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無畏之城.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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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無畏之城.鼠疫
危險預警, 好久沒出現了。
就連上次年想帶她去參觀植怪展覽室都沒出現。
她沒有隨意走動，眼神往四周查看，確認來源。
林蒙說了一會兒話, 才發現人在後面沒跟上來, 回頭看腳懸在空中沒往下邁的女孩。
“妹妹, 你這是入定了？”
姜七觀察周圍。這裏是兩棟教學樓的連廊，來往的都是學生, 沒有異常。
她遲疑往下走了一步, 提示依舊沒消失, 往後退一步, 消失了。
顯然，這五十米就在前面。
可是, 前面是一條不到五米長的廊道，上下都是樓梯。
林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
“下面, 是什麽地方？”
“警察局啊, 怎麽了？”
“沒什麽, 別走這邊了, 從那邊走。”
她回頭走另一邊的樓梯，這次沒有異常。
林蒙跟上她的腳步，“很少看你這麽嚴肅，怎麽了？幹嘛要突然改道？你犯事兒了？”
他以為她是害怕警察。
姜七說：“這邊去食堂近。”
林蒙笑了：“近也是近第三食堂, 那邊夥食沒第四食堂的好。”
姜七加快腳步, 沒有多說。
***
警察局一號拘留室。
沈玉喜用力拍打鐵門：“來人啊！來人啊！”
正好是午飯時間，好一會兒後, 才過來一個警察。
“飯這就來了, 別著急。”
沈玉喜縮緊脖子：“我好冷，警察叔叔, 能不能讓我出去買藥？”
警察把飯從間隙裏放進去，道：“知道什麽叫拘留嗎？你乖乖的，一周很快就會過去了。”
“我真沒騙你叔叔，真的好難受，肚子好痛，身體的好多地方都好痛，又好冷。”
警察聞言，擡眸看她。
女孩的眼鏡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她雙手抱緊身體，牙齒打著顫兒，但是眼睛卻在翻眼白。
“啊！好冷！”
她發狂大叫，那一剎那，吼聲像猛獸。
警察嚇得臉色蒼白。立刻跑到外面，在抽屜裏翻出一個體溫計，丟給裏面的沈玉喜。
“同學，你自己測一下。”
沈玉喜時而正常地哭訴懇求，時而像個野獸那樣張牙舞爪，聽到他的話，猛的坐下，渾身的關節仿佛碎掉一樣，發出清脆的響聲，可她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拿起體溫計自測。
滴的一聲過後，體溫計上顯示溫度。
32℃。
警察猛的往後：“快來人——”
***
當天晚上，一則通知在學校廣播上反覆播放。
【由於多區域發現感染者，為了各位師生的安全著想，現在已經關閉學校大門，所有走讀生今晚留宿學校。】
人心惶惶，不過，一小時後，新聞就報道警方已經控制了所有已發現的感染者，嚴重者直接拉去人道處理掉，輕微者則關進醫療部的觀察室，重點觀察。
農學部負責研究植物，醫療部就負責研究動物，農學側重研發健康作物，醫學卻是側重研究出解決病毒的解藥。
因此，感染者的血液樣本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
為了安全著想，基地的警力會連夜對各個區域進行搜查，已確定安全。
姜七跟父母打電話確定安全後，讓他們早點關掉鋪子，直接在鋪子裏面住一晚，不要回去了。
如此緊張了一周之後，終於宣布解封。
午飯時間，食堂的電視上播放著新聞。
“經過調查得知，此時的感染源來自負九層的炭烤老鼠，有部分人吃了攜帶病毒的老鼠，因此感染，目前，僅有一名感染者尚存意識，正在醫療部接受治療，如果治療成功，將意味著，我們人類有望回到陸地上生活！”
“這次之後，基地將明令禁止食用任何鼠類，並且會積極開展滅鼠措施，希望大家配合。”
