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後——</p>

卓巧曼在宿舍裏，剛收到訓練中心寄來熱騰騰的結業證書，雙手難以置信地發著抖</p>

她真的做到了！別人要花兩年才能完成的修業，她只花一年半多的時間就得到總公司的認可，取得了結業證書若非親眼看到證書，她也不敢相信</p>

雖然這只是一個開始，並不代表成功，但這是她犧牲了和愛人相處的時間，犧牲了陪伴小東東度過學校生涯，犧牲自己一切的娛樂和生活才得到的證書，代表的意義非凡</p>

接下來就是大抉擇了</p>

總公司的聘書和結業證書一起發了下來，薪水福利和職位都很不錯，她留在總公司裏，鐵定很有發展可如果選擇回臺灣，就等於一切要自己重新開始</p>

她默默放下了手上的證書，怔怔地打開電腦，雖然已經夜深了，但她知道穆爾松會開著視訊，她只要打開就可以看到工作中的他</p>

自從上次他突然跑來日本後，她就知道自己的情緒會影響他，所以她反而不太敢再因一點心情上的不適就打越洋電話吵他</p>

想不到他就因此換了個方式，在書桌前二十四小時開著網路攝影機，幾乎只要她上線，就能見到他</p>

也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只要她撥過去，他幾乎沒漏接幾次</p>

等待電腦開機這段時間，她抽了張白紙，無意識的在上頭寫著穆爾松的名字，接著又在名字的旁邊寫上無數個“愛你”</p>

她知道這一次面對回國或留下的選擇，她必須自己做決定了</p>

其實她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但她要給他一個驚喜，就像他上次嚇她那樣</p>

正當她已經用愛填滿了整張白紙時，電腦裏突然傳來穆爾松的聲音</p>

“巧曼！”他很少看到她上線，沒想到難得遇上了，她卻是一副呆呆的樣子“你怎麽了……”</p>

由於攝影機角度的關系，他目光突然看見她桌面上的文件，還有文件擡頭處寫的幾個大字“你桌子上那份有公司印鑒的東西是……”他千盼萬盼，終於盼到她拿到結業證書了嗎？</p>

“沒……沒什麽啦！”她嚇得倒吸一口氣，手忙腳亂的把桌上東西全收拾成一疊，順便用方才塗鴉的白紙覆蓋上去才想著不讓他這麽快就知道她結業，卻差點因自己的大意露了餡，她不禁吐了吐舌頭“你這麽晚還沒睡？”</p>

“現在睡了，怎麽等得到你呢？”他緊盯著她不安中仿佛又帶著一絲喜悅的表情，突然神秘的笑了“我有個東西給你看，你等一下”</p>

他突然離座好半晌，直到她都快等得不耐煩時，才又出現在鏡頭前</p>

“你看！”他在鏡頭前亮出了一張紙</p>

卓巧曼先是因反光而瞇了瞇眼，之後她認真地打量紙上的內容，胸口突然蕩漾出一股溫暖的波浪，拍擊著心墻</p>

那是一張圖畫紙，上頭用蠟筆畫著一間房子，屋外花草扶疏，顏色鮮明，房子裏則有三個人，分別是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孩小孩站在男女之間，三個人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屋頂上還有一顆大大的愛心</p>

