛋才該害怕呢!”

鄧布利多輕輕點了點頭——盧修斯·馬爾福沒必要撒謊,伏地魔還未歸來,天平一端目前就只有救世主一個人,還在不斷加碼。

“那麽我們現在就走吧!”他輕松愉快地站起身來,“我請你們去豬頭酒吧吃飯怎麽樣?”一轉頭看見鐵三角,才恍然:“忘了還有你們三個了!有話要對我說?”

“是蛇怪,先生。”哈利把推理過程和盤托出,“如果您一定要走,請您下最後一條命令——讓學生們攜帶能夠反射蛇怪目光的東西。”

鄧布利多微微動容,他看了一眼斯內普,後者轉身離去。盧修斯的防線卻在一瞬間被這個單詞擊潰了,他臉色慘白,顯然對蛇怪的習性有所了解——不僅瞪人還能吃人,管你啥血照吃不誤。

“不要再抱有僥幸心理了,馬爾福先生。”赫敏勇敢地站了出來,“克拉布的魔咒傷害是我幹的,蛇怪是不會對純血種另眼相看的,它都一千年沒吃過東西了!”

“看哪,盧修斯!”雷古勒斯精準補刀,“一個麻瓜出身的小女孩都比你清醒,你的年紀幾乎是她的四倍!”

等到斯內普回來的時候盧修斯·馬爾福已經全招了——老克拉布這些年一直軟硬兼施地向他討要黑魔王的贈禮,早就從阿波羅尼婭那裏聽到搜檢風聲的盧修斯順勢同意,然後就一直在看好戲。

“我其實沒想到,老克拉布會讓他的兒子將那日記本帶回霍格沃茨,來、來做一番事業……愚蠢的事業!”盧修斯虛弱地說,“當我知道密室開啟的時候,我根本沒當一回事兒。”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怎麽會對斯萊特林下手呢,對吧?珀西和他的小女友也是這麽覺得的,大膽怪獸,竟然敢瞪堂堂級長?!

事情到這裏已經很明了了——那本神奇的日記本在克拉布喜提聖芒戈常駐後仍舊薪火相傳,一位新的“繼承人”不知怎麽得到了它,堅定地踏上了開門放蛇的道路。

最後鄧布利多還是走了,沒辦法,罷免令從簽署的那一刻就生效了。現在最不想他離開的反而是盧修斯,他恨不得讓德拉科直接搬到斯內普的辦公室裏打地鋪。

“只有當這裏所有人都背叛我的時候,我才算真正離開了這所學校。”鄧布利多在離開前意味深長地說,“在霍格沃茨,那些請求幫助的人總是能得到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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