畫面上播放的監察室的情況，一個女孩被綁在病床上，手腳用力掙紮，卻沒有掙脫枷鎖，在醫生給她註射藥劑後，便緩緩消停下去。
“還好沈玉喜發病的時候被拘在警局，要是在校園裏面發病，午飯時間，食堂人流量大，肯定會咬到人。”
“這麽說，得感謝姜七，要不是她報警抓了沈玉喜，悲劇就發生了，說實話，她好像救了大家兩次。”
“純屬巧合罷了，我就是心疼沈玉喜，好可惜啊，剛進來就遭了這麽大的劫數，這輩子估計就到這兒了。”
“不一定呢，新聞不是說了嗎，正在治療中，我們要相信國家。”
這邊，林蒙問姜七：“妹兒，你相信她能被治好嗎？”
姜七對醫學不了解，搖頭，“不知道。”
林蒙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我一定加入防禦部，跟他們一起出去，奪回屬於我們人類的一切！”
他果然是個熱血少年。
姜七：“加油。”
說完，低頭吃飯。
林蒙笑著打量她和一邊已經吃第三份飯的溫滿，說：“你們這組，不應該叫姜七小組，應該叫吃貨組。”
“過獎。”
***
當學生的日常就是上課下課做作業，就這麽過，日子也過得很快，轉眼，就迎來每個月固定結算積分的日子。
在這一天，每個人都會收到自己的積分總額和排名以及大體情況。
所有課程暫停，教室內部播放實時新聞。
容納了上萬人的幾大校區，針落可聞。
女主持面色凝重，清晰地播報具體情況：“根據計生部門的統計，八月份新生兒總計人數為一千零三十二人，其中，男孩八百六十九人，女孩一百六十九人，根據基地美好人生法則，本月依舊采取積分淘汰制，積分在倒數一千零三十二名的居民請做好離開準備，很遺憾，不能與你們繼續前行，祝願你們回歸地面之後，逢兇化吉，一切順遂。”
“本月，負十層將有七位優秀居民分別升級到負九層和負八層，他們是，姜世界，羅玉珍，姜七，利休敏，利安然，溫滿。”
有人歡喜有人愁。
在周圍的人恭喜姜七時，食堂的另一角，一個女生被人扶住，放聲大哭，說自己的父親積分因為付錢給妻子看病，目前正好是倒數第一千零三十二。
大家沈默看著這一切，很無奈。
林蒙看著那名女生，喃喃：“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建設部的一員，加入基地擴張計劃當中，為更多的人爭取生存空間！”
姜七：“加油。”
隔壁一桌，關註點在新生兒的性別上。
“女孩比例那麽少！以後不是有大批的人要打光棍了？”
“之前還說醫院有辦法生女孩，看來一點也不靠譜。”
“不是意願不靠譜，是基地政策不允許搞歧視，孩子生出來前，連性別都不知道。”
“嗯，不過，這前幾批的孩子都好少，我記得上個月才有兩百多個。”
“當然少了，基地啟用才多久啊，你等著看吧，過幾個月，新生兒數量肯定直線上升，估計醫院床位都不夠用。”
“是啊，現在一出門到處都能見到孕婦，是個女人都吃香。”
“你是不是還不夠十八？”
“下個月就夠了。”
“那你做好準備吧，等你滿十八那天，收禮物會收到手軟，現在這裏的男人，但凡是單身的，對女性全都是虎視眈眈，任何一個靠近你的人，都是想預定你成為自己女人的。”
聽到這裏，姜七的視線莫名跟林蒙對上。
林蒙略顯尷尬地咳了咳，對她說：“這天兒真不錯，好亮。”
“……”
吃過飯後，一行人直接去田區。
已經九月下旬了，再有一個星期，學校就要評選一月一次的小組成績。這是姜七成立小組後第一次成績結算。
自打上次收了蜜瓜之後，她就沒有繼續利用小模型種地。
她想看看，自己的實際能力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之前種的辣椒和稻谷以及那一顆可憐兮兮的豌豆全都成活了，期間因為土壤營養度不達標，她投資了不少積分去購買營養土補缺。
基地裏面的氣溫環境是恒定的，因此由此引發的疾病很少，都在可控範圍內。
目前，全都成活，只是還沒結果。
評選小組看過他們的成果後，打好分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直接公布結果。
