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國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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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國有方
“不過，蓮兒，那‘六萬忠魂紀念碑’與‘五千忠魂紀念碑’，什麽時候修建都可以，為什麽一定要在這時候呢？”
坐在蓮兒對面，楊啟光忍不住冒出了這個疑問。
紫霞宮。偌大的院子裏，楊啟光與蓮兒面對面坐在石桌前，品著上好的西湖龍井，悠閑地對下圍棋，一派和諧美好的景象，這世界的紛擾動蕩，似乎與紫霞宮完全無關。
望著對面楊啟光好奇的樣子，蓮兒嘴角抿著微微一笑，笑容中夾雜著一點神秘，一點狡黠，卻又不肯回答，模樣可愛又迷人。楊啟光停下手中的棋子，嗔怪道：“連我都舍不得告訴？再不說，我不跟你下了。”
蓮兒卻不緊不慢，也停下了手中的棋子，語氣永遠是那樣淡然，“不下就不下。”
楊啟光自知拗不過蓮兒，連忙求饒：“我知錯了，不逗你了，你就快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一旁沏茶的采蘋也幫著勸道：“蓮兒，你看成山王都向你認錯了，你就告訴我們吧，這個問題剛好也是我想知道的呢。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只是為了讓這些忠魂有個陵墓的實體，什麽時候修建都可以啊，何必趕在戰亂之時呢？”
望著兩人好奇的眼神，蓮兒終於松了口：“那我就告訴你們吧。其實，修建這些‘忠魂碑’，並不止是為了讓百姓更恨楊祖明、周氏、吳氏他們，更是為了給周國的百姓們找點事做。”
“找點事做？什麽意思？”采蘋眨著眼睛，完全聽不懂。楊啟光也是聽得雲裏霧裏。
“現在周國邊境戰火連連，腹背受敵，四面八方都有人進攻，百姓們難免心生擔憂，怨聲載道，埋怨朝廷，這種狀況，如何應對？”
楊啟光與采蘋二人面面相覷。采蘋疑惑道：“修建‘忠魂碑’，百姓就不會怨聲載道了嗎？只怕更加怨聲載道吧？”
蓮兒說：“修建這些‘忠魂碑’，將會撥出大量庫銀，讓很多百姓端上‘金飯碗’，如此一來，他們不僅會感謝朝廷，還會努力想著法子端好這‘金飯碗’，自然無心埋怨朝廷了。”
二人恍然大悟，不覺連連稱讚蓮兒所言極是。
蓮兒補充道：“我都安排好了，這次立碑，是一場舉國的大型項目，不光有豐厚的銀兩撥款支持，內部還會設立詳細的工職等級與晉升制度，只要幹得好，有機會往上晉升，最終還有機會來朝中做官。這將是科舉考試之外，唯一能上升的最佳通道，還是條捷徑，我相信周國的百姓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削尖腦袋也要鉆進來的，如此一來，他們的精力就完全用於在這制度內晉升了，誰還有空為那千裏之外的邊疆犯愁呢？”
楊啟光聽罷，拍手稱絕：“如此一來，端上‘金飯碗’的人會滿心感謝朝廷的福利，並且忙於制度內的晉升；還未端上‘金飯碗’的人，也會擠破頭皮爭著去端這‘金飯碗’，所有的百姓根本無暇埋怨朝廷了。這也就是你剛才所說的‘找點事做’。”
蓮兒微笑不語。采蘋聽了連連稱奇：“蓮兒真是神機妙算！”
蓮兒望著楊啟光，語氣溫柔：“雖然你現在還不是太子，但你要胸懷帝王之氣，看事情都要用帝王的視角與思維，我剛才說的治國之道，便是一種帝王視角。我相信，皇上會看見你的這一長處，立你為太子勢在必行。”
她的話給了楊啟光莫大的鼓舞，就像血液裏註入了一股神奇的能量，眼神也更加堅定與自信了。但是只片刻，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不過蓮兒，邊疆現在打成了這樣，我們國家四面八方都有人進攻，腹背受敵，你不擔心，真的會有覆滅的危險嗎？”
采蘋眼裏也寫著疑問。
蓮兒臉上仍是那副淡定從容的神態，不緊不慢道：“如果我沒有平定這一切戰事的對策，如果這一切不在我的掌控，我又怎敢故意在邊境挑起這些事端、制造出如今的局面呢？”
“看來蓮兒心中早有妙招？”
蓮兒似笑非笑，“我做的所有，都是為了助你一臂之力，消滅對手，肅清障礙。現在，反對你的黨羽還未消滅殆盡，等這一切障礙掃平，我自有平定所有戰事的法子，你只消放寬心，無需有任何的擔憂。”
