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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開祠堂立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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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開祠堂立嗣

先皇駕崩, 留了魏國公傅瓊和宰相李鎮為輔政大臣。

李鎮的背後是河東向氏,如今皇城禁軍和宮內司禮監都已經被向砌收買,短短十幾日, 朝堂儼然成了向氏的一言堂, 所有反對的聲音, 一個個湮滅,徹底消失。

魏國公早已看透向氏野心,雖然被先帝架上輔政之位,卻謹言慎行, 諸事皆不肯多插一手, 包括議定皇後人選之事。

數日後, 一張聖旨下來, 宮中所有先帝朝的妃嬪遷居城外永貞寺,剃發修行, 只三位出身高貴, 位份高的妃嬪得封太妃,留在宮中榮養,這其中就有出自魏國公府的容妃。

新帝生母和嫡母都已經早逝, 只進行了追封, 宮中沒有太後。

魏國公聽得此消息之時, 大為震驚,不知道向砌留了容妃是在打什麽算盤,以後這後宮可是他們向家女兒的天下,立刻命人向宮中遞了消息詢問。

容妃派了一個小太監出宮, 進了魏國公府, 稟道:“國公爺,此事是皇上的孝心, 體量三位娘娘身體欠佳,若是送到永貞寺,怕是於娘娘們壽元有礙。”

魏國公傅瓊問道:“容太妃娘娘生了什麽病?一月之前還與府中報過安康。”

小太監回道:“這一個月來,生了這麽多事情,娘娘日日憂思驚惶,夜夜難以安寢,消瘦得厲害,自從招了六小姐進宮,日日得六小姐開解,才略微好轉,起得了身。若是遠行跋涉去那永貞寺,可真是要了娘娘的命啊,幸得皇上仁善,允了娘娘在宮中榮養。”

“你回去轉告娘娘,讓她寬心,自己身體要緊。”他囑咐了小太監,又準備了金銀與各種珍貴藥材,讓他帶回宮裏去。

這般情況,也不好再將傅煙接回來,想著總歸太妃們的宮殿偏僻,與皇後並沒什麽沖突。

四月二十八,一頂十六人擡的龍鳳花轎,從皇宮正門擡進了昭陽殿。

夜色深重,龍鳳燭高燃,服侍的太監宮女已被喝退出去,紅紗帳內本應一片旖旎,此刻,貌美如花的新娘子,卻一臉寒霜,滿目譏誚地瞪著床上的皇帝,冷冷道:“你是今日不行,還是一直都不行?”

皇帝趙洵滿面愧色,低聲呢喃道:“是一直都不行,皇後如此姝色,朕甚悅之,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向冷月臉色更冷了,良久緩緩吐聲:“真是沒用。”

她本就看不上這個病弱消瘦的男人,入這宮門,為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卻沒想到這個男人,連男人最基本的用處都沒有。

讓只想生個孩子,坐上太後之位的她,著實惱恨了一陣。

她起身掀開床帳,走了出去。

接著房中響起茶杯碎裂的聲音,趙洵微微撩起床帳,往外看去,見那美艷的新娘子,拿起桌上碎裂的瓷片,在手指上狠狠地劃出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液立時湧上雪白的指尖,趙洵的心臟顫了顫,沒想到這女人對自己都是這樣狠。

向冷月走回床上,將手指上的鮮血染在白色的床帕上,磨蹭幾處,手指終於不再出血。

她把受傷的手指伸進嘴裏含了含,拿出來,上邊已經沒有絲毫血漬。

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趙洵目瞪口呆。

向冷月擡頭看他,警告道:“這件事你既然隱瞞到了現在,以後就繼續隱瞞下去。我會找人替你生孩子。”

“生孩子還能替?”趙洵震驚。

“你不能生,我們夫妻總不能沒有孩子,不用擔心,我會從你們趙氏遠親裏挑一個男人,保證是你們趙家的血脈。”向冷月說得平平淡淡,仿佛這是一件吃飯喝水的事情。

“與你生嗎?”趙洵沈了臉,這個女人還真是毫無廉恥之心,大婚之夜就堂而皇之地,和丈夫說起與別的男人生孩子。

他雖然非常不喜歡這被強行安排的皇後,但是也不代表他願意頭頂長草。

“呵,想什麽呢?賤民豈可近我之身。”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紗衣,接著說,“與你的其他妃嬪生。”

“朕沒有其他妃嬪。”趙洵反駁道。

向冷月:“以後就有了,我會給你安排。想要多少有多少,不過是些生孩子的物件,也用不著選什麽出身高貴的,宮裏挑幾個宮女就行了。”

趙洵怒道:“你在向家也是這般離經叛道?”