百名榜公示欄前，圍滿學生。
姜七懶得去看，自己這幾根苗雖然都活了，數量上也比不過其他小組，更何況，都還沒結果呢。
她沒去，溫滿去了。
他擠入人群，在後排尋找姜七的名字。
卻聽那頭響起林蒙的喝彩聲：“哦豁，小姜第五了。”
溫滿快速擠過去，赫然在C位上看到姜七的名字，下面的打分情況是：蜜瓜滿分乘以192個，辣椒六十二分乘以4株，豌豆六十三分乘以一株，水稻七十五分乘以二十八株，綜合分數21611。
第一名，是孟留小組的56437，主要是人數多，且她的蜜瓜數量也不少。
個人分數，姜七排在第一名。
綜合下來，她這組這個月可以拿到第六名的六千積分，和個人第一名的一萬積分。另外，小組的耕地從低級耕地區的六分地，變成中級種植區的一畝六分地。
積分當天午飯前就打到姜七的賬戶上，她把屬於溫滿的那部分轉給他。
兩人利用這部分積分購買了均為一斤的谷種、番茄種子、葡萄籽以及辣椒種，一畝六分的地，分一分，種完這些也差不多滿了。
整個九月下旬，姜七的理論課都很少，每天來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田區觀察作物的生長情況。
他們從商城購買了一臺集澆水、監測、繪圖為一體的農用費無人機，白天就負責澆水，晚上就按照姜七設定好的路線在田區來回巡邏，捕捉到老鼠就自動發射水柱驅趕。
驅趕效果很一般，但總比沒有強。
過了幾天後，因為官方的驅鼠行動，老鼠明顯少了許多，就是走到哪兒都能聞到若有似無的死老鼠味兒，為此，官方只能噴清新劑壓住。
味道壓住後，許多人漸漸忘記這件事，除了偶爾有人在論壇上吐槽家裏隨處可見的死老鼠外，便沒什麽特別的事發生了。
姜七每天的日常就是白天在田裏忙活，與農民別無二致，夜晚窩在宿舍或者家裏寫總結。
不用小模型後，她親眼見證了許多書中提到的作物病害。
辣椒育苗的過程就有十幾株得了枯黃萎病，好在基地保存了系統的農學知識，這種等級的疾病有多種藥物可以治療，且她發現得很及時，在發病初期就及時給與治療，最後損失並不算大，有錢買藥就行。
到這裏，她對這個農學學校的情況也基本了解了。
因為有完善的系統知識和資深的導師指導，植物病害方面對任何一個學生來說都不是難題，只要肯下功夫學習都能很好的應對。收成好的小組，有一個共同特征：有錢。
有了錢，就能添置足夠好的土壤和種子，也能使用性能更好更全面高效的農用機器。
她在學校論壇裏翻看以往的小組晉級史，果然，每一個能順利升級的小組都是有點本錢的，只要舍得投資，都能晉升，相對的，貧窮開局的小組盡管手裏的作物質量不錯，在數量上也敵不過其他小組，因此積分大大地落後於對方。
貧窮小組費勁心思積累的一袋種子，有錢小組只要花十幾秒下單就能送來。
因此，從收成方面比，從一開始就註定貧窮的比不過有錢的。
若是從研發優質種子方面比較，就不一樣了，完全是看個人能力。
可是，只有優秀畢業生才能接觸到這一層面，評判是否是優秀畢業生的標準就是此人在校期間的積分總和，在這種晉升機制下，升上去的，往往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就導致，即使有天賦，沒積分也會被埋沒在底層，餘生或許就只能當個比農民專業的種植老師，好一點的分配到負十一層的種植基地搞基層種植，沒本事又沒靠山的，只能自尋出路。
溫滿也是被埋沒的人之一。
他接觸農學雖然才兩年，可是領悟能力很強，記憶力也好，還會舉一反三，在其他人忙著翻書查資料時，他就能直接背出原文，及時治療病害。他不是現在才這麽聰明，是一開始就這樣，但卻因為缺少本錢，導致在中學部停滯許久。
比他倒黴的，還多的是。
積分出來的那天，有一個學姐因為數量幹不過其他小組，盡管單株作物成熟量最佳，品質也好，最終還是擺在總數量上，為此，她也只是嘆一嘆氣，想辦法去湊錢買種子。
如此有明顯漏洞的晉升機制，為什麽還存在？且人人都沒有質疑它？
她都能想到的問題，農學部的高層一定也能想到。
