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血盟(4)

關燈
血盟(4)

語言的藝術。

宴會廳長桌再次爆炸。盧修斯竭力維持著自己不為所動的穩重風度,雷古勒斯眼神空洞,大腦封閉術瘋狂運轉。

阿波羅尼婭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爆料的那個人。

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怎麽又是你?她真該為背地裏和雷古勒斯議論他腦子不好而道歉,腦子不好的人造成的破壞,比聰明人大多了。

“怪不得你N.E.W.Ts考成那個樣,拉巴斯坦,原來精力都花在窺探同學上了。”阿波羅尼婭冷笑,一指長桌盡頭的兩個原鳳凰社成員,“如果你說的是我四年級你七年級那一次,佩迪魯和西裏斯也在,何不問問他們呢?”

雷古勒斯想起來了,不動聲色地解除了大腦封閉術。

“原來是你!”彼得·佩迪魯驚叫,幾乎脫口而出,“原來你是——”

“我提醒你謹慎說出我的名字,佩迪魯。”冰冷的銀面具下傳出悶悶的笑聲,“上次我教訓你,斯萊特林還會因此失去五十分,現在食死徒只會失去一個挑撥內部不和的無能之輩。”

她瞟了神情僵硬的斯內普一眼,笑道:“等斯內普教授回去,還會找理由給斯萊特林加五十分也說不定。”

食死徒們都笑起來。

事已至此,重點已經完全偏移了。但與其讓陰郁又焦慮的黑魔王揪著個殘缺的預言不停懲罰人,他們寧願吃一些“他愛她但她愛他”的戀情瓜。

“夠了。”伏地魔笑吟吟地擺擺手,“停止你們的互相攻訐。現在告訴我,西弗勒斯五……也許是六年級之後,誰還沒畢業。”

長桌兩側陸陸續續有人舉手,阿波羅尼婭和雷古勒斯概莫能外。

“五年級、六年級和七年級的女生,誰是金發?”

所有人都沈默了。

“斯萊特林有個混血是金發,大人。”穆爾塞伯遲疑道,“但我們七年級時,她才二年級。”

雷古勒斯不慎在格裏莫廣場12號撞見堂姐約會時,納西莎都已經畢業好幾年了,盧修斯比她還大一歲。

“那太小了,西弗勒斯又不是麻瓜口中的‘戀..童..癖’。”伏地魔笑起來,親切地拍了拍斯內普的肩膀,“你不是吧?”

斯內普僵硬地搖了搖頭。

“怎麽都不說話了?”伏地魔問,“‘銀舌’,告訴我,他們為什麽都不說話了?”

阿波羅尼婭欠了欠身:“或許是因為,他們發現當年只有我一個適齡對象,大人。”

她開始調動那個片段浮上她的淺層記憶,看起來她只能這麽做。

“你知道嗎?‘銀舌’,你剛剛可以算得上是失態了。”伏地魔微微含笑,像紳士禮貌提醒他的女伴妝容有瑕,“你走到哪裏都會交好所有人,在霍格沃茨,在魔法部,在食死徒裏……但是剛剛你警告了貝拉,嘲諷拉巴斯坦,還威脅彼得。除了你偽裝出來的恭敬與恐懼之外,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還會憤怒。”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大人。”阿波羅尼婭萬分感謝食死徒面具的存在,她知道她的表情管理一定失控了,“我很惶恐。”

伏地魔搖動食指,阻止她習慣性的長篇大論表忠心行為:“沒關系,沒必要惶恐。我早就說過,偉大的伏地魔大人願意忍受他忠心能幹的仆人一些小小的缺點,不然你以為自己為什麽還能坐在這裏?”

阿波羅尼婭僵死在座位上。

她不能感謝伏地魔的體諒,否則就等於承認她的恭敬與恐懼都是偽裝。

恭敬的確不真,恐懼卻說不上是假的。

“為什麽你會憤怒?”伏地魔諄諄善誘,“難道這次的事情與你有關?為什麽不說出來呢?”

