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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 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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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第 169 章

◎勾引(中)◎

趙嘉寧聞言漸漸停了抽泣, 擡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她,抽噎著道:“真……真的麽?什麽……什麽法子呢?”

王嬤嬤眼珠子一轉,反問道:“大小姐, 可知姑爺平日裏喜好喝什麽茶?”

趙嘉寧想了想道:“也沒有什麽特別愛喝的……若非說喜歡的話, 白毫銀針,他倒願意多喝上兩口。”

王嬤嬤道:“那就這個了。這茶雖名貴,但府上倒也不是沒有,想是寧姐兒細心, 特意為姑爺備下的, 那便剛好拿來用了。”

趙嘉寧聽得雲裏霧裏的,眨了眨眼,忍不住問道:“嬤嬤,我不明白, 他雖也愛喝那個茶,可到底不過是個茶而已,我便是拿這個去討好他又能如何, 難不成光憑這個茶, 他就能回心轉意麽?”

王嬤嬤道:“那自然不是了, 茶只是一點心意,真正起作用的,是往茶裏加的‘符水’。”

趙嘉寧茫然道:“符水?什麽符水?”

怎麽聽這個名字,倒像是十分玄乎。

王嬤嬤壓低聲音, 神秘兮兮地道:“寧姐兒你有所不知,城西有座姻緣廟,那裏的廟祝售賣一種符水, 說是給郎君喝了能令郎君回心轉意, 十分靈驗, 不少與郎君有了嫌隙的娘子都特地去城西求購呢。”

趙嘉寧半信半疑:“真有這麽靈驗麽?”

王嬤嬤遂笑道:“我的寧姐兒誒,這種事情,既然能傳開來,必然是有幾分可信的,即便你不信,那試試又能何妨呢?”

趙嘉寧想想也是,便應允了。

——

薛鈺是做夢也不會想到,趙嘉寧今天還能來第三次。

正是掌燈時分,趙嘉寧端著一個紅木漆盤款款而來。

漆盤上面端放著一套茶具,是一柄和田青玉纏枝連紋茶註,並幾個青花靈芝紋金鐘茶杯。

她走到他身邊,動作略顯生疏地為他沏了一杯茶。

悠悠茶香霎時彌漫開來。

薛鈺瞥了一眼,如銀似雪,香氣新鮮,是白毫銀針。

茶是上好的好茶。

只是斟茶的人茶藝不精,滾水直沖,白白糟踐了好茶。

薛鈺擡眼,食指屈起,輕輕扣著桌面,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趙嘉寧顯得有些窘迫,幾次三番都想要掉頭就跑,但想著來都來了,還是硬著頭皮道:“我知道那一遭蠱毒發作讓你生不如死,你因此記恨著我……我來給你賠罪……這是你最喜歡喝的茶……”

說完端起茶盞顫顫巍巍地向他遞送過來,不料茶水太燙,她一時沒拿穩,被燙了一下,於是這大半杯滾燙熱茶,倒盡數潑在了薛鈺的手上。

薛鈺:“………”

玉白的手背立刻爬上一片灼人的紅。

薛鈺“嘶”了一聲,擡手察看,之後視線緩緩上移,落在了趙嘉寧的臉上。

趙嘉寧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呆呆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薛鈺嗤道:“趙嘉寧,這就是你道歉的姿態?”

“你這是給我道歉呢還是想要謀殺親夫?”

“我……我不是故意的……”趙嘉寧咬著唇,神情顯得十分懊喪:“我去幫你拿藥……”

說完轉身小跑出去了,不多時,她拿著一個藥箱重新回了房。

燈光下,趙嘉寧用藥勺挑了一勺治療燙傷的藥脂,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在他燙傷處抹勻,冰涼的脂膏化開滲入皮膚,極大延緩了傷處的灼痛與不適。

趙嘉寧擡頭試探地問:“薛鈺,你……好些了麽?”

薛鈺淡淡地投去一瞥,燈光下,她峨眉猶如遠山含黛,一雙眼眸更像是洗練過一般,澄澈中蘊著瀲灩水光,透出三分委屈,三分傷心,眼睫濡濕,分明是淚痕未幹。

薄薄的眼皮泛紅水腫,也不知哭了多久。

薛鈺斂下眸光,低眉間卻卻註意到她素白手指上的一處紅痕。

他眉峰微皺,連忙攏過她的手察看:“你也燙著了?”

一邊說,一邊從她手裏拿過藥脂,轉而動手為她上藥:“為什麽不先給自己上藥?”