夜色濃稠如墨，她雙手枕著腦袋，一只腳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蹙眉思考著這個問題。
為什麽不改篩選機制呢？
難道，就為了壓制窮人出頭？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大。
她想起前陣子從負十層搬到負八層的那天。
負八層屬於基地一個各方面都很普通的分區，不窮，但也不富裕，有人造天空，但沒有任何變幻，一眼就能看出是科技創造出來的劣質圖影。居民樓全都是鳥籠小區，沒有別墅，棟和棟之間相隔緊密，隔音效果很差，整層的市容相當於地表上西北地區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縣城。
這樣一層，人口卻是基地中占比最多的一層。
中等生，到哪兒都是大群體。
對他們來說，這一層已經是個好地方：全天供應水電，設有簡單的娛樂設施，恒溫十八度，公配飯菜也有肉。
住在這裏的人，只有百分之十敢仰望負六負七，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知道自己實力到此而已，連居於中上地位的負三到負五都不敢奢望，唯一的希望就是穩住排名，不要往下掉。
奈何，現實是殘酷的，在她一家搬進去的那天，也有相應數量的人搬到負二層，這一層屬於基地的上層防禦範圍，若有危險，除了負一層的防禦部隊外，首當其沖就是他們遭殃，且醫療部的生化實驗室也在這一層，導致這一層的生活危險系數相對較高，以及，由於大部分資源都傾向醫療部，即使是建設較早的一層，劃給普通居民的資源也是少且簡陋，因此，對普通居民來說，它各方面都只比開發不完全的負九負十好一點而已。
有一個說法是：降到負二，就離降到負十不遠了。
這說法是搬家時，她聽隔壁的鄰居說起的，因為不明白其中緣由，就詳細問了問。
鄰居說，積分機制有一個隱藏算法，降樓層的居民會被降低積分權重。也就是說，同樣是掙一百積分，普通人在排行榜上是按一百計算，降層的人則是按照100×降層數量×0.8來算。
但是，升層的人，卻沒有增加相應權重。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成功升進負六負七，最多的也就升到負五，再想繼續往上，就被重重關卡攔下來。
無論是積分機制，還是學校的晉升機制，完完全全是為了全方面保護原批富人的利益而存在。他們需要窮人推動整個基地運行，卻又不想讓他們動搖自己的地位，於是，如此積分機制，應運而生。
它像一道無形的高墻，把窮人和普通人攔在外面。
姜七想，真是個令人討厭的機制。
***
在學校住了兩天之後，終於迎來周末。
宅家的姜七，除了在小模型裏尋找可種植的耕地，就是看學校論壇。
兩小時前，新增一個熱帖：#熱海基地的農學代表團來了！#
跟帖——
【聽說熱海基地雖然科技相對落後，但卻是國內基地中，農學發展最穩固的地方，高產、量大，帶動養殖業的發展，居民夥食比我們這裏的好多了！】
【實名羨慕！照這麽說來，應該是我們去學習他們啊。】
【據說，他們這次來，名為學習，實為炫耀和汲取人才，無畏之城有太多被埋沒的人才了，他們想通過宣傳自己，把人才帶走。】
【！！！問問他們，沒才能有幹勁可不可以走？我有的是勁兒！】
【報！最新消息，熱海團隊一個十二歲小孩自己種的白菜是一周內種出來的，無論是個頭還是口感都是優，目前對方領隊正在介紹這款白菜，還要求看看我們培育出來的白菜，挑釁味很足。】
【我方為了保護他們安全進來，還犧牲了三十多人，他們就想著炫耀？】
【不就是比拼？我們有孟留啊！】
【對！讓孟留出場！】
孟留在論壇也有賬號，偶爾會發布一些跟農學有關的知識，關註量很高。
網友去她那邊留言之後，她發了一條新的動態：不慌。
兩個字，安撫了眾多躁動不甘的心，大家都說這下穩了。
不久之後，姜七的系統出現彈窗提示。
