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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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像這些綜藝節目, 一般都是要通宵拍的，現在正好是中午時間，下午開始正式拍攝。
這個節目總共有4個導師組，這一次除了沈芒岳以外, 還有其他另外三個嘉賓。
現在在這4個嘉賓中, 沈芒岳就是名氣最大的。
中午節目組給他們接風洗塵，導演請他們吃個飯, 也算是熟悉熟悉。
這個節目的導師和嘉賓分量很重, 這期拍攝除了原來常駐節目的4個導師外，就是他們4個嘉賓。
節目組這趟午飯定在了一家有名的酒店, 還訂了個包間。
沈芒岳他們到的時候，人已經來得七七八八。
他們一進來，那節目的導演就立刻招呼上了：“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現在正紅的沈芒岳來了。”
他甚至都沒有管走在最前面的溫青與, 而是第一時間叫了沈芒岳的名字。
娛樂圈的勢利眼在這一刻顯現得淋漓盡致。
導演笑著說：“你現在可搶手了, 我們節目組走大運了，才能把你請到。”
他恭維了一句。
沈芒岳跟導演握手, 說道：“我不算什麽, 正好溫青與也在。”
導演一楞。
沈芒岳這怎麽還特意提一嘴溫青與？
導演看了一眼沈芒岳旁邊的溫青與, 又有點明了。
畢竟沈芒岳這躺算是為了溫青與，那他特意提一嘴溫青與也是可以理解的。
估計生怕他們把溫青與忘了。
這倒是出乎了導演的預料。
他還以為沈芒岳是被公司逼著來的，對於溫青與這個拖後腿的成員沒什麽好感。
剛出道的新人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於是導演還是笑容滿面的樣子：“對，我們節目這次算是撿到寶了, 兩位未來的大紅人，都被我們節目組撿漏了。”
他說了這幾句以後，就沒有再對沈芒岳和溫青與過多的投入情緒, 到最後他也沒特地招呼溫青與。
對於其他人他也招呼了兩聲。
沈芒岳現在流量是大爆發不錯，但是想要站穩腳跟還要看後續, 導演能夠站起來特地跟他打個招呼，就已經算是給足他面子了。
太多的，說難聽點，他不配。
溫青與在一邊沈默著，對於自己這個待遇看不出特別的情緒，只是手攥緊了。
沈芒岳已經看出來了，看節目組導演這個樣子，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讓溫青與做固定導師，只是拋出了一個誘餌，吊著他們。
這節目本來收視率就高，讓他們上這個節目不算侮辱人，沈芒岳來也不能說虧。
至於不讓溫青與做固定導師的借口就更多了，星芒也不好鬧事。
現在節目組才是主導的一方。
其他的嘉賓和導師一個個地也都到了。
其中有一個嘉賓是個小愛豆，他走進來的時候，沈芒岳明顯能感覺旁邊的溫青與情緒有了很輕微的變化，那個小愛豆也往這裏看了一眼。
不過也就是一瞬間。
在嘉賓和導師都到齊了以後，節目的制作人也來了。
這節目的制作人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不帥還有點醜，整個人是那種很幹癟的瘦，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的樣子，疲態盡顯，眼下掛著兩個大黑眼圈。
很有那種忙上忙下、日夜顛倒的制作人的感覺。
他長相屬於丟人群裏就找不到的那種，但他的範兒擺得可不算小。
他一進來，導演率先起立。
其他人也立馬跟著站起來，沈芒岳和溫青與也不例外。
制作人進來先打量了一圈，然後笑著給大家擺擺手：“坐吧做坐吧，那麽客氣做什麽。吃午飯呢，站著做什麽？”
他這麽說以後，大家都巴結地笑，沒有人真的敢有動作，等制作人心滿意足地在主坐落座以後，其他人才敢坐下。
制作人的目光又在眾人臉上居高臨下地巡視一圈，似乎是在打量，不少人挺直了腰桿，尤其是那小愛豆，努力地刷著存在感，希望制作人能夠註意到他。
但制作人沒理他，最後把眼神落在了沈芒岳的身上。
剛紅是吧。
沈芒岳明顯能感覺到那制作人不懷好意，從眼神到動作，都不像是好人的樣子。
制作人的目光沈了沈，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現實笑了一聲，音調裏滿是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沈芒岳是嗎？最近紅得很。我剛剛來之前看了一眼新聞，現在新聞上都掛著你的名字。”
他親切地問：“就是和趙從斐一起，對你來說，有點晦氣吧。”
沈芒岳說：“也就這兩天了。”
制作人聽了大笑起來：“對，也就這兩天了，再過兩天他就徹底蹦不起來了。”
盡管是個幹癟的瘦子，但獨屬於中年男人的油膩，他是一點也落下。
忽然，他話音一轉：“不過過兩天，你的名字也沒那麽熱鬧了，這娛樂圈的流量一向來得快，去的也快，想要長久的紅那是一門學問，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他說著看似雲淡風輕，實際上眼珠子緊盯著沈芒岳。