向冷月不以為意,淡淡道:“我若是循規蹈矩,今日坐在龍床上的便是別人。”

“你能坐在這裏,是因為你爹是向砌。”趙洵爭辯道。

“你說的不錯,但是我向家女兒眾多,能坐到這裏的,卻只能是我向冷月,不是別人。”她側頭打量著趙洵,笑道,“陛下,倒是還有幾分姿色?”

“你,竟敢口出汙言穢語,以下犯上。”趙洵臉色微紅,被當成女人一樣品評,對方竟然還是個女人,讓他倍感羞惱。

“哦,陛下沒有姿色。既然正事做不了,那臣妾就先睡了,明日還要安排生孩子的事情。”

趙洵更怒:“朕在吃藥,這個病能好,孩子,朕可以自己生。混淆皇室血脈,是誅九族的大罪。”

向冷月伸出一根手指,隔著被子點了點,嘖嘖道:“軟得跟面條一樣,你說能好?幾年?十年還是二十年?”

“放肆!”趙洵拍開她的手,激動之下,一陣咳嗽,忙拿起枕頭旁的帕子。

咳了半晌,終於停下,他將帕子往床前的痰盂扔去,卻不想中間被向冷月劫了去。

她凝眉看著帕子上的血跡,冷哼道:“十年?二十年?你自己能活這麽多年嗎?我入了深宮,自然需要一個孩子傍身,你不能生,我便只能想別的辦法。”

“你若是怕混淆皇室血脈,那也好辦,先生些假的養著,等你自己生出來了,我便將那些假的殺了。”

“荒唐,荒唐。”趙洵叫道,“你就不怕我說出去?到時候,你這個皇後可還做得下去。”

向冷月有恃無恐道:“通奸的不是我,生孩子的也不是我。你若說出去,不過是給自己頭上刷點綠而已,到時候,你不行的事情可就瞞不住了。你既然瞞著,自然是有要瞞著的理由。怎麽,為了與我賭氣,要魚死網破?”

“你,你……”趙洵突然癱倒進錦被之中,轉過身去,不願再與這惡女多說半句。

他不想淪為生孩子的工具人,父親只道是有了孩子,便能延續趙氏江山,他卻從來沒有為他考慮過。

一個兒皇帝,總是比一個大人更好控制。

他若生下孩子,這些狼子野心之人,豈還能容許他活著。

孩子,他可以生,但是這個孩子卻不能掌控在向家人手中,所以他選了傅煙,讓傅煙偷偷將孩子生在傅家,等到時機合適,再將他們母子接回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向冷月竟是這般毫無禮義廉恥之人。

難怪蕭霽月能帶兵打仗,孟四能殺夫,京城之外,這個天下已經瘋了,處處是豺狼惡犬,向冷月只是惡犬中的一只罷了。

這堵宮墻不僅擋住了他的眼睛,也擋住了父皇的眼睛。

野蠻的屠刀之下,再多的陰謀詭計又有何用,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向冷月看了看他的後腦勺,也不再理會,躺下睡去。

第二日,清晨,趙洵醒來,身側空空,錦被冰涼,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幻夢。

如果是幻夢該有多好,床上那塊染血的白色帕子在無情地嘲諷他,譏笑他,提醒他,一切都是真。

他起身,宮女太監們上前為他穿戴衣帽,他隨口問道:“皇後呢?”

眾人手上一滯,一名太監小心回道:“皇後在用早膳。”

趙洵被服侍著洗漱過後,擡步向昭陽殿內用膳的小廳走去,行至門口,見到兩個小太監正在清洗地上的血,漢白玉的臺階上一大灘血,腥臭之味撲面而來,刺得他一陣反胃惡心,強忍著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小安子,以下犯上,皇後娘娘賜死了他。”小太監回道。

“賜死,怎麽那麽多血?”趙洵問道,一陣眩目,往前緊走兩步。

“皇後娘娘用的是刀。”

“他怎麽以下犯上的?”趙洵又問,人已經走到了小廳門口。

“臣妾要用早膳,他說時辰未到,於理不合。”向冷月的聲音,從廳中傳出來。

趙洵臉色沈了沈,道:“宮中不可隨意殺人,他犯了錯,你可以將他送去刑房,自有專人按規矩懲戒他們。”

“皇上,此言差矣,宮外也不可隨意殺人的。”向冷月笑道。

趙洵看她。

她停了一下,笑著繼續說道:“不過,我殺得一點都不隨意,有理有據,昭陽殿內所有人都可作證。”

“一個太監妄想教我做事,他是皇後,還是我是皇後?”