【信仰者孟留購買十顆白菜種子，交換物為金條一根，已達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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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預警, 好久沒出現了。
就連上次年想帶她去參觀植怪展覽室都沒出現。
她沒有隨意走動，眼神往四周查看，確認來源。
林蒙說了一會兒話, 才發現人在後面沒跟上來, 回頭看腳懸在空中沒往下邁的女孩。
“妹妹, 你這是入定了？”
姜七觀察周圍。這裏是兩棟教學樓的連廊，來往的都是學生, 沒有異常。
她遲疑往下走了一步, 提示依舊沒消失, 往後退一步, 消失了。
顯然，這五十米就在前面。
可是, 前面是一條不到五米長的廊道，上下都是樓梯。
林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
“下面, 是什麽地方？”
“警察局啊, 怎麽了？”
“沒什麽, 別走這邊了, 從那邊走。”
她回頭走另一邊的樓梯，這次沒有異常。
林蒙跟上她的腳步，“很少看你這麽嚴肅，怎麽了？幹嘛要突然改道？你犯事兒了？”
他以為她是害怕警察。
姜七說：“這邊去食堂近。”
林蒙笑了：“近也是近第三食堂, 那邊夥食沒第四食堂的好。”
姜七加快腳步, 沒有多說。
***
警察局一號拘留室。
沈玉喜用力拍打鐵門：“來人啊！來人啊！”
正好是午飯時間，好一會兒後, 才過來一個警察。
“飯這就來了, 別著急。”
沈玉喜縮緊脖子：“我好冷，警察叔叔, 能不能讓我出去買藥？”
警察把飯從間隙裏放進去，道：“知道什麽叫拘留嗎？你乖乖的，一周很快就會過去了。”
“我真沒騙你叔叔，真的好難受，肚子好痛，身體的好多地方都好痛，又好冷。”
警察聞言，擡眸看她。
女孩的眼鏡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她雙手抱緊身體，牙齒打著顫兒，但是眼睛卻在翻眼白。
“啊！好冷！”
她發狂大叫，那一剎那，吼聲像猛獸。
警察嚇得臉色蒼白。立刻跑到外面，在抽屜裏翻出一個體溫計，丟給裏面的沈玉喜。
“同學，你自己測一下。”
沈玉喜時而正常地哭訴懇求，時而像個野獸那樣張牙舞爪，聽到他的話，猛的坐下，渾身的關節仿佛碎掉一樣，發出清脆的響聲，可她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拿起體溫計自測。
滴的一聲過後，體溫計上顯示溫度。
32℃。
警察猛的往後：“快來人——”
***
當天晚上，一則通知在學校廣播上反覆播放。
【由於多區域發現感染者，為了各位師生的安全著想，現在已經關閉學校大門，所有走讀生今晚留宿學校。】
人心惶惶，不過，一小時後，新聞就報道警方已經控制了所有已發現的感染者，嚴重者直接拉去人道處理掉，輕微者則關進醫療部的觀察室，重點觀察。
農學部負責研究植物，醫療部就負責研究動物，農學側重研發健康作物，醫學卻是側重研究出解決病毒的解藥。
因此，感染者的血液樣本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
為了安全著想，基地的警力會連夜對各個區域進行搜查，已確定安全。
姜七跟父母打電話確定安全後，讓他們早點關掉鋪子，直接在鋪子裏面住一晚，不要回去了。
如此緊張了一周之後，終於宣布解封。
午飯時間，食堂的電視上播放著新聞。
“經過調查得知，此時的感染源來自負九層的炭烤老鼠，有部分人吃了攜帶病毒的老鼠，因此感染，目前，僅有一名感染者尚存意識，正在醫療部接受治療，如果治療成功，將意味著，我們人類有望回到陸地上生活！”
“這次之後，基地將明令禁止食用任何鼠類，並且會積極開展滅鼠措施，希望大家配合。”
畫面上播放的監察室的情況，一個女孩被綁在病床上，手腳用力掙紮，卻沒有掙脫枷鎖，在醫生給她註射藥劑後，便緩緩消停下去。
