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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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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展覽

雖是仲春時節,花兒競相開得正茂,卻不見人采花撲蝶。偌大的宮中後苑,放眼望去,好一片姹紫嫣紅,卻絲毫不見往日妃嬪們嬉笑的身影。整個花園透著一股冷清。

這裏便是蓮兒前世無權進入的那個後苑。當時,只有皇帝的妃嬪與公主才有權利進入這裏。還記得,四平公主邀請楊啟光與蓮兒破格進入,蓮兒卻被夏妃的那條小白狗嚇得魂飛魄散,破壞了一整天的心情,還好楊啟光正義凜然,當著夏妃的面把那條小狗砸了個腦漿迸裂,這才有了後續蓮兒與李敬亭的矛盾。

今世,還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夏妃的小狗自然也還活著。

兩個身影圍著石子小徑漫步。前面有一條白色的小狗在蹦跶。

“姐姐頭上這支紅瑪瑙金鏤空步搖真好看。”蕭嬪道。

夏妃摸了摸發髻上的金釵,臉上苦笑了一下,“再好看,只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人要看了。”

兩人都身著錦繡綾羅花衣,頭戴珍珠翡翠,畫著精致的脂粉妝容,神色卻與深宮怨婦無異,落寞地行走在這後苑的萬紫千紅之中。

蕭嬪安慰道:“姐姐你先別喪氣,你與李敬亭只是表兄妹,皇上並未將你連坐,還保留著你的妃位,遲早有一日會與你重修舊好的。”

“會嗎?”夏妃四下望望,那些滿園子五彩繽紛的花兒,映在她的眼睛裏卻只映出一片落寞,“你看這偌大的園子,殿臺樓閣、奇花異石、珍禽蟲魚無所不有,但——可曾有人的身影?以前曾是皇上最喜歡來的地方,也是後宮女子最常相聚的地方。我們曾在這裏吟詩、品茶、聽琴、賞花,如今,邊境戰事打響,朝中爾虞我詐,百姓人心惶惶,人人防不勝防,皇上已有多久沒來過此地了?”

蕭嬪啞口無言,再看著眼前的美景,黯然神傷。事實上,別說夏妃這個罪臣的表妹,就連其他無辜的妃嬪,這幾個月來,皇上也沒曾對誰有過興趣。蕭嬪的視線望向不遠處一座八角涼亭,裏邊擺著棋桌,心頭的惆悵更甚,“姐姐還記得那裏嗎?就在去年今日,皇上還與我們在那裏對弈。”

夏妃深深嘆了口氣,“以前的他,對生活充滿熱情,不光愛下棋、賞花,還愛騎馬、射箭,隔三差五就會組織我們一起參加活動,可現在他統統都沒了興趣,成天摩挲著那幾把柳如蓮所制的紫砂壺,歪在床上,一副什麽都提不起精神的樣子。你說,這後宮何時變成這般光景?這皇宮何時變成這般光景?這天下何時變成這般光景?”

蕭嬪嚇壞了,趕緊做了個噤聲手勢,四下環視所幸無人,壓低了嗓門道:“姐姐你可小點聲,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咱們的皇宮必須是一片大好啊,就如同咱們大周的江山一樣。我們身為妃嬪,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便是,其他的,一律只能交給老天。”

夏妃苦笑:“真的是這樣嗎?”

忽然,蕭嬪一拍腦瓜,“哎,我倒是想起一個主意,讓皇上的註意力從紫砂壺那邊稍微轉移過來一陣子。”

夏妃眼前一亮:“什麽主意?”

蕭嬪指著四周的奇花異石、亭臺樓閣道:“今年的花開得比往年更鮮艷,不如由我們組織,在這裏辦一場雅集,這一次,我們以書畫為主題,收集妃嬪們的書畫作品在這裏舉辦一個露天展覽,邀請皇上前來觀看。起初,他正是出於對書畫與金石篆刻的喜愛,才開始接觸紫砂壺,書畫展,於他而言應該不會毫無吸引之處。”

夏妃眼裏流露出一絲希望,“妹妹所言甚是。這處後苑風景秀麗,正是舉辦露天展覽的好地方。”

“這幾個月來,後宮妃嬪集體失寵,大家都很著急,想著法子在討聖上的歡心,卻都無濟於事。若是我們提出舉辦這一雅集,相信其他姐妹們一定會來積極參與,讓這個雅集辦得熱鬧非凡。就算沒能重新討得聖上的關心,此舉至少也能提醒聖上,還有我們這些後宮妃嬪的存在,於任何人來說,不會有壞處。”

夏妃深表讚同:“事到如今,哪怕就是死馬當活馬醫,這個主意也是不錯的。”

“那麽這兩天,我們就去找寧妃娘娘將此事敲定下來吧,她現在是後宮掌事,這件事,我想她一定會讚成的。”

兩人再看著院中的花草樹木,亭臺樓閣,頓時也覺得心情好轉不少,剛才那樣的郁悶惆悵似乎被一掃而空了。

東北的陳國邊境。混亂不堪的牢房裏,不知過去了多久,仍是先前那副紛亂嘈雜的場景。

王春華的喉嚨已經喊得沙啞了,音量也大不如前。她很想喝口水再喊,可放眼望去這些陳國士兵並不像要給他們提供水的樣子。她喊一會兒,歇一會兒,越到後面,嗓子越小,歇息的時間越長,漸漸地,她幾乎發不出什麽聲音了,很快就被身邊那些嘈雜的哭喊聲淹沒了。

就在她感到絕望,身子慢慢往下滑的時候,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幾名獄卒徑直走到她跟前來,二話沒說,直接就打開了牢門。與她關在一起的難民們紛紛爭先恐後往後沖,又被獄卒推搡了回去,只用眼神示意王春華一人出來。

她難以置信地望了他們一眼,忙連滾帶爬地從牢房裏鉆了出來。

跟隨著獄卒們來到一處小房間,他們讓她先在屋外等候。她瞥見屋裏中央背對她站著一名獄卒,跟坐在前面木椅上身著藍色官服的大人匯報著什麽。心中有些微微發怵:看樣子先前的喊話驚動了上級部門,現在該不會是要將她作為特殊戰俘,提前處死吧?

“你進來吧。”裏邊傳來了獄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卻發現屋裏早已為她準備好了一張椅子。面前的藍衣大人態度和藹地伸手示意她入座。她的心逐漸寬慰了些。

“你知道你的運氣有多好嗎?”藍衣大人上來便開口道。

王春華驚愕萬分。

大人又道:“今日午時,這一批關押的犯人就要被送往韋國北部,若非今日湊巧,我剛好來到此處巡查,只怕你這餘生都要在那苦寒之地墾荒了!”

王春華頓感慶幸,心有餘悸,“多謝大人出手相救,小女感激不盡……”

“客套的話先不必說,”大人出手阻止了她,“聽說你在牢裏一直喊著你有關於西京的重要的情報,請問是什麽重要的情報?”

王春華思索片刻,“這個情報事關重大,且萬分緊急,在聽完之後,若要核實小女所言是否屬實,請備上馬車,送小女去見伯外祖父趙鐸,事不宜遲。”

“哦?”大人微微調了下眉毛,示意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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