“是什麽法子？”采蘋忍不住插嘴。
蓮兒臉上又浮現起剛剛那一抹狡黠的微笑，“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她氣定神閑，胸有成竹，舉起了手裏的茶盞送到口邊，細細品了一口。楊啟光與采蘋不禁再一次佩服起了她的深謀遠慮。偌大的紫霞宮中，三人又繼續品茶下棋，好不樂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愜意和諧的味道，全天下的紛亂，皆於紫霞宮無關。
浦王府。
花園裏還是松柏蒼翠，小橋流水，奇石林立。書房裏也仍擺著天青花瓶、玉石珠翠、文房四寶，桌上還點著一炷海南蟲漏沈香，顯得環境十分典雅。只是浦王楊鵬、淞王楊成祖，父子二人面對面坐著，神色充滿焦慮，與這典雅的環境十分不符。
向來沈穩的楊鵬，這一回不停地唉聲嘆氣：“一切真如四平公主所言，姓楊的一個個都離奇暴亡，如果有朝一日這把火燒到了我們府上，那該如何是好？”
“不會的，父親。”楊成祖搖搖頭。
楊鵬急道：“先前趙鐸一家、楊展一家滿門覆滅的慘烈情景還歷歷在目，你叫我如何能不焦慮呢？”
“我有一招。”楊成祖似乎早就料想好了對策，毫不猶豫脫口而出。
“快說來聽聽。”楊鵬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豎起耳朵。
“向楊啟光告密，就說四平公主意欲加害於他，我們檢舉有功，他不就不會殺我們了嗎？”楊成祖言簡意賅。
“什麽？”這個提議令楊鵬大吃一驚，他的眉頭擰成一團，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告密這種行為向來為人不齒，你看那唐代宋之問告密，便是遺臭萬年，人人不齒。況且這回我們還是栽贓陷害。四平是我的侄女，你的堂姐，這種事情，我實難做出。”
“也不算完全栽贓陷害。”楊成祖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上回四平公主深夜造訪，不就是想與我們聯手，一同想法子對付楊啟光嗎？雖然還沒有具體的安排，但她有了這份謀害楊啟光的心思，是板上釘釘的。”
楊鵬還是搖頭：“既然只是‘心思’，沒有具體的安排，我們口說無憑，又如何向楊啟光告密呢？”
楊成祖狡詐地笑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只管先去告密，隨後就將四平公主約至府上，聲稱要與她商量聯手對付楊啟光的計劃，四平公主一定中計，等她前來，我們趕緊命人通知楊啟光，令其派人前來，守在門外偷聽，這樣不就直接抓到罪證了嗎？”
楊鵬聽得心驚肉跳，但又不免覺得有幾分道理。但話又說回來，他雖覺得有幾分道理，又覺得此舉過於危險，猶豫著，始終不置可否。
楊成祖道：“父親，我們家現在的處境，如同一把刀懸在脖子上，如果你不去主動出擊做點什麽，這把刀必然很快就會落到我們脖子上。伯父申王一家的命運，你一定不想在我們府上重演一遍吧！”
提起申王楊展一家子，楊鵬更是心驚肉跳，閉上眼睛，那天的慘狀又浮現眼前，不覺深深嘆了口氣。
楊成祖勸道：“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告密雖然不齒，但與其坐以待斃，此舉至少能保全我們一大家子的性命。何況……”說罷，他忽然話鋒一轉，表情神秘道：“父親，這一招，我篤定成效。”
楊鵬不解，上下打量了楊成祖一眼，“為何？”
楊成祖嘻嘻笑了下，“因為這一招，我是從另一處學到的。”
楊鵬更吃驚了：“從何處？”
“你可還記得那被滿門抄斬的‘反賊’李敬亭？”
聽聞這個名字，楊鵬恍然大悟。因為李敬亭正是被楊啟光盯上，故意將其褫衣廷杖羞辱一番，然後守在門外偷聽其“謀反”言論，最終坐實罪名的。可見這“釣魚”招數確實有效。楊鵬又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兒子，刮目相看起來。
“不過父親，有一點你得註意，”楊成祖瞄了一眼門口，壓低了嗓門：“我們這個計劃，萬萬不能讓趙清知道，免得她婦人之仁，容易誤事。”