“還好沈玉喜發病的時候被拘在警局，要是在校園裏面發病，午飯時間，食堂人流量大，肯定會咬到人。”
“這麽說，得感謝姜七，要不是她報警抓了沈玉喜，悲劇就發生了，說實話，她好像救了大家兩次。”
“純屬巧合罷了，我就是心疼沈玉喜，好可惜啊，剛進來就遭了這麽大的劫數，這輩子估計就到這兒了。”
“不一定呢，新聞不是說了嗎，正在治療中，我們要相信國家。”
這邊，林蒙問姜七：“妹兒，你相信她能被治好嗎？”
姜七對醫學不了解，搖頭，“不知道。”
林蒙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我一定加入防禦部，跟他們一起出去，奪回屬於我們人類的一切！”
他果然是個熱血少年。
姜七：“加油。”
說完，低頭吃飯。
林蒙笑著打量她和一邊已經吃第三份飯的溫滿，說：“你們這組，不應該叫姜七小組，應該叫吃貨組。”
“過獎。”
***
當學生的日常就是上課下課做作業，就這麽過，日子也過得很快，轉眼，就迎來每個月固定結算積分的日子。
在這一天，每個人都會收到自己的積分總額和排名以及大體情況。
所有課程暫停，教室內部播放實時新聞。
容納了上萬人的幾大校區，針落可聞。
女主持面色凝重，清晰地播報具體情況：“根據計生部門的統計，八月份新生兒總計人數為一千零三十二人，其中，男孩八百六十九人，女孩一百六十九人，根據基地美好人生法則，本月依舊采取積分淘汰制，積分在倒數一千零三十二名的居民請做好離開準備，很遺憾，不能與你們繼續前行，祝願你們回歸地面之後，逢兇化吉，一切順遂。”
“本月，負十層將有七位優秀居民分別升級到負九層和負八層，他們是，姜世界，羅玉珍，姜七，利休敏，利安然，溫滿。”
有人歡喜有人愁。
在周圍的人恭喜姜七時，食堂的另一角，一個女生被人扶住，放聲大哭，說自己的父親積分因為付錢給妻子看病，目前正好是倒數第一千零三十二。
大家沈默看著這一切，很無奈。
林蒙看著那名女生，喃喃：“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建設部的一員，加入基地擴張計劃當中，為更多的人爭取生存空間！”
姜七：“加油。”
隔壁一桌，關註點在新生兒的性別上。
“女孩比例那麽少！以後不是有大批的人要打光棍了？”
“之前還說醫院有辦法生女孩，看來一點也不靠譜。”
“不是意願不靠譜，是基地政策不允許搞歧視，孩子生出來前，連性別都不知道。”
“嗯，不過，這前幾批的孩子都好少，我記得上個月才有兩百多個。”
“當然少了，基地啟用才多久啊，你等著看吧，過幾個月，新生兒數量肯定直線上升，估計醫院床位都不夠用。”
“是啊，現在一出門到處都能見到孕婦，是個女人都吃香。”
“你是不是還不夠十八？”
“下個月就夠了。”
“那你做好準備吧，等你滿十八那天，收禮物會收到手軟，現在這裏的男人，但凡是單身的，對女性全都是虎視眈眈，任何一個靠近你的人，都是想預定你成為自己女人的。”
聽到這裏，姜七的視線莫名跟林蒙對上。
林蒙略顯尷尬地咳了咳，對她說：“這天兒真不錯，好亮。”
“……”
吃過飯後，一行人直接去田區。
已經九月下旬了，再有一個星期，學校就要評選一月一次的小組成績。這是姜七成立小組後第一次成績結算。
自打上次收了蜜瓜之後，她就沒有繼續利用小模型種地。
她想看看，自己的實際能力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之前種的辣椒和稻谷以及那一顆可憐兮兮的豌豆全都成活了，期間因為土壤營養度不達標，她投資了不少積分去購買營養土補缺。
基地裏面的氣溫環境是恒定的，因此由此引發的疾病很少，都在可控範圍內。
目前，全都成活，只是還沒結果。
評選小組看過他們的成果後，打好分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直接公布結果。
百名榜公示欄前，圍滿學生。
姜七懶得去看，自己這幾根苗雖然都活了，數量上也比不過其他小組，更何況，都還沒結果呢。
她沒去，溫滿去了。
