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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何必問橫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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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何必問橫塘

韓直每回走, 蘭奕歡都會親自出去送他,等到回來之後,正好看見下人擡著一只箱子走進來。

蘭奕歡問道:“哪來的?”

下人見了他連忙行禮, 說道:“殿下, 是臨華宮送過來的。奴才正要送到鄭公公那裏先檢查一番。”

這也是之前蘭奕歡剛搬出東宮的時候蘭奕臻定下來的規矩,他這邊所有外人送來的東西, 都得由專人檢查過後, 才能送到蘭奕歡的手裏。

蘭奕歡一聽“臨華宮”三個字, 神色卻淡了下去, 說道:“不用擡進去了, 就放在這裏, 打開看看吧。”

“是。”

箱子打開,裏面裝的卻不是什麽玉器珠寶,而是幾件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裳。

蘭奕歡提起其中一件的衣袖,看了一眼那細密的針腳, 就知道是齊貴妃親手給他做的。

自從他們兩邊都徹底知道了蘭奕歡的身世真相後, 還沒見過面。

蘭奕歡也並沒有期待著齊貴妃來跟他道歉,因為他相信雙方心裏都十分清楚,並沒有那個必要。

他們母子之間, 和戚皇後與蘭奕臻那種情況不一樣, 兩人隔著太多的疏遠、痛苦與傷害, 沒有任何東西能把縫隙填補上, 輕飄飄的三個字, 反而會顯得荒唐而諷刺。

所以這幾日, 齊貴妃竟然親自動手, 給蘭奕歡做了這幾身衣裳送過來——蘭奕歡從小到大,從未穿過任何一件出自自己親娘之手的衣服。

他怎麽也沒想到, 時至今日,還能見到這東西,怔然之下,那一剎那,心中亦是悵然。

其實他從小到大,都是個極為心軟而且不記仇的孩子,很多別人對他的傷害,他都會輕易原諒。

甚至如果此時,蘭奕歡真的是那個十八歲的、忍受過多年冷待的少年,在得知這是一樁誤會之後,很有可能都會慢慢試著與齊貴妃和解。

但經歷過一次死亡之後,蘭奕歡自己知道,和解或原諒,永遠不可能了。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種在孤獨與失望中死去的感覺,他感受著自己的四肢變得無力,呼吸逐漸困難,眼前再也看不見東西,生命終究流逝而去,而那種冷,像是滲進了骨子裏的冰雪,永遠不會再融化。

看到齊貴妃,他就會覺得冷。

所以不是他願不願意去原諒的問題,而是他從生理到心理上,根本做不到。

他做不到惡言惡語地謾罵一個已經被親人欺騙和利用的一無所有的女人,可是,他也無法母慈子孝,團圓美滿。

手一松,上好的衣料柔滑如水,是他從小最愛穿的雲絲緞,一下子便從指間滑了下去,重新堆疊到了箱子裏。

蘭奕歡望著那箱子發了會怔,旁邊的下人們只是不敢說話。

許久之後,“啪”地一聲響,是蘭奕歡把蓋子扣上了。

“過幾天這陣風波過去了,就還給臨華宮吧。”

他輕聲吩咐了一句,說罷回頭,只見天氣晴好,雲影徊天,赤色宮墻彎彎繞繞地橫垣在周圍,四面裏的長風穿花拂葉,簌簌有聲,更顯庭院寂靜。

正可謂:“一行白雁遙天暮,幾點黃花滿地秋。人間所事堪惆悵,莫向橫塘問舊游。”

*

韓直那邊依著蘭奕歡的話,把信送了過去,很快,獻王就有了回信,約蘭奕歡在外面的一處酒館中會面。

對於這位皇叔,蘭奕歡上輩子打的交道其實不是很多,收到邀請之後,他本想獨自過去,看看獻王到底打算做什麽,蘭奕臻卻放心不下,非要跟他一起去。

雖然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情人的關系,但在這種時刻,蘭奕歡還是不免像孩子煩每個這管那管的大人一樣跟蘭奕臻鬧騰抗議。

“你跟著幹什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要是跟我去了,咱們這一陣不就白演了,獻王什麽都不可能跟我再說。”

蘭奕歡揪著蘭奕臻肩膀上的衣服晃了晃,說道:“二哥,不用你去,聽了沒!!!”

