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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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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諜(3)

隨著他的註視,以坐在右手第一的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左手第一的盧修斯·馬爾福為首,眾人紛紛往門口處看去。

“非常具有壓迫性的場面。”麥格點評道。她其實有點緊張,但好在這裏大部分都是她的學生,一開始在她的課上連根針都變不出來。

“湯姆真的是……”鄧布利多走到盧修斯面前,歪頭打量著,阿波羅尼婭就坐在他下首,“這兩個孩子看上去就像在蹲著。”

麥格忍俊不禁,握著嘴咳嗽了兩聲,也去看了看那分外低矮的軟凳,感覺自己回到了十七世紀的法國王宮。

這個時候雷古勒斯已經走到地毯中央了。他看上去面色蒼白,也就比在山洞裏好一點點,顴骨上還有一大塊烏青。但他的眼睛很亮,仿佛燃燒著灼灼的火焰,全數掩在低垂的睫毛下。

“雷古勒斯我的朋友,是什麽讓你來得這麽晚?”伏地魔和善地問,“竟然讓我、讓這麽多傑出的巫師一起等你嗎?”

貝拉緊張地瞥了雷古勒斯一眼,顯然她下首的那個空位就是堂弟的。

雷古勒斯默默地躬身行禮,看上去幾乎要站立不穩。

“我遭遇了襲擊,大人。”雷古勒斯平靜地說,“西裏斯·布萊克襲擊了我,但是我逃脫了,因此受了一些傷。”

大家都在看貝拉,盧修斯幾乎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眼神,看上去他不爽這個大姨姐很久了。

“西裏斯·布萊克?”伏地魔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鳳凰社從不單打獨鬥。”

“的確如此,您明見萬裏,大人。”雷古勒斯俯首,“我傾向於這是西裏斯·布萊克的個人行為,他或許是想把我擄走,妄想著讓我借此脫離您光榮的隊伍。”

“愚蠢!”伏地魔尖聲一笑,貝拉連忙帶頭捧場,阿波羅尼婭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他當然愚不可及。”雷古勒斯笑容諷刺,“就算我被關到天涯海角,只要主人召喚,我也會不顧一切地來到您身邊。”

“錯了。哪怕我不召喚,你也應該主動前來。”伏地魔慢慢斂去笑意,“雷古勒斯,擡起頭,看著我。”

雷古勒斯單膝跪地,仰頭望向伏地魔血滴一般鮮艷的雙目。

麥格緊張地抓住鄧布利多的袖子。

“哦?”伏地魔好像看到了什麽,退出了雷古勒斯的記憶,“他最後好像要對你說什麽?”

雷古勒斯在地毯上搖搖欲墜,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顯然承受不住一次淺淺的“攝神取念”。

“啊?”他竭力使自己清醒過來,“可能是要罵我吧……”

伏地魔搖了搖頭,他回味著剛才窺探到的記憶,揣摩著記憶裏英俊青年臉上欲言又止的困頓神情。

“如果您願意,我再去……與他接觸一下?”雷古勒斯試探道。

伏地魔擡了擡手指,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這就是允準了。

貝拉特裏克斯顯然意識到了什麽,她滿面不讚成,但伏地魔如今沈迷間諜游戲,誰也不敢潑這盆冷水。

“阿波羅尼婭,你最近在忙些什麽?”伏地魔冷不丁地問。

阿波羅尼婭在被叫到名字的時候就立即深深地欠身。

“有一只迷茫的小鳥兒找不到回巢的方向,”阿波羅尼婭笑吟吟地,目光只到伏地魔的膝蓋,“我一直在觀察他,猶豫著要不要給他一些引導。”

“誰?”

“克勞奇家的獨苗,今年剛成年。”阿波羅尼婭面不改色,“和他那個惡行昭著的父親同名。”

會議室裏頓時響起一些浮躁的“嗡嗡”聲,像他們這樣的明牌食死徒,誰沒被老巴蒂·克勞奇刁難過?

“假的吧?”貝拉第一個就不信,嚷嚷道,“會不會是老巴蒂利用他兒子演一場大戲?”

“或許吧!”阿波羅尼婭謙遜地點點頭,從不跟貝拉硬扛,“據我觀察,他真的很討厭他的父親。”

這句話簡直說到伏地魔心坎兒上去了。

“他為什麽找你?”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問道,“他為什麽沒來找我們?”