他擠入人群，在後排尋找姜七的名字。
卻聽那頭響起林蒙的喝彩聲：“哦豁，小姜第五了。”
溫滿快速擠過去，赫然在C位上看到姜七的名字，下面的打分情況是：蜜瓜滿分乘以192個，辣椒六十二分乘以4株，豌豆六十三分乘以一株，水稻七十五分乘以二十八株，綜合分數21611。
第一名，是孟留小組的56437，主要是人數多，且她的蜜瓜數量也不少。
個人分數，姜七排在第一名。
綜合下來，她這組這個月可以拿到第六名的六千積分，和個人第一名的一萬積分。另外，小組的耕地從低級耕地區的六分地，變成中級種植區的一畝六分地。
積分當天午飯前就打到姜七的賬戶上，她把屬於溫滿的那部分轉給他。
兩人利用這部分積分購買了均為一斤的谷種、番茄種子、葡萄籽以及辣椒種，一畝六分的地，分一分，種完這些也差不多滿了。
整個九月下旬，姜七的理論課都很少，每天來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田區觀察作物的生長情況。
他們從商城購買了一臺集澆水、監測、繪圖為一體的農用費無人機，白天就負責澆水，晚上就按照姜七設定好的路線在田區來回巡邏，捕捉到老鼠就自動發射水柱驅趕。
驅趕效果很一般，但總比沒有強。
過了幾天後，因為官方的驅鼠行動，老鼠明顯少了許多，就是走到哪兒都能聞到若有似無的死老鼠味兒，為此，官方只能噴清新劑壓住。
味道壓住後，許多人漸漸忘記這件事，除了偶爾有人在論壇上吐槽家裏隨處可見的死老鼠外，便沒什麽特別的事發生了。
姜七每天的日常就是白天在田裏忙活，與農民別無二致，夜晚窩在宿舍或者家裏寫總結。
不用小模型後，她親眼見證了許多書中提到的作物病害。
辣椒育苗的過程就有十幾株得了枯黃萎病，好在基地保存了系統的農學知識，這種等級的疾病有多種藥物可以治療，且她發現得很及時，在發病初期就及時給與治療，最後損失並不算大，有錢買藥就行。
到這裏，她對這個農學學校的情況也基本了解了。
因為有完善的系統知識和資深的導師指導，植物病害方面對任何一個學生來說都不是難題，只要肯下功夫學習都能很好的應對。收成好的小組，有一個共同特征：有錢。
有了錢，就能添置足夠好的土壤和種子，也能使用性能更好更全面高效的農用機器。
她在學校論壇裏翻看以往的小組晉級史，果然，每一個能順利升級的小組都是有點本錢的，只要舍得投資，都能晉升，相對的，貧窮開局的小組盡管手裏的作物質量不錯，在數量上也敵不過其他小組，因此積分大大地落後於對方。
貧窮小組費勁心思積累的一袋種子，有錢小組只要花十幾秒下單就能送來。
因此，從收成方面比，從一開始就註定貧窮的比不過有錢的。
若是從研發優質種子方面比較，就不一樣了，完全是看個人能力。
可是，只有優秀畢業生才能接觸到這一層面，評判是否是優秀畢業生的標準就是此人在校期間的積分總和，在這種晉升機制下，升上去的，往往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就導致，即使有天賦，沒積分也會被埋沒在底層，餘生或許就只能當個比農民專業的種植老師，好一點的分配到負十一層的種植基地搞基層種植，沒本事又沒靠山的，只能自尋出路。
溫滿也是被埋沒的人之一。
他接觸農學雖然才兩年，可是領悟能力很強，記憶力也好，還會舉一反三，在其他人忙著翻書查資料時，他就能直接背出原文，及時治療病害。他不是現在才這麽聰明，是一開始就這樣，但卻因為缺少本錢，導致在中學部停滯許久。
比他倒黴的，還多的是。
積分出來的那天，有一個學姐因為數量幹不過其他小組，盡管單株作物成熟量最佳，品質也好，最終還是擺在總數量上，為此，她也只是嘆一嘆氣，想辦法去湊錢買種子。
如此有明顯漏洞的晉升機制，為什麽還存在？且人人都沒有質疑它？
她都能想到的問題，農學部的高層一定也能想到。
夜色濃稠如墨，她雙手枕著腦袋，一只腳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蹙眉思考著這個問題。
為什麽不改篩選機制呢？