他想要看到沈芒岳表情一變，對他露出巴結討好和崇拜的模樣。
這是他慣用的招數了，對於沈芒岳這樣的新人，上來就以老人的姿態和制作人的地位恐嚇他一下。
這樣一頓pua，本來就對娛樂圈有崇敬心理的新人立刻就會明事理地開始來一套討好的做派，而他則是可以盡情享受這高高在上的俯視。
以後也可以壓榨新人。
普通的新人聽了這話還不趕緊巴結制作人這樣在娛樂圈很有話語權的大咖？
他要是運用到別的新人身上一定很有效，可他現在面對的是沈芒岳。
沈芒岳眼皮子都不帶跳一下的，他不鹹不淡地應了聲：“是的。”
完了？
就完了？
制作人還想等沈芒岳再說點什麽，但沈芒岳沒有這個意思，他只好收回目光，臉上的表情冷了幾分。
太不識趣！
沈芒岳當然不會在意，就算跟他說他今天就要被封殺退出娛樂圈了，他也只會當場鼓掌。
那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制作人看沈芒岳完全不上當的樣子，只能把目光投向了下一個人。
他看向的是那個小愛豆蕭聞西。
傻裏吧唧地等著制作人看他半天了。
這樣的藝人才是圈內的常態，就是失去了一點打壓的樂趣。
制作人賞了他一個眼神：“蕭聞西是吧。你不像沈芒岳他們有團，可以互相帶，你一個人單打獨鬥很辛苦吧？”制作人來之前還是做了點功課，記住了他們所有嘉賓的名字的。
蕭聞西原本臉上陪著笑容，聽到制作人這麽說以後，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還是導演開口：“戚哥，你記錯了，蕭聞西……也是愛豆團，不過好像有傳聞說要解散，你可能記錯了。”
制作人立刻順著臺階下：“難怪！我是記得有這麽個消息，不好意思啊，小蕭，鬧了個笑話。”
蕭聞西趕緊搖頭：“哪裏，我們團最近是有解散的消息，很多人都以為我們已經解散了。”
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傳出要解散的消息，愛豆團的合約一般都在7年，蕭聞西剛剛出道一年，再怎麽糊，距離解散還早得很。
只是現在制作人和導演這麽說，他當然不可能否認。
制作人笑意更濃。
剛剛在沈芒岳這裏碰了個壁，他還心情不好，現在來了個知趣的，又展示了一把他的威風和掌控力，他心情就又好了：“那你和沈芒岳都是男團，也算是競爭對手。”
蕭聞西趕緊說：“我們團怎麽敢碰瓷Miracle，Miracle可比我們紅多了。”
制作人說得意味深長：“人生這路長得很，娛樂圈更是變幻無常，就算是最頂級的天王，也不敢說自己能長紅一輩子。”
“這才哪到哪兒，你們說是吧？”
制作人直接看向其他幾個導師，那幾個導師當然也不可能說不是，於是笑著點頭把這事兒糊弄過去了。
一頓飯還沒開始吃，制作人就已經先盯上了沈芒岳。
溫青與當然看出來這其中的道道，他黑了臉，心情煩悶。
偏偏那個制作人沒點他的名字，他想發揮也發揮不了。
這頓午飯吃得讓溫青與積食，沈芒岳像是完全沒受影響，該吃吃該喝喝。
好不容易等午餐結束，導演和制作人讓他們可以去攝影棚準備今天的舞臺表演了。
他們一出來，趁著沒有人，溫青與攥緊拳頭，強壓怒氣：“你知道在剛剛的飯桌上，你犯了多大的錯誤嗎？”
沈芒岳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說：“那個制作人不對勁。”
他上學的時候看得案例多，後來自己工作了，也碰到過各色的嫌疑人。
這個制作人狀態很不對勁，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的樣子很像是吸了。
就算不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蕭聞西、溫青與這樣傻乎乎的娛樂圈新人，送到那制作人那裏，只會被拆骨扒皮，討不到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溫青與這時候已經有點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他忍了很大的勁，才沒有當場咆哮：“你是第一天進娛樂圈嗎？娛樂圈的人就是這個樣子的！他是制作人，擁有著那麽大的權力，肯定喜歡擺譜，你順著他一點說能怎麽樣？”
“你要是這一點都受不了的話，你就幹脆退出娛樂圈，做你的小少爺去！”
沈芒岳搖頭：“我不是說他喜歡擺譜這點。”
擺譜這點，不用娛樂圈，拿了點權力的人都喜歡擺譜，尤其是中年男人。
可他也不知道怎麽跟溫青與形容。
這個制作人身上，有一種犯罪嫌疑人才會有的特殊氣息。
他不能直接把這句話告訴溫青與，溫青與聽到後恐怕不僅不會釋然，反而會更生氣。
溫青與這會兒什麽也聽不下去，他本來就不希望沈芒岳上這個節目，現在沈芒岳還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幾乎是立刻就紅了眼：“我和你不一樣。”
“你深受老板喜歡，明明沒什麽實力，卻紅得又那麽快，資源一個接著一個地給你。你肯定覺得紅起來很容易吧！”