趙洵嘆了一口氣,不再理她,開始默聲用早膳。

這個皇後,真是瘋得可以,已經是完全無法溝通的地步。

他們自己選出來的皇後,他們自己受吧,橫豎不是他能夠駕馭的人。

他一個提線木偶,還是老實做他的木偶,想一想,如何多活幾日,才是真的。

反正這副身子,也不過再茍延殘喘幾年,累得與她爭辯,生氣之下,耗損的是自己的壽元,萬分不值當。

從此,前朝成了向砌的一言堂,後宮便是向冷月的天下。

皇帝這個木偶,成了他們父女手中的工具,用的時候,拿出來擺一擺,不用的時候便拋到一邊。

那處偏僻宮殿裏的傅煙,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偷得片刻的歡愉。

.

夜色已深,孤月當空,更夫打著梆子從街道上走過。

深夜,卻不寒涼,因為春已晚。

河南道,宿州城,最大的酒樓之中,此時依然燈火通明,聲勢熱鬧,遠遠便能聞到飄散而出的酒香。

更夫蹙了蹙鼻子,往樓中嗅了嗅,口中生津,饞蟲已被釣了出來。

更還要繼續打,腳自是不能停下,胃卻被勾得翻騰起來,他忍不住啐了一口,罵道:“這頭頂上的爺換了人,也輪不上咱喝一口好酒,可憐,可憐啊!”

“奸官土匪住金堂,好人睡在茅草屋,惡徒山珍海味吃,百姓半塊窩窩頭……”

更夫已遠,長街已靜。

風雲酒樓裏的陳啟和段茂,也已經喝得盡興,談得盡興。

昔年兄弟再聚首,有多少衷腸互訴,有多少委屈出口,豈是別人可比。

段茂只身帶著十名親兵,跨三城,來赴這場宴會,可以說誠意滿滿。

陳啟盛情招待,感動落淚,跪地喊一聲大哥,總算找到了依靠,酒酣耳熱之際,誓要投靠段茂,跟著大哥回家,回青州。

他們本就是河北道衛軍,今時所得,正是夙願所求。

只嘆一句:“踏實!痛快!”

他們兩人,早年入伍之時,是一個土坑裏練過的兄弟。

段茂不僅功夫了得,為人圓滑,左右逢源,很快便被上官挑走了,一路混到了節度使的義子,在河北道聲威甚重。

而陳啟刻板倔強,不知變通,融不進去彎彎繞繞的官場,還總是壞了長官的好事,最後便被一棍子撅到了嶺南去。

只是沒想到,數年之後再相見,兩人都已經因著各種原因,走上了造反的道路,還在圍堵之下,兩軍得以聚首,真是天賜的緣分。

段茂非常了解陳啟,相信他的品格,便故意帶著幾名親兵來訪,展露赤誠。

陳啟也沒有讓他失望,感動到當場立下誓言,追隨左右。

酒宴結束之後,陳啟將段茂一行人安排進前任河南節度使苗孝全的一處私人別院中住宿,這是城中最舒適華麗的院子。

陳啟扶著段茂走進房內,放到床上,自己腳下已經虛浮,嘴上不忘熱忱道:“大哥,你好好睡。”

段茂一頭紮進錦被裏,嘟囔道:“咱們明日繼續,繼續喝……”

“好,明日繼續喝。”陳啟飄飄忽忽地走到門口,中間還撞倒了凳子,口音不清地吩咐門口丫鬟,“伺候……伺候好段大爺。”

然後,便被自己的親兵架著走出了別院。

別院之中只剩段茂帶來的人,和幾個奴仆。

無人註意的黑暗裏,遠處房頂上,站著一個青年人,正往這處院落遙望。

雙手抱胸,嘴中叼著細草,一副懶散落拓的樣子。

他瞇起雙眼,盯著院落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吐掉嘴裏的細草,嘖嘖兩聲,出言諷道:“還真是兄弟情深啊。唉!我這人最是小肚雞腸,自己沒機會與兄弟把酒言歡,便見不得別人高興。特別還是兩個厲害人物,不可,不可。”

“老大,別急,咱們一會兒就送他們去見閻王,讓他們到下面跟閻王喝去。”顧青諂笑道。

“年紀小小就如此兇殘,可使不得,使不得。”蕭鷹轉身在顧青頭上敲了敲,然後順勢倒下,躺在屋頂之上,吩咐道,“我先睡一會兒,你仔細盯著,若無異動,一個時辰後,叫醒我。”

“好的,老大,我保證好好盯著,眼睛都不眨一下。”顧青保證道。

“眼睛還是要眨的,不然,我懷疑你是睡著了。”蕭鷹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小,轉眼間,人已經睡著了。

別院中,段茂借著酒勁喝退了進屋伺候的丫鬟,歪在床榻之上,身體沒動,眼睛卻已經睜開,在黑暗之中幽深燦亮,哪裏還有剛才的醉態。

他就這樣躺著,一動不動,耳朵卻已經豎起來,不放過外面的一絲聲音。

良久,一個親兵輕輕推門,走了進來,在床前稟報道:“將軍,屬下已經查過,並無異樣。”