這顯然是一個家庭</p>

“這是……”她懷疑著自己的猜想，又動容地不太敢承認</p>

“這是小東東畫的”他指著圖畫裏的人，一個個介紹，“小東東想像中的家，男主角就是我，這個小孩子當然是小東東本人，至於這位女性嘛……”</p>

卓巧曼覺得自己的心霎時蔔通蔔通的加速起來</p>

“是媽媽！”他認真的點點頭，“小東東稱這個人叫媽媽”</p>

“是媽媽嗎……”所以……指的是穆爾松的前妻？她胸口突然一窒，強大的失落感瞬間襲來，幾乎連笑都提不起勁了</p>

“哎唷，爸爸讓我說啦！”穆東靖的聲音突然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p>

她嚇了一跳，再往熒幕一看，小東東可愛的臉蛋已幾乎占據整個畫面，然後不一會，他才被父親硬生生的往後一拉</p>

看來小東東活潑了很多</p>

她終於露出微笑無論如何，至少讓小東東去上學這件事證明了她還是對的！總有一天，她會讓小東東認可，她也有資格當他的媽媽</p>

可是她這麽想的當下，小東東突然預警的爆出一句話，讓她險些當著他們的面哭出來</p>

“姨，我畫的媽媽就是你喔！”小東東歪著頭，補充了爸爸太過精簡的用語“爸爸說，媽媽就是會做菜給我吃、照顧我、幫我加衣服、帶我上學……總之就是我最喜歡的女生啦所以我畫了姨喔！”</p>

卓巧曼搗住嘴，幾乎熱淚盈眶，好一陣子她才能哽著氣問道：“小東東……覺得我是媽媽嗎？”</p>

“是啦是啦！”小東東突然又天真的冒出一句話，“爸爸還說，媽媽是和爸爸睡在一起的啊所以姨是媽媽嘛！”</p>

她聽了瞠目結舌，感動的眼淚就這麽凝在眼眶裏</p>

穆爾松沒料到兒子的劇本裏還有這一段，也劇烈地咳了起來</p>

“咳咳咳……小東東，你忘了要跟阿姨說什麽嗎？”他提醒著兒子，順便轉移話題</p>

“姨，你要從日本回來了嗎？”穆東靖突然開始裝起可憐說：“小東東好想姨喔！姨在日本的訓練結……結……呃，結什麽……”</p>

“結業”穆爾松提醒他</p>

“啊對，結業了就趕快回來我想吃姨煮的咖啡飯，在學校都吃不到呢姨快回來快回來喔，我畫這幅畫就是要送給阿姨的還有學校好好玩，我要告訴姨我交到朋友了……”</p>

面對這種溫情攻勢，卓巧曼心都軟了，但她可沒有錯過穆爾松提醒的那番話“穆爾松，你用這招實在太卑鄙了！你根本知道我已經結業了對吧？”</p>

“誰教你證書要大剌剌的擺在桌上？”他聳了聳肩她顯然小看了他的精明！</p>

“人家本來要給你和小東東一個驚喜的，現在都沒有了啦”她不依的嚷著</p>

“你趕快回來，就是給我和小東東最大的驚喜了”他模了模兒子的頭，“小東東已經放假了，成天吵著問姨什麽時候回來，我都被問煩了而且重點是，我也看到你桌上的聘書了怕你跑掉，略施一點小計不算過分吧？”</p>

“所以你才利用小東東激我趕快回臺灣？”她好氣又好笑的睨著他，“真是好詐的男人，一點誠意都沒有！你根本就知道人家不會接受總公司的聘書！”</p>

“好吧，那我有誠意一點”他正了正臉色，“請問卓巧曼小姐，你什麽時候要回臺灣呢？”</p>

“等我整理好行李，這兩天就回去了啦”</p>

“整理幹凈一點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要記得處理掉，免得被我發現了，你又不好意思”</p>

“我哪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嬌嗔著他把她當成什麽人了？</p>

“比如說，你用來蓋在證書上面，那張寫著我的名字還有一堆‘愛你’的白紙啊！”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臉色還是一樣正經，除了眼角有掩不住的笑意</p>

“穆、爾、松！”</p>

＊＊＊</p>

卓巧曼終於回到臺灣了</p>

即使睽違一年沒有踏上這塊土地，迎面而來的空氣仍是那麽熟悉，幾乎不需要時間，她馬上就適應了回臺灣後的生活</p>

或許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穆爾松，因為他不僅常在視訊告訴她一些臺灣的時事消息、流行情報，甚至連市容有什麽變化、他家附近的鄰居動態等等，都鉅細靡遺的告訴她</p>