“所以你可以肆意妄為，你可以無所謂別人的目光。”
“可是我不一樣，你知道這一次這個節目對我來說是多麽重要的一個機會嗎？！”
溫青與最後咬著後槽牙，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搞砸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話剛剛說完，經紀人吃完飯來接他們。
他一看兩個人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趕緊走上前詢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溫青與根本不想多說，他扭過頭，硬邦邦地回答：“沒事。”
沈芒岳沒理溫青與，看了眼經紀人：“你過來，我和你說點事。”
經紀人被沈芒岳叫到一邊。
溫青與生硬地說：“你們聊著吧，我先走了。”
經紀人不知道溫青與為什麽要這樣，想要去阻止他，沈芒岳搖搖頭，攔下經紀人：“讓他先走吧。”
溫青與走了，經紀人看向沈芒岳，語氣急切：“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沈芒岳問得很直接：“你跟我說句實話，就這個節目的制作人，有沒有什麽傳聞？”
經紀人“啊”了一聲，他也暈乎乎的：“什麽傳聞？”
他以前只帶過兩年小藝人，那些小藝人的資源基本上都是公司自有的資源，公司自己餵給自己家藝人。
換句話來說，經紀人還沒斷奶呢，他自己也沒怎麽真遇到過事兒。
但娛樂圈的那些腌漬事他還是有聽說的，沈芒岳這麽說以後，他立刻緊張上了：“怎麽了嗎？他是有什麽問題嗎？我現在去打聽一下。”
沈芒岳沒有阻止他，他又問了另一個問題：“你認識蕭聞西嗎？”
經紀人聽到這個問題又是一楞。
他撓了撓頭：“總覺得有點熟悉。”
沈芒岳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經紀人突然想起來了：“是今天同樣參加節目的嘉賓！我在名單上看到他了！”
沈芒岳：“……”
沈芒岳沒說話，他沈默地看著經紀人。
經紀人居然在沈芒岳那張沒有多餘表情的眼睛裏看出了之前都不曾有過的殺氣。
經紀人趕緊糊弄地笑了兩聲：“開玩笑的，我現在問一下公司裏的人知不知道。”
他立刻給公司的同事發了信息。
公司那邊消息回得很快。
經紀人告訴沈芒岳：“蕭聞西以前是我們公司的，也是愛豆部門的練習生，是二期生。”
“一年前，他從公司出走了，後面好像簽約了別的公司吧，現在出道了嗎？那運氣還挺好的。”經紀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感慨。
愛豆部門跑練習生已經是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了，在沈芒岳來之前，大家都是能跑則跑，跑不掉的才會留下來。
蕭聞西跑了很正常。
不過愛豆想要出道不容易，他居然跑出去沒多久就出道了，的確可以說的上一句運氣好。
那蕭聞西和溫青與肯定是認識的。
熟不熟，沈芒岳就不知道了。
經紀人繼續說自己得到的消息：“他以前在愛豆部門的定位是主唱，和溫青與一樣，唉，怪不得會來上這個節目，不知道他唱得怎麽樣，不過他既然能從公司成功跑掉，這麽快出道的話，應該唱得不錯吧。”
經紀人壓低聲音，小聲問沈芒岳：“你練得怎麽樣？有沒有信心？”
經紀人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一臉緊張：“對噢。要是他也在這個節目上的話，他到時候播出的時候，肯定會營銷他也是我們公司的前練習生，到時候就要拉踩你了！”
經紀人本來還沒有想到，現在一說，越來越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一想到這點，他幾乎快要暈厥了。
這可是件麻煩事兒！
經紀人已經急得原地轉圈了，他開始後悔讓沈芒岳接這個節目，要是真被拉踩了，真是白白給對方送熱度，到時候悔恨都來不及的！
而且說不定以後就要被捆綁上了！
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經紀人已經在腦內想了一串的解決方案。
他剛想問問沈芒岳有沒有什麽想法，結果轉頭就看到沈芒岳已經走了。
經紀人大驚：“你怎麽走了？”
沈芒岳回答：“節目錄制要開始了。”
經紀人一拍腦袋。
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他們來到錄影棚，大家都已經到齊了。
蕭聞西小聲嘀咕了一聲：“來得這麽晚，紅了就是了不起。”
經紀人卻如臨大敵。
完了，這不像是個善茬。
按理來說，蕭聞西和沈芒岳無冤無仇的，不應該見面沒多久就開始針對沈芒岳。
經紀人估摸著他是想向制作人示好，站隊，這麽快就開始挑釁沈芒岳了，想通過給沈芒岳難堪來讓制作人多看自己兩眼。
那這拍節目的時候和節目結束播放的時候，這人肯定要搞事啊。
沈芒岳直接扭過頭，看向蕭聞西，問他：“紅了當然好，你不想紅嗎？”