“看著我,‘銀舌’。”

他還叫她“銀舌”,說明她還有價值,她還得用。

黑魔王的再一次“攝神取念”比先前軟弱無力得多,看來對斯內普那一次漫長深入的搜檢同樣也消耗了他自己的精神。但是沒關系。阿波羅尼婭早就準備好了,她嚴陣以待,自己送上門去給他看。

伏地魔眨了一下眼,慢慢地微笑起來,看上去相當滿意。

“說說吧,怎麽回事?”慈祥的態度活像發現兒女早戀的家長。

“是我……我單方面的。”阿波羅尼婭難堪地低下頭,一只手用力掐著大腿嫩肉讓自己哽咽,“得不到回應的迷戀誰還有臉說出來呢?那是我的失敗,我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我不能……我不能接受。”

長桌上一片喧嘩。

盧修斯嗆了一下,幾乎懷疑自己在做夢;貝拉臉色鐵青,顯然聽明白了哪句話在嘲諷她;而雷古勒斯顯然已經習慣了,適時地擺出一副震驚又難過的表情。

“你說西弗勒斯不喜歡你?”伏地魔好笑地看著她,“誰都知道這面具下是怎樣的一張臉,是個男人都會喜歡,拉巴斯坦,你不喜歡嗎?”

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咕噥了一聲,阿波羅尼婭估計他也很難想明白,到底是真想追求她,還是和嫂子優秀的娘家弟弟爭鋒慣了。

“你說呢,西弗勒斯?”伏地魔俯下身來問斯內普,陰涼的呼吸擦著他的耳朵,“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們的‘食死徒之花’?說說看。”

草(一種植物),不喜歡的外號又多了一個。

還能是為什麽,阿波羅尼婭想,伏地魔倒是不介意辦公室戀愛,他還親自下場撮合呢,可兩情相悅就很難解釋為什麽不公開也不結婚。

巫師的思想與時間自從17世紀簽訂《保密法》就停滯了,跟他們說“不婚主義”、“精神戀愛”那就是扯淡。

總不能說“鳳凰未滅,何以家為”吧?阿波羅尼婭自覺夠不要臉了,她都說不出這種話。況且說這話就是把貝拉、盧修斯等人的臉往腳下踩。

當然,她當然可以說是自己變心分手,那最一開始她就得主動承認——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既然和他好過,就說明不嫌棄他的條件,總不會嫌棄他是混血吧?

指著烏龜罵王八,那她可真是嫌命長了。

所以她只能把難題拋給斯內普——你看著辦,我只負責哭。

“銀舌”輕輕抽了抽鼻子,不得不將面具掀起一絲縫隙,讓積聚在下頜處的淚水沿著脖頸流下來。

盧修斯略一猶豫,遞來自己的手帕。她擺擺手,自己變了一方出來——她只是想讓所有人都看見她哭她很難過,也不是真的連個手帕都沒有。

這一哭效果是驚人的。

許多人和她認識已久,許多人和她共事已久,都知道她幾乎從來不哭——鉆心咒下的生理性淚水不算。他們想起她魔杖下逝去的那些生命,想起她出眾的能力,甚至想起她笑意盈盈地引著黑魔王用兩道索命咒殺死格林格拉斯夫婦……這樣的人,在為情哭泣,當著這麽多人的面。

但是,這是很合理的,格林格拉斯不是完人,她是個女人,也有弱點,只是隱藏得很好。

那麽是誰這麽多事、逼得人家不得不當眾自剖內心最隱秘的傷疤?不能是黑魔王,那就只能是彼得·佩迪魯了。

彼得·佩迪魯渾然不知,他見斯內普良久不語,便尖聲尖氣地嘲笑道:“主人,說不定是他們聯起手來蒙騙您的,我們上學的時候,格——‘銀舌’可為斯內普出頭不少次,他們——”

“鎖舌封喉!”有人站起來怒吼,立馬用袖子擦了擦魔杖,好像僅僅只是指著彼得施法,魔杖就臟了似的,“怎麽哪兒都有你?關你屁事!”

