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王府宅鬥

關燈
王府宅鬥

他眼疾手快,竟然躲開,那發簪深深插進他的臂膀裏去。

他痛得慘叫一聲,倒在床上,與此同時,窗外竟也傳來了一聲女人的驚呼:“啊——”

蓮兒嚇了一跳,又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側妃之一的華氏。她下意識望向窗外,原來不知何時窗戶紙被人捅出一個小洞,裏頭的這一切,都被外面華氏的那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窗外的華氏發現自己失聲叫出,也嚇了一跳,呆立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楊啟志自然也被嚇了一跳,肩膀的劇痛加上被人偷窺的恥辱,令他又痛又惱,怒火中燒。一個蘭兒,一個華氏,一個突然變成“貞潔烈女”,捅他一刀;一個坐實了是“偷窺狂魔”,還不知之前已經偷窺了他多久。

“到底怎麽回事!!”他抓狂,狠狠捶在墻上。

……

井邊。蓮兒蹲在一個水盆邊。

她萬分警惕,萬一跟掉井的那次重生一樣,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誰就死於非命呢?盡管這不是王厚德家的井邊,前世她也不曾在周浦王府上正常居住過,但畢竟這一世是“蘭兒”的命運,她全然不知會發生什麽。

於是小心、小心再小心,這才去井邊打水照鏡子。鏡中這陌生的面孔,長相也十分秀美,看上去比蓮兒大不了幾歲。

望著這張臉,蓮兒心中五味雜陳,喜憂參半。喜的是,剛剛幸虧楊啟志躲開了她的致命一擊,還心軟不計較此事,否則她要是一時沖動把楊啟志殺了,門口華氏剛好又目睹到殺人這一幕,直接報官,恐怕又躲不開前世的“死亡輪回”;憂的是,不論是哪一世,楊啟志都是所有對手中最不好對付的一個,而且這一世不偏不倚轉生為他的妾室,怎麽這麽倒黴,老是跟這惡心的家夥扯不開關系?

但既然老天不斷地給她機會,她總要找到辦法破局。望著水盆中這張清秀的面孔,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這個府上她已經輕車熟路了,只不過沒有在正常的時間入住過。她先裝作散心兜了一圈,不時用眼角瞄著四處角落,腦中盤算著如何能在最短時間內像鬥垮王厚德家一樣鬥垮整個王府。

走到某處無人角落,瞄見一個堆滿掃下來的落葉的垃圾坑,裏頭盡是些掃除之物、竈燼爐灰、瓷碎瓦屑,還扔了兩個臟兮兮的布兜,散開了一些,露出裏頭塞的一些廢舊衣物。

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轉眼,她已往那包廢舊衣物裏頭“加了點料”。

一會兒,仆人阿喜前來,點了把火,照例將那些垃圾一並焚燒。

與此同時,臥室裏,蓮兒正在痛哭流涕地與楊啟志就之前的“刺殺行為”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睡糊塗了,思緒還沈浸在噩夢之中,一時不知今夕何夕,竟險些把殿下給殺了……”

他半躺在塌上,左邊肩膀被包紮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從表情來看,顯然還疼痛未消。“沒事沒事,都說了不計較了。”

疼痛讓他沒什麽心情,更不想再聽這些道歉的陳詞濫調。比起“蘭兒”的突然襲擊,他對華氏的偷窺行為更加介意。然而此時問心有愧的華氏卻只縮在房間裏,不敢出來。

蓮兒一臉悲戚,心疼地望著他包紮的傷口,臉上還帶著淚花,“還好吧?”

“不會有事的。”他看了她一眼,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要相信我的覆原能力。等我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蓮兒一陣反胃。可臉上不得不裝作一副臉紅的樣子,在他身上嬌滴滴地拍了一下,“討厭!”

他用另一只手一把拉過她,將她拖入懷中,她也順勢倒下,強忍心頭的惡心。又道:“對了,這些日子,殿下沒法去書房,只能躺在這,想必十分百無聊賴,要不要我幫忙把書拿來,讓殿下在這兒也能讀書?”

“好啊。”他不知是計,滿口答應,又將懷中的“蘭兒”抱得再緊些,“不過,你就不必親自去拿了。”

說罷,順手叫來屋外的仆人,“阿旺,去幫我把書齋桌上那個書匣拿來。”

蓮兒靠在他懷裏,眼底卻浮起不為人知的深邃。

轉眼,仆人阿旺已來到書齋。

這裏坐落在宅院的一隅,遠離喧囂,窗外是一片精心修剪的綠地,遠處是流水潺潺的小池塘。走進書齋,它並不寬敞,但明朗清凈,使心舒暢,神氣清爽,方寸之間盡顯素雅之境。設計精巧的雕花格子窗,既能透進柔和的光線,又能遮擋外界的幹擾。書齋中央放置一張寬大的紫檀木雕螭紋扁腿書案,案面光潔如鏡,一塵不染,上面擺放著未完的手稿、文房四寶,還有筆架、墨床、筆洗、書鎮、硯滴、圖章。案旁是一把精雕細琢的木椅。角落裏的花架上,擺著一盆劍蘭,香幾上是雙耳紫銅爐。墻上掛著一把仲尼琴,增添了幾分雅士的逸致。