“陳啟呢?”段茂低聲問。

“跟蹤的兄弟回報,陳頭領已經帶人回了節度使衙署,同樣未發現異動。”親兵回道。

屋子裏靜了片刻,段茂才再次開口:“下去休息吧,讓兄弟們警醒點兒。”

“是,將軍。”親兵躬身退下。

段茂躺在床上兀自思索一陣,翻了個身,將床上的錦緞被子裹在身上,闔上眼,既沒有脫衣,也沒有退下鞋子,就那樣鼾聲睡去。

睡到深處,直覺全身燥熱難耐,悶得喘不上氣來,他一邊跑一邊撕扯身上的衣服,這衣服不知道怎麽穿的,怎麽也撕扯不下來,額頭的汗滾滾而下,熱得人越發受不了。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河,他顧不得多想,趕緊跳了下去。

“啊!”驚叫一聲,這河水竟然熱得燙人,仿佛跳進了滾燙的開水之中,他立時手忙腳亂地往外爬。

剛剛爬出小河,還未放松喘一口氣,便跌入了萬丈深淵,他使勁嘶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嗓子仿佛被人毒啞了一般。

“嘭”的一聲巨響,跌至谷底,段茂睜開眼睛,眼前正是一張華麗的床榻,哦,剛才種種,原來是一場夢啊。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放松下來,但還是覺得熱,面部被火烤得疼痛難忍。

火?他驚愕地擡頭,只見一撮火苗正在放肆地吞噬床榻上繡著百花齊放的床帳。

他驚跳而起,立刻向門口奔去,口中大呼:“火,走水了,走水了。”

“哐當”,行至門口,只聞鐵鎖之聲,門卻沒開,這是被人給鎖上了。

段茂大怒,破口罵道:“陳啟你個鱉孫,我誠信來邀你共創盛世,你卻暗算我,想要燒死我。等我逃出去,就將你扒皮抽筋,剁碎了餵狗……”

他一邊罵,一邊踹門,但這處別院建造得頗為費心,木門質密厚重,數腳下去,不見絲毫松動。

段茂知道再踹下去無用,立刻轉向房中的窗戶,用力推去,窗戶未開,一支羽箭破窗而來,穿過窗戶上的雕花孔洞,釘在屋中的衣櫃門上。

幸虧他躲閃得快,才逃過一劫,沒被長箭射個對穿。

陳啟這個狗東西,不但放了火,還在外面埋伏了弓箭手,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當年的呆瓜,如今也臟了心爛了肺,內裏滿是壞水。

他早就該想到的,能拉起十幾萬人隊伍的叛賊,能是什麽簡單人物?

終日打雁,最後倒是被雁啄了眼。他一世英名,最後竟是,要死在這個他往日裏看不上眼的直腸驢手裏,豈能甘心。

段茂抄起屋內桌子,頂在頭上,拿刀對著窗戶,一頓狂砍,屋外射進來的羽箭盡數紮在頭頂的桌子上。

有了這臨時的“鎧甲”,他終於松了一口氣,全部精力都用在砍窗戶之上。

“將軍,將軍。”

屋外傳來呼叫之聲,他的親兵終於趕來救援。

刀劍聲,呼喊聲,哭嚎聲,混雜在一起,吵吵嚷嚷。

大門處傳來重物擊打門鎖的聲音,段茂小心將嘴唇靠近窗戶上被羽箭穿透的縫隙,對著外面大喊道:“這裏,這裏,我在這裏。”

幾人放棄砸門鎖,立刻拎著斧頭向發出聲音的窗戶砍去。

他們砍得又急又快,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差點將段茂的臉劈成兩半,幸虧他四肢靈活,下蹲得快,將頭頂的桌子抵了上去,才堪堪逃過。

“哐哐”幾斧頭下去,窗戶終於破開一個洞。

段茂立刻伸了腦袋往外鉆,嘴中不忘呼喊著:“防衛,防衛,有弓箭手埋伏在外。”

幾個親兵,立刻包成一個圈,將段茂護在裏面,七手八腳地往外拖拽。

火苗已經攀上窗子,沿著窗棱點著了段茂的頭發,親兵們又拍又削,終於把火滅了,卡在窗戶上的段茂褲子又燃了起來。

他大叫著往外掙紮:“火,火,快拉我出來,快。”