“因為他是老克勞奇的兒子,你們壓根就不會見他。”盧修斯冷冷地回答,仿佛受不了拉巴斯坦的愚蠢,“他連你家門朝哪開都不知道。”

“的確。”阿波羅尼婭客氣地向盧修斯點點頭,“小克勞奇正在輾轉通過同級生打聽,但很不巧,他是赫奇帕奇Ⅰ的。”

眾人紛紛哄笑起來,室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還是算了吧!”埃弗裏笑叫道。

伏地魔擡起右手,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他臉上也殘留著一縷微妙的笑意。

“別這樣,赫奇帕奇也是我們的朋友——更多的朋友,更少的敵人,這才是戰爭的奧義。”伏地魔漫不經心地環顧眾人,“誰家有和小克勞奇同級的孩子?”

離門不遠處有人怯生生地欠了欠身。

“塞爾溫。”伏地魔點名道,“去和阿波羅尼婭交接一下,讓小克勞奇知道萊斯特蘭奇家的大門朝哪兒開。”

他又看向阿波羅尼婭,讚許地點了點頭:“做得不錯,很敏銳。”

還不等她進行一些表忠心的操作,伏地魔緊接著又道:“但我隱蔽在暗處的仆人告訴我一些有趣的消息。”

“鄧布利多派人去倫敦和一個線人見面,那人遲遲沒有現身,直到我們的朋友被打發走,他們才接上頭。”伏地魔悠然道,“巧得很,鄧布利多派去的人也是西裏斯·布萊克。”

雷古勒斯震驚地擡起頭。

“當然,鳳凰社人才雕零是現實,”伏地魔看上去對鳳凰社簡直了如指掌,“除了西裏斯·布萊克那個無業游民,我想就算是鄧布利多也很難在工作日的上午找到一個能為他接頭的閑人。”

食死徒們又開始笑。

“除了狼人,啞炮和賊頭!”卡羅家的女兒——麥格忘了她的名字——笑著補充道。

“您的仆人,有看到那個線人的模樣嗎?”盧修斯謹慎地問。

伏地魔的笑容消失了:“是個女人,黑色長指甲,這無能的廢物只看到這個。”

所有人又去看貝拉——她真的塗了黑色的指甲油。

貝拉特裏克斯看上去快要氣瘋了,她滿面漲紅,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無稽之談!無稽之談!

阿波羅尼婭像是想起了什麽,馬上低頭去翻自己的小手提包——伏地魔註視著她——袖珍妝鏡、補充香水、繡著魔法部縮寫的手帕、子彈頭口紅,一樣一樣地被她拿在身側的小幾上,最後終於摸到了一個心形銀瓶。

“呃,我說諸位。”阿波羅尼婭舉起自己的手,指甲幹幹凈凈,“魔法指甲油,一秒速塗。”

她用魔杖點點瓶蓋,銀瓶裏彈射出一把小刷子,飛速地在阿波羅尼婭的指甲上依次踩了踩——現在她的指甲變成銀色了。

“這不能代表什麽,對角巷118號,一個西可一瓶。”她聳聳肩。

但貝拉特裏克斯不是那種“你為她說話她就會反過來感激你”的人。

“沒錯!也有可能是你格林格拉斯!”貝拉指著她,“你只比西裏斯小一歲,你們在霍格沃茨朝夕相處!”

阿波羅尼婭好笑地看著她:“對沒錯,我和他認識八年,你呢?有沒有十八年?”

這間會議室裏的女性食死徒幾乎開始人人自危——格林格拉斯哪裏是證明了貝拉的清白,她把她們所有的人都拖下了水。

伏地魔對“指甲油鬧劇”冷眼旁觀,直到這時才問:“阿波羅尼婭,你現在的落腳點是哪裏?”

“倫敦阿爾德蓋特,大人。”阿波羅尼婭立刻恭謹低頭,報出街道和門牌,“離魔法部很近。”

“西裏斯·布萊克與線人接頭的地方,就在阿爾德蓋特。”伏地魔殘酷地說,“我們的人裏,還有誰住在那裏嗎?”

米勒娃·麥格的一顆心已經沈到了底,她都不忍心去看鄧布利多的神色。

還有西裏斯、詹姆、萊姆斯……多好的孩子啊,他們該如何接受眼前的一切?