蘭奕臻瞧著他在這跳腳,不禁失笑,反手摟住了蘭奕歡,說道:“好啦,別晃了,都要被你晃暈了。我也沒說就這樣去啊。”

“什麽意思?”

蘭奕歡猜到了:“你要易容?”

“我怕他擺鴻門宴,實在有點不放心。萬一他知道了咱們的關系,是想綁了你來威脅我,豈不是太危險了?”

蘭奕臻知道怎麽讓蘭奕歡心動,捏了捏他的鼻尖,笑著說:“哥哥去給你當侍衛,好不好?你讓我站著我不敢坐著,你讓我端茶我不敢夾菜。”

蘭奕歡倒是真忍不住被他給說樂了:“哈哈哈……好、好,那這樣的話我準了。你快去改扮一下!”

蘭奕臻這裏有不少暗衛,用易容之術改扮一下樣貌不是難事,難得在於要遮掩蘭奕臻那種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

蘭奕臻坐在那裏,讓一名精通易容術的暗衛給他換了個模樣,蘭奕歡在旁邊摸著下巴看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不行。”

暗衛連忙跪下來請罪:“殿下,是小人疏忽了。還請殿下明示不妥之處。”

蘭奕歡隨手拽了他一把,道:“沒事,沒事,你起來,不是你那裏做錯了,而是他這樣,你不覺得還是有點太好看了嗎?”

蘭奕臻道:“我覺得可以了。他們易容講究的就是不美不醜,扔進人堆裏都認不出來,這樣才不容易被人仔細打量,看出端倪。”

“我懂,我都懂。”

蘭奕歡道:“可是你不一樣啊哥哥,你太有氣質了,得下狠手。”

蘭奕臻:“……”

蘭奕歡終於藏不住自己滿腔躍躍欲試的興奮之情了,擼起袖子:“所以,我來!”

他一手擡起蘭奕臻的下巴,一手就要去摸他的臉,蘭奕臻“哎”了一聲,握住了蘭奕歡的手腕。

他似笑非笑地說:“幹什麽?”

蘭奕歡眨了眨眼睛。

蘭奕臻捏了下蘭奕歡的臉,道:“別胡鬧,都已經扮好了。”

蘭奕歡順勢把自己的臉靠在蘭奕臻的掌心裏,蹭了蹭,依舊不說話地看著蘭奕臻。

蘭奕臻:“……”

他咳了一聲,再咳了一聲,然後回過頭來,沖著垂首而立一動不動裝死的暗衛道:“把剛才用的東西都給七爺拿過來。”

暗衛:“……”

就知道太子慣七殿下慣到沒邊,所以從剛才蘭奕歡開口,那些東西他就根本都沒收!

蘭奕歡得償所願,哈哈一笑,趁著暗衛回身拿東西的時候親了蘭奕臻一下,又先把畫眉用的筆拿過來,端詳一下,先給蘭奕臻畫出了兩道八字眉。

暗衛:“……”

蘭奕歡還回過頭來教他:“你看,這不就有苦相了,一看就是個成天倒黴沒有福氣的人,誰還會想他是太子?”

蘭奕臻看了暗衛一眼。

暗衛道:“……小人受教了,七殿下說的是!”

接下來,蘭奕歡又加黃了膚色,畫腫了眼睛,眼眶底下抹了黑眼圈,在嘴邊點了媒婆痣,顴骨上加了個瘡,打量一番,覺得差不多了。

蘭奕歡回頭問暗衛:“怎麽樣,夠醜了嗎?!讓人看了一眼就不願再看第二眼,是不是比你那個效果好多了!”

暗衛道:“……是,殿下天賦異稟,乃是,乃是易容奇才,這樣絕對看不出來是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看了之後不會瘋嗎?更重要的是,不會殺他滅口嗎?

