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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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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一半

侍衛行事敏捷,轉眼,蓮兒作為曹鶯的身份,已經來到楊啟光面前。

她學著曹鶯的樣子,有點怯生生地跪著,瞄著四周所有人的反應。楊啟光還沈浸在“蓮兒”被刺殺的痛苦之中,以淚洗面,不能自拔,雖然此刻在“曹鶯”面前暫時擦幹了淚水,但恍惚的神情還是寫在臉上,對任何事情都不再關心了。

對於“曹鶯”這一“反賊奸細”,大家萬分警惕,守備森嚴,一個個緊盯著她,就差沒像防荊軻那樣兵馬護衛嚴陣以待了。

還是楊啟光身旁的金楠開口梳理起來:“所以,依你所說,華亭郡主的死,不是陳梅雇傭殺手幹的,而是楊啟志謀反一黨幹的?而你背叛了楊啟志,將他們殺死,將這一切告知我們?”

蓮兒果斷道:“陳梅只是楊啟志用來布陣刺殺華亭郡主的棋子之一。依據他們的計劃,由鄭仁說服施捷合作,刺殺華亭郡主後,施捷兵馬會對陳梅睜一眼閉一眼,任其逃竄,緊接著,就會利用陛下對華亭郡主的愛,在出殯之日行刺陛下。最後,利用萬達遺書中的‘謠言詔書’,奪權登基。先前的‘廢太孫’楊奇和‘浦王滅門案’幸存人楊勉,也全在他的手上。”

這可是有史以來最重磅的大消息,所有人震驚得不能自已。全場只有楊啟光,仍然呆呆地坐著,神情恍惚,一言不發。就連再聽到楊啟志的名字以及楊啟志還活著的消息,都不能叫他暴跳如雷。更別說推理楊啟志為何沒死了——當時是蓮兒帶著阿富阿貴親自去王府負責解決楊啟志的,具體安排細節,楊啟光本來就不了解。現在更是沒這個腦子轉彎。

“陛下。”金楠示意楊啟光,該做出些什麽決策。可楊啟光嘴巴微微動了動,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聽到。

金楠只好轉頭問“曹鶯”,“那楊啟志是之前沒有死,這段時間一直在暗中集結黨羽意圖謀反?”

“是。之前沒有死,是因為阿富阿貴故意留他一命,此二人亦是楊啟志謀反黨羽一員!”

眾人大驚,尤其是侍衛。聽聞阿富阿貴的名字,楊啟光原本呆滯的眼神也流露出一絲詫異。蓮兒的死訊讓他的腦子變作一團漿糊,現在任何的思考都要耗費平日十倍的力氣,反射弧也慢了十倍。

蓮兒有條不紊,神色不驚,“楊啟志現在的拋屍地,位於北面城郊的華青山附近山谷,小女可立即帶各位前去查看。除了他的屍體,還有先前的廢太孫楊奇以及‘浦王滅門案’幸存者楊勉的屍體。那裏是他們在這段時間集結黨羽的一處窩點。帶大家查看後,便可真相大白。眼下當務之急,是鏟除所有謀反黨羽,以絕後患。”

楊啟光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面前這穿著村婦裝束的仇人妾室“曹鶯”,談吐間竟給他一種蓮兒轉世的錯覺。他揉了揉眼睛,確認面前的女子是曹鶯,陷入了恍惚——是不是蓮兒的死訊打擊太大,讓我瘋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蓮兒直視楊啟光,“接下去,陛下莫要親自為華亭郡主送葬,以免落入賊人陷阱。”

換做真正的曹鶯,或是任何其他人,是萬萬不敢與皇帝直接對視的,可蓮兒雖怯怯地跪在地上,卻目光直視,那深邃的眼眸裏傳達出一種熟悉的氣息。在那短暫的對視間,楊啟光再一次陷入恍惚,口中竟不自禁喃喃道:“蓮兒……”

下面的人紛紛楞了。蓮兒更是心中一顫,四目相對的一剎,往日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的喉嚨不由得哽咽了,可她知道接下去還有更重要的事,連忙平覆情緒,低下頭來,接著道:“小女還有一則更重要的情報,只不過這則消息關系重大,須得退散左右。”

眾人一片嘩然。金楠終於忍不住了,怒道:“曹鶯,你莫名其妙闖入宮中,僅憑一張嘴瞎說,也不知是真是假,就要令陛下捉拿這,捉拿那,還要退散侍衛,故弄玄虛,我看你才是楊啟志一黨!”

不等蓮兒解釋,金楠轉頭又對楊啟光道:“陛下要警惕,此女本就是楊啟志一黨,十句有九句為假,即便稍後經查驗屍首與窩點為真,她的話也不可全信,說不定這是他們的另一出計謀!”

楊啟光腦子還是一團漿糊,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

金楠幹脆替他做出決定:“別的先不說,現在先帶曹鶯去華青山附近確認屍首與窩點,回來後將曹鶯暫時羈押,待我們探討下一步。”

楊啟光呆呆地坐著,像是默許了。眾人決定依金楠所言開始行動。

蓮兒仍跪在地上,與楊啟光遠遠對視。那熟悉的眼神仿佛有種魔力,將楊啟光吸了進去。就在侍衛們打算將“曹鶯”帶走時,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下意識道:“若確認屍首與窩點為真,帶她回來後,搜身確認,然後留下少許內侍,朕要再見見她。”

金楠忙道:“即便確認屍首與窩點為真,曹鶯所言也不可全信,此事十分蹊蹺,異乎尋常,關系重大……”

“所以等她回來,朕要再見見她,再做決斷。”楊啟光疲憊地揮揮手,“你們先快些去吧。”

蓮兒嘴角浮起一絲不為人知的笑意。雖然大家確認屍首與窩點前,暫時不能相信她的所有話,但大體的事態還是按照她的想法去發展,這一局,她至少已經賭贏了一半。

宮中,另一頭。

剛剛在大殿親歷楊啟光接待“曹鶯”的兩名侍衛正站在阿富阿貴面前,聊著剛剛的奇聞。

“……她說你們是楊啟志一黨的同謀,還說當時楊啟志之所以不死,就是你們故意留他一命,這不是扯淡嗎,你們為什麽會冒著殺頭的危險留下楊啟志的命?……”

顯然沒有人信“曹鶯”的胡說八道,還將這一切告訴了阿富阿貴。

“……對了,你們想不到吧,陛下居然對著那曹鶯,情不自禁喊‘蓮兒’!”