阿旺打開那小巧精致的紅木書匣,裏頭放著幾本書,確認後,將其拿起。

這時,他忽然察覺到這屋子裏似乎少了些什麽——應該擺在一旁案幾上的莊妃遺物,和墻上掛著的一幅《仙鶴高升圖》卷軸,全都不見了。

書齋不大,一眼望穿,無論哪個角落都沒有這幾樣東西的存在。他有些慌,連忙抱著書匣趕了回去。

“蘭兒”還靠在楊啟志懷裏各種打情罵俏,只見阿旺神色倉皇地跑進來,蓮兒就知道,事情果然都按照她想要的節奏去發展了。

“殿下,莊妃娘娘的那些遺物,是您拿去別處了嗎?”阿旺小心翼翼問道。

“什麽?”楊啟志微微一楞,松開了抱著“蘭兒”的手。

阿旺的心慌亂地跳起來,撲通一聲跪下,結結巴巴道:“是……是這樣的……”

不消多時,莊妃遺物丟失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府。王嬤嬤和王大二位仆人總管,令全府搜查,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幾件莊妃遺物給找出來。

他們自然是無跡可尋的。蓮兒一邊神色悲戚,一臉擔憂地配合搜查,一邊心底暗笑。

果不其然,很快,那無人的院落一角,就傳來了仆人的叫喊。——焚燒掃除之物、竈燼爐灰、瓷碎瓦屑的坑裏,那燒了一半的兩個布兜,裏頭赫然露出還未燒盡的半截卷軸。不是“仙鶴高升圖”還是什麽?

大家團團圍過去,紛紛七嘴八舌,神色駭然。這莊妃遺物會出現在垃圾堆裏,絕非巧合。這府上向來和和氣氣——至少表面如此,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有史以來還從未見過。

蓮兒故作吃驚,悲傷地叫道:“是誰燒的!”

阿喜大驚,忙道:“焚燒這些廢舊之物、竈燼爐灰,本就是小的職責,但也僅限於焚燒,至於這些所有廢物的來源,並非一己之力所能調查清楚。”

蓮兒追問道:“那麽,是誰告訴你這是垃圾的?”

阿喜不說話,視線卻下意識轉向側方一人——阿菱。

阿菱臉色突變,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視線下意識又轉向身旁一人——曹鶯。

曹鶯知道不解釋不行,連忙站出來,“是我告訴阿菱,把這些舊物扔掉的。但這些無非都是我自己的舊物,完全不知裏頭竟會混入莊妃娘娘的遺物。”

還沒等蓮兒開口,華氏突然站出來冷冷道:“你親手扔掉的東西,裏面混有莊妃娘娘的遺物,你自己卻不知道,這是何等的糊塗?”

蓮兒心底暗笑。果不其然,這個王府表面的和平都是虛幻,真有人搞點事情出來的時候,這些女人一個個鬥起來不要太起勁。

曹鶯聽聞十分不服:“沒有仔細檢查廢品內容是我不對,但也有可能是這包裹扔到坑中以後,才被人塞入莊妃娘娘遺物,如果一直到焚燒之前,都需要我來負責看守到底,未免太不切實際了吧!”

華氏冷笑:“我只相信眼見為實。我們現在所有人看到的,就是你扔出去的舊物裏頭混了莊妃娘娘的遺物,現在,基本都已焚燒殆盡,若非阿旺發現及時,只怕連著《仙鶴高升圖》的木桿都燒沒了,證據豈不就一幹二凈?”

所有人懷疑的視線都集中在曹鶯身上。曹鶯吃了一驚,這樣推理的話,她簡直百口莫辯。

華氏緊追不舍:“曹鶯啊曹鶯,周浦王殿下待你不薄,你竟然用這樣狠毒的心來回報他!”

所有人望向曹鶯的眼神愈發懷疑。

“不是這樣的……”

曹鶯委屈至極,差點哭出來,正想為自己辯解,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喝止:“夠了!”

楊啟志站在人群之後,左肩還綁著布,他微微別過頭去,似是刻意躲開人們的目光,“都別說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這如何能行?”華氏首先叫道。

“就是啊,”其他人也紛紛道,“不管真兇何人,我們府上向來太平,現在竟出現了一個無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一想到這,殿下真能心安?此事定要追究到底!”

人們議論紛紛,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曹鶯,當然,也有人把懷疑的目光投向華氏。蓮兒則躲在一角,嘴角浮起一絲不為人知的冷笑。

楊啟志卻欲言又止,目光避開所有人群,“我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什麽?!”“殿下竟已經知道真兇是誰?”“是誰?”……

華氏、曹鶯等人紛紛心中一驚。連蓮兒也微微吃驚——他怎麽會知道兇手是誰?他真的知道是我幹的嗎?

蓮兒在心中反覆思量,究竟哪裏出了紕漏,思來想去也沒發現哪裏有問題,於是心想,這也許只是他的詐兵之計,便繼續夾雜在看熱鬧的人群中,也裝作一臉驚訝,隨著他人議論紛紛。

“母妃遺物再珍貴,畢竟人已經不在,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只希望,家中以後不要再發生這種惡意事件。”

楊啟志丟下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就輕飄飄轉身離去。

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人,呆在原地傻了眼。這場百年不遇的“王府宅鬥大戲”,竟只有開端、發展,連頂峰都還沒有進展到,就莫名其妙稀裏糊塗地收了場。

蓮兒失望至極,心嘆,這楊啟志果然不是王厚德那麽好對付的傻子。

但她當然也不會善罷甘休。剛重生時就決定了要像鬥垮王厚德家一樣鬥垮整個王府,豈能就此收手?

人群散去之後,她一轉頭望見了院中某處晾曬的衣物,頓時眉頭一皺,又計上心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