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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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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洞房

馬車噠噠而行,在城中漫無目地穿街過巷。

連玉挑起車簾一角,觀察車外的街道、房屋、市場……

等馬車已經繞城一圈,再次經過吳府大宅之時,連玉已悄無聲息地從窗口躍了出去。

馬車並未停留,車夫繼續趕著車子在城中一圈一圈行著,直到夜色已深,準備收車回家,才發現車廂內,早已空無一人,座椅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塊閃亮的銀子。車夫收了銀子入懷,也不再多想,心情愉悅地回家了。

連玉早已越過高墻,進了吳府大宅之內。

吳家乍然暴富,府內雖布置的富麗堂皇,管理上卻松散混亂,特別是內院之地,根本沒有什麽守衛之人,她輕而易舉就鉆進了新房之內。

此時,新娘還未到來,房中掛滿紅綢,卻無一人。連玉打開處壁櫥,悄聲隱沒其中。

不多時,外面傳來歡聲笑語的熱鬧之聲,隨後房門推開,丫鬟們扶著雲柳走進了新房。

雲柳被安排在鋪了鴛鴦戲水紅色錦被的床邊坐下。

吳望海並沒有露面,也許是在前廳招待來喝喜酒的客人。

把名揚南地的琵琶大家雲柳納入後院,總歸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更何況還打了傅衡的臉。任你是魏國公府的公子又如何?護著的人最後還不自己乖乖地進了他吳望海的後院。

雲柳把吳府的丫鬟麼麼們都請了出去,屋子裏霎時間安靜下來。她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扔在一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黃鶯去桌邊倒了一杯茶,遞給她,擔心道:“梨月,真的能救我們出去嗎?府裏這麽大,還有這麽多人。”

雲柳喝了一口茶水,垂眸道:“事情到了現在,也只能等著了。”捏著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起白色,顯露出她此刻的心情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

黃鶯立在一旁,手指不安地來回纏攪著手中的絹帕。

雲柳見了,松開一只握杯的手,輕輕覆在黃鶯的手上,拍了拍,安慰道:“莫要怕,小心洩露了形跡。若是不成,我自想辦法送你走,不會讓你隨我,陷在這泥淖之中。”

黃鶯跺了跺腳,急聲道:“我是心疼姑娘被那吳胖子糟踐,若是姑娘走不了,我怎麽能走,我誓死都是要和姑娘在一處的。”

雲柳拉著她的手,繼續寬慰:“別急,還沒到那一步,但願我們都能離開這裏。”

新房內漸漸又沒了聲音,傍晚的最後一抹光線消失時,黃鶯點亮了屋內的燭臺。

窗外已掛起了大紅燈籠,紅色的光影映射在紙窗之上,說不出的詭異恐怖,像極了此刻雲柳的心情。

她在等待,等待吳望海的到來,等待噩夢的到來。

她又在等待,等待連玉的到來,等待救贖的到來。

隨著夜色漸深,屋外突然傳來嘈嘈雜雜的聲音。

請安之聲,賀喜之聲,混雜在一起,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門外。

接著,“嘭”的一聲,門被推來,吳望海拖著那條不太靈便的腿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男人。

雲柳的紅蓋頭還沒來得急蓋回去,一驚之下看向門口,瀲灩春色,被門口眾人看了個正著。

吳望海本來想跟狐朋狗友炫耀一番,此時見了一襲紅衣的雲柳,玉面芙蓉,春嬌誘人。身體內的血液立刻沸騰起來,直沖大腦,再也無心他想。

急忙轉過身,把一眾看得色心外冒的男人們轟了出去,喊道:“都回去,誰也不準進來。”

他甚至都沒註意到還有個丫鬟在屋內,就急急忙忙向著床上的雲柳撲了過去,可能看到了,也不甚在意。

雲柳嚇得立馬從床上站了起來,閃到一邊,避開。吳望海爬起來繼續追,嘴裏還不停念叨著,“美人,哪裏跑?”

雲柳繼續躲,吳望海繼續追,屋內桌子椅子“嘭嘭當當”地歪了一地,窗外響起陣陣起哄聲:“吳兄不行啊!要不要兄弟們過去相助?”

吳望海被此一激,怒上心頭,也不再玩這貓捉老鼠的游戲,用力一撲抓住了雲柳的腳踝,黃鶯過去相救,被他一巴掌甩了出去。雲柳驚叫著往前爬去,想掙脫開來。那只手卻抓得更緊了,一個用力把她往後拖了一大截。

房間內充斥著雲柳的哭喊聲、驚叫聲。

房間外響起興奮的叫嚷聲,一個個的都面紅耳赤,眼冒狼光,仿佛屋子裏把雲柳弄得大哭的男人是他們自己一般。

守在門外等著伺候的丫鬟們,也早已羞恥又驚恐地躲了開來。

再看屋內,雲柳已被吳望海拖到了身前,一雙大手正要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突然,“嘭”的一聲,吳望海身體一僵,倒了下去。

雲柳淒厲的驚叫聲,也戛然而止,呆呆地看著站在吳望海身後的連玉。

此時的連玉完全不像一個十歲的孩童,一臉的風平浪靜,手中拿著一個厚重的木頭匣子,正是敲暈吳望海的兇器。

“繼續叫。”連玉壓低了聲音,說道。

雲柳滿眼疑問地看著她,不知何意。

連玉伸手指了指窗外,此時外面正傳來一聲,“怎麽沒有聲音了?”

