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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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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夜訪

馬肅的身體頓了頓, 起身坐到床邊,沈臉問道:“那幅畫怎麽了?”完全沒有了剛才玩鬧的情.色。

蕭清芊理了一下領口衣襟,起身道:“今日下午, 我進屋就看到那幅畫放在梳妝臺上。”

她走到後邊的櫥櫃前, 打開櫃子, 拿出那幅畫,遞到馬肅手中,說道:“我怕是有人故意試探咱們,便沒讓人去府衙喚你, 一直等著你回來, 看這事該怎麽辦?”

馬肅拉開手中的畫, 看了一眼, 是那幅送到永壽公主手裏的畫。

他合上手中的畫,隨意扔到床上, 皺著眉頭, 問道:“確定是你畫的那幅,不是別人仿的?”

“是,就是那幅原畫。”蕭清芊回道。

“那看來永壽公主的死因, 並不是朝中查出來的那般。”馬肅嘆道, “蕭霽月沈寂這麽久, 沒有動靜,原來是去了雲京,永壽公主的死說不得就是她的手筆。”

他起身在屋子裏踱著步子走了兩圈,道:“國師的死, 可能也跟她有關。”

蕭清芊驚道:“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那送這幅畫過來, 又是什麽意思?”

“肅郎,她知道了怎麽辦?”她撲上去抱住馬肅, 身子帶著微微的顫抖,“我們會不會變成第二個杜家?”

“肅郎,你沒有見到,她是魔鬼,殺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馬肅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道:“芊兒莫怕,有我在呢。我會解決的,她傷不著咱們。”

“肅郎,你怎麽解決?”

馬肅冷笑一聲:“她把這麽個把柄送到我們手上,才是自尋死路。我這就修書一封,命人快馬加鞭連夜送往雲京,檢舉蕭霽月謀殺公主和國師,危言聳聽,禍亂朝綱。”

“這可是殺頭滅族的大罪,我蕭家?”蕭清芊一時覺得腦子嗡嗡的,心臟狂跳不止,有一種喘不上來的感覺。

馬肅將她按進懷裏抱緊,柔聲道:“芊兒莫怕,你是我馬家的人,傷不到你。你不是最恨蕭家嗎?現在可以報仇了。天賜良機,咱們的籌謀提前了,不用再等你父親病入膏肓之時,從老二手裏奪權。哦,不對,老二已經死了,咱們原先的籌謀都打了水漂。本來以為已經陷入僵局,沒想到蕭霽月自己找死,果然是禍福相依,前腳剛入窮巷,後腳就柳暗花明。”

“等蕭家完了,這淮南道就是咱們的,不,是芊兒的,為夫就是芊兒的狗,芊兒指哪兒,為夫就打哪兒,好不好?”

他親了親蕭清芊的臉頰,抱起人就往床上走。

蕭清芊被他說得臉紅心跳,伸手輕輕錘著他的胸膛,嬌嗔道:“什麽狗不狗的,說得這樣羞人。”

“做夫人的狗有什麽好羞的,為夫樂意得很。”說著話,低頭做一個狗的姿勢,在蕭清芊的胸前又嗅又蹭,惹得她又是一陣嬌笑。

人剛落到床上,蕭清芊就伸手推他,催促道:“正事要緊,快去寫信,寫完信再來。”

馬肅欺身在蕭清芊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笑道:“遵夫人的令。”

起身,到外間的書案前,掌燈磨墨,快速寫了一封信,開門出去喚來心腹,讓他遣人快馬加鞭送往雲京,接著又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立刻送兩位公子離開,不要驚動任何人,然後從營中調五百人,加強府中守衛。”

心腹應聲離去,馬肅眼神警惕地環視一圈,才擡腳回到房中。

他熄滅了外間的油燈,臉上換上溫柔的笑容,腳步略顯急切地往床上撲來:“讓夫人久等了。”

床頭一盞小燈,獨自見證了一場被翻紅浪。

雲收雨歇後,孤燈燃盡,夜色已深,蕭清芊疲憊地睡去。

一縷月光透過窗紙照射進來,給漆黑的房間帶來了一點微弱的光亮。

馬肅坐起來,側身凝視著那一截在微光下瑩瑩如白玉的脖頸,眸色漸漸暗沈。

蕭清芊必須死。

只有她死了,才能將蕭霽月探查的線索截斷,不管最後確沒確定是蕭清芊所畫,他都可以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贏得時間。

等那封揭露蕭霽月的信到達雲京,蕭家迎來滅族之罪時,沒了蕭清芊,他們馬家就可以徹底摘出來,不受牽連。

所以蕭清芊必須死,蕭家滅亡之後,等他執掌淮南,正好可以把藏在民房之中的夫人和小三子接回來。

寒光閃過,一柄鋒利的匕首向著蕭清芊刺去,那握著匕首的手,剛剛還曾溫柔地撫過她身上的肌膚。

“砰!”

火星四射,聲音刺耳,是兵戈相擊的聲音。

一支羽箭穿窗而入,箭鏃擊打在匕首上,將匕首擊飛了出去,掉落在黑暗中。

蕭清芊驚醒過來,慌亂地抓住馬肅的手,顫聲道:“剛才什麽聲音?是不是兵刃的聲音?”