但太子不愧是太子,蘭奕歡隨即拿了鏡子給蘭奕臻照,滿懷期待地等著他點評,暗衛分明看見蘭奕臻那八字眉的眉峰都跳了跳,卻隨即就面不改色地誇獎道:

“不錯,很醜,而且醜的頗有神韻,惟妙惟肖,令人耳目一新。”

蘭奕歡高興地說:“我就知道!”

“好了!”他得意洋洋地一揮手:“你就叫王小二好了,咱們走吧!”

黃昏時分,蘭奕歡帶著他的新晉侍衛王小二,去相約的酒樓中見了獻王。

這裏的外客已經被清出去了,獻王就坐在二樓大堂裏靠窗的位置,等著蘭奕歡到來。

因為蘭奕臻的緣故,其實這些年來,獻王與他這位皇侄的接觸也不是很多,印象中,蘭奕歡就是個總愛在蘭奕臻身後跟著的,過分漂亮的小男孩。

他的學問和武藝都不出眾,性格溫和,也沒什麽野心,整個人從頭到腳,除了那張臉,似乎沒有任何值得人記住的地方。

是直到和大皇子比試騎射的時候,獻王才第一次正視了蘭奕歡。

當時他心裏就在想,不說別的,就說他明明有著一身驚艷的本事在身,還能隱忍多年不露,就可以看出來,此人善於偽裝,心機深沈,絕不簡單。

如果他一直堅定地支持太子,那只能說蘭奕臻有手腕有眼光,可以從幼童時就選中了這麽一個孩子加以培養調教。

但如果蘭奕歡對蘭奕臻並沒有那麽死心塌地,而是另有野心,那麽,說不定自己能找到一個不錯的盟友。

當時獻王心中就萌生了這麽一個想法,可是一直沒機會付諸實踐。

畢竟此事得萬分謹慎,萬一他找到蘭奕歡說想要一起對付蘭奕臻,但蘭奕歡沒那個心思,一轉頭就告訴了他們那個手腕冷酷的好太子,豈不麻煩。

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觀察,獻王慢慢地也可以確定,這個皇宮裏果然人人都有心機,蘭奕臻和蘭奕歡的關系絕不像平日裏人們看到的那樣親厚,甚至他們私下裏好幾次都動了手。

而最根源的矛盾,就在前幾日他終於找到了。

原來蘭奕臻在床上竟然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而且,似乎這麽多年他都沒有娶妻,反倒盡數發洩在了蘭奕歡的身上。

想不到,真是令人想不到啊,但對他來說,這個消息可太及時了。

“皇叔熱情相邀,把侄兒叫來,這樣的盛情款待,實在讓侄兒感動不已。不知皇叔有什麽需要之處,也能讓侄兒可以效勞一二啊?”

獻王正思量著,就聽見蘭奕歡開口說話了。

於是他擡起頭來,望向倚坐在窗前的蘭奕歡。

熠熠的燭火映亮了他的面容,擡起頭來的一剎那,那無雙的眉眼如春花,如明月,如朝霞,仿佛在這寂寂深秋之中,驀然綻放出了一片秾艷的春色,璀璨得叫人不敢直視。

他身側的紗簾半攏著,在夜風的撥弄下調皮的翻卷,讓獻王想起京城中曾有個傳聞。

若是走在路上,看到哪家酒樓樂坊中獨獨某扇窗子上拉著簾,就可以猜測是不是七皇子微服駕臨,坐在房中,因為若不遮掩,只要他出現的窗外,必定擠滿了人歡呼窺視。

此時坐在蘭奕歡的對面,他幾乎也有種容光懾人,難以逼視之感,心中也不由暗暗感嘆,怪不得太子道貌岸然了那麽多年,還是沒忍住,照著身邊的兄弟下手了。

獻王也好美色,尤喜玩弄孌童,但相比起來,他當然知道孰輕孰重,於是收斂了眼中的貪婪,擺出一副長輩溫和的樣子。

獻王道:“瞧你這孩子說的,我當叔叔的,請侄子吃頓飯還需要什麽理由呢?雖然你這些年不是在臨華宮長大的,可算來你的母妃是我的表妹,咱們親上加親,原本就應該常常來往才是。”