蕭聞西一楞，沒想到沈芒岳居然會直接回懟他。
正常人不應該都當沒有聽到嗎？尤其是沈芒岳這樣的新人，剛得罪了制作人，就該夾著尾巴做人。
其他人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估計得笑死。
你也知道沈芒岳剛剛得罪了制作人呢。
你都敢得罪制作人，你一個小愛豆算什麽？
蕭聞西頓時就漲紅了臉，他抽抽嘴角，掌心都出汗了。
因為這會兒旁邊的人都在看他還不是那種友善的目光，有好幾個導師和嘉賓看向他的眼神裏都帶著譏笑。
有夠丟人的。
確實很丟人。
蕭聞西看到旁邊人的表情之後，一張臉立刻煞白。
因為在沈芒岳來之前，各位導師和嘉賓也小聲地沒有指名道姓地討論他。
他們一致認為沈芒岳這人情商太低，人太呆板，也就這一次運氣好，遇到個更沒有情商也沒智商的趙從斐，走紅了一把，以後就難了，有得跟頭摔。
況且他實力好像還不太好，到時候沒有節目組庇護，後期出個不利於他的剪輯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蕭聞西剛剛出聲罵沈芒岳也有點討好的意思，沒想到旁邊的人壓根兒沒懂這裏面他討好這一點，轉頭就把他給賣了。
或者他們知道，知道了就更覺得蕭聞西可笑。
娛樂圈的人情冷暖在這一刻淋漓盡致。
蕭聞西是真正的小醜。
沈芒岳沒再管蕭聞西。
他看到溫青與，走到他身邊。
今天他們倆是一個組的。
他剛剛走到溫青與身邊，就聽到溫青與壓低了嗓音跟他說：“你能不能別惹事，低調一點？”
經紀人就站在他們的旁邊，所以能聽到溫青與說的話。
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本來這裏就危機四伏，沈芒岳和溫青與還不能齊心協力，他在旁邊看著都著急！
他們兩個就不能相親相愛嗎？
經紀人想揍溫青與的心都有了！
沈芒岳沒有就著惹事這一點繼續追問，畢竟算起來不是他先開始的，而是蕭聞西先要找他的麻煩，他只是進行反擊而已。
沈芒岳對溫青與說的是：“你在怕什麽？”
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了，也不敢反抗，反而過來指責受害者。
溫青與一楞。
之前沈芒岳說話雖然氣人，但對他都是好聲好氣的，這是沈芒岳第一次在言語裏帶上了攻擊性。
溫青與下意識反駁：“我沒有怕，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做不對。”
沈芒岳盯著溫青與的眼睛，他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卻直擊人心：“你雖然不會朝著他們發火，但卻很會指責我。”
“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窩裏橫。”
步原維脾氣比溫青與還暴躁，但他是一視同仁的暴躁，對誰都是如此。
溫青與自認為自己比步原維高級，會控制情緒、有情商，和步原維那種單細胞生物不一樣。
然而就是沈芒岳這一句話，輕易地把他所有的偽裝都被點破。
他對資源的極度渴望的貪婪嘴臉和欺軟怕硬的難堪特質，在沈芒岳面前無處遁形。
溫青與幾乎是一瞬間就沒了聲音。
他不知道要說什麽。
過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想要說兩句。
沈芒岳不給他機會，不再和他多費口舌，直截了當地說：“我和你是兩個人。別人問起來，你把自己摘出去就好，他們不會把我的行為遷怒到你的身上。”
“你不用擔心。”
“所以你也別舉大旗拿這點討伐我，你既然決定全部靠自己，你就真的去這麽做，別來約束我。”
“能夠決定你成敗的，只有你自己。”
“別來教導我做事。”
“我來參加這個是公司的要求和任務，我就來了，我只代表我自己。”
溫青與的臉在這一刻燒了起來。
沈芒岳把他最後的一點遮羞布也扯了下來。
是的，他只是在舉大旗。
誰不知道沈芒岳和溫青與是兩個人？
就算是在一個團隊裏面，那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粉絲都會把他們分開評價，更不用說娛樂圈裏的這些人精。
男團只是他們公司最大程度上攫取利益的一種手段而已，又不是說他們就真是一體的了。
沈芒岳並沒有妨礙溫青與什麽，別人針對他，他反擊，這和溫青與沒有任何關系。
但溫青與火急火燎地指責他、批評他，是在轉移矛盾和焦慮，試圖將所有的憂慮和對未來的不安，都提前推到沈芒岳身上，強行讓沈芒岳承擔起並不需要沈芒岳負責的溫青與的未來。
如果他將來並不能得到這個節目的固定導師的位置，他就可以不用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給沈芒岳就行了。
他自己則是因此能夠獲得解脫和安寧。
卑鄙又無恥。
溫青與沒有發現這一點，或者說他故意忽略了這一點。
沈芒岳三兩句話就把這點點了出來。