會議室裏無人回答,黑魔王本來也不是真的尋求一個答案。

雖然這裏只是食死徒裏最少的那一撮人,不能代表所有,但黑魔王已經懷疑格林格拉斯了。

“鉆心剜骨。”

麥格死死地攥著鄧布利多的胳膊,眼看著那個女孩跪倒在地毯上,佝僂起身體。她用力地握著拳頭,看上去試圖為了體面而咬住嘴唇、不發出任何聲音,但很快失敗了。她像漂在水面的魚一樣徒勞地張開嘴,拼了命地呼吸,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仿佛全身的能量都用來與疼痛抗衡,再沒有一點兒餘力用來無謂的哭喊。

伏地魔收回魔杖。

鉆心咒的威力與魔力強弱、持續時長呈正相關Ⅱ,他只是懷疑,並不是真的想廢了手下的好狗。

他悄無聲息地走下寶座,把女孩沈淪在痛苦餘韻裏的僵硬身體踢得翻了個面兒。她雙眼無神地大睜著,伏地魔望進去。

過了一會兒,伏地魔回到寶座。

“你沒有什麽要為自己辯解的嗎?”伏地魔示意盧修斯搭把手,“方才替貝拉說話不是挺好的?”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米勒娃·麥格義憤填膺!

“大人,您是知道我的……”阿波羅尼婭小聲呻..吟,“如果我是那個可惡的蜘蛛,我怎麽會在自己家附近……我怎麽不幹脆把他帶到劍橋來?阿爾德蓋特的房子是我的公開地址,只要是魔法部職員都能輕易查到。”

會議室裏響起一陣竊竊私語的嘈雜,麥格聽到他們在談論什麽“報紙”。

格林格拉斯家長女發誓為父母覆仇的報道是上了《預言家日報》頭版的,她說大仇一日不得報,便一日無顏回到與父母、弱弟共度十數年歡樂時光的家族老宅,特此將莊園封存,不日將遷往倫敦阿爾德蓋特新居。

不必非要在魔法部就職,只要是看過那期報紙的人……

“容我鬥膽,大人,不知您那位仆人是誰,他或許和我本人有什麽私仇,這才故意陷害。”阿波羅尼婭看上去正在努力梳理著思緒,“就如雷古勒斯所言,西裏斯·布萊克與他打得兩敗俱傷,怎麽可能又……”

嘈雜聲更大了。

麥格只要看那些人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們在想些什麽。

格林格拉斯已經是食死徒的金字塔尖,連她都不知道那個線人是誰,而黑魔王也沒否認——看看馬爾福、萊斯特蘭奇和布萊克的模樣,一個個也都完全摸不著頭腦呢!

剛剛格林格拉斯還在為貝拉特裏克斯辯白,這種人誰能跟她結仇?簡直不能細想下去,那怕不是鳳凰社派來離間我們的吧!

“有空就搬個家吧,阿波羅尼婭。”伏地魔發話了,像一只巨手強力撫平會議室內此起彼伏的情緒波動,“搬得遠一點,讓盧修斯給你開支票。”

盧修斯·馬爾福幾不可見的一窒。

“遵命,大人。”他們雙雙俯首。

回憶的世界搖晃起來,墻壁融化,人臉剝落,絢麗華美的地毯崩塌成銀色的漩渦。鄧布利多與麥格對視一眼,升回到現實世界。

“是彼得!”麥格一擡起頭來就說,“彼得·佩迪魯!這個卑鄙的——”

“但是,米勒娃。”鄧布利多扶了扶滑落到鼻尖的眼鏡,“會不會是苦肉計呢?”

麥格驚訝極了,但她明白鄧布利多在顧慮什麽。

她也明白鄧布利多那一瞬間的退縮。即便強大如他,也會有不敢面對一些事實的時候。

“但她、她為什麽要——”麥格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幫一個食死徒說話,“她做了這麽多事,阿不思,想想你告訴過我的。她出這麽大力氣,就只為了離間一個彼得·佩迪魯?佩迪魯他配嗎?”

作為掠奪者在霍格沃茨的老師和鳳凰社的領導,無論是鄧布利多還是麥格,都無法捏著鼻子承認彼得·佩迪魯有什麽披沙揀金般的閃光點。

“天平兩端是不對稱的。”麥格咕噥著,“她就算說穆迪是食死徒,我都會順著她想一想有沒有這種可能的!”

鄧布利多沈默地伏在辦公桌上,他很少流露出這麽脆弱的一面。

“格林格拉斯承受了一個鉆心咒,阿不思。如果下一次因佩迪魯而暴露的是我們的人,”麥格簡直無法想象那種情況,現在最危險的就是掠奪者剩下的三個孩子,“他們會死。”

“難道非要用自己人的性命,才能——”

“好了,米勒娃,好了,別說了。”鄧布利多站起身來,看上去多少已經有點重振旗鼓了,“我想鳳凰社需要蟄伏一段時間,我們還要試一試彼得。”

麥格點點頭,緊繃的嘴角放松了一些。

“我需要你去考慮一下西裏斯打入食死徒內部的可行性。”鄧布利多點了點桌上的《尖端黑魔法揭秘》,“我的時間與精力,都已經……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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