蘭奕歡一手撐著腮,歪頭笑了笑,說道:“說的是,那侄兒多謝皇叔疼愛。”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筷子,又加了一顆蝦球送入口中,咽下去之後說:“這個,鹹了,下次不吃。”

獻王一楞。

蘭奕歡已經放下筷子,一整衣服站起身來,沖著他笑道:“那我吃飽了,就先回去了。下回我比較愛吃麟珍閣的飯,那貴。皇叔,改天見啊。”

他轉頭道:“王小二,走了。”

說完之後,蘭奕歡就帶著蘭奕臻大步往外走去。

獻王整個人都被蘭奕歡的不按常理出牌給弄得楞住了,看著他快走到樓梯口了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站住!”

蘭奕歡不回頭地漫聲說了一句:“怎麽,皇叔沒帶銀子?”

他一副拒不深談的態度,讓獻王沈默片刻,忽然冷笑道:“我真是看錯你了。上次見你比試騎射時臨危不亂,有勇有謀,後來又孤身一人力挽秦州危局,還把你當條漢子,沒想到這般懦弱,連堂堂正正挺起胸膛來做回人都不敢!”

蘭奕歡回過頭來,奇道:“皇叔何以突然口出惡言?”

他站在一盞琉璃明燈之側,這樣一轉身一回眸,依然美的驚人,這酒樓中普普通通的木梯被他一站,都好似金碧輝煌的宮廷殿宇一般。

但這樣近乎剪影一般的身形,和修長挺拔的姿態,也讓蘭奕歡脖頸之側的一塊吻痕在此刻格外鮮明。

這痕跡有些發深,像是被人吸吮出來的,應該不是新近弄出來的,卻還沒有褪去,可見當時的激烈。

一般他們皇家子弟,就算寵幸他人,也不過是盡情發洩欲望而已,絕不容人輕易觸碰脖頸這樣危險的部位,這痕跡,更像是被上位者帶著掌控和沈迷的欲望所留下的。

再想到宏安道說的話,不難想象,蘭奕歡從小到大都經歷過什麽。

就算是做戲,也不至於做的這麽逼真,這麽豁的出去吧!

獻王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忍受這樣屈辱的生活,蘭奕歡這麽多年來韜光養晦,直到逐漸長大才開始展露鋒芒的行為,也有了解釋。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能接近蘭奕臻的人,也是最恨蘭奕臻的人,不好好利用起來,簡直是錯過了天賜的機會。

獻王看了一眼一直在蘭奕歡身邊亦步亦趨的侍衛,但很快就被醜的皺了下眉,移開目光,說道:“賢侄,你先讓閑雜人等退下再說。”

蘭奕歡道:“皇叔,這是我的心腹,我的事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您但請直言便是。”

“好罷。”

獻王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就像我為何來見你,你其實也心知肚明,確實不用避著他人。”

他說道:“你當時年紀尚幼,便落於惡人之手,這並非你的錯處,但這麽些年下來,你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便不思反抗嗎?你就甘心情願懷著一身本事,卻這樣任人玩弄?”

蘭奕歡:“……”

這大叔演的還真不錯,情真意切,激動憤慨,讓蘭奕歡情緒差點沒跟上,心裏罵了一句“玩弄你個頭”。

好在他天生一副含情的眉眼,這樣沈默不語,也顯出幾分令人憐愛的憂郁。

獻王見硬的起了效果,當下又換了軟的,親自起身,拉著蘭奕歡坐回了位置上,緩和了聲氣說道:“你莫怪皇叔說話直接,我也是替你著急。你和太子之間的那些事,我都已經知道了……”

他說到這裏,停住了。

蘭奕歡不慌不忙,似笑非笑地反問:“哦,我和太子的什麽事?”

獻王哈哈大笑,說道:“賢侄,叔叔都快跟你交底了,你還在這裝糊塗,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難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肯信任我嗎?”