溫青與攥緊了手，這回真的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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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些綜藝節目, 一般都是要通宵拍的，現在正好是中午時間，下午開始正式拍攝。
這個節目總共有4個導師組，這一次除了沈芒岳以外, 還有其他另外三個嘉賓。
現在在這4個嘉賓中, 沈芒岳就是名氣最大的。
中午節目組給他們接風洗塵，導演請他們吃個飯, 也算是熟悉熟悉。
這個節目的導師和嘉賓分量很重, 這期拍攝除了原來常駐節目的4個導師外，就是他們4個嘉賓。
節目組這趟午飯定在了一家有名的酒店, 還訂了個包間。
沈芒岳他們到的時候，人已經來得七七八八。
他們一進來，那節目的導演就立刻招呼上了：“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現在正紅的沈芒岳來了。”
他甚至都沒有管走在最前面的溫青與, 而是第一時間叫了沈芒岳的名字。
娛樂圈的勢利眼在這一刻顯現得淋漓盡致。
導演笑著說：“你現在可搶手了, 我們節目組走大運了，才能把你請到。”
他恭維了一句。
沈芒岳跟導演握手, 說道：“我不算什麽, 正好溫青與也在。”
導演一楞。
沈芒岳這怎麽還特意提一嘴溫青與？
導演看了一眼沈芒岳旁邊的溫青與, 又有點明了。
畢竟沈芒岳這躺算是為了溫青與，那他特意提一嘴溫青與也是可以理解的。
估計生怕他們把溫青與忘了。
這倒是出乎了導演的預料。
他還以為沈芒岳是被公司逼著來的，對於溫青與這個拖後腿的成員沒什麽好感。
剛出道的新人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於是導演還是笑容滿面的樣子：“對，我們節目這次算是撿到寶了, 兩位未來的大紅人，都被我們節目組撿漏了。”
他說了這幾句以後，就沒有再對沈芒岳和溫青與過多的投入情緒, 到最後他也沒特地招呼溫青與。
對於其他人他也招呼了兩聲。
沈芒岳現在流量是大爆發不錯，但是想要站穩腳跟還要看後續, 導演能夠站起來特地跟他打個招呼，就已經算是給足他面子了。
太多的，說難聽點，他不配。
溫青與在一邊沈默著，對於自己這個待遇看不出特別的情緒，只是手攥緊了。
沈芒岳已經看出來了，看節目組導演這個樣子，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讓溫青與做固定導師，只是拋出了一個誘餌，吊著他們。
這節目本來收視率就高，讓他們上這個節目不算侮辱人，沈芒岳來也不能說虧。
至於不讓溫青與做固定導師的借口就更多了，星芒也不好鬧事。
現在節目組才是主導的一方。
其他的嘉賓和導師一個個地也都到了。
其中有一個嘉賓是個小愛豆，他走進來的時候，沈芒岳明顯能感覺旁邊的溫青與情緒有了很輕微的變化，那個小愛豆也往這裏看了一眼。
不過也就是一瞬間。
在嘉賓和導師都到齊了以後，節目的制作人也來了。
這節目的制作人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不帥還有點醜，整個人是那種很幹癟的瘦，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的樣子，疲態盡顯，眼下掛著兩個大黑眼圈。
很有那種忙上忙下、日夜顛倒的制作人的感覺。
他長相屬於丟人群裏就找不到的那種，但他的範兒擺得可不算小。
他一進來，導演率先起立。
其他人也立馬跟著站起來，沈芒岳和溫青與也不例外。
制作人進來先打量了一圈，然後笑著給大家擺擺手：“坐吧做坐吧，那麽客氣做什麽。吃午飯呢，站著做什麽？”
他這麽說以後，大家都巴結地笑，沒有人真的敢有動作，等制作人心滿意足地在主坐落座以後，其他人才敢坐下。
制作人的目光又在眾人臉上居高臨下地巡視一圈，似乎是在打量，不少人挺直了腰桿，尤其是那小愛豆，努力地刷著存在感，希望制作人能夠註意到他。
但制作人沒理他，最後把眼神落在了沈芒岳的身上。
剛紅是吧。
沈芒岳明顯能感覺到那制作人不懷好意，從眼神到動作，都不像是好人的樣子。
制作人的目光沈了沈，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現實笑了一聲，音調裏滿是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沈芒岳是嗎？最近紅得很。我剛剛來之前看了一眼新聞，現在新聞上都掛著你的名字。”
他親切地問：“就是和趙從斐一起，對你來說，有點晦氣吧。”
沈芒岳說：“也就這兩天了。”
制作人聽了大笑起來：“對，也就這兩天了，再過兩天他就徹底蹦不起來了。”
盡管是個幹癟的瘦子，但獨屬於中年男人的油膩，他是一點也落下。
忽然，他話音一轉：“不過過兩天，你的名字也沒那麽熱鬧了，這娛樂圈的流量一向來得快，去的也快，想要長久的紅那是一門學問，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他說著看似雲淡風輕，實際上眼珠子緊盯著沈芒岳。