眾人合力,一把將他拉出來,對著他的屁.股和大腿一頓狂踩,才將褲子上的火苗撲滅。

段茂身體極為強悍,這番折騰下來,灰頭土臉,儼然已經沒有了人樣,但還是立刻跳躍而起,從地上抄起一把長刀,帶著僅剩的幾名親兵,往門外殺去。

身後追來的箭矢不斷,他帶著親兵快速躲進別院外漆黑的巷道之中。

巷道內,曲折蜿蜒,處處都是遮擋墻體,弓箭瞬間失去了優勢。

一聲鷹鳴響起,埋伏在別院四周的夜襲者們立刻撤退,消散在黑暗之中。

大火繼續燃燒,照亮了夜空,也引來了陳啟的巡城隊伍。

巡城人員還未走進別院,便被巷子口中竄出來的段茂幾人斬殺殆盡。

他們雖然人人有傷,狼狽不堪,但都是軍中數一數二的好手,豈是小小的巡城兵所能比的。

遠處屋頂上,蕭鷹看著他們將巡城兵的屍體拖進巷子裏,扒拉下衣服自己換上,佯裝成巡城兵,向北城門疾馳而去。

蕭鷹嘴角微勾,擡起手中的長弓,“嗖嗖”兩箭射出,兩個身影立刻倒地。

段茂只是回首望了一眼,腳下並未停留,繼續往前奔去,他身側只剩下最後一名親兵。

“噠噠”的馬蹄聲,從衙署的方向隱隱傳來。

“陳啟來了,我們走。”蕭鷹帶著顧青從房頂躍下去,抄近路,向北城門快速移動。

他們對宿州城的街巷熟悉,幾番轉動之後,比蒙頭楞跑的段茂更早到達北城門。

兩人隱在一株大樹之上,看著段茂奔向城門大呼:“貴客遇刺身亡,陳將軍有令,陳將軍有令……”

守門士兵迎上去,急問:“有什麽令?”

“噗”的一聲,人頭已經落地。

兩人趁其不備,手起刀落,解決了幾名守門士兵,開啟城門。

最後一名親兵,拖著斷腿,將段茂推了出去,喊道:“將軍,快走,屬下斷後。”

段茂看了一眼他的斷腿,忍痛回身,跑了出去,隱入漆黑的茫茫荒野。

那士兵拖著一條斷腿,將城門關閉,背靠著城門站起來,雙手握刀,嚴陣以待。

蕭鷹躍下大樹,從黑暗中走出,擡弓拉弦,一箭飛出,將他釘在了城門之上。

士兵雙目圓睜,還未看清蕭鷹的身影,嘴唇顫動,一語未發,頭顱歪垂,已經斷了氣息。

蕭鷹和顧青,閃身入了暗巷。

“老大,段茂這般淒慘,能活著回到河北嗎?”

“你倒是替他擔心上了。”蕭鷹笑道,“能不能回得去,那是他的事,與咱們無關,咱們的任務到此為止。”

陳啟策馬奔到城門口之時,只剩了一地屍體,看著那被釘在城門上的士兵,心下沈了沈,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輕輕嘆了一聲:“咱們來晚了。”

老黃大罵道:“段兄弟這是招惹了哪路煞星,追殺都追到咱們宿州來了。”

陳啟幽幽看了他一眼,嘆息道:“這些人是沖著咱們來的,不想咱們兩方合兵一處。估計,刺殺段茂之人,冒充了咱們。”

“啊?”老黃不解,“大哥,你怎麽看出來的?”

“若是遇到追殺的刺客,段茂應該向衙署方向奔逃,尋求咱們的幫助才對。他這般拼死殺出城去,可見是覺得危險在咱們。”陳啟突然揚聲吩咐道,“傳令下去,出城,全力劫殺段茂。”

“大哥。”老黃一驚,叫道,“這真是你做的?”

“不是,也得認下了。段茂這人,睚眥必報,他現在恨毒了我們。若是放他回了河北,後果不堪設想。”陳啟沈聲道,“殺了他,才能換得生機。”

“這,這,剛剛咱們還是兄弟來?”老黃喃喃道。

“走上這條路,沒有辦法了,別人不死,就是我們死。我自己一人的性命倒是次要,必須得對跟著我的十幾萬兄弟負責。不能拿他們的性命,給段茂洩憤。”話音未落,已經當先策馬奔出了城。

老黃及眾士兵,立刻拍馬跟上。

.

河南道,折州城。

蕭鷹亮明身份牌子,灑灑脫脫地走進府衙。

他長相英俊,氣質疏懶,見人便瞇著兩只眼睛笑,在嚴肅沈悶的府衙內,顯得特別突兀。

蕭雀從院中穿過,被他一把攔住,鎖著他的咽喉,笑道:“小家雀,有沒有想哥哥?”