兩名侍衛說起這事,表情甚是誇張,“不過話說回來,那曹鶯看起來怪怪的,行為舉止確實與華亭郡主有幾分相像,華亭郡主剛剛遇刺身亡,陛下悲痛欲絕,一時間將叛變的曹鶯當作華亭郡主,也不是不能理解……”

阿富阿貴聽著他們的話,表面打哈哈,內心早已是驚心動魄、汗毛倒豎。

前面,蓮兒以曹鶯身份來到宮中的時候,不可能像前世那樣直接要求守衛捉拿阿富阿貴和“絡腮胡軍團”。她只能以“背叛了楊啟志的曹鶯”的身份出現,必須先盡快得到楊啟光的信任,才能一步步抖出楊啟志與鄭仁施捷、阿富阿貴及“絡腮胡軍團”謀反的消息。但也正因此,阿富阿貴作為特殊身份,宮中許多侍衛都是二人熟識,此時他們竟拿到了“曹鶯叛變”的第一手情報。這是與前世的一個微妙不同。

二人聽聞此事,在侍衛面前裝作沒事人似的,轉頭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人群,然後面色突變。

阿富恐慌道:“曹鶯知道我們一夥所有的秘密,如果她背叛了周浦王,那我們豈不是……”

阿貴恐慌道:“鄭仁、施捷、我們、還有那三十八人,沒有一個能逃得過!”

二人又對視一眼,目光中達成了默契的一致:逃!

蓮兒作為曹鶯身份,必須先帶楊啟光的人馬確認荒山野嶺中的窩點與屍首,才能進一步爭取到楊啟光的信任,這一來二去折騰不少時間,倒是給了阿富阿貴和三十八壯漢一個絕佳的逃跑時機。他們知道接下來遲早要全城搜捕,決定幹脆直接逃出西京。

商量好後續事項與接頭地點後,三十八人直奔城外逃去,阿富阿貴二人則與前世一樣,來到了鄭仁家。楊啟志已死,他們無人可投靠,只有鄭仁目前還有唯一的可信度與人脈價值。

和前世一樣,現在仍然是夕陽西下傍晚時分。由於前世是蓮兒凱旋,鄭仁和許多官員才被叫進宮裏迎接,今世沒有這回事,鄭仁便還在家中。

阿富阿貴二人造訪,帶來了宮中“曹鶯叛變”的第一手消息,鄭仁聽聞,大驚失色,決定舉家潛逃,當即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收拾物件。由於鄭仁施捷已經淪為直接緝拿對象,所以也就沒有前世那樣殺阿富阿貴的必要,鄭仁迅速收拾好家當後,與阿富阿貴一同潛逃。

再說楊啟光這頭。

如他所說的那樣,侍衛先跟隨“曹鶯”去華青山脈附近確認三人屍首與窩點,回宮後,楊啟光聽聞一切,對“曹鶯”的信任程度大大提高,也決定派人去捉拿鄭仁、施捷、阿富阿貴及三十八壯漢前來審問。

但是這一來二去,都大晚上了,別說宮中了,就連鄭仁家,以及阿富阿貴那處“窩點”,哪還有這群人的影子?

這下,坐實了“曹鶯”所言為真。楊啟光震怒,即刻命人在全國範圍內搜捕這些楊啟志餘黨,一經發現格殺勿論。

阿富阿貴與鄭仁相熟,只將此“第一手消息”通知了鄭仁,另一頭的施捷就遭殃了。

轉眼,施捷已被押送到楊啟光和“曹鶯”面前。

他戰戰兢兢,不知所為何事。先前服藥的病體尚未痊愈,他還是面色蒼白、嘴唇烏青、一頭虛汗。

面前的“曹鶯”目光陰冷地看著他,不等他開口,便冷冷問道:“鄭仁曾經找過你,那天他跟你說了什麽?”

施捷大驚,豆大的汗珠滲了出來。鄭仁來找他的事,本以為只有天知地知,可現在面對“背叛了周浦王的曹鶯”,施捷哪裏知道如何應對?一時間呆立在那裏,噤若寒蟬。

他這副表情,更加坐實了心裏有鬼。楊啟光怒道:“鄭仁現在已經舉家逃竄,我們正在全力抓捕,如果你們心裏沒鬼,為什麽他要逃竄?一個謀反分子,跑來你家找你,談了些什麽?你不願說,不要緊,大牢會好好審問你的。”

施捷嚇得兩腿發軟,跪倒在地:“冤枉啊……”

可還不等他話音落下,就已經被不由分說地拖了下去。

再與“曹鶯”對視時,楊啟光看她的眼神更信任了三分。這時,令人給她搜身,確認沒有暗器,然後果真遣散了所有侍衛,只留少許太監宮女看守在旁,接見的地點也換成了裏邊那間更隱蔽的屋子。

“說吧,‘更重要的情報’是什麽?”楊啟光拋出心裏這個困惑已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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