他想要看到沈芒岳表情一變，對他露出巴結討好和崇拜的模樣。
這是他慣用的招數了，對於沈芒岳這樣的新人，上來就以老人的姿態和制作人的地位恐嚇他一下。
這樣一頓pua，本來就對娛樂圈有崇敬心理的新人立刻就會明事理地開始來一套討好的做派，而他則是可以盡情享受這高高在上的俯視。
以後也可以壓榨新人。
普通的新人聽了這話還不趕緊巴結制作人這樣在娛樂圈很有話語權的大咖？
他要是運用到別的新人身上一定很有效，可他現在面對的是沈芒岳。
沈芒岳眼皮子都不帶跳一下的，他不鹹不淡地應了聲：“是的。”
完了？
就完了？
制作人還想等沈芒岳再說點什麽，但沈芒岳沒有這個意思，他只好收回目光，臉上的表情冷了幾分。
太不識趣！
沈芒岳當然不會在意，就算跟他說他今天就要被封殺退出娛樂圈了，他也只會當場鼓掌。
那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制作人看沈芒岳完全不上當的樣子，只能把目光投向了下一個人。
他看向的是那個小愛豆蕭聞西。
傻裏吧唧地等著制作人看他半天了。
這樣的藝人才是圈內的常態，就是失去了一點打壓的樂趣。
制作人賞了他一個眼神：“蕭聞西是吧。你不像沈芒岳他們有團，可以互相帶，你一個人單打獨鬥很辛苦吧？”制作人來之前還是做了點功課，記住了他們所有嘉賓的名字的。
蕭聞西原本臉上陪著笑容，聽到制作人這麽說以後，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還是導演開口：“戚哥，你記錯了，蕭聞西……也是愛豆團，不過好像有傳聞說要解散，你可能記錯了。”
制作人立刻順著臺階下：“難怪！我是記得有這麽個消息，不好意思啊，小蕭，鬧了個笑話。”
蕭聞西趕緊搖頭：“哪裏，我們團最近是有解散的消息，很多人都以為我們已經解散了。”
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傳出要解散的消息，愛豆團的合約一般都在7年，蕭聞西剛剛出道一年，再怎麽糊，距離解散還早得很。
只是現在制作人和導演這麽說，他當然不可能否認。
制作人笑意更濃。
剛剛在沈芒岳這裏碰了個壁，他還心情不好，現在來了個知趣的，又展示了一把他的威風和掌控力，他心情就又好了：“那你和沈芒岳都是男團，也算是競爭對手。”
蕭聞西趕緊說：“我們團怎麽敢碰瓷Miracle，Miracle可比我們紅多了。”
制作人說得意味深長：“人生這路長得很，娛樂圈更是變幻無常，就算是最頂級的天王，也不敢說自己能長紅一輩子。”
“這才哪到哪兒，你們說是吧？”
制作人直接看向其他幾個導師，那幾個導師當然也不可能說不是，於是笑著點頭把這事兒糊弄過去了。
一頓飯還沒開始吃，制作人就已經先盯上了沈芒岳。
溫青與當然看出來這其中的道道，他黑了臉，心情煩悶。
偏偏那個制作人沒點他的名字，他想發揮也發揮不了。
這頓午飯吃得讓溫青與積食，沈芒岳像是完全沒受影響，該吃吃該喝喝。
好不容易等午餐結束，導演和制作人讓他們可以去攝影棚準備今天的舞臺表演了。
他們一出來，趁著沒有人，溫青與攥緊拳頭，強壓怒氣：“你知道在剛剛的飯桌上，你犯了多大的錯誤嗎？”
沈芒岳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說：“那個制作人不對勁。”
他上學的時候看得案例多，後來自己工作了，也碰到過各色的嫌疑人。
這個制作人狀態很不對勁，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的樣子很像是吸了。
就算不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蕭聞西、溫青與這樣傻乎乎的娛樂圈新人，送到那制作人那裏，只會被拆骨扒皮，討不到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溫青與這時候已經有點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他忍了很大的勁，才沒有當場咆哮：“你是第一天進娛樂圈嗎？娛樂圈的人就是這個樣子的！他是制作人，擁有著那麽大的權力，肯定喜歡擺譜，你順著他一點說能怎麽樣？”
“你要是這一點都受不了的話，你就幹脆退出娛樂圈，做你的小少爺去！”
沈芒岳搖頭：“我不是說他喜歡擺譜這點。”
擺譜這點，不用娛樂圈，拿了點權力的人都喜歡擺譜，尤其是中年男人。
可他也不知道怎麽跟溫青與形容。
這個制作人身上，有一種犯罪嫌疑人才會有的特殊氣息。
他不能直接把這句話告訴溫青與，溫青與聽到後恐怕不僅不會釋然，反而會更生氣。
溫青與這會兒什麽也聽不下去，他本來就不希望沈芒岳上這個節目，現在沈芒岳還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幾乎是立刻就紅了眼：“我和你不一樣。”
“你深受老板喜歡，明明沒什麽實力，卻紅得又那麽快，資源一個接著一個地給你。你肯定覺得紅起來很容易吧！”
“所以你可以肆意妄為，你可以無所謂別人的目光。”
“可是我不一樣，你知道這一次這個節目對我來說是多麽重要的一個機會嗎？！”