趙嘉寧楞了下:“我……我光顧著你了,沒註意……”說著微微抽氣了一聲:“你不說我都沒察覺,你一說我倒覺得疼了……”

薛鈺幾不可察地嘆了一聲:“我說寧大小姐,你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料,養了一身的精細皮肉,又那般嬌氣,便是只能讓人伺候你,我從前將你買入侯府,想要折辱你,都不曾讓你伺候過我什麽,從前不用,今後更不用,你不必為了討好我,做這等端茶倒水的事來伺候我,眼下弄傷了自己,何苦呢?”

趙嘉寧鼻子一酸,不知道為什麽,薛鈺這般溫聲地跟她講話,她更覺委屈:“我……我只是想向你賠罪,我不想跟你吵架了……”

薛鈺上完了藥,終於擡起頭來看她:“寧寧,沒有人想跟你吵架。”

“我說了,只要你願意給我解了那個什麽勞什子噬心蠱,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我都不明白你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我怎麽可能離開你?我也決不會傷害你,你為什麽就是不信我?”

“我這麽待你,為你幾次三番差點丟了性命,就差沒把心剖出來給你看了,你卻還要對我下這樣一種蠱,這讓我覺得我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你知道嗎?這個蠱一日不解,我就覺得我生不如死,毫無尊嚴可言,寧寧,我很痛苦,你知道嗎?”

他看著她,忽然幽幽地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問你,想著若是問出來的答案不能令我滿意,我必然失望傷心,可我又離不開你,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尋煩惱?”

“可眼下,好像也不差這一件事了,我不妨就問你一句——當日你既滯留在城內,我重傷不治的消息人盡皆知,你為什麽仍是不肯回來見我?你不怕我就這樣死了,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嗎?”

“我……我那時以為這消息不實,或許……或許你是為了騙我回去才故意放出這樣的消息……”

“或許?”薛鈺慘淡一笑,仿佛是覺得極為可笑似得,問她:“便只為了這樣一個‘或許’,你就不肯來見我?你甚至都沒有求證?”

“萬一那消息千真萬確,我的確快要死了呢?你有沒有想過,你自以為是的那個‘或許’,或許只是你的一廂情願?你沒有,你只會怕這消息是假,你又會回到我身邊,正因如此,你才會相篤定那個荒謬的‘或許’——你考慮的,永遠都只是你自己,你只愛你自己。”

趙嘉寧眼圈一紅,連忙分辨道:“沒有……我沒有想那麽多,我只是想,你身手那麽好,怎麽會輕易受傷,還傷得那麽嚴重?更何況那個時候慕容桀想要殺我,所以我才會以為這可能是他為了誘我出來故意放的假消息……倘若我知道了你是真的重傷不治,我怎麽可能不來見你……”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你……那時真的受了重傷麽?你怎麽會受那樣嚴重的傷?”

薛鈺深看了她一眼,只問:“你真的會關心麽?”

而後自嘲一笑:“沒什麽,都過去了,你也不必知道。你說的那些我不想再去分辨,便權當最後再信你一次——我只問你,那個蠱你到底願不願意解?”

“我……”趙嘉寧心亂如麻,一時也沒有頭緒,她當然不願,但又不好直接說出口,唯恐惹得薛鈺不快。

她想這件事還需得從長計議。

眼下當務之急,得先按照王嬤嬤所說,讓他喝下那摻有符水的茶,萬一他喝了那符水之後回心轉意,不再計較下蠱之事,那不是皆大歡喜麽。

思及此,她又為他斟了一杯茶,這回倒沒出什麽差錯了,且茶已經涼了,也燙不到人:“那個事,我們之後再議。薛鈺,你別生氣了,先喝口茶消消火吧。”

薛鈺眉尾幾不可察地往上一揚,意味深長地道:“怎麽,這茶水裏加了什麽東西麽?你就這麽想要我喝?”

趙嘉寧聞言不免心虛,低下頭,視線飄忽,有些結巴地道:“沒……沒有啊……”

薛鈺盯著她,慢慢靠近,要笑不笑地扯了嘴角,揶揄道,“寧寧,數月不見,你說謊的本事,可有些生疏了——你從前,不是最會騙人了麽,嗯?”

趙嘉寧猛地擡起頭,漲紅了臉道:“你!誰說我往茶水裏添東西了?我為什麽要那麽做……難不成,我還要對你下毒嗎!”

薛鈺聳了一下肩:“很奇怪麽,這種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一回生二回熟,輕車熟路了……既會下蠱,如何不能下毒?你說是吧,寧大小姐?”