難道，就為了壓制窮人出頭？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大。
她想起前陣子從負十層搬到負八層的那天。
負八層屬於基地一個各方面都很普通的分區，不窮，但也不富裕，有人造天空，但沒有任何變幻，一眼就能看出是科技創造出來的劣質圖影。居民樓全都是鳥籠小區，沒有別墅，棟和棟之間相隔緊密，隔音效果很差，整層的市容相當於地表上西北地區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縣城。
這樣一層，人口卻是基地中占比最多的一層。
中等生，到哪兒都是大群體。
對他們來說，這一層已經是個好地方：全天供應水電，設有簡單的娛樂設施，恒溫十八度，公配飯菜也有肉。
住在這裏的人，只有百分之十敢仰望負六負七，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知道自己實力到此而已，連居於中上地位的負三到負五都不敢奢望，唯一的希望就是穩住排名，不要往下掉。
奈何，現實是殘酷的，在她一家搬進去的那天，也有相應數量的人搬到負二層，這一層屬於基地的上層防禦範圍，若有危險，除了負一層的防禦部隊外，首當其沖就是他們遭殃，且醫療部的生化實驗室也在這一層，導致這一層的生活危險系數相對較高，以及，由於大部分資源都傾向醫療部，即使是建設較早的一層，劃給普通居民的資源也是少且簡陋，因此，對普通居民來說，它各方面都只比開發不完全的負九負十好一點而已。
有一個說法是：降到負二，就離降到負十不遠了。
這說法是搬家時，她聽隔壁的鄰居說起的，因為不明白其中緣由，就詳細問了問。
鄰居說，積分機制有一個隱藏算法，降樓層的居民會被降低積分權重。也就是說，同樣是掙一百積分，普通人在排行榜上是按一百計算，降層的人則是按照100×降層數量×0.8來算。
但是，升層的人，卻沒有增加相應權重。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成功升進負六負七，最多的也就升到負五，再想繼續往上，就被重重關卡攔下來。
無論是積分機制，還是學校的晉升機制，完完全全是為了全方面保護原批富人的利益而存在。他們需要窮人推動整個基地運行，卻又不想讓他們動搖自己的地位，於是，如此積分機制，應運而生。
它像一道無形的高墻，把窮人和普通人攔在外面。
姜七想，真是個令人討厭的機制。
***
在學校住了兩天之後，終於迎來周末。
宅家的姜七，除了在小模型裏尋找可種植的耕地，就是看學校論壇。
兩小時前，新增一個熱帖：#熱海基地的農學代表團來了！#
跟帖——
【聽說熱海基地雖然科技相對落後，但卻是國內基地中，農學發展最穩固的地方，高產、量大，帶動養殖業的發展，居民夥食比我們這裏的好多了！】
【實名羨慕！照這麽說來，應該是我們去學習他們啊。】
【據說，他們這次來，名為學習，實為炫耀和汲取人才，無畏之城有太多被埋沒的人才了，他們想通過宣傳自己，把人才帶走。】
【！！！問問他們，沒才能有幹勁可不可以走？我有的是勁兒！】
【報！最新消息，熱海團隊一個十二歲小孩自己種的白菜是一周內種出來的，無論是個頭還是口感都是優，目前對方領隊正在介紹這款白菜，還要求看看我們培育出來的白菜，挑釁味很足。】
【我方為了保護他們安全進來，還犧牲了三十多人，他們就想著炫耀？】
【不就是比拼？我們有孟留啊！】
【對！讓孟留出場！】
孟留在論壇也有賬號，偶爾會發布一些跟農學有關的知識，關註量很高。
網友去她那邊留言之後，她發了一條新的動態：不慌。
兩個字，安撫了眾多躁動不甘的心，大家都說這下穩了。
不久之後，姜七的系統出現彈窗提示。
【信仰者孟留購買十顆白菜種子，交換物為金條一根，已達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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