溫青與最後咬著後槽牙，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搞砸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話剛剛說完，經紀人吃完飯來接他們。
他一看兩個人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趕緊走上前詢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溫青與根本不想多說，他扭過頭，硬邦邦地回答：“沒事。”
沈芒岳沒理溫青與，看了眼經紀人：“你過來，我和你說點事。”
經紀人被沈芒岳叫到一邊。
溫青與生硬地說：“你們聊著吧，我先走了。”
經紀人不知道溫青與為什麽要這樣，想要去阻止他，沈芒岳搖搖頭，攔下經紀人：“讓他先走吧。”
溫青與走了，經紀人看向沈芒岳，語氣急切：“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沈芒岳問得很直接：“你跟我說句實話，就這個節目的制作人，有沒有什麽傳聞？”
經紀人“啊”了一聲，他也暈乎乎的：“什麽傳聞？”
他以前只帶過兩年小藝人，那些小藝人的資源基本上都是公司自有的資源，公司自己餵給自己家藝人。
換句話來說，經紀人還沒斷奶呢，他自己也沒怎麽真遇到過事兒。
但娛樂圈的那些腌漬事他還是有聽說的，沈芒岳這麽說以後，他立刻緊張上了：“怎麽了嗎？他是有什麽問題嗎？我現在去打聽一下。”
沈芒岳沒有阻止他，他又問了另一個問題：“你認識蕭聞西嗎？”
經紀人聽到這個問題又是一楞。
他撓了撓頭：“總覺得有點熟悉。”
沈芒岳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經紀人突然想起來了：“是今天同樣參加節目的嘉賓！我在名單上看到他了！”
沈芒岳：“……”
沈芒岳沒說話，他沈默地看著經紀人。
經紀人居然在沈芒岳那張沒有多餘表情的眼睛裏看出了之前都不曾有過的殺氣。
經紀人趕緊糊弄地笑了兩聲：“開玩笑的，我現在問一下公司裏的人知不知道。”
他立刻給公司的同事發了信息。
公司那邊消息回得很快。
經紀人告訴沈芒岳：“蕭聞西以前是我們公司的，也是愛豆部門的練習生，是二期生。”
“一年前，他從公司出走了，後面好像簽約了別的公司吧，現在出道了嗎？那運氣還挺好的。”經紀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感慨。
愛豆部門跑練習生已經是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了，在沈芒岳來之前，大家都是能跑則跑，跑不掉的才會留下來。
蕭聞西跑了很正常。
不過愛豆想要出道不容易，他居然跑出去沒多久就出道了，的確可以說的上一句運氣好。
那蕭聞西和溫青與肯定是認識的。
熟不熟，沈芒岳就不知道了。
經紀人繼續說自己得到的消息：“他以前在愛豆部門的定位是主唱，和溫青與一樣，唉，怪不得會來上這個節目，不知道他唱得怎麽樣，不過他既然能從公司成功跑掉，這麽快出道的話，應該唱得不錯吧。”
經紀人壓低聲音，小聲問沈芒岳：“你練得怎麽樣？有沒有信心？”
經紀人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一臉緊張：“對噢。要是他也在這個節目上的話，他到時候播出的時候，肯定會營銷他也是我們公司的前練習生，到時候就要拉踩你了！”
經紀人本來還沒有想到，現在一說，越來越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一想到這點，他幾乎快要暈厥了。
這可是件麻煩事兒！
經紀人已經急得原地轉圈了，他開始後悔讓沈芒岳接這個節目，要是真被拉踩了，真是白白給對方送熱度，到時候悔恨都來不及的！
而且說不定以後就要被捆綁上了！
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經紀人已經在腦內想了一串的解決方案。
他剛想問問沈芒岳有沒有什麽想法，結果轉頭就看到沈芒岳已經走了。
經紀人大驚：“你怎麽走了？”
沈芒岳回答：“節目錄制要開始了。”
經紀人一拍腦袋。
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他們來到錄影棚，大家都已經到齊了。
蕭聞西小聲嘀咕了一聲：“來得這麽晚，紅了就是了不起。”
經紀人卻如臨大敵。
完了，這不像是個善茬。
按理來說，蕭聞西和沈芒岳無冤無仇的，不應該見面沒多久就開始針對沈芒岳。
經紀人估摸著他是想向制作人示好，站隊，這麽快就開始挑釁沈芒岳了，想通過給沈芒岳難堪來讓制作人多看自己兩眼。
那這拍節目的時候和節目結束播放的時候，這人肯定要搞事啊。
沈芒岳直接扭過頭，看向蕭聞西，問他：“紅了當然好，你不想紅嗎？”
蕭聞西一楞，沒想到沈芒岳居然會直接回懟他。
正常人不應該都當沒有聽到嗎？尤其是沈芒岳這樣的新人，剛得罪了制作人，就該夾著尾巴做人。