這麽一說，楊鵬也警覺起來，望了一眼門口，想起前不久趙清悄悄給王春華拿銀子的事情，心中越發讚同起了楊成祖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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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蓮兒對面，楊啟光忍不住冒出了這個疑問。
紫霞宮。偌大的院子裏，楊啟光與蓮兒面對面坐在石桌前，品著上好的西湖龍井，悠閑地對下圍棋，一派和諧美好的景象，這世界的紛擾動蕩，似乎與紫霞宮完全無關。
望著對面楊啟光好奇的樣子，蓮兒嘴角抿著微微一笑，笑容中夾雜著一點神秘，一點狡黠，卻又不肯回答，模樣可愛又迷人。楊啟光停下手中的棋子，嗔怪道：“連我都舍不得告訴？再不說，我不跟你下了。”
蓮兒卻不緊不慢，也停下了手中的棋子，語氣永遠是那樣淡然，“不下就不下。”
楊啟光自知拗不過蓮兒，連忙求饒：“我知錯了，不逗你了，你就快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一旁沏茶的采蘋也幫著勸道：“蓮兒，你看成山王都向你認錯了，你就告訴我們吧，這個問題剛好也是我想知道的呢。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只是為了讓這些忠魂有個陵墓的實體，什麽時候修建都可以啊，何必趕在戰亂之時呢？”
望著兩人好奇的眼神，蓮兒終於松了口：“那我就告訴你們吧。其實，修建這些‘忠魂碑’，並不止是為了讓百姓更恨楊祖明、周氏、吳氏他們，更是為了給周國的百姓們找點事做。”
“找點事做？什麽意思？”采蘋眨著眼睛，完全聽不懂。楊啟光也是聽得雲裏霧裏。
“現在周國邊境戰火連連，腹背受敵，四面八方都有人進攻，百姓們難免心生擔憂，怨聲載道，埋怨朝廷，這種狀況，如何應對？”
楊啟光與采蘋二人面面相覷。采蘋疑惑道：“修建‘忠魂碑’，百姓就不會怨聲載道了嗎？只怕更加怨聲載道吧？”
蓮兒說：“修建這些‘忠魂碑’，將會撥出大量庫銀，讓很多百姓端上‘金飯碗’，如此一來，他們不僅會感謝朝廷，還會努力想著法子端好這‘金飯碗’，自然無心埋怨朝廷了。”
二人恍然大悟，不覺連連稱讚蓮兒所言極是。
蓮兒補充道：“我都安排好了，這次立碑，是一場舉國的大型項目，不光有豐厚的銀兩撥款支持，內部還會設立詳細的工職等級與晉升制度，只要幹得好，有機會往上晉升，最終還有機會來朝中做官。這將是科舉考試之外，唯一能上升的最佳通道，還是條捷徑，我相信周國的百姓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削尖腦袋也要鉆進來的，如此一來，他們的精力就完全用於在這制度內晉升了，誰還有空為那千裏之外的邊疆犯愁呢？”
楊啟光聽罷，拍手稱絕：“如此一來，端上‘金飯碗’的人會滿心感謝朝廷的福利，並且忙於制度內的晉升；還未端上‘金飯碗’的人，也會擠破頭皮爭著去端這‘金飯碗’，所有的百姓根本無暇埋怨朝廷了。這也就是你剛才所說的‘找點事做’。”
蓮兒微笑不語。采蘋聽了連連稱奇：“蓮兒真是神機妙算！”
蓮兒望著楊啟光，語氣溫柔：“雖然你現在還不是太子，但你要胸懷帝王之氣，看事情都要用帝王的視角與思維，我剛才說的治國之道，便是一種帝王視角。我相信，皇上會看見你的這一長處，立你為太子勢在必行。”
她的話給了楊啟光莫大的鼓舞，就像血液裏註入了一股神奇的能量，眼神也更加堅定與自信了。但是只片刻，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不過蓮兒，邊疆現在打成了這樣，我們國家四面八方都有人進攻，腹背受敵，你不擔心，真的會有覆滅的危險嗎？”
采蘋眼裏也寫著疑問。
蓮兒臉上仍是那副淡定從容的神態，不緊不慢道：“如果我沒有平定這一切戰事的對策，如果這一切不在我的掌控，我又怎敢故意在邊境挑起這些事端、制造出如今的局面呢？”
“看來蓮兒心中早有妙招？”
蓮兒似笑非笑，“我做的所有，都是為了助你一臂之力，消滅對手，肅清障礙。現在，反對你的黨羽還未消滅殆盡，等這一切障礙掃平，我自有平定所有戰事的法子，你只消放寬心，無需有任何的擔憂。”
“是什麽法子？”采蘋忍不住插嘴。