雲柳立刻會意,繼續哭叫起來,還一邊蹬腿,踹動翻倒在地的桌椅。

屋外又響起了壓抑著興奮的竊竊私語之聲。

連玉對著雲柳和黃鶯低語了幾句。

雲柳遂慢慢移動到床榻之上,黃鶯熄了屋裏的蠟燭,走到床前開始晃動床架,把木床晃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雲柳臉皮發燙地忍住心中的羞澀,把驚叫哭嚎之聲,慢慢轉變為嬌羞婉轉的呻.吟。

連玉淡定地找出一塊包袱布,鋪在地上。將吳望海身上的金銀玉佩都擼了下來,扔到包袱布上,又開始悄悄在屋子裏,搜羅方便攜帶又值錢的東西。

等搜完東西,她把包袱布四角一收,打了個結,用手掂量一下重量,很是滿意。

便坐到桌前開始吃東西,飯菜雖已冷了,但聊勝於無。

待到整桌的飯食已被連玉解決幹凈,她才擦了擦嘴,過去拉著黃鶯的手示意可以結束,此時雲柳的嗓子都已經喊啞了。

一陣靜默無聲,房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和腳步聲,還有一兩句唉聲嘆氣的羨慕,“吳兄,竟是這樣厲害!”

腳步聲、說話聲漸漸遠去,整個院子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寂靜之中。

月色高升,銀白的月光灑下,屋內的景況清晰起來,連玉走至書案旁,拿起一支毛筆,蘸了墨,在空白墻壁上寫下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你忙一場,我忙一夜,你娶親來我洞房。”

寫完,扔了筆,又踢了兩腳地上的吳望海,無聲地笑起來,說道:“走吧!”

話音未落,一個丫鬟端著水盆推門進來,與屋內三人目光對了個正著。“哐當”一聲,水盆掉在地上。

雲柳和黃鶯嚇得往後一縮,連玉上前一把掐住了那丫鬟的脖子,關上房門,抵在門上。

丫鬟的兩只手,拼命地抓住連玉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艱難發聲:“自己人,我和吳望海有仇。”

聽了她的話,連玉輕輕松了一點手指的力道,讓她說。

那丫鬟開口道:“我姐姐死在吳望海的手裏,我到這裏來就是找他報仇的。你們不信,看我胳膊上的傷,這些都是吳望海弄的。”

連玉用空著的左手掀起她的衣袖,上面縱橫交錯的鞭痕,新傷疊著舊疤在月光之下清晰可見。

她把掐在丫鬟脖子上的手收了回來。

卻沒想到,那丫鬟直接沖著躺在地上的吳望海跑了過去,拿起旁邊的凳子,狠狠地砸向吳望海的腦袋,一下一下,直到其再無氣息。

鮮血浸透了腳下的地毯,屋子裏充斥著血腥之氣。

雲柳和黃鶯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叫出聲來,眼淚奪眶而出,腳步悄悄地往後退去。

她們從沒見過死人,更何況是這樣兇殘的殺人現場。

雲柳甚至已經克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連玉走過來,冷冷地看著丫鬟。

那丫鬟扔了手中的兇器,站起身來,笑道:“我等這個機會,已等了三個月。現在大仇得報,這條小命隨便幾位處置吧!”

她知道如今這種情況,這幾人定是不會饒過自己。

她不怕死,以前拖著這副破爛的身子茍活,不過是為了替姐姐報仇。如今仇已經報,她可以安心的走了,去地下找姐姐,希望姐姐還在等著她。

連玉感受到了她的死志,嘆了一口氣,道:“你記住一句話,今晚劫走新娘的是兩個男人,一個身材高大滿臉胡子,一個瘦高似竹竿,臉上有一條疤。之後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話音剛落,她對著丫鬟的後脖頸用力一劈。

她說的這兩個男人,正是城外一處水匪的領頭之人。若是能成,也是一招禍水東引的好計策。

那丫鬟立時軟軟的倒了下去,歪在地上。

連玉提起暈過去的丫鬟,走到門口水盆摔翻的地方扔下,回身背上剛才收了金銀珠寶的那個包袱,招呼雲柳二人跟上。

耳朵動了動,聽得院中無人,三人悄聲溜出去。

許是今日府中辦喜事的緣故,院中守衛極其松散,一路行來,基本沒遇到人,偶有一兩個也在醉酒酣睡。

一路順利行至西北角門,門雖上了鎖,卻無一人看管。

連玉走上前去,催動體能能量,用力一捏,銅鎖“哢嚓”一聲,斷裂兩半。

三人安全離開了吳府,消失在一條橫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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