“滾開。”蕭雀擡腳狠狠往後踩去。

蕭鷹收腳,貼近,整個身體都壓到蕭雀的背上,笑鬧:“脾氣還是這麽暴躁,怎麽在小姐跟前當差啊?你這紅人的位置,可是有不少人惦念著呢。”

“你要回來?”蕭雀回眸,警惕地瞪著他。

“喲,你緊張什麽?是不自信了,還是太看好我啊?”他揉一揉蕭雀的腦袋,笑道,“哎呀,哥哥怎麽舍得搶弟弟的飯碗呢,那多過意不去。”

“呵,鬼話連篇。小時候,你搶我的糖,騙我的銀子,這些事還少了,少在這裏裝大尾巴狼。要搶你就光明正大的來,最看不上你使些陰溝裏的手段。”蕭雀冷哼道。

“喲喲,小家雀,你這可就不對了哈,我怎麽聽說,你這些年做事手段也不幹凈呢,怎麽著?這是寬以待己,嚴以律人?”

蕭雀著惱,往下推他,冷聲道:“我那是對外人,你連自己人都坑。還有,不準叫我小家雀。”

“好,好,不叫就是。”他暧昧地眨一眨眼睛,壓低聲音,“聽說五小姐看中了你,哥哥什麽時候喝一杯喜酒?”

蕭雀耳根微紅,急忙辯解道,“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說,徒生是非。”

“嗯,有小姐把關,以後五小姐也不能欺負了你,倒是一樁好姻緣。”蕭鷹點頭認可道。

“你少看不起人,我還能讓個女人欺負了去。”蕭雀不滿地瞪他,現在淮南誰沒聽過他狠辣的名聲,他被女人欺負,真是笑掉大牙了。

“哈哈,小時候被府裏丫鬟捏臉捏屁.股,捏到哭的小屁孩,是誰?需不需要,我一件一件幫你回憶回憶?”蕭鷹說笑著,便伸出手指在他臉上捏了一把,繼而嫌棄道,“嗯,不如小時候軟和。”

蕭雀側移半步,直接往後一個肘拳擊在蕭鷹的腹部,將他打得俯身哀嚎,自己則已經跳出攻擊範圍,用衣袖擦了擦被捏過的臉頰,冷哼道,“讓你犯賤。”

蕭鷹揉著肚子,慢慢直起身來,哀嘆道:“真是不可愛,小狐貍呢?沒跟著你們一起來?”

“蕭貍去了陽平山。”蕭雀淡淡回道。

“不錯,不錯,咱們小狐貍以後要做將軍了。”蕭鷹高興。

“就你最沒個正形。”

“這你就不懂了,哥哥這樣的瀟灑兒郎,最是招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喜歡。不像你,這麽多年,就只有五小姐遞了一根桃花枝。”

“你閉嘴,姑娘家的清譽,豈是能夠隨便亂說的。”蕭雀怒目。

“看你緊張的樣子,不說,不說,我現在去見小姐了,你準備好銀子,晚上請我喝酒。”蕭鷹整了整衣衫,往蕭霽月處理公事的官房走去。

等門口的丫鬟稟報過後,得了允準,蕭鷹才走進去。

蕭霽月放下手中公文,笑道:“阿鷹哥哥,回來了。”

“小姐叫屬下阿鷹就好。”蕭鷹行禮道。

“小時候叫得,現在怎麽叫不得了。阿鷹哥哥快請坐。”

“屬下怕阿雀嫉妒,他心眼小,想著我比他多了兩個字,夜裏要在被窩裏哭的。”蕭鷹坐在書案對面的椅子上,笑著回道。

“嗯,阿貍說,小時候,你們都愛欺負他。”蕭霽月搖了搖手邊的金鈴鐺,屋外的丫鬟走進來,奉了茶。

蕭鷹:“這還是得怪他自己太可愛,招人欺負。小姐若是見了他小時候的樣子,定然也是要欺負一下的。不過現在欺負不得了,兇悍得很,見了我都要露出獠牙,吼兩聲。”

“哈哈,現在那麽大一只,也可愛得很。”蕭霽月笑道。

從她回來,蕭鷹便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一直沒有回過淮南,此時,聊一聊,他們共同熟悉的人,那點子時間留下的陌生感,一下子就散了。

閑話幾句之後,二人談起北邊的局勢。

蕭鷹:“段茂確實是個人物,以一己之力,在陳啟多方人馬的圍追堵截之下,逃了回去。”

“他怎麽逃回去的?”蕭霽月笑問。

當時下令假意刺殺段茂,逼他逃出宿州,就是想看這麽一出圍追堵截的好戲。

只有在一日日的追殺之下,才能把仇恨紮得更深。

兩方反目成仇,再無合兵一處的可能。

蕭鷹回道:“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往北跑,回河北,結果他打了個回馬槍,往南去,加入了陳啟的新兵隊伍。陳啟要防備他報覆,往北邊前線調兵,他跟著隊伍,大搖大擺的去了北邊,然後去前線偵察的時候,趁機跑了。”

“回到河北之後,便立刻帶兵偷襲了他原來駐紮的陣地,打得陳啟毫無招架之力。”

“兩方現在都在蓄勢準備下一次交鋒。如今朝廷有變,大家都在觀望,估計一時辦會兒打不起來。”