他“嘶”了一聲,略挑了眉,似笑非笑道:“也有可能是給我下椿藥了,畢竟寧大小姐心高氣傲,難得主動一次,怎麽會允許被人拒絕,是不是?”

“你……你在胡說什麽啊!我怎麽可能那麽……那麽不知羞!薛鈺,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你也不能這樣亂講話!”

薛鈺不以為意,反而愈發戲謔道:“哦?既然不是,你那麽激動做什麽,莫非是被我說中了?”

“你……你……”趙嘉寧氣得胸腔起伏,為了自證清白,全然忘記了王嬤嬤之前的叮囑:“切記,這符水只能讓姑爺一人喝下,寧姐兒,你可一滴都不許碰啊。”

當下端起那個茶杯就往嘴裏灌。

看得薛鈺直皺眉,伸手想要去奪:“慢點,當心嗆著。”

但趙嘉寧還是把那杯摻有“符水”的茶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喝完後還將那個空了的茶杯倒過來,與薛鈺示意道:“你看,我都喝完了吧?你看我死了沒有?”

薛鈺笑了下,頗為好笑地搖了搖頭,只覺趙嘉寧蠢歸蠢,但確實惹人憐愛——蠢得可憐卻又實在可愛吧。

“寶寶,或許你該知道,便是鶴頂紅,服下後也該至少半柱香後才能發作。”

趙嘉寧噎了一下,隨後又漫不在乎地哼了一聲道:“那又怎樣,左右我人在這兒,又跑不了,陪你待上半柱香不就是了嗎?反正結果都是註定的,我早些說出來又怎麽了?”

薛鈺笑了下道:“行,你隨意。”

便不再管她了。

轉而起身去書架上隨手拿了本棋譜,坐下翻看。

這般不知過了多久,許是有半柱香的時間了,薛鈺忽然聽到一陣奇異的動靜。

像是貓兒叫似得啜泣。

是趙嘉寧哭了?

卻又不像,而是一種難nai的口申y,夾雜著隱隱的啜泣聲。

他連忙擡頭,見趙嘉寧不知何時已經難以支撐,伏靠在桌上了,身軀卻在不住扭動,瞧著像是十分難受。

他心下一驚,連忙起身過去察看:“寧寧,你怎麽了?”

等到扶她擡起頭後,卻發現她面色潮紅,眼神迷蒙,一碰了他,便水蛇似得纏了上來,不住地親著他蹭著他,口中含糊不清地喃喃道:“薛鈺,我好南受……”

她真的很難受,渾身像是火燎一般,一股難言的燥re爬遍全身,伴隨而來的,是一種難言的空xu,只有薛鈺,只用薛鈺冰涼的肌膚能暫緩這種煎熬,但她卻渴望更多……

薛鈺見她如今這樣的神態舉止,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你瘋了?你真的往那茶水裏下了椿y?”

“沒……沒有……只是符水……”趙嘉寧費力地回答著,但很顯然,此時她已經沒有足夠清醒的意識去思考或者是回答其他了,滿腦子都是薛鈺:“薛鈺,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南授……薛鈺……夫君……”

“符水?”薛鈺按捺著她不安分的身體,皺眉道:“符水又是什麽東西?”

他不能確定趙嘉寧到底是中了什麽藥,是普通的椿y還是別的?普通的倒還好說,大不了他幫她解了藥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可若是別的,恐怕還是要找大夫診斷後再說。

趙嘉寧嗚嗚地道:“符水……符水是王嬤嬤給我的,我也……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說是能讓你回心轉意……”

“回心轉意?”薛鈺簡直是又氣又笑:“這你也信?也不知道她到底給了你什麽了,竟把你害成這樣。”

他終歸是嘆息了一聲,輕吻上她的額頭:“笨蛋……”

“不論你怎麽對我,我對你的心意始終不曾更改,又何需回心轉意?”

他將她打橫抱起,一邊讓下人快去請大夫,一面抱著她,快步穿過廡廊,走到一間廂房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王嬤嬤正在整理被褥,猛地被人踹開房門,倒被嚇了一跳,等回過身來,見是薛鈺,伸手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氣道:“姑爺,是您啊……我以為是哪個賊人呢,您……您這是做什麽呢……”

薛鈺沈重臉走進房門,一張臉籠上寒霜,低頭看了一眼懷裏快要燒壞的趙嘉寧,咬牙道:“你看你幹的好事——什麽符水?你給她的究竟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還有兩三章吧全文完結了。一萬字左右還剩下,解脫了qaq感謝在2024-03-13 01:40:23~2024-03-13 23:49: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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