她猜測他，不但是想讓她回臺後能快速的融入環境，更重要的是，他想利用鄉愁把她勾引回來，就像他利用小東東發動溫情攻勢一樣</p>

這男人真是太賊了！可是他的賊，又讓她有種莫名的感動……</p>

他應該跟她擁有相同程度的思念，彼此都恨不得飛奔到對方的懷裏吧？</p>

回來的第一天，他二話不說的將她擄回他和小東東的家，然後他們輪番攻勢，一下子要她陪吃飯，一下子要她陪出門，害她原本想規劃開面包店的事宜全都沒辦法進行</p>

而且穆爾松這壞男人，連續好幾個夜晚都折騰得她求饒，仿佛要把這一年份的思念全部討回來似的，害她如今只要想到那情景，就會忍不住臉紅</p>

經過一夜的激情，到了早上，兩人總是懶洋洋的爬不起來這天，卓巧曼在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敲門的聲音</p>

“爾松……有人敲門嗎……”</p>

“沒有”穆爾松懶懶地回了一句，翻身繼續睡</p>

“明明就有……”敲門聲清楚到她無法忽略，不禁搖了搖他的果肩</p>

他耍賴的轉回來，一把將未著半褸的她撈進懷裏，享受著軟玉溫香的感覺</p>

“這是幻聽”</p>

“姨……爸爸……你們起床了嗎……”敲門聲越來越急，還夾帶著小朋友特有的童音“我要進來了喔”</p>

小東東！</p>

童稚的聲音將兩人由半夢半醒中驚嚇起來，仿佛被當頭澆了一大盆的冰水似的，赤果果的兩人幾乎同時由床上彈起來，慌張地四處找著衣服</p>

“我……我的內褲呢？”</p>

“啊！你昨天那麽粗魯，睡衣被你弄破一個洞了啦！”</p>

“小東東，你等一下，不要進來！”</p>

七手八腳的穿好衣服，穆爾松和卓巧曼終於能勉強見人，當他們頂著一頭亂發一開門，穆東靖便沖了進來，撒嬌地賴在姨身上</p>

“小東東，你怎麽這麽早起啊？”她親了他一下，小東東也回了一記頰吻</p>

“爸爸沒有嗎？”一旁的穆爾松表情古怪的說</p>

穆東靖聞言，也湊過去親了父親一口，旋即天真的說道：“姨，你也沒有給爸爸親親啊……”</p>

穆爾松一聽，裝模作樣、故意的對卓巧曼眨眨眼裝無辜</p>

昨晚不是親過了？而且還天天親呢她又羞又氣的靠上去，敷衍了他一下</p>

他怎麽會放過這個光明正大吃豆腐的好機會？他摟著她後腰，就在她滑女敕的臉蛋上用力地“啵、啵、啵”親個不停</p>

“好了啦”她輕輕用肘一推，暗自白了一眼還在她背後毛手毛腳的男人，把註意力轉到孩子身上，“小東東，你有什麽事嗎？”基本上，假日時小東東通常沒有這麽早起</p>

“我們要去爸爸的秘密基地啊！我衣服都穿好了，結果你們卻睡那麽晚”他精神奕奕的回道</p>

“秘密基地？”她納悶加懷疑的目光望向穆爾松，可連他本人的表情也是一頭霧水</p>

“爸爸，‘秘密基地’是我取的名字，就是你說過不能告訴姨的那個地方啊！要等一個禮拜才能講，你忘了嗎？今天剛好一個禮拜了喔”小臉認真的敘述著，似乎對父親的後知後覺有些不滿</p>

“喔，是那裏！”他雙手一拍，也跟著興致勃勃了起來，大手推著她，“快快快，巧曼，去梳洗一下，我們帶你去秘密基地”</p>

“你們父子在打什麽啞謎？”她瞇起眼</p>

“我只能告訴你，那是有關你夢想的地方”他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松口</p>

“我還是不懂……”</p>

“這麽說吧，那也是一個會打消你顧慮的地方”</p>

“到底是什麽……”</p>

“去了就知道啦姨，快一點”小東東有些迫不及待了</p>

卓巧曼無奈地被推入浴室，待她梳洗好又換好衣服後，那對父子早就笑嘻嘻的在門口等她了</p>

瞧這兩人笑得一臉陰謀，她有種即將被推入火坑的感覺，但她依然毫不猶豫的跟著他們出門，上了車</p>

誰教她早就被這父子倆吃定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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