蕭霽月道:“以段茂的行事風格,估計也等不了多久了,他一定會咬住陳啟不死不休,將陳啟逼到咱們這邊來。”

“小姐英明,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蕭鷹恭維道。

“哈哈,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像阿雀說的。”蕭霽月忍不住笑道。

“這說明阿雀說的是實話。”蕭鷹一本正經道。

蕭霽月:“河南這邊,差不多局勢已定,我要麻煩阿鷹哥哥去雲京幫我了。”

“能為小姐分憂解難,這是屬下的榮幸。”蕭鷹回道。

“那阿鷹哥哥帶人先去雲京,時機一到,咱們在雲京會師。”蕭霽月鄭重凝視著他。

蕭鷹跪地抱拳道:“屬下在雲京等著小姐駕臨。”

蕭霽月:“這一分別,又不知要多少年,你與阿雀也許久未見了,難得有機會,出去喝個酒一起松散松散。”

“是,多謝小姐。剛才來的路上,屬下已經遇到他了,戳弄了兩句,就將他惹惱了,屬下等會兒去哄哄。”蕭鷹起身回道。

“那趕緊去吧,他今日裏也不忙。”

蕭鷹得了準允,便退出了官房。

丫鬟進來收了茶盞,房間內瞬間安靜下來,蕭霽月放下剛才在看的公文,起身從架子上拿起一個畫卷打開,掛在墻上。

那是一副縮略過的輿圖。

她站在輿圖前,手指畫來畫去,核算著各方勢力,謀劃著該從哪處動手,哪裏又不能動。

這時,門外突然來報,“小姐,李先生接回來了。”

蕭霽月立刻在兩處山上做了個標記,將畫卷重新收好,放回架子上,疾步走出,向著大門口迎去。

一個老者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蕭霽月遠遠便喊道:“義父。”

李承基笑道:“丫頭,長大了。”

蕭霽月上前扶著,將他送到松濤院,問道:“義父,一路上可還好?”

“好著呢,你手下這些人,都很是得用。”李承基笑道。

李承基洗漱一番,兩人在松濤院裏一起吃了飯。

飯後,兩人在院中的小廳堂內煮茶,茶香彌漫,二人對坐,中間相隔的是數年歲月。

蕭霽月嬉笑道:“義父願意下山,我非常高興。”

李承基:“你以百姓誘我,我怎麽可能不來?你這個丫頭呀,最是知道怎麽拿捏我這個老頭子。”

“我哪裏能拿捏得了您啊?拿捏您的是天下百姓。”蕭霽月手指拂了一下茶盞,“以後有您在,河南百姓的日子才能好起來。”

“苗孝全貪得無厭,將河南百姓刮得幹幹凈凈,後來的陳啟,又是個出身行伍、不懂民生的,一路過來,雖然也約束隊伍,但是一城一池,失了主理政事的父母官,也是亂象四起。”

“我得了這一地,總要好好得將百姓養起來,讓他們有飯吃,有衣穿,不至於饑寒交迫,露骨街頭。我雖然有心,卻精力實在是有限,這方面是您的專長,我就厚著臉皮將您請過來了。”

“幾年不見,丫頭倒是客氣起來了,擱在以前,你不都是直接拿繩子將我捆來嗎?”李承基看著她,一直笑。

蕭霽月突然松散下來,如以前一樣,沒有骨頭般的歪在桌子上,嘀咕道:“我這不是先禮後兵麽?你若是不識趣,拒絕了,那就要上繩子捆了,直接抓來。”她說著,狠狠磨了兩下牙齒,故作兇狠之象。

李承基笑道:“還好我了解你這丫頭的兇蠻,老老實實上了車,讓這把老骨頭少受些罪。以前呀,有孟二公子在,還有人能按得住你。如今回了淮南,你哥哥又不在,怕是已經變成無法無天的山大王了吧?我可不敢違逆。”

“呵,那是我以前年紀小,打不過他,現在啊,孟二就是站在這裏也得靠邊站了。”蕭霽月得意地亮亮拳頭,“這世界大多數時候,還是誰的拳頭大,誰說得算。我親爹現在都老老實實的。”

李承繼笑道:“親爹都要老老實實的,那我這個義父,豈不是更要謹守言行,唯七小姐馬首是瞻。”

蕭霽月獨斷專言:“那是當然,您就好好留在河南養民。”

“好,我這把老骨頭,臨死之前,總還能為百姓出點力。”他的手指在桌子上圈了個大圈,又畫了個小圓,擡頭凝視著蕭霽月的眼睛,問道,“丫頭啊,你是要劍指天下,還是欲割據一方?”