蘭奕歡的心裏也在飛快地轉著念頭。

其實獻王會說出這句話,也是因為他同樣沒有十分信任蘭奕歡,還在試圖詐蘭奕歡親口說出他和太子之間的關系。

顯然,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想找蘭奕歡合作對付蘭奕臻,但能不能合作達成,能不能讓獻王徹底給蘭奕歡交底,就看蘭奕歡怎麽回答了。

蘭奕歡心念轉動之間,忽聽身邊的蘭奕臻輕咳一聲,突然一下子有了主意。

他笑道:“我哪能不信任皇叔呢。也罷,你過來。”

蘭奕臻走到蘭奕歡面前,單膝跪下,說道:“殿下——”

沒等他的話說完,蘭奕歡已經彎下腰去,擡起他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獻王正在喝茶,冷不防看見蘭奕歡這樣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一口茶水就噴了出去,連連咳嗽。

等到他順過起來,蘭奕歡已經結束了那個驚世駭俗的親吻,正抱著手笑吟吟地看著獻王,慢悠悠地說:“皇叔,您可慢點。”

而他腳邊半跪著的那個醜侍衛正仰頭看著他,眼中的傾慕深情一覽無遺,那張醜臉……也一覽無遺。

蘭奕歡的畫工實在太過出眾,獻王頭一次知道,這世上居然有人能在做出如此深情目光的同時,還能看起來這麽醜,這麽猥瑣。

一美一醜,對比尤為強烈,他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頭腦更是混亂。

一頭是宏安道親眼所見,必不敢撒謊,一頭是他自己看見的,他的眼睛和腦子也不會出了差錯,所以蘭奕歡這到底在玩什麽?

這三個人……好亂啊!!!

獻王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個恭恭敬敬跪著的侍衛,隨即便立刻移開目光,揮手道:“賢侄,你讓他遮著點臉,遮著點。”

蘭奕歡“嘖”了一聲,道:“皇叔說話真是不客氣。”

他摸了摸蘭奕臻的臉,低頭吻了下他的眼睛,像是在安撫委屈,然後柔聲說:“你到旁邊去等我。”

蘭奕臻順從地說:“是,殿下。”

說完之後,他便起身走開了。

獻王總算眼睛好受了一點,一臉痛苦地說道:“賢侄……你這是圖什麽啊!”

蘭奕歡面色如常地說:“我就喜歡這樣的,身體好。皇叔沒聽說過,醜橘越醜,吃著越甜的道理嗎?”

獻王狐疑道:“他就隨身跟從著你,你們竟然能瞞過太子的耳目?”

蘭奕歡道:“他已經知道了。”

“什麽?!”

蘭奕歡頃刻之間已經想好了說法:“正是因為我們兩個的事被太子發現,他才好像一下子受了刺激一般,屢屢動手……折辱於我。”

編到這蘭奕歡覺得又不太對,連忙補充設定,圓了下邏輯:“對了,他還將我那愛侍那個,閹了!之後又放在我身邊伺候,以此來羞辱我們!”

蘭奕歡漸漸找到了情緒,冷笑道:“不是想聽嗎?那就聽吧!皇叔,蘭奕臻這個人的歹毒可怕你如今見識到了,還真敢與他作對嗎?”

這曲折離奇的故事,只把獻王聽的目瞪口呆。

其實在一開始盤算著跟蘭奕歡合作時,獻王心中是帶著幾分猶豫的。

一個是猶豫蘭奕歡能不能信任,夠不夠恨蘭奕臻,另一個則是猶豫,蘭奕歡有多少的利用價值,值不值得他拉入夥。

但現在眼前這一出,讓他不光確定了蘭奕歡對蘭奕臻的恨,還確定了,蘭奕臻對蘭奕歡確實是有感情的。

在床上虐待與否,那是癖好,但若不是愛到了極點,又怎麽會故意放任他的情人就在身邊,而沒有把這兩個人都下手處死?

難得啊,像蘭奕臻這種人,竟然還真的會動真情。

而一旦動了情,他們素來冷酷的近乎沒有人性的太子殿下,也就該到死期嘍。

獻王雖然也不會完全相信蘭奕歡的話,但是他剛才對他醜臉侍衛的親昵信任半點猶豫嫌惡都沒有,這可不是隨便就能演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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