“噓。”馬肅將手指輕輕按在她的唇間,示意不要出聲,“有刺客,剛才有箭射進來,被我用匕首打開了。”

現在外面有人盯著,再殺蕭清芊,那就是坐實了做賊心虛,只能先放過她,或者趁亂讓她死於亂刀之下更好。

蕭清芊往馬肅懷裏縮了縮,壓低聲音,小聲道:“是誰?是不是蕭霽月?”

“不知道,我們現在只能先等等看。”他從床邊將衣服扯了過來,“先把衣服穿上。”

兩人聽得外面沒有一絲動靜,細細簌簌地將衣服穿好。

少頃,院子裏傳來孩子的驚叫聲和哭號聲。

馬肅心下一沈,蕭清芊顫聲道:“是大郎和二郎,怎麽辦?”

馬肅沈聲道:“我出去看看。”起身從床上下來,往門口走去。

蕭清芊也跟了下來,急切道:“我跟你一起。”

門開了,兩人站在門口往院子看去。

清冷冷的月光下,有一個人影坐在院子正中的椅子上。

兩個孩子跪在離那人一丈遠的地方,縮在一起哭喊著:“爹爹,阿娘。”

“你是何人,夜闖刺史府所為何事?”馬肅腳步並未往前,手中抓著一把長劍立於門口。

“三姐夫,真是貴人多忘事。”一個清婉的女子聲音傳來。

“蕭霽月,你來幹什麽?”蕭清芊叫道。

“來幹什麽?”蕭霽月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是來幹什麽的?”

“你就這麽容不下兄弟姐妹嗎?非要將我們所有人趕盡殺絕,你才滿意,才順心。大哥哥走了,我們也很傷心,你將大哥哥帶來的悲痛發洩到我們身上,我們又何其無辜。大哥哥、二哥、四妹都已經走了,你非要殺盡我們蕭家滿門才滿意嗎?你有沒有想過爹爹的感受,非讓他一次次的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蕭清芊聲淚聚下地哭訴。

蕭霽月笑道:“三姐姐,真可惜這是深夜,沒有觀眾來欣賞你這麽精彩的表演。”

“爹爹,阿娘,救我。”“爹爹,阿娘,救救我。”

“將他們的嘴堵上,太吵了。”蕭霽月煩躁道。

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將兩個孩子的口堵上了。

“蕭霽月,你有什麽事情沖我來。拿孩子撒什麽氣,他們不是我生的,跟我也沒有關系。”蕭清芊看著瑟瑟發抖的兩個孩子,不忍道。

她是真的將兩個孩子視如己出,用心疼愛的。

馬肅對她的疼愛,她都毫無保留地回饋到了兩個孩子的身上,兩個孩子也將她當作親母一般敬愛,她甚至覺得有這麽兩個孩子在,自己生不生的也無關緊要。

此時見到兩個孩子受苦受驚,她一顆心都要碎了。

蕭霽月冷笑道:“看看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是從你的肚子裏生出來的呢。”

蕭清芊冷然道:“我說了,他們不是我生的,你抓了他們也威脅不到我。”

蕭霽月:“三姐夫真是好本事啊,一把年紀了,不但身體硬朗得很,日禦兩女,還能將你哄得團團轉。”

“你說什麽?”蕭清芊疑道。

馬肅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蕭霽月已經發現了池嬌兒的存在,還是辯解道:“芊兒,不要聽她胡說,我的心和身都是你一個人的。”

蕭清芊:“蕭霽月,你要殺要刮,放馬過來就是,我蕭清芊要是怕你,就不姓蕭。不要做這些下作的事,挑撥我們夫妻感情,肅郎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我相信他。”

蕭霽月哈哈大笑兩聲:“三姐姐呀,你汲汲營營大半輩子,就是這麽個結果,到頭來全是一場空。”

“亮燈。”蕭霽月一聲令下,院子裏瞬間燃起燈火。

圍墻屋頂上圍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院子內,墻下站了一圈蒙面的黑衣大漢。

蕭霽月一身紅衣坐在院中的太師椅上。

馬肅和蕭清芊被眼前的場景震得瞳孔一縮,蕭清芊甚至腿軟得差點站立不住,扶著馬肅的手臂才堪堪穩住身形。

這一幕太熟悉了,熟悉到出現在她的每一個噩夢裏,今日的場景,簡直跟數月前杜家滅門時一摸一樣。

她突然意識到,蕭霽月送那幅畫過來也許不是試探,她或許已經什麽都知道了,或許根本不需要證實,懷疑就可以定罪。

她就是有那種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瘋勁。

更甚至於,她就是想霸占和州而已,什麽罪名不罪名的,不過是信手拈來的借口,就像她霸占光州一樣。

她的那一次行動,都是沖著巨大的利益去的。

蕭清芊突然就有了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如果對手根本不想跟你講理,那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也是沒有用的。

這時,蕭霽月突然起身,走到一個黑衣人面前,從那人腰間抽出一把長刀,拎著刀向兩個孩子走去。

熟悉的姿勢,熟悉的步伐,蕭清芊知道,下一刻就是熟悉的鮮血四濺,人頭落地。

當蕭霽月舉起刀的那一刻,蕭清芊沒有看到熟悉的鮮血四濺、人頭落地,而是在自己的脖頸間感受到了冰冷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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