“隨時變,應運生,迷霧撥開,咱們再論不遲,我總歸是要替哥哥討個公道的。”蕭霽月垂眸盯著眼前的玉盞杯。

李承基嘆息一聲,道:“蕭大公子著實可惜。”

月亮升起,在窗口露出一抹黃,他側首往外看了看,提起蕭大公子,便又想起了他的妻兒,同樣在那個春天,沈入了冰冷的江水之中,再未醒來。

他與眼前的小丫頭有著同樣的傷痛,“謝謝你。”

“嗯?”蕭霽月擡起頭來,對於這句突然的謝謝,一臉茫然。

“謝謝你幫我的妻兒們報了仇。”

“啊?你知道那是我做的?”田真死了已經許久,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與她有關,而且大太監田真雖然生時威風得很,但是在永壽公主和國師的死亡面前,就顯得非常微不足道了。

他死得無聲無息,仿佛世間從來就沒有這個人一般,但總有一些人記得,他們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聽得他的死訊,更是高興得敲鑼打鼓,美酒佳肴,慶賀上三天三夜。

李承基道:“本來是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天爺開了眼,終於讓惡人有了惡報。等到你征戰河南,名揚天下之時,我便猜到了,雲京那場□□,大約是跟你有些關系。”

“嘿嘿,之前說過幫李家哥哥姐姐報仇的,自然要辦到,我這人,最是講信用了。義父下次祭奠他們的時候,記得要表一表我的功勞,讓他們在下邊罩著我點兒,保佑我的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一往無前。嗯,如果有餘力,再來點財源廣進。”蕭霽月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李承基,仿佛催著他下一刻就去祭奠一般。

“呵呵,還是像以前一樣貪心。這麽些年過去了,那些孩子估計早就已經投胎去了,現在也得有蘿蔔高了。”

“試試嘛,我殺田真也是很辛苦的哦,有棗沒棗,打一竿子,又不廢什麽力氣,萬一打著了呢。”她輕拍了一下桌子,認真道,“咱們說定了哈,你可不能偷懶。”

數日後,新帝與河東向氏女大婚的消息傳遍了天下。

向氏女得封皇後,執掌鳳印,母儀天下。襯得被先帝冊封為太子妃的蕭霽月像個笑話。

普天之下,知道內情的人,不過兩掌之數,猜到幾分的,也是少數,大部分都覺得這一舉,河東向氏在淮南蕭家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兩家的仇,算是徹底結死了。

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淮南,想看一看,淮南蕭家如何應對,總不能在天下人面前被扇了巴掌,還要憋屈地咽下去吧?那蕭家也太窩囊了。

蕭霽月聽了這個消息,表情淡淡,並沒有當一回事,他們和河東向氏早晚都會對上,也不多眼前這一樁小事。

然而,江都城中的蕭扶城卻被氣炸了肺,不想嫁是一回事,被打臉是另一回事。

他背著雙手,在院子裏轉著圈走,心道,必須想個辦法治一治這些糟心的玩意兒,讓他們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沒辦法在他眼前蹦跶,雲京那個病秧子和孟家那個狗崽子,都給他有多遠,滾多遠。

他大腦飛速轉動,腳下步子也越邁越快,簡直是健步如飛,臉色卻越來越蒼白,額頭上冷汗淋漓,姚姨娘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他自己卻毫無所覺。

姚姨娘心中默默念道,“千萬別瘋,挺住,挺住,千萬別瘋。”

突然,蕭扶城大笑著停了下來,身子晃蕩著就要往前撲去,姚姨娘趕緊跑過去扶住。

“啊哈。”他面色潮紅,目光發亮,激動地大喊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可真是個天才。”

姚姨娘小心問道:“天才,你找到什麽了?”

“我找到對付這些豬狗的方法了,此等妙計,也只有我能想得出來。”蕭扶城還在大笑,得意又癲狂。

姚姨娘心中發苦,這好好的節帥怎麽就瘋了呢,她的原兒還那麽小,這府中若不是有七小姐撐著,他們怕是要沒有生路了。

“快,開祠堂。”蕭扶城大叫道。

“什麽?開祠堂,族老們都在逐州,怎麽開祠堂。”姚姨娘大驚,這瘋得也太嚇人了,連祖宗都不放過。

“我說開就開,快點吩咐人去辦,立刻,馬上,我要改立七兒為女嗣,為我蕭家傳繼香火,這天下的狗崽子們都只能入我蕭家大門,給我家七兒為奴為妾,哈哈哈。”

“哈哈哈,向砌的女兒怎麽能跟我家七兒比,不管是趙氏皇帝,還是什麽朔北公子,不配,通通配不上我的七兒,他們只配給我的七兒為奴為妾。”

“我蕭扶城要開天下之先河。”

忽然,他的臉上癲狂之色盡收,又恢覆了以前風度翩翩的樣子。

姚姨娘試探道:“節帥,您是不是好了,不瘋了?”

蕭扶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走,開祠堂立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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