其他人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估計得笑死。
你也知道沈芒岳剛剛得罪了制作人呢。
你都敢得罪制作人，你一個小愛豆算什麽？
蕭聞西頓時就漲紅了臉，他抽抽嘴角，掌心都出汗了。
因為這會兒旁邊的人都在看他還不是那種友善的目光，有好幾個導師和嘉賓看向他的眼神裏都帶著譏笑。
有夠丟人的。
確實很丟人。
蕭聞西看到旁邊人的表情之後，一張臉立刻煞白。
因為在沈芒岳來之前，各位導師和嘉賓也小聲地沒有指名道姓地討論他。
他們一致認為沈芒岳這人情商太低，人太呆板，也就這一次運氣好，遇到個更沒有情商也沒智商的趙從斐，走紅了一把，以後就難了，有得跟頭摔。
況且他實力好像還不太好，到時候沒有節目組庇護，後期出個不利於他的剪輯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蕭聞西剛剛出聲罵沈芒岳也有點討好的意思，沒想到旁邊的人壓根兒沒懂這裏面他討好這一點，轉頭就把他給賣了。
或者他們知道，知道了就更覺得蕭聞西可笑。
娛樂圈的人情冷暖在這一刻淋漓盡致。
蕭聞西是真正的小醜。
沈芒岳沒再管蕭聞西。
他看到溫青與，走到他身邊。
今天他們倆是一個組的。
他剛剛走到溫青與身邊，就聽到溫青與壓低了嗓音跟他說：“你能不能別惹事，低調一點？”
經紀人就站在他們的旁邊，所以能聽到溫青與說的話。
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本來這裏就危機四伏，沈芒岳和溫青與還不能齊心協力，他在旁邊看著都著急！
他們兩個就不能相親相愛嗎？
經紀人想揍溫青與的心都有了！
沈芒岳沒有就著惹事這一點繼續追問，畢竟算起來不是他先開始的，而是蕭聞西先要找他的麻煩，他只是進行反擊而已。
沈芒岳對溫青與說的是：“你在怕什麽？”
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了，也不敢反抗，反而過來指責受害者。
溫青與一楞。
之前沈芒岳說話雖然氣人，但對他都是好聲好氣的，這是沈芒岳第一次在言語裏帶上了攻擊性。
溫青與下意識反駁：“我沒有怕，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做不對。”
沈芒岳盯著溫青與的眼睛，他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卻直擊人心：“你雖然不會朝著他們發火，但卻很會指責我。”
“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窩裏橫。”
步原維脾氣比溫青與還暴躁，但他是一視同仁的暴躁，對誰都是如此。
溫青與自認為自己比步原維高級，會控制情緒、有情商，和步原維那種單細胞生物不一樣。
然而就是沈芒岳這一句話，輕易地把他所有的偽裝都被點破。
他對資源的極度渴望的貪婪嘴臉和欺軟怕硬的難堪特質，在沈芒岳面前無處遁形。
溫青與幾乎是一瞬間就沒了聲音。
他不知道要說什麽。
過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想要說兩句。
沈芒岳不給他機會，不再和他多費口舌，直截了當地說：“我和你是兩個人。別人問起來，你把自己摘出去就好，他們不會把我的行為遷怒到你的身上。”
“你不用擔心。”
“所以你也別舉大旗拿這點討伐我，你既然決定全部靠自己，你就真的去這麽做，別來約束我。”
“能夠決定你成敗的，只有你自己。”
“別來教導我做事。”
“我來參加這個是公司的要求和任務，我就來了，我只代表我自己。”
溫青與的臉在這一刻燒了起來。
沈芒岳把他最後的一點遮羞布也扯了下來。
是的，他只是在舉大旗。
誰不知道沈芒岳和溫青與是兩個人？
就算是在一個團隊裏面，那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粉絲都會把他們分開評價，更不用說娛樂圈裏的這些人精。
男團只是他們公司最大程度上攫取利益的一種手段而已，又不是說他們就真是一體的了。
沈芒岳並沒有妨礙溫青與什麽，別人針對他，他反擊，這和溫青與沒有任何關系。
但溫青與火急火燎地指責他、批評他，是在轉移矛盾和焦慮，試圖將所有的憂慮和對未來的不安，都提前推到沈芒岳身上，強行讓沈芒岳承擔起並不需要沈芒岳負責的溫青與的未來。
如果他將來並不能得到這個節目的固定導師的位置，他就可以不用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給沈芒岳就行了。
他自己則是因此能夠獲得解脫和安寧。
卑鄙又無恥。
溫青與沒有發現這一點，或者說他故意忽略了這一點。
沈芒岳三兩句話就把這點點了出來。
溫青與攥緊了手，這回真的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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