蓮兒臉上又浮現起剛剛那一抹狡黠的微笑，“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她氣定神閑，胸有成竹，舉起了手裏的茶盞送到口邊，細細品了一口。楊啟光與采蘋不禁再一次佩服起了她的深謀遠慮。偌大的紫霞宮中，三人又繼續品茶下棋，好不樂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愜意和諧的味道，全天下的紛亂，皆於紫霞宮無關。
浦王府。
花園裏還是松柏蒼翠，小橋流水，奇石林立。書房裏也仍擺著天青花瓶、玉石珠翠、文房四寶，桌上還點著一炷海南蟲漏沈香，顯得環境十分典雅。只是浦王楊鵬、淞王楊成祖，父子二人面對面坐著，神色充滿焦慮，與這典雅的環境十分不符。
向來沈穩的楊鵬，這一回不停地唉聲嘆氣：“一切真如四平公主所言，姓楊的一個個都離奇暴亡，如果有朝一日這把火燒到了我們府上，那該如何是好？”
“不會的，父親。”楊成祖搖搖頭。
楊鵬急道：“先前趙鐸一家、楊展一家滿門覆滅的慘烈情景還歷歷在目，你叫我如何能不焦慮呢？”
“我有一招。”楊成祖似乎早就料想好了對策，毫不猶豫脫口而出。
“快說來聽聽。”楊鵬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豎起耳朵。
“向楊啟光告密，就說四平公主意欲加害於他，我們檢舉有功，他不就不會殺我們了嗎？”楊成祖言簡意賅。
“什麽？”這個提議令楊鵬大吃一驚，他的眉頭擰成一團，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告密這種行為向來為人不齒，你看那唐代宋之問告密，便是遺臭萬年，人人不齒。況且這回我們還是栽贓陷害。四平是我的侄女，你的堂姐，這種事情，我實難做出。”
“也不算完全栽贓陷害。”楊成祖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上回四平公主深夜造訪，不就是想與我們聯手，一同想法子對付楊啟光嗎？雖然還沒有具體的安排，但她有了這份謀害楊啟光的心思，是板上釘釘的。”
楊鵬還是搖頭：“既然只是‘心思’，沒有具體的安排，我們口說無憑，又如何向楊啟光告密呢？”
楊成祖狡詐地笑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只管先去告密，隨後就將四平公主約至府上，聲稱要與她商量聯手對付楊啟光的計劃，四平公主一定中計，等她前來，我們趕緊命人通知楊啟光，令其派人前來，守在門外偷聽，這樣不就直接抓到罪證了嗎？”
楊鵬聽得心驚肉跳，但又不免覺得有幾分道理。但話又說回來，他雖覺得有幾分道理，又覺得此舉過於危險，猶豫著，始終不置可否。
楊成祖道：“父親，我們家現在的處境，如同一把刀懸在脖子上，如果你不去主動出擊做點什麽，這把刀必然很快就會落到我們脖子上。伯父申王一家的命運，你一定不想在我們府上重演一遍吧！”
提起申王楊展一家子，楊鵬更是心驚肉跳，閉上眼睛，那天的慘狀又浮現眼前，不覺深深嘆了口氣。
楊成祖勸道：“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告密雖然不齒，但與其坐以待斃，此舉至少能保全我們一大家子的性命。何況……”說罷，他忽然話鋒一轉，表情神秘道：“父親，這一招，我篤定成效。”
楊鵬不解，上下打量了楊成祖一眼，“為何？”
楊成祖嘻嘻笑了下，“因為這一招，我是從另一處學到的。”
楊鵬更吃驚了：“從何處？”
“你可還記得那被滿門抄斬的‘反賊’李敬亭？”
聽聞這個名字，楊鵬恍然大悟。因為李敬亭正是被楊啟光盯上，故意將其褫衣廷杖羞辱一番，然後守在門外偷聽其“謀反”言論，最終坐實罪名的。可見這“釣魚”招數確實有效。楊鵬又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兒子，刮目相看起來。
“不過父親，有一點你得註意，”楊成祖瞄了一眼門口，壓低了嗓門：“我們這個計劃，萬萬不能讓趙清知道，免得她婦人之仁，容易誤事。”
這麽一說，楊鵬也警覺起來，望了一眼門口，想起前不久趙清悄悄給王春華拿銀子的事情，心中越發讚同起了楊成祖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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