是西裏斯·布萊克。

年輕的小克勞奇擡起雙手下意識想鼓掌,掌聲卻從長桌另一頭傳來——貝拉特裏克斯又拍了幾下巴掌,才傲慢地看向彼得·佩迪魯。

“我忍你很久了,佩迪魯。”她滿臉厭惡,“下一次是死咒。”

伏地魔頓時笑出了聲。他對仆人之間覆雜的恩怨糾葛向來是放任自流的,他的狗會100%嚴格遵從他的命令,那麽偶爾讓他們自由地叫兩聲也沒什麽。

今天佩迪魯確實挺煩的,偉大的伏地魔大人幾乎在被他牽著鼻子走。

“西弗勒斯?”伏地魔催了一聲。

“如您所見,大人。”斯內普垂著眼睛,臉頰上一根青筋隱隱抽動,“是她主動湊上來的,我不需要女人幫我出頭。”

不需要更多的解釋,場中所有的男人在一瞬間心領神會。

阿波羅尼婭得給彼得·佩迪魯磕一個,要不是他,他們現在都想不出破局之法。

“我也是有自尊的。”她低聲控訴,胸膛起伏,看上去相當激動,“你不可能一邊享受著我倒貼,一邊還——”

順便解決一下莉莉的問題。

當一個男人當真“一邊……一邊……”的時候,誰也不會認為他是個為愛臥底的大情聖。

這等立體覆雜的形象,只適合出現在文學名著裏,他們只是普通男巫。

“不過一個吻,你也太較真了。”伏地魔的口吻活像勸和的老娘舅,“現在的年輕人,怎麽比我們那時候還保守啊?”

阿波羅尼婭知道那不僅僅是一個吻,伏地魔也不是這個意思。

盧修斯和納西莎當時都快結婚了,如膠似漆的未婚夫妻,又是在布萊克主枝的家,平白多了一種禁忌感……反正盧修斯的手不是很老實,雷古勒斯跟他們講的時候臉都紅爆了。

但該死的是他只看見了那一個吻,他們的腦子裏也只有一個吻。

“遺忘咒,是我最後的——大人,請您別再問了,我懇求您……”阿波羅尼婭看上去很痛苦。

她揪著胸口衣襟,一只手擱在桌面上——漆黑的桌面襯得她素白的手分外纖瘦,還在無力地顫抖——魔杖早就掉到腳下了。

示弱效果滿分。但就算她可以情感操控所有食死徒,伏地魔不吃她這套,那也沒用。

“是嗎?”伏地魔嗤笑,顯然已經對她的演技免疫了,“難道你也為自己施了遺忘咒嗎,西弗勒斯?你們連保留或者記起的片段都那麽一致,這意味著什麽呢?”

就不能意味著我們每次都在那個地下教室的椅子上嗎!不能嗎!斯萊特林要去有求必應屋都比別人多爬一層樓!

阿波羅尼婭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她才慢慢地擡起頭來,滿眼卑微的期望。

“意味著什麽呢,大人?”她熱切地問,“難道——西弗勒斯他、他對我還……”

她飛速地瞥了斯內普一眼,又仿佛被燙到一樣火速移開。

混蛋,你配合一下啊!

伏地魔被她噎得不輕,盯了她一眼才悠悠笑道:“這你就要問西弗勒斯了。”

斯內普動了動嘴唇,什麽都沒說。

阿波羅尼婭簡直要給他跪下了,隨便撒個什麽謊而已,道德感什麽時候那麽強了啊?死到臨頭了梅林會給你發“感動英國”十大男德巫師獎嗎?

她腦海裏最後一根理智之弦繃斷了。

今天的鬧劇折騰得太久了,她不堪其擾,她要親手結束這一切。

“銀舌”站起身來,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冷傲又難過:“我想我知道為什麽了,大人,我不該抱有妄想——那一次他樂在其中,總忍不住想一再回味,當然,對我也很……和善。我同樣不想忘記的那一天,原來他也不舍得。”

她在所有人的註視下鉆到了桌子底下去——還好隔得不算遠——伸手進他的袍子裏,摸索著去解腰帶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